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王曾,老大是要當的,妹子也是要泡的,不然他覺得他那憂郁的眼神真是白長了。
王曾在西餐廳打工時,自認為是屌絲所以從不做任何打扮,慫包一樣的到處竄,石頭沒成家那會兒,他們兩個屌絲臭味相投,惺惺相惜,扣着腳丫喝啤酒,買兩塊錢一包的紅梅抽,調戲大排檔的小姑娘,真是自在啊。王曾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思緒就飄遠了,眼神愈發迷離。
然後他們就分道揚镳了。石頭娶媳婦,王曾搗鼓黑幫。然後想了一句真特麽霸氣的臺詞:“老子要成為世界的神。”以求震住別人。從K目瞪口呆的表情反饋來看,應該是達到了不錯的效果。在裝瘋賣傻上,還沒有人趕得上王曾。
然後他失戀了。
在某些時候,王曾的靈魂是分裂的,一邊是六十歲老謀深算,心狠手辣的老頭子,一邊是十七歲純情少年。
連處都沒破過。他幽幽的想,吸了兩口在餘笑笑桌上拿的鉑金的蘇煙。又幽幽的吐了一團白霧。
現在他好比一條狗跟對了好主子,在外人看來是神氣不完的事了。所以他也稍加拾掇了自己。減了一頭利落清爽的短發,劉海幹爽的附在額頭上,一雙眼還似跟磕了□□一樣睜不開,不過整個人收拾後就顯得大大方方,精神許多。他媽媽評論道:“看樣子像個讀書人了。”這在媽媽那裏是極高的評價,只要他媽媽覺得誰長得帥,就會說看上去像個讀書人。然後媽媽還逼着他把胡茬剃了。
王曾摸摸自己潔白光滑的下巴,又幽幽的吐了口煙,還是要留起來,才能顯得他狂放野性的男人氣質。
外面的餘笑笑此刻一點都笑不出,因為百貨公司少女失蹤案,他坐在黃警長辦公室裏,面前是黃警長給泡的一杯熱茶。“餘老板,”四十多少的黃警長脫下警帽,擦擦頭上的汗,又将警帽蓋住他那稀疏的頭發。年逾不惑的他,挺着一個啤酒肚,嘆着氣說:“你的商場這個月又出現一例少女失蹤了。”
“黃哥,”餘笑笑皺着眉頭,“你能不能把這件事壓下去,暫且不要公諸于衆?”雖然警長大了他年齡有一輪,但餘笑笑的原則是,不管大多少,男的一律喊哥,女的一律喊姐。
“我盡量吧。”黃警長又脫帽子擦擦汗。
“麻煩您了。”餘笑笑說。這件事他親自跑來了,以表重視。
晚上還有一個宴會,餘笑笑向來是厭惡這種虛情假意,功利十足的飯局的。他也特別讨厭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非常想要自由,甩手不幹了,但一想到他爸他又忍了。老頭子這些年的确很累,他将心比心的想。反正我有王曾就行了。餘笑笑這樣寬慰自己,他自動忽視了王曾的意見。
況且在這個社會,沒有地位那不被萬人欺?餘笑笑想。
晚會在市郊裏麓陽湖的小島上舉行,是在一個裝璜很華麗的酒店裏。四周是落地玻璃窗,能看到波光鱗鱗的湖面。一扇窗隔開了兩個世界,一邊是沉默不語,恬靜秀美的大自然,自打餘笑笑爺爺的爺爺輩就有的風景,一邊是物欲橫流、浮光掠影的人間繁華。
跟着他來的王曾,沒有這麽高的思想覺悟。王曾很開心,鋪着白色餐布的的長形餐桌上,全是好吃的。他還啜飲一口葡萄酒,有一種春風拂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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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妝容精致,滿臉之間都是倦态的女人來到餘笑笑身邊,禮貌的與餘笑笑交談。餘笑笑提起精神向女人詢問:“令弟身體還好嗎?”“承蒙關心。”女人微微颔首,眼光瞅着在一旁嚼着大閘蟹的王曾,然後繼續說,“他剛剛做完手術,身體還在恢複時期,只是近些天我沒打理藥廠,廠裏顯得蕭條了。”
“您真是位能幹的好姐姐,既要照顧弟弟,還要打理廠子。”餘笑笑說。
女人笑了一下,并不是很開心的樣子。然後面向王曾,靜靜的看了三秒,問餘笑笑:“這位是?”
