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将他抱緊了,這就朝門裏走去。

☆、016,欺負的就是善良的人

才走到門口,外婆家養的土狗大花一個箭步沖出來,險些把林晚吓壞。

大花汪汪亂叫,十分激動的撲到她的身上,對着她的褲子又是啃又是咬,看到林晚吓得尖叫,它才消停下來,淡仍抑制不住躁動和高興,蹲在一邊看着林晚,不停的朝她搖着尾巴。

林晚抱着弟弟,騰不出手來摸它,只是激動的用鞋子撓了撓它的前爪,大花立即開心的舔着她的鞋子。

“大花,你還記得我啊……”

大花後來是在姨媽和舅舅打架中,因為護着舅舅,被二姨夫拿鋤頭給打死了。到現在她還記得大花倒在血泊中的情形。而現在大花居然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這一刻,她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她才十六歲,一切噩耗都還沒有發生。

所有她愛的人、在意的人都還健在,連外婆家的狗都還在……

大花不知道主人心裏在想什麽,只是對主人的回應非常開心,更加賣力的搖着尾巴。

它的叫聲将媽媽引了出來,媽媽打開門看到她的時候,吃了一驚。

“林晚,你怎麽……把洋洋帶來了?是洋洋病了還是怎麽了?”

趙慈說完,幾乎已經确定了這個念頭,搶上前幾步就從林晚手裏接走了洋洋,洋洋好多天沒有看到媽媽,忽然看到媽媽,聞到媽媽熟悉的味道,好似無比委屈一般放聲大哭起來。

“媽……”

林晚看着母親年輕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的容顏,終究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她幾乎無法把面前容光懾人的女子與後來那個卧床不能言的醜陋老太聯系在一起。

幸好,幸好她回到了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候,她再也不會讓舒宏山傷害她的任何一個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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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忽然撲到自己身上哽咽,趙慈吓得不輕。

懷裏的小兒子在哭,十幾歲的大女兒也在哭,簡直把她給吓壞了。她一下子就慌了,騰出一只手拍着林晚的腦袋:“小晚,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你爸爸他出事了?”

穿過淚眼看到母親一臉驚惶,林晚連忙将心頭翻湧的情緒強壓下去,怕把母親吓到,她胡亂的拿袖子擦了擦眼睛,随口找了個借口說到:

“沒事沒事,爸爸沒事,是舒宏山……舒宏山他、他打我……”

“什麽?”趙慈臉上露出了更加震驚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

林晚極力讓自己說得像真的,父親和母親心裏舒宏山是他們的恩人,他們極其信任舒宏山。她直截了當的說穿舒宏山的真面目,兩人肯定不會相信,她必須徐徐圖之,時刻給他們上點眼藥,慢慢瓦解舒宏山在他們心裏的形象。

她刻意加重了聲音裏的哽咽:“是因為我不小心将舒宏山賭錢搞鬼的事情說出去了,別人找他麻煩,所以他就打了我。”

趙慈聽她說完,立即将她上下看了一遍,确定她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松了口氣。心裏自動理解為舒宏山只是由于氣怒,随手拍了女兒一下。

女兒從小沒有受過委屈,他們是一根手指頭都舍不得碰,所以就會覺得別人輕輕碰她一下就是打了她,就委屈的哭鼻子。

知道沒有什麽大事,趙慈放下心來,聲音恢複了柔軟:

“好了,十幾歲的人了還哭,丢不丢臉?快別哭了。你叔叔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動手打你,肯定是你說錯話了,再說,叔叔那麽疼你,怎麽會打你?他打你哪裏了?以後不可以這麽沒有禮貌、直呼叔叔的名字,聽懂了嗎?”

