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來,躺在沙發裏無聲的流淚。
郭慧君跟醫生通了話,醫生說等下就來,她這就沒管兒媳,走到女兒門外敲門:“小月,你怎麽樣了,開開門!”
蔣嘉月根本不搭理她,她敲了一陣門只得作罷。想到女兒今天受了這麽大委屈,她又是擔憂又是後悔,氣咻咻的坐到沙發裏,只把林晚給罵了個狗血淋頭,都是這個禍害給害的。
沒一會,區裏的醫生來給看了下,看江念珍臉色白的不自然,雖然沒見紅,但是她一直說痛,醫生就便建議兩個人婦産醫院看下。
郭慧君嫌媳婦多事,卻也不得不跟着送她去醫院。臨走前給蔣嘉月打招呼,蔣嘉月根本不搭理。郭慧君只得帶着兒媳關上門走了。
兩人走了沒多久,蔣嘉月就狠狠的打開門走了出來,見家裏沒人了,這才氣沖沖的換了鞋,拿着小坤包去找好友薛妍了。
薛妍跟她是同班同學,跟她關系特別好。她把薛妍往家裏帶了幾次之後,薛妍就跟了她哥,現在被她哥養在外面。
知道這事的時候她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無比的高興。她很讨厭嫂子,她哥能養女人是她喜聞樂見的。
要不是她哥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不能被她嫂子知道,她早就說出來氣死她大嫂了。
大哥為了讓她保守秘密,每個月都給她一百塊零花錢,她簡直高興瘋了。只希望薛妍早日畢業,到時候讓大哥甩了大嫂,把薛妍娶進門才好。
☆、62,陷害
薛妍不是錦原人,為了方便兩個人幽會,她哥哥就給薛妍在外面租了個房子。這邊房子雖然很破舊,但是交通很方便。
蔣嘉月很快乘車到了薛妍和哥哥租的地方。她站在門外敲了半天門,薛妍才把門打開。迎面撲來濃重的煙氣,她厭惡的捂住鼻子,問到:“怎麽回事啊,怎麽那麽多煙啊?我哥在這裏嗎?”
薛妍臉色有些不自然的把手裏的煙往她面前晃了晃:“沒有啊,你哥都好幾天沒來了。我就是學着抽煙而已……你怎麽突然就過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蔣嘉月跟着她進門,走到床邊剛要坐下,又皺起了鼻子:“你的床上什麽味道啊?”
薛妍飛快的臉紅了一下又青了一下,就給她拉了把椅子,擠出笑容說到:“大概是好幾天沒洗被子了,你是狗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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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忽然看到桌子底下的垃圾裏新鮮的***,她吓了一跳,慌忙兩步跨到桌子前邊,靠在桌子邊遮住了垃圾桶,不讓蔣嘉月看見。
蔣嘉月被她拉到了椅子邊,就順勢在椅子裏坐了下來,看了看她手裏的煙頭,嗆得拿手扇了扇,擰着眉頭問到:“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學抽煙了?好吃嗎?”
薛妍擺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說到:“還不是因為你哥總不來找我?我就像個怨婦一樣整天等着他。心裏沒着沒落的,只能抽煙解愁。”
蔣嘉月一聽,臉色也垮了下來,伸手奪了她的煙:“真的能解愁嗎?我也嘗嘗!”
她說完把煙放到嘴邊吸了一口,随即就嗆得劇烈咳嗽起來:“好辣……”
薛妍從她手裏奪回煙,有些譏諷的笑道:“行了,你愁什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你也別跟我學,回頭你哥說我把你帶壞了。”
蔣嘉月聞言,臉上就浮起了嘲諷:“做個好女孩子有什麽好的?韓少意又不喜歡好女孩子,他向着林晚,他肯定是喜歡林晚那樣的壞女孩子!”
薛妍笑了起來:“跟你的青梅竹馬吵架了?是怎麽回事啊?”
蔣嘉月就把事情跟她一五一十的說了,薛妍聽完,笑道:“你想報仇還不簡單,找幾個人輪了她,讓她生不如死。”
蔣嘉月猛地擡起頭,眼睛裏迸射出喜悅的精光,有些激動的抱住了她的手臂:“你這個主意太好了,哼,她敢招惹我,我就要讓她後悔一輩子!”
