第39章
“張哥，你要的檔案！”
警員小王大喊了三聲，才把張碩從神游中拉了出來，他恍惚地看了小王一眼，心不在焉地問了一句什麽事？
“你這是怎麽了？”小王像是找寶藏似的，在張碩臉上四下尋找。
張碩在隊裏一向是個工作狂，分到刑警隊後，每天都像是打了雞血，常常日夜颠倒地破案，可他卻從來不知道累似的，看不到他勞累頹廢的模樣。
這麽反常态的張碩，不僅小王感到意外，辦公室裏其餘的幾個隊友也紛紛擠到他身邊慰問關懷。
“小張，你臉色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老刑警老李關心地問了一句。
張碩的确不舒服，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裏有事，這個循環開始，他有很多事都想不通，他不知怎麽和別人說起，他的問題應該沒人能幫到他。
“我沒事!昨晚沒睡好！”張碩尴尬地笑笑，婉拒了同事們的關心。
張碩拿起舊檔案做掩飾，表面看得出神，心裏卻在想着別的事情。檔案上的字像是被放大，一個個地跳入他的眼中，可惜他卻像是個換上了失憶症的文盲，上面的字一個都認不出了。
“張副，外面有個女人找你！”大廳負責接待的小警員探出半個腦袋伸進辦公室，小聲地向裏面報告。
“張副？！”
辦公室裏只有張碩一個人姓張，大家都知道找的是誰，所有人目光紛紛地向他投去，只有張碩不知所雲地看檔案，和大家仿佛不在一個空間內。
“小張？”
離張碩最近的老李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辦公桌，這小小的震動聲把張碩吓了一大跳，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幹嗎，什麽事？”
“外面有人找你！”老李用手指了指門口站着的小警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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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張碩有些緊張，聲音都帶着他不曾有過的顫抖。
“是一位姓林的女士，她說給你打過電話了。”
“知道了！”張碩謝過了小警員，同時不自覺地嘆出一口長氣。
“始終是躲不過去了！”
張碩暗忖的同時看了手機，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同一個號碼，是林婕的手機號碼。
張碩平日很關注電話，這次連他自己都不知何時把手機設置成了靜音。
張碩托着沉重的步伐走進大廳，大廳的等候區很安靜，只有林婕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塑料椅子上，她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并沒有發現出來的張碩。
“你找我？”張碩走到林婕身邊，低沉地問了一句。
林婕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哆嗦，她站起來有意觀察着張碩的表情。而張碩卻低着頭，眼睛一直看向地面，故意回避與她目光接觸。
“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
“隊……隊裏忙嘛，我沒注意到，不好意思啊！”
“是嗎？”
林婕的一句反問終于吸引到張碩擡起頭，他擡頭的瞬間正好與林婕四目相對。
林婕沒有躲開張碩的注視，眼中不卑不亢的态度，只能讓張碩只能再次低下頭回避。
“你找我有什麽要緊事嗎？”
面對林婕，張碩表現得很慌張，語無倫次地再次抛出了剛剛才問過的問題，像是個被抓住現行的小偷，眼睛只盯着地面，見不得人似的。
“很要緊，我們能不能談談？”
“不能！”張碩問都沒問什麽事，直接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為什麽，你在故意躲着我？”
林婕早就看出了張碩的心思，從他拒接她的電話，林婕就什麽都明白了。
“幹嘛躲你，我今天真的很忙！”
張碩兩只手不自覺地用力抓着衣角，林婕看得出，張碩此刻很煩躁。
“沒關系，你先去忙，我就在這兒等你！”
“你很閑嗎？為什麽要做這麽無聊的事？”林婕的死纏爛打，終于讓張碩忍不住爆發了脾氣，他大吼出來，聲音大得在空曠的大廳裏傳出了很大的回音。
林婕被這聲音又吓了一哆嗦，她沒料到張碩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他到底再怕什麽？
“好吧，我不打擾你了！”
有些事情，林婕雖然很想知道答案，但你永遠也撬不開一個不願開口人的嘴巴，林婕放棄“抵抗”，失望地準備離開。
