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了,只得恨恨的作罷。
舒宏山賠着笑臉哄了大家都坐回去,又拿了錢讓舒母去買瓜子糖果好茶回來,大家越發滿意了,都重新坐下繼續玩牌。
等把所有人都基本安撫好了,舒宏山走到錢紅梅面前,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擡手指在腦袋上,朝她比劃了一個槍斃的動作,笑道:“錢大姐,有種!”
錢紅梅感覺到了他赤裸裸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的下流的意味,又看到他比的這個槍斃的手勢,頓時惱羞成怒,揪住他的衣擺就兇神惡煞的問到:“舒宏山你幾個意思?”
舒宏山也不動怒,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到:“大姐別動氣,沒什麽意思,以後你來我家打牌,我都不收你錢!”
錢紅梅感覺到他的手在她肩膀上揉了一把,頓時要跳起來,可是聽到他忽然放低了語氣,還說以後都不收她的錢,她的臉頓時就紅了。
她已經不年輕了,丈夫早就對她失去了興趣。她每天把自己打扮化妝的漂漂亮亮出來到處玩,心底深處是無比渴望男人的注目,可是無論她怎麽打扮,都沒有男人對她有那方面的想法。
這個時候,從舒宏山話裏聽出那種男人對女人讨好求好的意味來,她心裏的怒火頓時就煙消雲散。
☆、011、再挑起點事端
舒宏山長得普普通通,但是個子高大。最重要的是他的妻子趙慈非常漂亮,可以說是這一塊最漂亮的女人,趙慈剛嫁到舒家時,附近的男人都往這裏跑。
舒家的棋牌室的生意能那麽好,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老婆長得太漂亮了。
現在看到舒宏山對自己表現出那方面的意思來,錢紅梅想到自己能打敗萬人迷的趙慈,能把她老公給勾上,頓時感覺自信心膨脹,仿佛找回了年輕時魅力四射的自己,心情完全好轉過來。
她當即就收起怒容,挑眉笑道:“舒宏山你可不是耍我玩呢吧?”
舒宏山笑道:“怎麽會呢,說話算數。”他壓低了聲音,說到,“你可別讓其他人知道,不然大家都讓我免了,我可吃不消。就只有錢大姐我才給你這個好。”
錢紅梅被他恭維的都要飄起來了,臉上浮上了紅光,再不見一絲不滿,暗暗送了個眼波給他:“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爽快人。”
“行了,快去玩吧。”舒宏山趁人沒注意在她臀上摸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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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紅梅見他果然對她有這個意思,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
舒宏山平日裏在趙慈面前,那可是個絕世好男人,從來不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錢紅梅曾經無比的嫉妒趙慈,此時舒宏山獨對她生出旁的心思,她的虛榮心更加膨脹了。只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魅力無窮,将漂亮的趙慈踩在了腳底下,心裏跟吃了蜜沒什麽兩樣。根本沒有怪罪舒宏山的揩油,心花怒放的就去找了桌子去打牌了。
舒宏山看她搔首弄姿故意将臀部對着他一扭一扭的走遠,心裏冷笑了一聲,罵了一句臭表子,心說等老子把你玩了,再讓你知道老子的厲害。
他從兜裏掏出一支煙,塞到嘴裏點燃,給自己消氣。一根煙沒抽完,想到自己今日手氣那麽好,只急着想再大賺一筆。這就将煙掐滅丢出去,重新擺出一臉爽朗的笑容,招呼安慰了大家幾句,這就迫不及待的回了裏面的牌局。
林晚在裏面将外面的事情聽得清清楚楚,先前還有些意外舒宏山會這麽大方,輕易就将大家的怒氣化解了,轉念一想,就覺得這也是在情理當中。
舒宏山剛退伍那會,脾氣很不好,後來被生活打磨幾年磨平了棱角,變得極其虛僞很會做人。要不是如此,父親怎麽會那麽輕易就被他騙了呢?
