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精靈還是強盜
林·做好事不留名·珩腳下生風，不出片刻便将那片空地遠遠的甩到腦後。
等到走遠了之後，他的手腕一翻，手心中赫然出現了一枚拇指大小的寶石，和剛才男人身上扣子裏的寶石莫名有些相似。
林珩将寶石對着光看了兩眼，晶瑩剔透，略微有些瑕疵，但并不影響寶石的整體可觀度。
再欣賞了幾眼之後，他便随手将寶石收進了袖子裏。
沒錯，這枚寶石是他剛剛從那個男人的身上取下來的。不過他這麽做并不是為了偷竊財物，而是為了——轉運。
根據塔羅占蔔的一條不成文定律，在為別人占蔔時占蔔師有必要收取報酬，這個報酬是什麽都可以，只要是一個具體的物品就行。當然了，最好是錢幣，又或者是寶石一類的也可以，最次的話随手給個挂件都行。
剛開始時他就跟大善人一樣，幫別人占蔔都是占完就走，別人要給他硬幣他也不收……結果後面連着倒黴了兩三天，平地走路都會崴腳。從那之後他就老實了，每次占蔔都會收取報酬。
畢竟玄學這種東西，不得不信嘛。
他嘆了口氣，把寶石收到了更內層的位置，眼不見心不煩。
剛剛那種情況下，他也不好開口跟那個男人要報酬……不過他在拿着枚寶石的時候偷偷的用自己的歐泊袖扣置換了一下，看品質來說價格是對等的，所以他這應該也不算偷？
還有，剛剛那個男人的身份好像不太簡單啊，不知道他最後對占蔔結果信了多少。但是世界那麽大，他們以後應該也見不到面了，所以說只能默默的祝他好運。
希望下次再有緣見到的時候，他已經解決了困難……嗯，等等，他是不是沒有留名字？
林珩只是略微糾結了一小會兒，便将剛剛的事情迅速淡忘，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森林上來。
算了，當務之急是先走出去，能不能再見面這種東西就看緣分了，反正也只是日行一善。
這片森林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大，并且每一棵樹都跟複制粘貼一樣，一不留神就會迷失方向。他特地在每走一段距離，便在樹幹上劃下一道痕跡。在走了五分鐘後再次看到樹幹上熟悉的劃痕時，林珩沉默了。
很好，走五分鐘繞了個完美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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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自己不要像個勤勞的小蜜蜂一樣不斷地繞圈圈，他默默的掏出了自己的靈擺，晶瑩剔透的紫色水晶呈自然的菱形，被黑色的繩子所穿過，漂亮的切面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折射出絢麗的光。
他剛将靈擺亮出來，就敏銳的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不動聲色的掃視了一眼四周，除了數不清的樹木之外什麽都沒有。
林珩試探性的往前走了兩步，用前方的一棵樹将自己的身形遮住，果然，那道目光依舊跟随着他，只是換了個方向。
出于在國外豐富的生活經驗，他十分了然的從這道目光裏讀出了窺視者的意圖：這東西好漂亮，我的了。
他的眉心忍不住跳了跳，将靈擺往前伸，剛想要開口進行占蔔，就感受到那道明晃晃寫着【我想搶劫】的目光更加強烈地落到了他手上的靈擺上。
林珩：……好家夥，一點也不帶裝的。
無視那道過于熱烈的視線，他在心中默念了三遍：走出森林的正确方向是否是西面，靈擺微微晃動起來，逆時針轉了三圈，否定了這個問題。
他換了個方向，再次準備詢問時，就聽到正上方的樹叢裏傳來沙沙的聲響，一道淺綠色的身影在葉片的縫隙之間一閃而過，幾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林珩面色不變，裝作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繼續占蔔。再次排除掉一個錯誤方向後他并沒有立刻進行第三次詢問，而是直接将靈擺收了起來。
樹叢之間的摩擦聲更大了些，就好像是藏身在其中的“人”有些按耐不住想要下來。他全當沒聽見，攏了攏袖子，擡腳就要走——
“啪！”一顆石子擦過他的肩膀，打在了前方的樹幹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長發男人的腳步停住了，轉過身去對準了石子發出的方向。
高高的樹枝上，金發少年盤腿坐着，手裏還拿着一顆石子。他的姿勢相當随意，好似根本不擔心自己會不會掉下去這個問題。看到林珩看過來，他非但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表情更加嚣張。