母親果然根本不相信舒宏山會打她。

“外面這麽熱,快進屋……”洋洋找到了母親,一上午沒吃,迫不及待就往母親胸口鑽。還使勁蹬腿,不吃奶不罷休。

趙慈最終只得讓洋洋吃了起來。怕孩子熱壞了,揉了揉林晚的頭發,這就走進了屋裏。

在林晚眼裏,她跟母親分開了十年。可是在趙慈的眼裏,女兒只是跟她分開了一個月,所以她自然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

林晚看着母親根本沒将舒宏山的事放在心上,根本不相信舒宏山會打她。才發現,舒宏山在母親心裏的地位,比她想象的還要牢固。

想讓父母親相信舒宏山不是好人,只怕不容易。

能再次見到母親的喜悅将她心中的憂慮和不快沖淡,她不再理會舒宏山的事,跟着母親進了大門。

外婆正在包餃子,她有一個躲月沒有過來了,外婆見到她十分高興。

林晚看到外婆,心情又是一陣激蕩。借着“舒宏山打她”的事,又紅着眼睛抱了外婆好一會,外婆拍着她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的哄着她,替她把舒宏山給罵了一通,林晚心裏這才舒服了些。

外婆看到洋洋趴在趙慈懷裏一心一意的吃着,眼尾都不掃旁人一眼,烏亮的眼睛裏還挂着未幹的淚珠,對趙慈說到:“你算是白白忍了這幾天了……”

本來趙慈回來這麽多天,就是為了給洋洋斷奶。

趙慈苦笑,沒可奈何的看了林晚一眼,寵溺的責備到:“多大的人了,為這麽點小事就哭鼻子,還賭氣把洋洋也帶過來,人家會覺得你不明事理……”

林晚只覺得母親的責備她都甘之如饴,她挨着外婆,看着外婆包餃子。心說我可不是賭氣才把洋洋帶回來的,她已經在車上聽到別人說舒母被他兒子誤傷暈倒的事情,即便她不帶走洋洋,舒家也沒有人會照顧洋洋。

總之她把洋洋帶過來只有對沒有錯。

不過舒家的事她要先瞞着,等晚上再告訴媽媽,不然以媽媽的個性,她肯定立即就要趕回舒家給舒宏山收拾爛攤子。

她要等舒宏山吃點苦頭再說。

她這麽想着,就挽了外婆的胳膊,撒嬌的說到:“我可沒有賭氣,再說,對壞人講理,只會讓壞人更加放肆。有句話說,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意思就是說‘講道理的善良人最好欺負’……”

☆、017,什麽時候離婚

外婆聽了哈哈的笑了起來,滿眼的溺愛幾乎要溢出來,拿手去刮林晚的鼻子,贊同的說到:“我們小晚說的有道理……”

雖然被弄了一鼻子面粉,可是這一瞬間,林晚感覺自己曾經被殘酷的生活折磨的蒼老絕望的心在這一刻複蘇,回到了十六歲,回到了年少時。

此時此刻看着健全的親人都言笑晏晏的待在她的身邊,她只想做回十六歲的自己,做一個被人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小公主。

再也不用忍受婆婆的欺淩,丈夫的背叛,生活的重擔……

“怎麽眼睛又紅了……”趙慈看着林晚,忍不住笑嗔了一句。

林晚低下頭緩解了一下情緒,笑道:“面粉進眼睛裏了,外婆,我來幫你包餃子……”

“好,你先去洗手……”

林晚立即起身,回頭時看到大花一直在她腳邊蹭着,她蹲下來将大花抱進懷裏使勁揉了揉它的腦袋,剛想說兩句,就被趙慈朝屁股上踢了兩腳:“你抱它幹什麽,它剛吃了洋洋的屎……”

“啊!”林晚吓得連退兩步,看清大花舔了舔舌頭,嘴角旁邊果然有黃黃的可疑物,她哀嚎了一聲:“媽,你為什麽要讓它吃……”

看到她哀嚎較真的樣子,外婆和母親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趙慈把洋洋喂飽了,将他放進推車裏讓他自己玩玩具,也過來幫母親包餃子。

林晚也不包餃子了,打了一桶水去給大花洗澡。這個時候還沒有多少人把狗當成寵物養,外婆他們更是很少給大花洗澡,大花被她淋了水,在院子裏邊跑邊拒絕的狂叫。

但是最終還是被林晚給按住,結結實實的洗了個澡。洗完拿毛巾給它擦幹淨毛,懲戒的用力敲它的腦袋:“以後吃肉就行了,別給我狗改不了吃-屎!”