“唉,早知道我就不讓我媽去鬧,我應該早來找你。現在我的臉都丢光了,成了整個軍區家屬院的笑柄。所有人都被林晚那個賤-人蒙蔽了雙眼,都覺得她是好人,都覺得是我的錯。你不知道我那個惡毒的大嫂也跟着別人一起來辱罵指責我……”
“我一定要讓她嘗嘗招惹我的後果,妍妍,你幫我找人吧!你幫我吧?”
薛妍将手裏的煙按在桌沿摁滅,順便扯了兩張紙擦手,轉身趁蔣嘉月沒注意,遮掩着将紙巾飛快的扔進垃圾桶裏,将裏面的***蓋住。
見蔣嘉月沒有發現,這才松了口氣,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讓屋子裏的味道散出去。她走回到蔣嘉月身邊,拍着胸脯說到:
☆、63,找小混混
“找人簡單,我黑道上認識的人多了去了,我可以幫你搞定。不過,就是不能讓人白出力。這些出來混的人,就是靠給人做事弄錢,所以你讓他們做事,肯定是要花錢的。”
蔣嘉月聽得猶豫了一下,要花錢有點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不過她并沒有因此而放棄,急追問到:“那到底要花多少錢啊?”
薛妍轉身拉開梳妝臺的抽屜,翻出洗甲水把指甲上的粉色洗掉,拿出一瓶紫色的水晶粉指甲油,打開來翹起大拇指,開始塗了起來,想了會說到:
“你說的那個女孩子她爸在軍區是比較有權勢的,不太好弄,萬一搞不好,那可是要出人命的。所以肯定會比普通人貴一點,……前後加起來,至少要一萬塊吧。”
“什麽,一萬塊?”蔣嘉月聲音都變了調,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為難:“我哪裏去拿那麽多錢啊?這也太貴了吧?”
薛妍白了她一眼:“這種事搞不好就坐牢,一萬已經算少的了,這可是賣命錢!”
蔣嘉月被這個數目炸的很苦惱,她每個月媽媽就給她一百塊錢零用,她上哪兒去弄那麽多錢,難道要就這麽放過林晚嗎?
不,她不甘心!
她抓着薛妍的手臂搖了搖:“就不能便宜點嗎?這麽多錢我肯定拿不出來!”
薛妍擡頭想了想,又拿着小刷子繼續塗小指的指甲:“那就随便花點小錢找個小混混就行了。不過,能不能辦成不能保證。”
蔣嘉月聽到她說不能保證,有些躊躇,可是不甘心也沒有辦法,她實在拿不出來那麽多錢,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便宜她了,算她走運,那就找幾個小混混吧!小混混要多少錢啊?”
薛妍塗好了五根手指,擡到眼前看了看,眼裏露出了滿意,朝指甲吹了吹,說到:“一千塊吧……”
蔣嘉月臉上一陣肉痛:“一千塊,還是有點多啊!”她抱着薛妍的胳膊哀求,“你不是說你跟他們很熟嗎,就不能便宜一點嗎?”
薛妍轉臉看向她,一臉愛莫能助的勸說到:“讓人辦事,沒有不給酬勞的道理。他們都是出來混的,認錢不認人。就算跟我熟,他們也沒有白出力的道理啊。”
“你想想,林晚她這樣欺負你,讓你在整個家屬區丢盡了顏面,你出這一點錢,毀掉的卻是她的一生。這樣想,你還會覺得這點錢貴嗎?”
蔣嘉月琢磨了一下她的話,一語驚醒,只覺得出口惡氣比什麽都重要。只有毀了林晚的一生,她才能出這口惡氣。所以,花這些錢也無所謂。
雖然對于她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數目,但是她想想辦法還是能湊出來的。她咬咬牙點頭道:“行,一千就一千,你一定要幫我搞定!”
薛妍又看向她,說到:“小混混沒什麽經驗,所以需要你另外再在學校找熟人先打探好她的行蹤。而且一千塊,只能給你找一個人。”
蔣嘉月一聽很不放心:“一個人怎麽行啊,而且我上哪裏去找熟人啊?”