又是一枚石子，只不過這一次直接打在了林珩的腳下，濺起的泥點子落在男人白色的長袍上留下點點污漬，夾雜在精美的花紋之間顯得格外的惹眼。
林珩再次沉默了，嘆了一口氣，擡頭看向了坐在樹枝上的少年，用對付過年看到的熊孩子的語氣開口說道：“是有什麽事嗎？”
少年的表情瞬間從嚣張變為了驚訝，他一躍而下，輕盈地落在地上，就像是一片落葉一樣直接蹦到了林珩的跟前，墊起腳湊近了他的臉。
長發男人因為這過近的距離而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要後退一步，卻因為少年擡起手來在他眼前揮了兩下的動作而定在了原地。
他的眉心再次跳了跳，無奈的說道：“……我能看得見。”
金發少年頓時瞪大了眼睛，張大嘴巴，指着他被粗麻布蒙住的雙眼不可置信的驚呼道：“你真的能看見我！開什麽玩笑！”
林珩無語凝噎，默默向後退了一步與少年拉開距離。少年剛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眼神中充滿了質疑，舉起手在他的眼前比了個數字二。
“我不信你能看見，這是幾？”
“二。”他一臉冷漠的回答道，“我真的能看見。”
金發少年狐疑的再次看了看那将男人眼睛擋得嚴嚴實實的粗麻布，說出了最經典的三個字：“我不信。”
林珩再度陷入沉默，他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再這樣跟少年争辯下去會被拉低自己考上名校的智商，轉身就要走。
“诶，你等等，別走啊！”金發少年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眨眼時間便扯住了他的袖子。
林珩往回扯了扯，分毫不動。那順滑的布料在少年的手中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小夥子力氣還挺大。
既然不能簡單了斷的轉身就走，那麽還是用言語解決問題——“所以說，你到底想要什麽？”
金發少年眨巴了一下眼睛，手指指向了他的袖口。
“我想要你那個紫水晶。”
“哦。”林珩不為所動，冷漠的說道，“那你打算拿什麽來換？”
金發少年再次眨了眨眼睛，表情十分無辜，還夾雜着幾分震驚。
“我沒有說我要換啊？”
林珩被他理直氣壯的強盜發言所鎮住了，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一抽一抽的發疼。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想搶我的靈擺？”
少年的表情瞬間變得委屈起來，好像他說的不是實話，而是什麽驚天動地的誣陷一樣。
“這怎麽能叫搶呢……你就不能自願贈送嗎？”
這跟搶有什麽區別啊？林珩被少年獨具一格的腦回路所震撼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冷冰冰的開口道：
“你很想要？”
金發少年表情期盼的點了點頭。
他冷笑一聲，趁少年不注意用力的把袖子扯了回來。
“不給。”
少年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的呆滞，緊接着便惱羞成怒起來。他取下背上的弓箭，搭上一只沒有箭頭的箭矢便要拉開——
下一秒，他只覺得自己的頭仿佛被人用尖刀用力刺了一下，吃痛地松了手上的力道，箭矢掉落在地上被一只修長的手撿起，但他卻沒有心思去管。
金發少年神色痛苦的捂住了頭，這痛覺好似從靈魂深處傳來，就連每一根神經都在隐隐抽痛着。他聲音顫抖的質問道：“你，你做了什麽？！”
“沒做什麽，只是正當防衛。”林珩把玩着做工精致的箭矢，對着憤憤地看着他的少年說道。
別人要搶他東西，他總不能什麽都不做看着自己被搶吧？而且，他甚至對少年發動的是最為“溫和”的【精神穿刺】，頂多讓他頭痛一會兒罷了。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年的反應很大，就好像這次攻擊直擊他的靈魂一般。
感覺自己的頭疼稍微得到了緩解，金發少年看向對面男人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恐懼，但更多的是憤恨與不甘。他咬牙切齒地開口道：“你這個黑巫師！我只不過是搶你一塊水晶，你竟然就要直接攻擊我的靈魂！真是太邪惡了！”
長發男人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開口說道：“什麽黑巫師，什麽靈魂，我只是用了手段最輕的精神攻擊而已。”
他的話音剛落，金發少年的眼神卻變得複雜起來。那折磨人的痛感終于褪去，他站起身來，護着仿佛還在隐隐作痛的頭，對着男人緩緩的說道：
“從來沒有一個法師能夠使用精神層面的魔法攻擊。”
“——你到底是什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