傍晚舅舅、舅媽都從工廠下班回來了,表弟也出去玩回來了。看到林晚來了,大家又熱鬧的敘了一番。外婆煮好了餃子,招呼大家吃晚飯。

一大家子在昏黃的電燈下其樂融融的吃飯,吃過晚飯,一大家子又一起吃西瓜看新聞聯播。表弟拿了作業出來請教林晚,林晚看着他初中課本上陌生的符號,才發現自己已經把高中的知識忘得差不多了。

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她原本學習成績非常優秀,就是因為這一年早戀,成績才一落千丈。

後來為了考上一個好學校能少交些學費,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才将成績提上來。

“不好意思啊,我不會做,你要是不忙的話,不如你給我講講……”

她拿了塊西瓜吃起來,表情非常誠懇。

表弟不相信的斜了她一眼:“姐,不給講就算了,還說風涼話,大姑,你看看表姐,我讓她給我講題,她反讓我給她講!”

幾個人聽了,都當做林晚是說笑話大笑起來。

林晚心裏嘆了口氣,甜甜的西瓜吃到嘴裏,想到學習,就變得苦澀起來。

這段時間,她還沒有從前世的陰影裏走出來,又是生病,又是為了家裏的事,已經好久沒有去學校了。

本來成績就掉下來了,又請了這麽久的假,不知道期末考試要怎麽辦……

晚上林晚找了借口,非要和母親擠在一床。

因為下午從母親态度裏聽出母親很信任很感激舒宏山,她知道不能說得太離譜,否則母親只會覺得她腦子出了問題。

她挨着母親睡着,旁敲側擊的套母親的話:

“媽,洋洋都這麽大了,你什麽時候跟舒宏山離婚、跟爸爸複婚啊?你知不知道爸爸經常不在家,你也不在,就我一個人在家裏,我晚上都不敢一個人睡覺。”

趙慈輕輕拍着懷裏的兒子,聽到女兒的話,無奈的輕嘆了口氣,輕聲說到:“沒辦法,你爸爸現在是晉升的關鍵時期,不能因為這件事影響到他。所以媽媽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和你叔叔離婚。”

“你要是害怕,就讓張姨跟你睡一個房間。再者,爸媽把實情告訴你,是怕影響你的學業。但是這件事可是事關系到你爸爸的前途,你絕對不要到外面去亂說。”

林晚道:“你和爸爸跟我交待過,我都牢記在心。只不過,舒宏山口風不嚴。舒姥娘在外面亂說話,可能已經引起了別人的猜疑。”

她猶豫了一下,下了下決心,含糊其辭的說到:“而且我昨天看到舒宏山把和爸爸簽訂的合約拿出去,不知道是不是給了別人。如果是給了爸爸的政敵,爸爸會不會被撤職開除軍籍?”

“什麽?”母親乍從她口中聽到合約一事,滿臉都是驚疑。

母親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合約的事情,舒宏山拿着合約舉報了父親之後,母親才知道有這回事。

林晚就是故意把這件事捅出來,好讓母親對舒宏山提起防備之心。

這就把事情始末以及合約內容說給母親聽了:

“……我覺得舒宏山肯定是不懷好意,爸爸仕途順利,可是他卻家徒四壁,他怎麽會不眼紅爸爸呢?”

趙慈聽得驚疑不定心亂如麻,仔細思量斟酌了一番,最終還是釋然了。

“小晚,我和你爸爸都對你說過,叔叔是我們家的恩人,他曾經為了救你爸爸斷了手指。後來我們有困難,他二話不說就答應幫忙。他對于我們來說,是個好人。你要記住他對我們家的好,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猜疑他,忘記他對我們的恩情,明白嗎?”

林晚聽到母親循循善誘的語氣,心裏一陣發沉。

他們都不知道人是會變的。

他們對舒宏山滿心感激,卻忘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要怎麽樣才能讓父母親看清舒宏山的真面目呢?