不過,以舒宏山的為人,林晚知道,他肯定不會放過那個胖女人。那個胖女人家裏一看就是有錢的,有錢的人多多少少有點勢。如果舒宏山跟她較量起來,不知道舒宏山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本來以為事情鬧大,起碼把鄉派出所驚動,至少給舒宏山罰一筆錢,讓他吃點排頭。她還收拾了弟弟的用品衣物,準備等事情鬧大,就趁亂帶着弟弟走,免得弟弟在舒家又落得前世被虐待至傻的地步。
可是沒想到讓舒宏山花了幾百塊錢就把風波平息下來,這樣當衆帶走弟弟,舒家肯定不會同意,要走必須趁亂才能走。
所以,她還得再挑起點事端才行。
弟弟這會已經睡着了,她将鼓囊囊的雙肩包放到被子裏藏起來,這就出來外面,打算再制造點混亂。
她才走出房間,舒母就買了瓜子水果回來,便宜的放在外面給別人吃,貴的她特意帶進來留給自家吃。她才将東西放下,看到林晚走出來,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
剛才就是因為林晚的一句話,導致她成為衆矢之的,導致他們損失了今天和明天兩天的桌位費和抽成,還浪費這麽多錢去買瓜子茶葉。想一想,就心疼的厲害。
只是,舒母雖然心裏有怨氣,看到林晚身上高人一等的氣勢,想到她爸媽,舒母也不敢出言斥責。
忍住了心裏的憤懑,走到林晚面前,仍用和氣的态度說到:“小晚啊,今天的事情你以後可不要再亂說了啊,可讓你叔叔損失多少錢你知道嗎?這可都是洋洋的奶粉……”
林晚看到她強作和氣,都替她難受。此刻也不再跟她裝了,不等舒母說完她就打斷了她:“洋洋的奶粉錢,都是我媽出的。今天的事情我并沒有亂說,只是說了實話。”
“你之所以不讓我說,是因為你心虛。你心裏很清楚,這樣做不對。既然知道做的不對不是好事,為什麽還要昧着良心去做?”
“小孩子和大人都是有樣學樣,你們這樣,洋洋跟着你們耳濡目染,他将來也會變成品德敗壞之人。我希望姥娘和叔叔以後不要再貪圖這點小便宜,做這種昧良心的事情了。我媽可沒有少你們一分錢花……”
舒母被她堵得沒有話說,被一個小女孩這樣指責說教,她臉上到底有些挂不住。心裏憋屈難受至極,可是卻找不到話來反駁。
心裏對林晚越來越不喜。可是想到她的背景,又不敢得罪她,幾乎把手裏的錢包給揉碎,臉色幾變終究是提不起氣勢說什麽重話,讪讪的轉過身去說到:“我去洗些水果給你吃。”
林晚看到她手裏破舊到發黑的錢包,沒有搭理她,轉身重新走了出去。
外面大家夥因為鬧了一場被免了桌位費和抽成,又有新鮮水果瓜子點心吃,全都心情大好,吆喝着比先前玩的更起勁了。她四處走着,根本沒有人關注她。
她來到裏面大賭的房間門外,重新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錢紅梅中途過來倒水喝,看到她手裏抱着杯水,靜靜的坐着,明顯與烏煙瘴氣的人群格格不入,仿佛是高貴的公主落到了凡間。這種認知讓錢紅梅極其不爽,覺得這個女孩子極其礙眼。
從她與趙慈有幾分相似的長相中,猜到了她是趙慈的長女。她也是聽舒母和人抱怨時說的。
趙慈原本是某個軍官的妻子,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離婚。舒母對自己的兒媳是個二手貨始終心存芥蒂,當面不敢說,背後在外人面前什麽話都說。
抱怨她家務做不好,抱怨她不會過日子,抱怨她沒把她兒子當丈夫……
關于她和前夫有個十幾歲的女兒的事情,也四處說遍。
所以錢紅梅一想就猜到了林晚的身份。
☆、012,絕不能讓他走
錢紅梅每次過來這邊打牌,找趙慈搭讪,趙慈就對她愛答不理。她早就心存怨氣。現在竟然連她的女兒也敢瞧不起她。
她用極度不尊重的眼神将林晚上下打量了個遍,林晚只是淡淡的瞧了她一眼,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錢紅梅氣得冷哼了一聲,心裏想到舒宏山剛才對自己的暗示,頓時感覺心血沸騰,心想等我把你媽地男人勾走,看你們兩母女還清高的起來不?