☆、64,厲害
薛妍把她按回椅子裏,讓她不用激動,說到:“一個人多上她幾次也是一樣的,往死裏折磨就行了。我在一中又沒有熟人,所以只能你去找。”
蔣嘉月聽了覺得有道理,想着林晚被人淩辱的畫面,她臉上重新露出了快意:“好,就這麽辦了。妍妍,還是你頂用!”
薛妍拉了她的手,拿起指甲油給她塗,把頭湊過來跟她親密的挨着臉笑道:
“那當然,我們是好姐妹嘛!”
“再說我将來能不能做你嫂子,還要靠你在你哥面前給我多美言幾句。”
“你的青梅竹馬不是在一中嗎?你在裏面有熟人吧?沒有熟人也沒關系,看看誰跟她有仇,或者喜歡她的,拾掇拾掇,說不定就能給你利用了。”
蔣嘉月冷笑道:“就她那個婊樣,誰會喜歡她?就算有喜歡她的,那怎麽可能願意幫我害她?”
薛妍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喜歡她就想上她啊,這麽好的機會送上來,十六七的男孩子又傻又蠢,拾掇拾掇不就連爹媽都忘記了嗎?”
“再說了,沒有喜歡她的,你也可以找跟她有仇的人啊!”
蔣嘉月激動的直點頭:“嗯嗯,還是你厲害!”
薛妍笑了起來,給她塗完了指甲,抓着她的手送到她面前說道:“看,多妖豔,男人就喜歡這種。”
蔣嘉月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指、暗紫色的指甲,确實有股妖嬈的味道。
她期待的問薛妍:“男人真喜歡這種嗎?”
薛妍把指甲油放回屜子裏,起身雙手抱胸,靠在桌邊,傾身過來,眼神裏放出一點妖嬈魅惑的光芒說到:“沒錯。”
蔣嘉月順着她的視線,看到她穿着吊帶睡裙,露出了一條深深的溝壑,有些吃驚,咋舌說到:“你的胸xng怎麽這麽大啊?”
薛妍得意的整了整肩帶:“男人喜歡啊。”
她說完,伸手過來朝蔣嘉月的胸xng口上捏了幾下,眉毛皺了起來,說到:
“太小了,難怪你的青梅竹馬不喜歡你。我告訴你,我試過了,十六七的男孩子看到我的胸,立馬就會被我迷得五迷三道的,讓他們去死他們也願意。”
“所以女人的xng胸是很重要的,你這個需要自己多捏捏。”
蔣嘉月看看她,再看看自己,臉上露出了焦慮和不甘,急問到:“真的嗎?自己捏能變大?”
薛妍沖她笑了一下:“你要是不想自己捏,找個男人幫你捏更好。女孩子早點有男人,能幫助發育哦。你看看我就知道了。……哎,你跟你的青梅竹馬發展到哪一步了?接過吻嗎?”
蔣嘉月一聽臉上頓時浮上了滔天的惱恨:“他連手指頭都不讓我碰呢,我挨他近一點他就不高興。怎麽可能接吻啊?”
薛妍很吃驚,捂嘴驚笑起來:“接吻都沒接過啊?這麽大年紀的男孩子哪裏忍得住?要是連吻都沒吻過你,他一定是不喜歡你!”
“你看,肯定是因為你沒經驗才拿不下他。我就跟你說女孩子要早點失身吧……”
☆、65,這種事有意思嗎
蔣嘉月被好友笑得面上無光,一陣羞惱,咬牙切齒的說到:“他這樣踐踏我,我一定要讓他知道什麽叫後悔!”
薛妍拿起桌上的煙盒,抽了根煙出來,遞了一根給她盈盈的笑道:
“就是,這樣的男人要來何用,你就先跟了他,然後再偷偷找個男人,給他一頭綠。這樣好日子也過了,心裏的惡氣也出了,多完美?”
蔣嘉月眼睛一亮,看她的眼神越發的崇拜起來,接過她遞來的煙,激動的說到:“就應該這樣報複他。誰讓他這麽對我!”
薛妍笑了起來,拿了打火機給她的煙點上:“試試……”
蔣嘉月看着點燃的煙,滿心膨脹的放到了嘴裏。
雖然一開始很嗆,但是她忍住了,将一根煙抽完,她感覺自己是與衆不同的。
抽完一根,她又拿了根煙點上,無意間看到薛妍的床頭放着一只盒子,她拿起來,看到盒子上的男女,她的眼裏露出了好奇與期待:“這種事有意思嗎?”