本來打算晚上告訴母親舒家的事情,現在看到了母親對舒宏山的态度,她猜想,如果現在告訴母親舒家出事了,母親肯定會連夜趕回舒家。

所以,林晚半句也沒提舒家的事。

她知道自己不能操之過急,從口中說出來的都沒有什麽說服力。舒宏山心懷叵測,林晚不信他能永遠保持裝好人。他早晚會露出他的真面目。

☆、18,打落牙齒和血吞

林晚沒再提舒宏山,依偎着母親,跟母親說着自己的學習、自己的近況,聽母親說外婆家的小趣事,感受到前世所有壓在頭頂的陰霾噩運在消失。

她不再被生活的重擔壓得擡不起頭,有人疼她、護她,她不再是踽踽獨行,不再是孤苦無助。

想到舒宏山此刻正在派出所受罪,她心裏就更加愉快,她很快就睡了過去。

早上她還沒來得及告訴母親,舒宏山就打了電話過來,知道舒家出了這麽大事,女兒竟然沒有告訴她。趙慈又氣又急,看到林晚還敢湊到她旁邊,氣得瞪了她好幾眼。

舒宏山昨天聽張老五說是林晚說他搞鬼,他在電話裏委婉的跟趙慈提了一句,趙慈心裏頓時又是愧疚又是過意不去,又連瞪了林晚兩眼,說了句:“我馬上就回來……”就把電話挂了。

經過林晚旁邊時,朝她腦門戳了一下:“你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林晚知道自己攔不住母親,知道自己不能操之過急,只能慢慢來。反正她已經把合約毀了,舒宏山就是想害父親,也翻不出什麽浪花,所以她也不急了。

不過她不放心舒宏山,萬一舒宏山把昨天的事情算到她頭上記恨上她了,把這筆賬報在洋洋頭上,再虐待洋洋那就完了。

為了杜絕這種可能,絕對不能讓母親把弟弟帶回舒家。

她追上去說到:“媽,你是不是要帶洋洋回去?我聽說舒姥娘被叔叔打得很嚴重,你要照顧她肯定沒辦法照顧洋洋。反正你現在在給洋洋斷奶,你就把洋洋留在外婆家吧?”

“外婆、舅媽都可以幫着看着洋洋,你要是非要把洋洋帶過去,萬一照顧不周全,讓洋洋摔了或者怎麽樣那後悔就遲了。”

趙慈本來是想把洋洋帶過去,聽到林晚這麽一說,她覺得很有道理,她正好也能全心全意照顧舒母,也正好給兒子斷奶。

舒宏山在電話裏說他被拘留兩天,事情一定是鬧得很大,舒家出這麽大事,她肯定要幫忙處理,帶着洋洋也不方便。

所以女兒說的沒有錯,将洋洋留在娘家是最好的。

她當即就點頭同意了:“就這樣,你趕快回家去,昨天你爸爸打電話還擔心你。明天學校要上課,你今天必須回去,不要耽誤學習……”

林晚只想跟去看看舒宏山的下場,連忙跑去收拾東西:“我現在就跟你一起坐車回去。”

要回錦原,就必須經過南湖,所以趙慈也沒有說什麽。

兩人收拾好了東西這就一起乘車回了南湖。

本來林晚是要換車回錦原的,但是她堅決要跟着母親去探望舒姥娘和舒宏山。她也沒有再在母親面前提舒宏山的不是,相反表現的很尊敬舒宏山。

這招果然奏效,母親沒有再訓斥她,反而說她懂事,當即就同意她先去探望舒母。

這個時候,林晚才體會到當初婆婆在丈夫面前用這招對付她次次都能得逞的時候,心裏到底有多爽了。

可惜那個時候她總自命清高,不屑于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所以受委屈受冤枉受罪的永遠是她。

舒母昨天和鄰居送到了醫院,在醫院住了一晚上。

林晚提議給舒母買補品,買水果,母親更高興了。兩人到了醫院,舒母已經醒了。

其實她只是血壓飙的太高,并沒有什麽大礙。看到兩人提那麽多補品來看她,她高興得都有些激動,一個勁的說:“帶那麽多東西幹什麽真是……”