不等餘笑笑回答,王曾嘴裏塞着雞腿,伸出手,含糊不清的說:“我是他助理。”
女人與他握了手,不顧他剛剛抓着雞腿的一手油膩。
等女人走遠了,王曾又哼哧哼哧的大快朵頤。餘笑笑盯着他看,然後就不自覺的笑了,王曾擡頭看他,他就把眼睛移向別處。
涉嫌綁架案的嫌疑犯和小女孩被帶到了警局,交由胡子拉渣的老五處理。曹老五在警校師兄弟按資歷排行第五,這麽多年下來,老六老七都混個一官半職了,他還是在一線出生入死,朝不保夕的曹警官。老七經常勸他,要轉變思路,成為技術兵。老七自打做了官,說話就這個調調。
曹老五經過一番盤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也就是女孩從網上認識了一個叫水月的女孩子,天天與她談心,成為了很好的朋友。“聊天記錄給我看。”老五說。女孩翻出手機,老五從第一頁翻起,沒什麽重要的,老五就跳到後面去看最近的。
女孩問水月,【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充滿了欺騙】,水月回複她,【是喲~就連最親的人之間都有秘密。】
【那我該怎麽辦?】女孩問。【我爸爸出軌,媽媽明明知道,他們卻在我面前裝的十分恩愛。】
【真可憐。】水月說,發了一個愛心的符號。【那你有勇氣結束一切嗎?】
【嗯。】女孩回答。
曹老五黑沉沉的擡起頭問:“然後你去幹嘛了?”
女孩眼裏隐約有淚花,嗫嚅地說:“我跳樓了。”
曹老五啪的把手裏的記錄本砸在了辦公桌上,然後又撿起來,語氣不善的問:“那你怎麽還沒死呢?”
女孩沉默不語。
“你怎麽又被綁架了呢?”曹老五穩了穩語氣又繼續問。
這下小姑娘的眼淚徹徹底底的留下來了,“我被救下來後,發短信給水月,要她帶我走,她告訴我了這個地點,然後我看到巷子拐角處停靠着一輛白色的面包車,上面有兩個人在張望,像等人一樣的,我抱着試試看的想法去問他們,然後……”女孩哽咽了。
“我已經聯系了你的父母來接你,如果你是我女兒,有你好果子吃。你以為死能威脅誰啊?你死給誰看啊?”曹老五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叫人把小姑娘帶走了。
他在辦公室仔細思考,也就是說,兩個黑社會的小啰啰,僞裝成女性在網絡世界裏誘拐少女,還他媽教唆人自殺?!有人報案白色面包車販毒,他手下的人去查時,白色車出了車禍,其中一個人神經受損,口中不停念叨着貓。這也太TM巧了吧。
門外小李在敲門,他剛剛審訊了那兩個歹徒,把情況向老大來彙報。“也就是說,嫌疑人不承認他們曾在網上跟女孩聊天?而且他們去那裏【狩獵】女孩完全是偶然?”“是的,他們的工作是搬運,為什麽要綁架女孩,他們也不清楚,明顯是受人指使的。”小李嚴肅的回答。
“将女孩送到哪裏去?”曹老五問。
“城外藥廠。”小李把手貼在褲縫上,擡着頭說。
曹老五皺着眉頭,命令小李帶幾個人先去藥廠偷偷查一下,且切勿打草驚蛇。“一遇到危險就跑,聽到沒?”“明白!”小李中氣十足的說。
夜色漸漸圍住了A市,曹老五坐在轉椅上,眼睛凝視着煙灰缸裏忽明忽暗的煙頭,感覺這個案件就像一條流水線,看似順理成章,細節處卻不禁叫人生疑。到底是哪裏出錯啦呢?就是進行的太順利,反而令人不安起來。
這種感覺……好像就是有人提着一根線,然後木偶就咿咿呀呀一五一十的唱了起來;又或者是,一個人在下棋,每一步都是看似簡單,實則暗潮洶湧。這棋子,究竟有多少顆?下棋的人,又是誰?流水落盡後,真相的石頭會浮出水面嗎?
這個城市,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