這麽一想,她只覺得自己已經贏了趙慈和她女兒,朝舒宏山所在的門裏面望了一眼,心裏就有些火熱起來,只想早點和他搭上,早點讓這母女兩個知道做人不要太張狂。
她将杯裏的水添滿,又用極度不尊重的眼神斜了林晚一眼,這就冷哼一聲昂着頭轉身走了。
林晚根本懶得搭理她,并不想去尊重一個并不值得尊重的人。前世的她,總想讨好身邊的人,對誰都三分笑臉,總想着她尊重別人,別人也會回饋給她同樣的尊重。
可是最後她并沒有得到善待,在死的那一刻,她才幡然醒悟。
即便是善良,也需要一點鋒芒。
否則你的善良在別人眼裏不過是軟弱可欺。
她現在就是有看不起別人的資本,所以她沒有必要遷就比她姿态低的人,而她再也不會為了別人,委屈自己半分。
她喝着水,靜靜的坐着,看着游離物外,實際專心關注着裏面的一切動靜。
隔着一道門,舒宏山爽朗的笑聲不斷的響起,他似乎一直在贏錢。而不斷輸錢的男人就笑不出來了,一直惱怒的拍桌子爆粗口。
林晚從男人的聲音裏聽出他已經處于暴怒的邊緣,已經輸紅了眼,越輸他就越不甘心,越想撈回本。到最後,已經是那一口惡氣在撐着他執意的往下賭。
可是他的堅持并沒有讓他翻本,老天也沒有因為他的不甘而眷顧他。林晚聽到有人哄笑嘲笑他:“張老五,你已經輸的光腚了,趕緊回去和你媳婦磕頭請罪吧,下回沒有手氣就不要逞強嘛!”
叫張老五的男人顯然不甘心,可是沒有辦法,願賭服輸。
林晚聽到他的聲音罵罵咧咧的罵了幾句“你麻筆”“曹你娘”之類的髒話,狠狠一拉門,因為門被人從裏面反鎖了他一下子沒拉開,就将惡氣撒在門上,狠狠往門上踹了幾腳。
卻立即引發更多人的哄笑,舒宏山半是打趣半是較真的說到:“張老五,你自己手氣不好,可別找我家的門撒氣,把我家的門踢破了可要你賠!”
張老五大概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了,狠狠拉開門栓,走出來,反手将門甩上,這就氣急敗壞的走了。
林晚看到他出來時整個人都在發抖,一張臉布滿憤怒不甘,臉色紫漲得發青,不僅是手腳在顫抖,烏青的嘴唇也在顫抖。
林晚看着他,心念一動。輸紅眼的賭徒最好挑唆,因為已經失去理智。看着他即将走出棋牌室的大門,她有點急了,眼前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絕對不能讓他走了。
她正想起身去找個什麽話将他絆住,舒母忽然從裏面走了出來,恰好看到張老五一陣風似的走來,她連忙快走幾步将張老五攔住了。
她本意是想着自己剛才得罪了大家,現在出來多對大家笑笑,也算稍稍能挽回一點。她根本就不知道張老五已經将家裏的存款全輸光了,心裏又氣又怕又不甘,正是有氣無處撒憋的七竅生煙的時候。
舒母走到他面前臉上堆滿笑容就讨好的招呼道:“張老五,你來的正好啊,我買了好些瓜子水果,你趕快來吃一點吧。”
張老五兜裏的錢都是被舒宏山贏走的,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和老婆攢的一點血汗錢都白白奉獻給了舒宏山,想到回家之後老婆的憤怒,他心裏咬牙切齒的把舒宏山祖宗十八代都給惦記上了。
因此看到舒母走到他面前,想到舒宏山,連帶她也看着不順眼,沒好氣的一揮手:“吃什麽吃!”