薛妍神秘兮兮的沖她笑了笑:“你想試試嗎?”
蔣嘉月有些猶豫,臉上卻浮起了紅暈。
薛妍看出她的意動,笑道:“我帶你去迪廳玩,我認識幾個很不錯的男孩子,介紹給你認識!”
蔣嘉月想到母親對自己的不理解,想到韓少意對她的冷落,她心裏生出一股怒氣,只想要放縱一回,迫不及待的道:“好啊!”
薛妍笑着勾住她的肩膀說到:“我們現在就去,你先去樓下等我,我換衣服。”
蔣嘉月不疑有他,這就拿着小坤包先下樓了。
等她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衣櫃的門被猛地踹開,男人一臉要罵娘的走了出來:“憋死老子了。”
薛妍走到他面前,手指在他胸口畫圈圈:“都用了三個了,還憋嗎?”
男人朝她身上捏了一把,笑得滿臉猥瑣:“搔貨,你和你小姐妹的話我剛才可都聽見了。這麽好的事,怎麽不叫上我呢?沒有一萬,她要願意陪老子睡一晚上,老子可以免費幫她辦事啊。”
薛妍臉色露出了不悅,踢開他,罵道:“不要臉,你們這些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好了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你找個混混,給你兩百。”
“兩百你要我找兄弟給你做這種事,你可別太貪心了!我都聽到了,那女孩子她爸不是簡單人,找一般的人去對付她哪裏行?到時候出事了,老子找誰哭去?兩百肯定不行,最少要五百。”
薛妍抓起他的褲子扔他頭上:“行了,少在這裏獅子大開口。趕快滾吧。下次別再過來我這了,萬一被她哥發現,一槍斃了你。”
“我管你找普通人還是厲害人,只有兩百!你找什麽人随你,人找好了就趕快通知我。萬一她後悔了不想出錢了那一分錢都沒有。”
男人眼裏閃過一抹惱恨,但還是答應了。
薛妍讓他先走,換好衣服這就下樓去跟蔣嘉月彙合,兩個人乘車直奔市中心最有名的迪廳。
☆、66,為時不晚
林晚并沒有被蔣嘉月的這一鬧影響心情,看張姨要出去買菜。她想到自己先前是打算去照顧秦文遠家的生意的,因為碰到蔣嘉月才耽誤了,這會跟着張姨去也為時不晚。
“張姨,我跟你一起去買菜,晚上我想下廚,給我爸爸做頓飯。”
張姨沒見過林晚下廚,估計她就是想鬧着玩,不過,小主人想幹什麽她也不能攔着。
她自然不會提反對意見,反正到時候都是她主廚,這樣小晚高興,林海天也高興。
她就笑着誇到:“我們小晚真是孝心可嘉,阿姨支持你,你爸爸一定會很高興的!”
“哦,張姨,我想去錦新城那邊的超市買菜,區裏的菜品太少了,不夠我發揮。”
張姨聽得大笑:“還發揮呢,你想做什麽啊,滿漢全席啊?”
“不做滿漢全席,也要做個大餐啊,不然幾個家常菜也太拿不出手了!”