雖然她經常在背地裏說趙慈的壞話,但和在林晚面前一樣,她也有些害怕趙慈,所以趙慈對她好,她會感到受寵若驚。

醫生說舒母沒有什麽大礙,只是需要回去養很長一段時間,所以趙慈就叫了車把她接回了家,這就又轉頭去派所看舒宏山。

舒宏山因為聚衆賭博還把張老五打得頭破血流幾乎去掉半條命,所以被拘留兩天。另外罰款五千塊,并且歸還張老五一半的賭資。

林晚看到他穿着拘留服,跟一個勞改犯沒有什麽區別,而且因為打架渾身挂彩,特別是眼角的一塊傷痕簡直是觸目驚心。雖然簡單處理過,還能看出斑斑血跡。就算眼睛沒有瞎,将來也會留一個醜疤。

林晚只覺得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胸中的憤恨一掃而空。

趙慈因為舒宏山在電話裏特意跟她提過是林晚亂說話才導致他被人打,因此既然将女兒帶到了舒宏山面前,自然要讓林晚跟他道歉。

林晚也沒有抗拒,很認真的和舒宏山解釋:“我根本就沒有說過那樣的話,是你們棋牌室的一個小混混說的,他問我,我告訴他沒有,可是張老五誤會了,是他不甘心輸了那麽多錢,所以才把髒水潑到我身上,不過是找借口想要跟叔叔讨回他輸掉的錢而已……”

林晚說着說着,就委屈的“哭了”起來。

舒宏山要在母親面前裝好人,而且他也不知道原委,似乎更相信是張老五想要讨回輸掉的錢才找了這樣一個由頭。

因此他和藹的對林晚說到:“好了別哭了,叔叔沒有怪罪你的意思。趙慈你也真是的,別吓着小晚,我知道都是張老五挑事,跟小晚沒有關系……”

趙慈雖然敬重舒宏山,但心裏到底是更偏心自己的女兒。本來還對舒宏山告狀有些不滿,聽到舒宏山對女兒态度如此親切,她心裏的不滿才消失。

現在是敏感時期,不好動用丈夫的關系,反正也只有一天。趙慈就跟舒宏山商量讓他在派所待着。

舒宏山昨晚因為被拘留把派所的人全罵了個遍,什麽狠話都放出去了,把林海天搬出來說自己和他交情有多深他今天一定會把他弄出去。可是沒想到趙慈竟然不管他。

可是他昨晚把狠話說了一夜,派所的人都有些忌憚林海天,就沒有敢對他動手。今天要是知道他昨晚說的都是大話,他的靠山根本不搭理他,那派所這些人還不弄死他?

可是他一向是裝大方裝好人習慣了的,哪裏能拒絕趙慈的提議?只能硬生生的打落牙齒和血吞,心裏氣得七竅生煙,在心裏把林海天和趙慈兩夫婦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卻只能笑着說沒事。

“我沒事,我不要緊,這樣的事情對林哥多少有些影響,千萬不要動用他的關系。讓人抓住把柄那就不好了。行,你和小晚都回去吧,媽就拜托你照顧了……”

☆、019,自己找揍

趙慈說完就見舒宏山臉色陰沉的吓人。

舒宏山在她面前向來寬宏大量,第一次看到他露出氣急猙獰的表情。

她的心裏生出了一些不适,帶着驚訝疑惑輕聲詢問到:“宏山,你……這是不願意嗎?”

舒宏山想到可能的後果,就急得不得了。只想憤怒的質問趙慈為什麽不管他。

可是話到嘴邊,看到趙慈臉上驚疑不定,他才驚覺自己險些露了馬腳,立時就僵硬的換上了一臉笑容。

“我……我沒事,我不要緊,我的事不要緊。千萬不要給林哥添亂子。這樣的事情對林哥多少有些影響,千萬不要動用他的關系。讓人抓住把柄那就不好了。行,你和小晚都回去吧,媽就拜托你照顧了……”

他不能讓趙慈覺得他計較,他得讓趙慈夫婦都感激他,所以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面上假做不計較,心裏卻氣得七竅生煙,暗暗的把趙慈兩夫婦罵了個狗血淋頭。

趙慈看到他如此通情達理,臉色緩和了一些。對他生出的猜忌也消散了不少。

出于愧疚,還是說了幾句安慰他的話,這就帶着林晚離開了。

趙慈前腳剛走,後腳昨夜被舒宏山指着鼻子罵的劉所長就拿着警棍過來了,指着舒宏山問到:

“你的靠山呢?就你老婆來看你啊?”