舒母被他揮手推中,險些一個趔趄。沒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反而碰釘子,舒母愣在當場。
而張老五忽然反應過來舒母是讓他吃東西,他的心裏頓時又生出一股惡氣。舒宏山把他兒子下半年的學費都贏走了,怪只怪他死性不改非要好賭,算他倒黴他也只能認賭服輸。
可是他到底不甘心他的錢就這麽白白拱手送給舒宏山,自己還沒落個好,反而被人嘲笑。他怎麽咽得下這口氣?錢拿不回來,他多吃點東西,多喝點茶,能賺回一點是一點。
這麽一想,他怒氣稍減。沒好氣的瞪了舒母一眼:“有什麽好吃的好喝的,都給我拿來。”
舒母還處在驚懵當中,忽然聽到他的話,下意識指了指林晚旁邊的桌子,結巴的說到:“吃的在那邊桌子上……”
張老五從鼻孔裏哼了一聲,揮開舒母,這就轉身朝桌子走去。幾步就走到桌前。拉了把椅子大刀闊斧的坐下來,腿擡起來壓在另一條腿上,把一袋子蘋果全抱到腿上放着,這就拿了一只蘋果送到嘴邊咔嚓咔嚓的大口吃了起來。
林晚看他幾乎是一口半個連嚼也不嚼,就快速吞下去又拿了一只出來飛快的吃。這個樣子恨不得是将舒宏山家的東西都吃光。隔着兩米左右的距離,她都能感覺到他渾身怒氣沖天。
他一心吃東西,根本沒心情注意旁人。
林晚看了他一會,又朝四周看了看,心裏正措辭着要怎麽和他說,才能讓他去找舒宏山算賬。剛好這時就看到門口晃進來一個黃頭發的男孩子,正是昨天進內院問她找廁所的小混混張德華。
看到他,林晚忽然計上心來。壓了壓臉上的情緒,轉頭拿了個大杯子泡了一杯濃茶推給坐在桌子另一邊的張老五,神情自然平靜的說到:“叔叔,喝茶。”
張老五轉眼就将一袋子蘋果吃了一半,忽然看到視線裏送來一杯茶,想到是舒家買的茶,他想也沒想就端起來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兩口就悶光了。
他将茶杯拍在桌上,水喝的有點急了,他拍着胸口順了順氣,待胸腔裏的憋屈消散了一些這才轉頭看林晚。
☆、013,火上澆油
林晚忙向他介紹自己:“我跟舒宏山是親戚,我到他家玩。”
張老五本來看到她一張臉長得如此精致,穿着氣質都是那麽的幹淨高貴,雖然只是一個小女孩,但看着就像是有錢有權人家的孩子。
人在比自己有錢有權有勢的人面前,會本能的感覺低一等。他心裏就對林晚生出了幾分敬懼的心理,只是才一生出這種心理,忽然就聽到林晚介紹她是舒宏山家的親戚,怒火頓時将他心裏所有的畏懼都澆滅了。
他的臉一瞬間拉了下來,沒好氣的瞪了林晚一眼,惡狠狠的将桌上的另一袋子糖果抓到懷裏,洩恨般的一連抓了好幾塊丢進嘴裏,再也不想多看林晚一眼。
林晚絲毫沒有表現出生氣,又給他杯子倒滿水,還刻意用含着同情的眼神看了他幾眼。在張老五察覺到她眼裏的同情時,她又故作慌張的低下頭閃躲,仿佛怕被他看穿什麽一般。
她的怪異果然讓張老五起了疑,張老五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這時,張德華看到了她,如她所料,他立即跑過來搭讪:“喂,美女,又見面了……”
林晚想利用他,自然不會再給他擺臉色。她勾了勾唇,擠出一個淺淡的笑容,對張德華說到:“你好,我昨天心情不好,說的話有些重,不好意思啊。”
張德華看過她昨天的冷傲,此刻她不僅對他笑,還跟他解釋道歉,他簡直受寵若驚,惶急的連連擺手說:“沒事沒事……”
林晚拿了個蘋果給他,笑道:“你是來打牌的吧?”