“噗……”張姨一下子笑出聲,以為她是吹牛。
“行,你做大餐,待會我給你打下手。”
林晚看張姨一副憋笑的樣子,也不怪她不信,她這個時候确實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
只是後來嫁給了程風,才淪落為程家的廉價保姆,什麽髒活累活都要她做,下廚真的算小事了。
兩個人坐上了車,直奔錦新城區,不過提前兩站,林晚就拉着張姨下車了。
張姨很是不解,她随意找了個借口說自己想逛逛。
不過是多走兩步路,張姨自然沒什麽多餘的想法。反正時間還早,也不急。林晚想逛街,她自然要陪着。
林晚記得,秦文遠家的這種小生意,就跟出租車一樣,也是劃地域的。就是在固定的地點,每天都在這一塊做生意。
她記得,秦家就是在這一塊地域。
那個時候,是無意間撞見秦文遠跟着母親在這附近給人擦鞋的,當時看到秦文遠蹲在地上低着頭給人擦鞋的樣子,非常的可憐他。
覺得他吃苦耐勞,跟同齡的男孩子比,他又懂事又聰明,又能為家裏分憂。
她就對他産生了好感。後來就處處接濟他,只是沒想到,她的同情換來的是他的恩将仇報。
兩個人一路走着,不出所料,不多時,林晚就在車站邊搜索到了秦文遠母子的身影。
遠遠的,他們撐了把戶外大傘。大傘很破舊,底部用大石頭壓着。此時沒有生意,秦母坐在給客人用的小板凳上,秦文遠低着頭蹲在一邊。
秦母愁眉苦臉的盯着過往的行人,看到有人朝他們走過來眼神就露出了希冀的光芒,發現并不是來擦鞋只是從他們前面路過的行人,眼裏的光芒又暗下去變成失望。
母親翹首以盼,兒子蹲在地上的畫面,看起來很悲涼很可憐,只是林晚沒有再同情他們。
因為有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就像農夫與蛇,你同情了他,他一旦得勢,回饋給你的不是感激而是恩将仇報反咬一口。
林晚看着蹲在地上不敢擡頭的秦文遠,心裏很想笑,明明低賤到了塵埃裏,沒有任何資本可言,竟然在她頭上作威作福。
☆、67,搶生意
她擡頭看了下周圍,發現隔得不遠處還有另一個擦鞋的攤位。
那婦女不同于秦家兩母子,目光炯炯的盯着面前走過去的每一個行人,五官給人的感覺非常兇悍,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
林晚出門的時候特意穿了小皮鞋出來,本想直奔秦文遠家的攤位。此時看着他們這個同行,她心裏忽然有了個主意。
觀察了婦女片刻,她拉了張姨朝婦女走過去說到:“張姨,我們去擦鞋。”
張姨愣了一下,也沒有提出反對,點點頭說道:“好啊。”
兩個人走到擦鞋的婦女三米開外,婦女臉上即刻浮上熱情的笑容,立即朝她們招手,朗聲笑道:
“兩位要擦鞋嗎,這一塊就我擦鞋最利索最幹淨了,甭管你什麽鞋子都能給擦的跟新買回來的一個樣,來我家擦鞋準沒錯,兩位快過來坐!”
張姨就笑着推林晚去坐:“你去坐吧。”
婦女本來以為是年長的張姨要擦鞋,見狀立馬就轉為攙扶林晚,給她拉了凳子,熱情的笑道:
“坐吧坐吧,兩分鐘就擦好,保管你們滿意。”
林晚剛準備坐下來,這時忽然擡頭看向秦文遠那邊的攤位,她咦了一聲,趕快站了起來:“啊,阿姨,不好意思,我去那邊那家。”
婦女臉上的笑容一僵,連忙把她拉住,笑得更熱情了:“小姑娘,他們家沒我們家擦的幹淨,你坐都坐下來了,還是在我家擦吧。”
林晚抱歉的對她說到:“真的不好意思啊阿姨,我看他們家挺可憐的,你看,那男孩子和我差不多大,就出來幫助家裏了,多可憐啊,阿姨,下次再到你們家擦鞋,不好意思。”
她說完,拉着有點懵的張姨飛快的擺脫了婦女,朝秦家的攤位快步走過去。
婦女氣得眉毛都立了起來,盯着她們的背影,再看向秦家的攤位,眼神裏慢慢染上了兇狠。
只要秦家讓兒子跟着出來擦鞋,就會有人因為剛才這個小姑娘一樣,對他們生出同情心,本來屬于她家的生意就這麽被他們給搶走了。
婦女磨了磨牙,将手裏的抹布甩在凳子上,轉頭沖旁邊報亭的大爺說到:“幫我看着點鋪位,我去找我家那位過來……”
大爺捧着報紙,頭也沒擡沖她擺擺手表示沒問題。婦女這就大步走了。
林晚回頭看了眼婦女氣咻咻離開的背影,很快和張姨走到了秦家的擦鞋攤子前面。
大概是出來幹活的需要,秦文遠換了一身舊背心。背心洗得都已經泛白了,上面有好幾個破洞,跟乞丐沒什麽兩樣。
林晚看他緊緊低着頭,唯恐被人看見他的臉,即使蹲在那裏不動,也能讓人感覺到他的渾身的不安與不自在。
他的自尊心向來很強,只怕他是覺得給人擦鞋是極度恥辱下流的工作。看他這副擡不起頭的樣子,林晚越發要刺激刺激他。
他因為低着頭,完全沒有看見走過來的林晚。
他的母親卻立即就發現了林晚兩個人向她的攤位走過來,明顯是有意向來擦鞋的。
秦母臉上的失意沮喪頃刻間轉為喜色,連忙起身向兩個人迎上來,帶着讨好問到:“兩位要擦皮鞋嗎?”