舒宏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依仗了,不敢再跟劉所長硬碰硬,忍着心頭滴血,擠出笑容想要說些軟話。

可是嘴巴才剛一張開,腿上就挨了火-辣辣的一記警棍。

“麻的,吓唬老子是吧?”

“不不不,劉所長,我沒有吓唬你啊……”

他們卻根本不聽他的廢話,兩腳就将他倒在地。随後招呼了幾個下屬過來一起揍他。

舒宏山倒在地上蜷縮成蝦米一般,抱着頭哀求解釋。

可是這些人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只管往他身上打。

他已經好多年沒有挨過這樣的胖揍,忍無可忍不再求饒,将打他的人挨個痛罵了個遍。

只是他的痛罵沒能讓他們住手,只是給自己招來更重的胖揍。

林晚想到舒宏山遭到的報應,心裏很是解氣。

相較于他從前對他們母女三個做的惡事,這個小小的懲戒簡直是便宜他了。

除了損失罰款的三千塊,因為民-警調解,他還得把張老五輸給他的錢還回去一半;

他的眼睛也受了傷,剛才看他整個眼珠子全都充血紅的吓人,派所的人沒讓他去醫院,肯定是他得罪了派所的人。

他這個人,平時很會搞虛情假意的那一套,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脾氣是很火爆的。

因為被生活打磨,那麽多年吃了無數苦頭才懂得收斂一點。

可是一旦有人踐踏他,他是忍受不了的。

派所的人對他這種不良公民,肯定沒什麽好态度,所以他肯定會跟派所的人硬碰硬。

沒有她父親出面,他跟派出所的人強硬,只怕就是只有吃苦頭的份。說不定會再給自己惹來一頓痛揍。

林晚只覺得心情好極了。

不過想到弟弟,還是有些不放心。舒宏山這個人報複心太強了,絕對不能讓洋洋跟他住在一起。

想着她便又不放心的囑咐母親,給母親上眼藥:

“……媽,我昨天來的時候,舒宏山只顧着打牌,看都不看洋洋一眼。洋洋蓋着厚被子,屎兜了一屁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舒姥娘也當沒聽見。”

“我覺得他們對洋洋很不上心,洋洋現在學走路的時候,很容易磕碰受傷,必須有個人跟着全心全意的照顧才行。這段時間,你還是讓洋洋留在外婆家才行。”

趙慈看着女兒,她的話讓她心裏生出了震驚。女兒是什麽時候竟然變得如此懂事了?

這兩年,她只顧着小兒子,都忽略了女兒。她心裏一陣發堵,摸着林晚的發心,柔聲說到:“小晚,你長大了,都懂事了。”

林晚想讓她趕快跟父親複婚,讓一家人團聚。所以刻意給她施加壓力,眼中帶着酸楚說到:

“爸爸整天不在家,媽你更是遠在外地。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孩子早當家,你知不知道,……我都已經開始發育了,可是都不敢自己去買內衣……”

趙慈聽到她說這話,下意識的朝她胸口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她胸前微微的隆起。

一瞬間,她不知道是該為自己缺席女兒的成長感到心酸,還是該為女兒漸漸長大感到欣慰。

看到女兒被她注視時,一臉羞澀的樣子,她心裏只覺得無比的內疚,滿眼愧疚的對林晚說到:“對不起,媽媽太疏忽你了,媽媽現在就帶你去買衣服。”

林晚內心已經不是十六歲的自己,所以也并沒有多少的羞澀。只不過故意裝羞澀給母親看。

但是聽到母親要帶她去買衣服,她還是很開心的。

她到現在還記得,前世的時候因為不知道買內衣,就一直沒有穿內衣,有一次跟男同學争執,被男同學在胸前推了一把,那一刻的恥辱她三輩子都忘不了。

公車到鎮上最繁華的街道中心時,母親就帶她下了車,鎮上有一家小超市,母親帶她去挑內衣。

內衣無法試穿,只能按照胸圍挑選,趙慈給她挑了兩件說到:

“不知道合不合身,衣服太大或者太小都會影響發育,就先買兩套,這是兩個尺碼,你回去穿了看看那個尺碼合适,下次媽媽再給你買。”

林晚點點頭,母親要照顧弟弟,又要照顧舒家,她只是想和母親多親近親近,又怎麽會真給母親添事?