“啊?……是啊。”張德華愣了一下之後,有些不好意思跟她承認他就是想來賭錢的,怕她會對他印象不好。但轉念想到這是她家開的棋牌室,又猶豫着承認了。
林晚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故作警惕的向四周看了一眼,忽然站起來,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這就拉着張德華就走,一邊說道:“你跟我來,我有事要告訴你。”
她說時,怕張老五聽見似的,又警惕的看了張老五一眼。
張德華被她抓着胳膊,更加受寵若驚了,又是拘謹又是高興,沒有任何拒絕就順從的跟着她朝後院走去。
張老五本來就被林晚看他的那一眼引住了注意力,忽然看到她問過張德華是不是來打牌的随即就拉着他進去,倒像是要說什麽關于打牌的秘密似的。
林晚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警惕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幾乎就肯定了兩人要說什麽內幕。看到兩人去了側院,他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注意到他,他立即賊頭賊腦的跟了過去。
這邊側院比較小,旁邊是不高不矮的一座山丘,下面被圍了一道豬圈出來,舒母養了兩頭豬。
林晚将張德華帶到豬圈邊,豎起耳朵,隐隐聽得門外有細微的腳步聲,知道是張老五起了疑跟了過來,也不拖延時間,這就對張德華說到:“我勸你還是別打牌了,我是看你年紀小,才告訴你的。”
“他們有弄鬼的,幾個人合夥騙人,只要你上了牌桌,能把你輸得傾家蕩産。我叔叔從前在別處就開了棋牌室,不知道害得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後來東窗事發,混不下去了才回來開棋牌室。”
“都是鄰裏鄉親的他也騙,我可真是看不上他們這樣的親戚。我是看你年紀小,怕你上了他們的當才告訴你這個秘密,你藏在心裏可千萬別說出去,不然我會被叔叔打死的。”
張德華聽得目瞪口呆,聽得她最後一句,才反應過來,忙不疊的點頭:“我知道了,絕對不說出去。”
林晚拍着胸口說到:“我剛才看到坐在那裏吃東西的那位叔叔被我叔叔騙了,我好同情他,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不是輸在運氣不好,而是被人騙了……”
躲在門外的張老五聽到這裏,一瞬間怒火中燒,将所有家當輸光的不甘恐懼害怕憤懑悔恨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幾乎将他給氣炸了,他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原來是舒宏山那個王八蛋找了人合夥騙了他的錢,他一想到方才舒宏山贏了他的錢時,所有人的嘲笑諷刺挖苦湧上心頭,血氣一個勁的往腦門上蹿。
“嗎了個畢!舒宏山!”
騙了他的錢,還敢嘲笑他諷刺他,是在嘲笑他蠢嘲笑他好蒙騙麽?
一股邪火蹿上心門,瞬間将他的所有理智燒了個精光。他一轉眼看到門後邊放着一把鏟豬-屎的鐵鍬,憤怒的一把抓起來,就腳下生風的回到正屋裏,旋風一般來到了裏面的小廳門口,舉起鐵鍬狠狠砸在門上,破口大罵到:“舒宏山,龜孫子,你給老子出來!”
哐的一聲,木門生生被鐵鍬砸了個洞,裏面玩得正起勁的人們喝外面玩得忘神的人聽到這一聲巨響,全都吓得彈起來。
張老五砸了第一下,沒見人來開門,緊接着又狠狠一下砸下來,哐的一聲又是一聲巨響,門上的洞更大了,清晰看到裏面舒宏山等人全都驚懼的站起來了。
“舒宏山,你這個狗娘養的,你敢和人合夥騙老子的血汗錢!你就不怕遭天譴嗎你這個孫子!你給老子出來,今天不把老子的錢還給老子,老子跟你拼了你個龜孫王八蛋!”
舒宏山反應了一下,回過神來,明白過來張老五是輸了錢不甘心回來找事了,看着破敗的門,他也頓時氣得臉紅筋暴,他從前是當過兵的拿過真搶實彈,上過戰場,面對張老五這樣的鄉下漢他哪裏會怕?
張老五砸破了他的門,還敢罵得這麽難聽,毀他名聲,毀他棋牌室的名聲,他暴走幾步拉開門栓打開門就要出來。張老五手裏的鐵鍬卻是第三下子揮舞下來,盡管他飛快的往旁邊閃躲了一下,肩膀還是劇烈的一痛,只覺得肩骨都被鐵鍬敲碎了。痛得他一陣顫抖。
火氣瞬間直冒三丈,他雙眼噴火反手飛快将鐵鍬抓住,一個扭轉,鐵鍬就被他奪下來。他幾步就近了張老五的身前,揪住他的領口,噼裏啪啦就給了他兩個大耳刮子。
☆、014,你也要坐牢
“嗎了個畢,你自己運氣不好輸了錢,還敢打人,我x你全家!”
“啊,打人啦!”