目送着林婕的背影，張碩緊握住拳頭，內心無比地糾結，心肌像是被撕開，血肉模糊，卻無法示人。
離開刑警大隊，林婕也像是掉進了萬丈深淵，沒有方向，前路黑漆漆地一片。
她接下來要去哪裏，還要去做什麽？
關于張碩和她父親林宇生是否相識，林婕真的很想知道。但他們兩個，一個懵懂不知，一個故意躲避。
天知道，他們倆的關系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林婕還是不死心，她沒有走，在刑警大隊的院外來回地轉圈圈。無計可施之際，林婕看見遠處走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上一個循環在醫院見過的李阿姨。
進入新的循環後，李阿姨就不認識林婕了，從上次在醫院的情形來看，林婕判定李阿姨和張碩的母親很熟，對張碩的背景也應該熟悉，也許從她那裏，林婕可以了解到她想知道的事。
林婕知道李阿姨是個愛貪便宜的老人，她眼珠一轉，想到了一個接近她的辦法。
林婕摘下手上的黃金鑽石手鏈，故意走到李阿姨身邊搭讪，“大姨，我的包剛剛被盜了，能不能用這條手鏈和你換二百塊錢，我只想買張火車票回家。”
李阿姨看了看林婕手上的手鏈，鑽石閃亮，金子的成色也很好，看起來價格應該不菲。
但李阿姨可不是容易受騙的無知婦孺，聽得多見得多，她知道，林婕這是套路，就是專門騙她們老人錢的，這手鏈根本就不值幾個錢。
李阿姨斜眼瞧了林婕一眼，冷哼了一聲，才說：“小姑娘，看你斯斯文文的，怎麽也幹這事。我可告訴你，我幹兒子可是警察，就在裏面工作，你可別和我玩這套，不想被抓，就趕快走。”
林婕想李阿姨說的幹兒子就是張碩了，看來他們兩家關系的确很好。
這麽好的套資料的機會是絕對不能錯過的，林婕裝成可憐兮兮的樣子，繼續表演，“阿姨，我不是騙子，我是真的遇到難處了。你要不相信我，你可以找你熟悉的行家，鑒定一下手鏈的真假，好不好？”
李阿姨真的很中意林婕的手鏈，她懂得些門道，如果這手鏈是真的，起碼要二萬起價，別說是二百塊錢，一千塊都值到家了。
占便宜的念頭占據了全部心思，李阿姨不願意白白放棄這麽好的機會，正好這附近有一家珠寶店的店員她很熟，又不損失什麽，李阿姨考慮了三秒，就同意了林婕的建議。
“李阿姨，這是真品！價格可不便宜啊！”櫃員小姐附在她耳邊小聲地嘀咕着，同時眼巴巴地望了望她手裏的手鏈。
李阿姨一眼瞧見了櫃員小姐觊觎的目光，她忙把手鏈緊緊地握在手裏，應付了她幾句，就把林婕拉出珠寶店。
一出店門，李阿姨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對着林婕笑得讪讪的，“姑娘，看來你的确遇到了難處，阿姨好人做到底，給你五百塊。”
不等林婕開口說話，李阿姨已經把手鏈收到自己的包裏，同時拿出五張粉紅色鈔票硬塞到林婕手上。
這手鏈是林婕自己設計的，市場上賣起碼要幾萬塊，為了接近李阿姨，她可是下了重本。
林婕連謝了幾聲，提議用多餘的錢請李阿姨吃點簡餐。
李阿姨難得遇到這麽大方的，假意推辭了幾句，就跟着林婕到了附近的餐廳。
林婕點了幾個菜，還要了啤酒，目的就是和李阿姨能聊得時間長點。
兩杯啤酒下肚，李阿姨的話就多了起來，打聽到林婕還是單身，就興奮地要幫他介紹不錯的小夥子。
林婕虛情假意地笑着，提到介紹對象的事，她故意說自己喜歡什麽樣的，還說特別崇拜警察。
李阿姨沒戒心，一提到警察，立馬想到了張碩。她得意忘形地從對面坐到林婕身邊，拍了拍她的手臂，說：“姑娘，你喜歡警察啊。這不是緣分嗎？大姨就有個現成的，我幹兒子。”
“他還沒女朋友嗎？”林婕故意表現得很有興趣，也拉住李阿姨問東問西的。
“沒有，沒有，他工作忙，都沒時間搞對象。我幹兒子可是一表人才，是個刑警，在單位還是個小頭頭，配你正合适。”
李阿姨越說越興奮，恨不得馬上把張碩叫來，兩人的事就成了。
李阿姨不足五分鐘就和林婕聊了很多張碩的優點，在她的介紹下，張碩簡直就是世上絕無僅有的絕種好男人。工作好，能力強，有責任心，性格和善，還做得一手好菜，可惜就是沒女人有品位，發現了這顆埋在土裏的金子。
“要不，我約我幹兒子出來，你們現在就見見？”
“不用了，這太唐突了！”
林婕真是佩服老太太的行動力，他們也是萍水相逢，彼此一點都不了解，這麽快就把她當自己人了。
張碩為人工作怎麽樣，林婕沒興趣知道，這不是她故意接近李阿姨的目的，她東拉西扯，把話題引導到張碩的家庭情況，“李阿姨，您幹兒子家裏都有些什麽人？是獨生子女嗎？”
提到張碩的家，李阿姨突然臉色一變，整個人都不自然起來，她牽動了一下嘴角，為了掩飾尴尬塞給自己一大筷子菜。
“咦，她怎麽這副反應？”林婕暗忖，越來越好奇，“張碩家是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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