她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去買內衣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她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買好了內衣,趙慈送她到了車站,親自将她送上回錦原的汽車,叮囑到:“一路上注意安全,在家裏好好照顧自己。”

林晚看到母親的眼睛紅了,她的眼睛也跟着紅了,她笑着朝母親揮揮手:“我知道了。”

趙慈也跟她揮揮手,車子啓動,駛出車站。林晚隔着窗戶,再次跟母親揮手告別。直到再看不見母親的身影,她的心頭一陣喜悅、一陣酸澀。

親人在身邊的感覺多好啊……

回到家時,張姨說父親已經出任務回來了,林晚想到曾經連父親最後一面都不曾見。一顆心激動的都要沖出胸腔。

父親還沒下班,她迫不及待的去找崗哨兵把她送去了駐地。

到了駐地,警衛兵知道她又來找父親,就讓她進了。不過派了一個人随行,防止她亂跑。

路過大操場,烈日炎炎下,士兵們正在演練。時不時爆發出一聲聲嘶吼:“絕對服從,保家為國!”

“刻苦訓練,自強不息;振我中華,為國争光!”

“一二一,一二一,向左轉……”

震天的口號,令人熱血沸騰,也讓人心中生畏。

☆、020,最美好的少年

林晚也不敢多逗留,趕快遠離了校場。經過射擊場時,意外的看到一個中年男子在訓練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射擊。

男孩子看着有些眼熟。

林晚仔細想了想,忽然記起來了,男孩子就是那天晚上下自習在校門口撞到她的那個男孩子,隐約記起來他好像叫韓少意。

這個名字在腦海裏轉了轉,林晚對于他的記憶就慢慢複蘇過來。

林晚記得很清楚,兩個人前世結過很大的梁子。

在結下梁子之前,她曾短暫的心儀過他。原因無他,他是錦原第一高中成績最好、長得最帥的男生。

據說他為人有禮貌、有教養,對老師尊敬、對同學熱忱。陽光帥氣的白衣少年,似乎把世上所有最美好的形容詞用在他身上都不為過。

不過,後來兩個人結下了梁子之後,兩個人就沒有什麽交集了。

他的父親似乎叫韓明生,在錦原軍區地位很高。就看他能帶着兒子随意進入駐地就能看出來了。

遠遠的,被警衛員攔住了不能靠近,只能看到兩人的背影。

但這個距離也足以看到韓少意的衣裳全部被汗水濕透。

韓明生的教導十分嚴苛,一言不合不是一個大耳刮子就是一腳飛踹,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兒子不是他親生的。

忽然間,韓明生一腳踹到兒子身上,兒子痛得彎下了身子,他還大吼一聲:“站直!”

林晚都被韓明生的聲音吓得抖了抖,她看到了韓少意汗水淋淋的痛苦的側臉。

她突然有點同情這個前世的仇人,撇開前世和他的恩怨,他其實也算是個人物。

雖然後來不知道他混得如何,只看韓明生這樣嚴苛的培養他,想必他後來也是個了不起的将士。

想到自己是來找父親的,所以她也沒有再多觀望。徑直去找父親,到父親辦公的區域,就被門衛攔下來,一問才知道父親出去辦事了。

林晚失望而歸。

想到自己明天要上學,她強迫自己定下心來,将書包收拾好,又簡單的浏覽過課本,傍晚響起號角時,父親總算回家了。

父親推開門進來的一瞬間,看到父親穿着軍裝,那張三十多歲的臉,略帶滄桑,卻是滿臉慈祥而和藹。林晚險些又濕了眼眶。

她坐着沒有動,卻是睜大了眼睛望着父親,恨不得将父親刻進腦子裏。

前世她任性的和父親争吵,從來沒有體諒過父親,不知道後來她有多悔恨自己。

父親對她的情緒一無所知,還像從前一樣,脫掉外衣,拿下帽子,進門換鞋,一邊說道:“小晚,怎麽傻傻的坐着啊?”