張老五被他暴怒下兩個耳光把嘴都打歪了,牙齒被打掉一顆,滿嘴都是血不斷的往外噴,舒宏山憤怒,他卻比舒宏山更憤怒。
被舒宏山揪住領子打兩個耳光,他只覺得胸中的怒火幾乎将他渾身的血液燒幹,他暴跳起來反手掐住舒宏山的脖子,狠狠一爪子撓在舒宏山的臉上,滿臉血淚混合破口大罵起來:
“舒宏山你個烏龜王八蛋,你搞鬼騙了我的血汗錢,你還敢殺老子,老子死了做鬼都不放過你。你個黑心腸的狗東西,把你丢到池塘喂魚,魚吃了你的肉都會被你的黑心肝毒死。”
“你在外面害人,現在還敢回家裏來害人,你當我們老張家好欺負?你當我們老張家沒有人了是不?老子今天就跟你這個毒心腸的狗東西拼了!”
所有人都被驚起來,丢下牌桌圍了過來。有幾個男人上來勸架,卻根本拉不住暴怒的兩個人。
大家都亂作一團,舒母聽到外面叫罵震天,趕快掀了簾子跑出來。
看到張老五滿臉是血,叫罵時嘴裏還在噴血沫子,而她的兒子也好不到哪裏去,鼻子被打破,鮮血直流,眼睛也被打了兩個烏青的眼圈。
舒母本來就膽小怕事,看到這一幕吓得幾乎要哭出來,連忙撲上去拉自己的兒子。
她自己的兒子的脾氣她知道,那動起火來是真會殺人的。
她死死揪住兒子的袖子,哭嚎起來:“宏山啊,你別跟人動手啊,你把他打死了你也要坐牢啊……”
整個棋牌室亂成了一鍋粥,女人們都吓跑了,可是又不甘心丢下這麽好看的熱鬧,只是跑到門外就停下來,又是亢奮又是害怕的擠在門口向裏張望着。
男人們有贏了錢得了便宜的就跟着罵張老五,輸了錢的就覺得舒宏山搞了鬼,都想跟着趁機把錢要回來,都站在張老五身後跟舒宏山對峙。
整個棋牌室裏混亂成一片,哀嚎、叫罵、吵鬧震天。
“張老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輸了錢怎麽賴別人?你還不趕快撒手!”
“舒宏山,老五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給我們說清楚,你是不是搞鬼了……”
張老五一邊目露兇光跟舒宏山扭打,一邊信誓旦旦的指控舒宏山:“我親耳聽見他家侄女說的,這還有假?就是他搞鬼,不然為什麽一直是他在贏,這個龜孫子,昧了良心的東西,簡直是豬狗不如。”
“錢老六你還幫着這個龜孫,你家雙搶的時候老子幫你家,現在老子被人坑害,你幫別人……”
錢老六聽了他的話,心裏到底是心虛了,跟着一起對抗舒宏山:“舒宏山,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老五說的沒錯,每次都是你贏的多,你敢說你沒搞鬼?”
“老子敢對天發誓,老子沒有搞鬼。老子要是搞了鬼老子就斷子絕孫……”
舒宏山可是老油條,摸爬打滾那麽多年,怎麽可能老老實實全憑運氣與人賭?牌是他家的,牌桌是他家的,他想搞鬼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
但是為了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他氣怒之下連連發了幾條毒誓。
在這個年代,這樣的小鎮大家都多多少少有些迷信,聽到他連斷子絕孫這樣的毒誓都發了出來,頓時信了三分。
而舒母最是迷信,聽到兒子這個毒誓,吓得險些兩眼一翻昏厥過去。
要不是身後有人抓着她,她就要跌倒了。她站直了,憤怒之下一巴掌打在舒宏山的後腦勺上,嚎哭起來。
“舒宏山你是要你老母的命呀,這樣的毒誓你也敢發,你是要我們舒家在你手裏斷了香火啊……”
舒宏山正和張老五打的不可開交,後腦勺突然挨了一下,他還以為是跟張老五一夥的人在偷襲他。他反手一巴掌就打回去,恰好打在舒母的腦門上。舒母只覺得眼前一陣金光,血壓上來,當場就翻倒下去。
“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旁邊的男人們看到舒母忽然倒下來,連忙接住了她。
而遠處門口的女人們看清了是舒宏山打死了他自己的母親,忙跟着又急又亢奮的嚷了出來:“舒宏山打死他老娘了!舒宏山打死他老娘了!”