☆、68,擦皮鞋
林晚對她和氣的笑了笑:“阿姨你好,你們在這裏擦皮鞋啊?行,那就幫我擦一下吧。”
聽到她熟悉的聲音,秦文遠猛地擡起頭,看清是她,他驚愕的瞪大了眼睛,脫口說到:“林、林晚……”
意識到自己沒有看錯,他的臉突然紅到了脖子根。
他的雙手飛揪住短褲,眼神一個勁的閃躲,仿佛無處躲藏,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看到他這麽難堪,終于不再一看到她就對她頤指氣使,林晚的臉上浮起了愉悅的笑容。
特意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笑問到:
“秦文遠,原來你和你媽媽是擦皮鞋的呀?”
這一句話成功的刺痛了秦文遠的自尊心,他的臉再次漲紅,雙手幾乎要把褲子給捏碎。
林晚站得比她高的姿勢,也刺得他眼睛發紅,他立即站起身來,強忍住眼裏的羞恥和惱怒,瞪向林晚說到:
“你、你怎麽會來這裏?!”
林晚站直了,雙手交叉閑适的擺放在身前,一副受到良好教養的做派,向他微笑道:“我跟我阿姨出來逛街,真不巧就碰見你了。”
秦文遠的母親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茫然的愣了愣,插嘴問到:“文遠,你同學啊?”
秦文遠看着林晚的做派,只覺得無比的刺眼。聽到母親的追問,他的嘴唇顫抖了一下,帶着惱恨的瞪了母親一眼,怨怪他母親逼他出來幫人擦鞋。
現在遇到熟人,還是遇到林晚、他名義上的女朋友!
他只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好像是被剝光了衣服丢到了大街上,羞恥的簡直擡不起頭來。
雖然怨怪母親,可他也不能如何,只得壓住心裏的火氣,用幹澀的嗓音有些結巴的回答母親的話:“是啊。我、我同學。”
他說完,就發現林晚又向他笑了一笑。
從林晚生病再來學校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沒有對他笑過。可是此刻她久違的笑容卻只讓他感覺到了濃濃的嘲諷,他看着她的笑容,心裏忽然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憎恨。
林晚喜歡他,所以在林晚面前,他始終是一個驕傲者的姿态,可是此刻被林晚發現他竟然要跟着母親上街給人擦鞋,他所有的驕傲都被擊碎。
如果她不出現,那麽他在所有人面前還能有張驕傲的面具。
可是現在,林晚親手撕掉了他驕傲的面具,讓他醜陋貧窮的樣子無所遁形的暴露了出來。
他突然看清了自己,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卑賤。
特別是看到林晚穿得光鮮幹淨,那漂亮的紅皮鞋幹淨的泛着光采。
她的笑容也如同她人高貴亮麗,光芒四射。
而她身後還跟着挎着一個籃子的保姆,她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而他是個低到塵埃裏的破落戶。
對比下再看到自己破舊的背心上因為洗過太多次都已經泛起了點點細小的黑斑,昭示着他到底有多可憐,可憐的連一件完好的衣服都穿不起。
這種鮮明的對比,讓他更加自慚形穢。情緒積累到極點,他忽然無比的惱怒。
他恨自己的出身,恨林晚撞破了他在大街上給人擦鞋的事。更恨林晚比他出身好,還時不時出現在他的面前,提醒他的出身有多卑賤。
☆、69,照顧你家生意
他答完母親的話,轉頭看向林晚,臉上浮上了濃厚的戒備和不滿,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沖林晚說出幾個字來:“你、你趕快滾!”