林晚忽然站起來,跑過去抱着父親的胳膊,将腦袋依偎在他的胳膊上。

林海天一陣無措,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拍拍她的腦袋說到:“這是怎麽了?”

林晚壓下眼眶裏的酸意,甕聲甕氣的說到:“好想吃爸爸做的糖醋魚。”

林海天一聽,笑了起來:“都學會撒嬌了,行行,今天老爸就大展身手,親自給你做一盤糖醋魚。”

“嗯嗯!”林晚壓着情緒,怕自己會流淚,故意将聲音說得嬌俏爽朗。

她後來嫁為人婦,從十指不沾陽春水變成了整天鑽研于廚房之道的程家保姆。久而久之,做出來的飯菜也有幾分大師的味道。

只是,她做的糖醋魚,卻怎麽都做不出父親的那種味道來。

這個味道,曾夾雜着她的悔恨與遺憾令她無比執着的懷念。

父親将糖醋魚端上桌,她嘗着這與記憶裏一樣的味道,終于填補了心中多年的遺憾。

這一頓飯父女都吃得相當開心。

吃完飯,父親讓她換鞋,帶她去散步。

夏天的傍晚,天邊綴着一朵朵火紅的蘑菇雲。風穿過大操場,迎面撲來,父女倆的頭發都被風吹亂了。

雖然合約已經毀掉了,但是眼紅父親的政敵還在。所以林晚還是有些不放心,提醒父親。

“爸爸,你晉升的這麽快,肯定會有人眼紅你,說不定還會使用卑劣的手段陷害你,你在軍部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行差踏錯,掉進敵人的圈套裏。”

父親有些驚訝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怔怔的看了她一會,遲疑的問到:“小晚,你怎麽會……突然說這樣的話?”

前世這個時候的林晚眼裏心裏都只有自己,從來沒有關心過父母親。

所以她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父親感覺很意外。

林晚想到前世的自己就很悔恨,挽住了父親的胳膊,回頭向四處看了看,見周圍沒什麽人,才輕聲說到:

“我做了個噩夢,夢見爸爸因為弟弟的事,被人害的停職。最後又被陷害出大錯,被處置了。”

“爸爸,我很擔心,很害怕。你一定要把我的話放在心裏,千萬要小心提防身邊的人!”

父親看她眼圈都跟着急紅了,還說的如此鄭重其事,唯恐他不放在心上。他有些心軟,拍了拍林晚的挽着他的手,正色說到:“你放心,爸爸記住了。”

林晚并不放心:“爸爸你是真的記住了吧?”

父親看她眼圈紅着,滿眼的擔憂。女兒如此在意他,他又是欣慰又是感動,無法再輕忽。用力的點點頭說到:“你放心,爸爸真的記住了!”

看父親表情肅穆,像是把她的叮囑聽進去了,林晚這才放下心來。

大操場上很多士兵在活動,有人跑步,有人打籃球。遇到熟人,父親會停下來聊兩句。

到了空曠的跑道上,風更大了。

林晚心裏的擔憂消散了,心情就變得輕松舒暢起來。

挽着父親,忍不住又胡編亂造了許多事例,說給父親做警示。

父親聽得好笑不已,配合着她,表示自己一定會小心。

兩人走着走着,迎面看到韓家夫婦站在前面不遠處在觀望兒子韓少意跑步。

父親被調來錦原才兩年多,大概是父親的空降,讓很多本土士官眼紅。他們在這裏受到排斥,連着林晚也被其子女們排斥。所以林晚跟這家屬區的同齡孩子都很陌生,交集也不多。

她雖然跟韓少意一個學校,但是基本沒說過話。

就是最初暗戀他的那個時候,她每天放學也只是偷偷跟着他,都不敢主動和他講話。

所以,盡管已經來了兩年,她跟韓少意相遇的次數一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這時看到他在跑步,她還是有些驚訝。下午在駐地練習射擊,傍晚回到家還要長跑,看來他父親已經是在給他入伍做鋪墊了。

☆、021,你是打算辍學嗎

韓明生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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