舒宏山聽到自己打的是自己的老娘,頓時吓壞了,再也顧不得跟張老五扭打,轉身去看自己的老娘。
而張老五恰在這時趁他不備,一拳打在他的臉頰上,舒宏山眼前一黑,眼角被一拳打破,血色一瞬間彌漫了視線。
他怒從心頭起,顧不得昏死的老娘,反身揪住張老五就按在地上往死裏打。
“敢打老子,張老五你不想活了!”
“別打了,舒宏山,張老五被你打死了……”
“……”
“快去派c所報案啊,要死人了……”
混亂中,有人反應過來,門口圍着的女人們趕快回了神,有正義心的女人全都往鎮派c所跑去。
但是,才剛跑到街道口,派c所的人已經來了。
是林晚唆使張德華去報的案。
派c所的人平時都沒有什麽事,都閑的在所裏打牌喝茶玩的開心,突然接到報案,玩的正開心被打擾簡直是一肚子氣。
趕到舒家的棋牌室,看到裏面打得滿地是血,兩個人倒在地上,更加來氣。
鎮上什麽時候鬧出這樣大的事情來?簡直是給他們向來把南湖鎮維護的安安定定的南湖派c所抹黑!
派c所的人怒氣沖沖的把舒宏山張老五兩個主犯給拷回了派c所。
林晚早在事發時,慫恿張德華去報案,随即她趕快就回房拿了早就收拾好的背包,這就帶着弟弟偷偷從後門離開了舒家。
跑到南湖車站,坐上去外婆家所在的百裏鎮的汽車,她從車窗看向舒家的方向,還是心跳如鼓。
她沒有親眼看到舒宏山和張老五打架的場面,但是聽聲音就知道了戰況極其慘烈。
想到他前世對她們家所做的所有惡事,她只覺得無比的解恨。
☆、015,揭露
汽車站很小,車輛發車時間也不規格。車子裏已經坐了一半人,但是司機還沒有開車。得要等車上人坐滿了才會發車。售票員這會還在車外面到處招呼人坐車。
林晚抱着弟弟坐在車子的最後面,陸續上車的幾個乘客都在興致勃勃的的讨論着自己聽到的關于舒家棋牌室打架風波。
“聽說打的可激烈了,桌子全砸了,滿地都是血……”
“就是那個叫舒宏山的啊?”
“是啊,鎮上就他一家棋牌室,平時生意好着呢。聽說他黑心肝,跟人賭錢搞鬼。被人家識破,當場就拿鐵鍬往死裏打,場面那個激烈喲,一條街的人都轟動了,全都擠到門口看熱鬧……”
“……”
林晚聽到他們描述的打架的場面,心湖陣陣起伏,仿佛能想象到舒宏山挨揍的畫面,心裏一陣陣解氣。
又過了一會,車上人總算坐滿了。車子啓動,售票員一個個的過來買票。
林晚買了票,車子已經駛離了車站,小鎮漸漸在窗外退後,周圍漸漸變成了群山,蒼翠的山腰上密集的點綴着古建築。
後來南湖鎮被開發成景區,每年有成千上萬的游客。此時尚未開放成景區,一切都是原生态,鱗次栉比的房屋座落在青山綠水間,美不勝收。
她看着懷裏熟睡的弟弟,看着窗外的美景,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種愉快美滿的感覺了。
她打算把洋洋放在外婆家,這樣洋洋再也不會像前世一樣被虐待變成一個傻子。
心裏被激動充盈,她的眼睛不知不覺又有些濕潤。車裏人擠得滿滿當當,旁邊的人注意到她在哭,都奇怪的看她,還有心腸好的問到:“姑娘,這是怎麽了?”