張姨聽說是林晚的同學,自然就要給人家一點面子,正在旁邊朝秦文遠的母親笑着寒暄:“既然是同學,那肯定應該照顧下你們家的生意,我也……”
她還沒說完,就聽到秦文遠這句極度不中聽的語氣在讓林晚滾,她就是一愣。
林晚卻故意忽視秦文遠,接了張姨跟秦母未完的話,臉上的笑容更擴大了一些,點頭說到:
“是啊,還是我同年級的同學呢。同學一場,怎麽也該照顧下他們家的生意!”
秦文遠的母親正為兒子的态度感到很過意不去,見林晚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她松了口氣。
為了掩蓋掉兒子的無禮,她連忙擺出一臉笑容,雙手把小板凳搬到林晚的面前,笑着說到:
“好好好,既然你跟文遠是同學,待會我給你們便宜點。”
“阿姨,不用了,我不缺錢。我本來是不需要擦鞋的,但是看到秦文遠和我是同學,想着要關照同學家的生意,才想要擦鞋的。”
林晚說着,看了一眼她遞到她腳下的凳子,适時的皺了皺眉,轉頭對張姨說到:“有紙巾嗎?”
張姨點點頭說到:“有有有。”
她拿出一包紙巾遞給林晚。
林晚接過抽了一張出來,墊在了凳子上。然後擡起頭,看向驚呆的秦文遠,微笑說到:“不好意思啊,我這條裙子幾百塊,絕對不能弄髒。”
秦文遠的臉一瞬間從鐵青變成了烏青色,脫口就說到:“林晚,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錢很了不起……”
秦母反應過來,吓得立即捂他的嘴,對着他又是拍又是打把他拉到身後,歉疚的笑着對林晚說到:
“沒事沒事,不要緊的。我們的凳子确實不太幹淨。”
她又回頭狠瞪了兒子一眼,用眼神給了他一記警告他,生恐他把上門的生意趕跑。
這就趕快打開工具箱,怕林晚會不高興走掉,拿出各種工具忙不疊的就要開工。
秦文遠看着母親蹲下來跪在林晚的面前,一副服侍她的樣子,他的臉上又是一陣燒燙。
他忽然幾步上前,用力的将母親拉起來說到:“媽,她鞋子那麽幹淨,不用擦,我們不做她的生意!”
母親一聽,頓時拉下臉來罵道:“文遠,你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林晚聽到秦文遠的話,沒再給他們面子,不愉快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張姨也感覺到了秦文遠對林晚的排斥和責怨,她們還是特意照顧他們家的生意,才來這邊的。
他不但不感激,卻做出這樣一副嘴臉,好心照顧他家的生意反而成了羞辱了他似的。
真的是好心沒好報,燒香聽到鬼叫!
本來沒有看不起他們,但是看到秦文遠這副沒有禮貌、沒有教養的德行,她突然就很看不起這母子兩個了。
既然對她的小主人有意見,她也沒必要再對他們客氣。
再看到林晚生氣了,她自然不能讓林晚白受了這份委屈,她當即就收起臉上的笑容,不高興的對秦文遠的母親說到:
☆、70,快道歉
“你兒子是什麽意思啊?我們一片好心照顧你們家生意,反倒是污辱你們了是吧?”
“既然覺得擦鞋羞辱到你們了,就在家裏當大爺啊,還出來擦什麽鞋子啊?”
“小晚,我們走!”
林晚就挽住了張姨遞過來的手臂,這就打算跟她走。
秦文遠的母親慌得連忙把兩個人拉住了,她窘迫難堪的緊抓着張姨的手臂,艱難的擠出一臉笑容賠着笑說到:
“真的是對不起,對不起,我兒子年紀小不懂事,我回頭就教訓他。來來來,坐下,我這東西都準備好了,我馬上給你們擦鞋……”
“文遠,你怎麽能對同學這個态度,越大越不懂事,還不趕快過來跟阿姨,跟你同學道歉!”
秦文遠嘴唇顫抖,一張臉漲得紅裏發黑,憤怒而又羞惱的盯着林晚。
很想大聲讓林晚趕快滾,可是今天下午開工到現在,一單生意都沒有做,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一單生意,看到母親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他怎麽也開不了口。
“……”
林晚看到他不開口,轉身就要走。
秦母急了,在秦文遠手臂上掐了一把,低吼到:“快點呀!你下個月還要不要生活費了?”
提到生活費,秦文遠一瞬間想到了劉媛媛為了她,已經把生活費給花光了的事,他說過要接下來要負責劉媛媛每個月的生活費,所以他非常需要錢。
他所有的強硬慢慢瓦解下來,他忍了忍,沒好氣的朝林晚說到:“對不起,請你們在這裏擦鞋!”
母親看他雖然在道歉,可是這個語氣還不如不開口,氣得又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發現兩個人裏是林晚做主,她立即拉住林晚說到:
“文遠他同學是吧?來來來,快坐下,快坐下,阿姨馬上就給你擦鞋……”
秦文遠的态度雖然很惡劣,但是他明顯已經氣爆了的神情取悅了林晚。
林晚的臉上重新有了微笑,這就轉身走了回來。讓張姨先坐:“張姨,你先擦鞋子。”
張姨見林晚不計較,她也只得忍了。
不高興的看了一眼仍是一臉惡劣的秦文遠,被秦母拉着勉強的坐了下來。
秦母蹲下來,半跪在張姨的面前,這就拿了鞋油和抹布動作麻利的給她擦着鞋子。
秦文遠心裏還有氣,冷厲的眼神盯了林晚兩眼,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母親,第一次覺得母親跪在地上的樣子很窩囊,想到劉媛媛如果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不會看不起他。
這麽一想,他突然心慌起來。他又恨恨的看了林晚兩眼,如果不是被她撞破了,他現在就不會有那麽多的煩惱和擔憂!
他非常害怕林晚把他媽媽做的是給人擦鞋的工作告訴劉媛媛,他幾步走到林晚面前,壓低了聲音警告到:“我警告你不要我們家的事情到處亂說!”
林晚卻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他心裏一陣惱恨,拔高了聲音說到:“林晚,你聽到了沒有?!”
林晚過了半晌才擡頭看他:“你說什麽?”
“裝模作樣!我說,不要把我們家的事情到處亂說!”秦文遠因為擔憂抓住了林晚的手臂。
☆、71,讓你兒子給我擦鞋
林晚微微一擡手,避開了他,抽了張紙巾出來,将手臂被他碰觸過的地方擦了擦,冷下臉說到:“秦文遠,你以為你是誰,你在用什麽立場給我下命令?”
秦文遠看到她嫌棄的動作,氣得渾身一顫,也抓起一塊抹布擦自己的手掌,示威似的對她冷笑到:“你要是真想和我分手,我不介意成全你!”
林晚看了眼張姨和秦母,兩個人沒有注意到他們。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秦文遠的臉上,淡笑了笑,輕聲說到:“好大的底氣,行,不說就不說。關于分手的事,我們周一晚上詳談,記得七點在小樹林等我。”
她說完,不等他開口,走回攤位,在另一張凳子坐下來,擡起頭,挺拔的身姿自帶一股高貴優雅的氣勢。
“阿姨,我趕時間,讓你兒子給我擦鞋。”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着強大的羞辱擊打在秦文遠的耳膜裏,他的腦子轟的一聲,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母親唯恐林晚走了,忙朝他喊道:“文遠,快過來。”
秦文遠聽到母親的呼喚,整個人又是一陣天旋地轉,他無法接受的看向母親,腦子裏仿佛無數鼓槌在擊打。
他和林晚一樣的年紀,林晚活得如此光鮮,他卻活得如此卑微。現在母親居然讓他給林晚擦鞋?
難道沒有想過他也是個人,他也有自尊的嗎?!
可是母親根本不在乎他的自尊,見他站着沒動,有些急切的又沖他叫喚了一句:“文遠,你同學趕時間,你趕緊過來給她擦鞋。”
秦文遠的神經再次受到重重一擊,耳朵裏陣陣轟鳴,他受驚一般後退兩步,顫抖的說到:“不,我不擦!”
母親怔了一下,一再喚他,他都忤逆。明白他這是自尊心又出來作祟了。
窮人哪裏有什麽自尊心?自尊心能值幾個錢?
母親生氣了,一瞬間寒下了臉:“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母親冰冷的聲音,吓得他一抖。
自從父親找了女人後,母親的脾氣就變得喜怒無常。一旦發作起來,會把他往死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