她連忙用袖子擦幹眼淚,笑着道:“謝謝,我沒事。”
平時坐車的都是這附近的人,大多都是認識的。有人就打開了話匣子:“你是哪裏人啊,以前沒看到你啊……”
林晚聽到坐在汽車前部的幾個人還在讨論舒宏山,她本來想搖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卻又忽然改變了主意。
舒宏山恩将仇報,狼心狗肺,可是由于他會做人會說話,大家都以為他是個好人。
那個時候,在家裏動不動就毒打她,有時候還會對她上下其手,轉個頭到外面又在外人面前裝做一位和藹慈父,林晚想要揭發他,反而被大家認為是讨厭繼父,才诋毀繼父的不懂事的壞孩子。
那個時候痛苦得恨不得拿刀殺了舒宏山,不明白大家為什麽都看不清惡人的真面目,把壞人當好人。
現在,她不會再讓他裝好人。她要抓住一切機會揭露他醜惡的嘴臉。
想到這裏,林晚故意抹了抹眼角,聲音哽咽起來說到:“我不是南湖人,我媽媽離婚後嫁給舒宏山,我過來看我媽媽。”
“可是因為我不小心把舒宏山跟人賭錢搞鬼的事說漏了嘴,舒宏山就揍了我一頓,叫我帶着我弟弟趕快滾……”
“什麽,舒宏山?”
聽她提到舒宏山的名字,車裏瞬間轟動起來。
大家都正在議論舒家的打架風波,沒想到風波中的人物會出現在自己身邊。
衆位乘客沒有座位的,紛紛都擠到林晚旁邊将她圍住:“到底是怎麽回事?是知道了舒宏山搞鬼,大家才打起來的嗎?”
“她是趙慈的女兒啊,可真漂亮,跟她媽媽一樣漂亮……”
“舒宏山打你了?你去派c所報案啊,連這麽小的小姑娘都打,簡直是牲口!”
林晚被大家圍在中間也沒有慌,哽咽着将舒宏山平時道德敗壞做的一些惡事都揭發出來。
都不用裝,只要想到前世他對她的毒打,對母親的毒手,她的眼淚就會不由自主的往下流。
“他酗酒,喝醉酒了就打我媽媽;還虐待我弟弟,我弟弟是他的親兒子,可是他眼裏只有錢,舍不得給我弟弟看病,舍不得給我弟弟買奶粉,為了錢他什麽壞事都能做。他還跟野女人有一腿,被我媽媽發現,要跟他離婚,他說要給他十萬才離……”
聽到這個,大家都憤怒了:“狼心狗肺吧,自己亂找女人,還反問人家要錢,太可氣了這種牲口!”
“哎呀,小姑娘快別哭了,遇到這種人也是沒有辦法……”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還覺得舒宏山那是個不錯的人……”
“哪裏不錯了?知道他為什麽一直找不到老婆嗎?就是品行有問題……”
大家聽了點影子,這就你一句我一句的發揮自己的想象,捕風捉影添油加醋的說起來。
到最後越傳越離譜,漸漸的舒宏山在衆人心中就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大家都相互讨伐指責着他的惡行。車裏吵得跟菜市場一樣熱鬧。
林晚說了幾句就不說了,現在是舒宏山在明她在暗,所以收拾他很容易。
如果被舒宏山知道了是她在對付他,對她有了防備,她以後再想對付他就難了。
現在她放出這一點傳言,是為了給母親和他離婚做伏筆,讓大家都知道他人品敗壞、他是過錯方。
車子一路颠簸,洋洋一直在熟睡中,沒有鬧人。林晚到底只有十六歲,抱着個孩子跑那麽遠,還背個大包,真的是累得夠嗆。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車子到了百裏鎮,想到就要見到健康年輕的母親,她心裏仿佛踹了一只小鹿,又是緊張又是激動。
歸心似箭的下了車,循着記憶的線路,大約走了二十來分鐘,終于視線裏出現了一排樓房,門口停着一輛自行車和一輛摩托車。
熟悉而又陌生的房子映在眼中,一瞬間,她幾乎邁不動腳步。
後來拆遷,這座房子被拆了。舅舅姨媽等人為了拆遷款的事,把外婆給氣病了。沒多久,外婆就撒手人寰。想到母親,想到自小疼愛她的外婆,她的心情就陣陣翻湧。
洋洋走到半路就醒了,哭了兩聲看到周圍覺得新奇就沒有再哭,這時看到林晚停下來不走了,頓時踢着小腿掙紮起來,想要讓林晚繼續走。
林晚被他蹬了兩腳,從激越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