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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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而又激蕩的旋律自耳膜一直蔓延到了心上。
韓少意的目光忍了忍,還是禁不住一點點的朝林晚看了過去。
她閉着眼,窗簾随風開開合合,陽光忽閃忽閃的落在她的睫毛上。
也許是因為太曬了,她的眉頭鎖着。
他微微傾身,準備将窗簾拉上。誰知手剛伸到她的臉側,忽然手上一燙,被林晚猛地給抓住了。
她猛地睜開眼睛,微帶受驚的看着他,微微張嘴叫道:“你……幹什麽?”
她的手心一片滾燙,帶着潮熱的汗意,一直從他的手上燙到了心裏。
“……我。”
他望着她微微張開的唇,像是一朵沾露的薔薇,他怔了兩秒,才有些低啞的将話說完:“……拉窗簾。”
林晚眼裏的情緒松了松,放開了他的手。
他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裏沒有了防備。他才又微微向前了一點,伸手抓住窗簾拉了過來。
陽光忽然從眼前消失,他感覺到她微微側頭躲開了他擦過她臉頰的襯衣。
他頓了頓,才慢慢退回去,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坐定下來,再轉頭看林晚。
林晚又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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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睡了過去。在車子的颠簸中,她的頭慢慢的歪了下來。
他注意着她,不着痕跡的往她的方向移了一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晃了晃,肩上一沉,她的腦袋就落在他的肩膀上。
好聞的薔薇花、混合着窗外盛夏的烈風,一瞬間灌滿了他的胸腔。
大家不知疲倦的一首接一首唱着歌。
有些窗戶的窗簾沒有被拉上,車廂裏被照得亮堂堂的。
窗外的公路兩邊飛速退後的香樟樹、遠處的山巒、稻田,天空下熱烈的陽光,都映在眼底。
說不清道不明的那種隐秘的快樂,充滿了心田。
似乎一切都變得無比美好和光明。
他望着她熟睡的臉,發絲被風吹動,時而落在他的肩頭,時而撩過他的臉頰。
這一刻濃烈的心動,在往後很多年裏,都清晰的篆刻在他的腦海裏,難以忘記。
經過三個小時的車程,才到達了此次露營的目的地,——錦山大峽谷。
這邊已經有了一些旅游區的雛形,很多人會過來玩。
車子停在半山道,一行人下車步行上山。
露營的最終目的地,在最山頭上的一處山谷的小溪旁邊。
這處景色很不錯,一行人到了後就迫不及待的興奮的開始裝帳篷,整理随行物品,準備野炊。
☆、209,她是我中意的女孩
韓少意幾個男生架帳篷,班長就給其他人分組分工,指揮大家撿柴禾、架鍋竈……
林晚和周原分到一組,去小溪邊打水。
有周原在,根本就不需要她動手。
她全程跟在周原後面,看他打水,又看他拎回來。
張莉抱了一捆柴禾回來,看到林晚沒事幹,臉上有點苦惱,不由得笑道:“周原這是有心讓你做個富貴閑人呀……”
林晚苦笑着聳了聳肩,說到:“要不我跟你去打柴?”
周原将她拉住了:“現在天氣熱,草叢裏有蛇,你別去了。水已經打好了,我們兩個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們去旁邊坐着等吃等喝就行。”
林晚想到有蛇,她心裏也有點怵,便不再堅持。對張莉說到:“你去吧,我去做我的富貴閑人了。”
張莉瞧了瞧周原,又瞧了瞧她,抿嘴一笑,這就走了。
“我們去那邊坐着。”
林晚點點頭,跟着他爬到了小溪上面的大石上面,頭上的野楓樹灑下一片濃烈的樹蔭。
風很大,坐着這裏納涼正好。
兩個人坐下來,林晚擡頭向四周張望着。
肩膀被拍了拍,她回頭,就見周原手裏拿着個mp3,遞給她一個耳塞。
她反應了一下,接過來,放進了耳朵裏。
動聽的旋律從耳塞流進耳朵裏,配着和風,悅耳動人。
周原将另一個耳塞放到耳朵裏,随即就拿了本筆記本翻開來寫寫畫畫。
她雙手抵着下巴,撐在膝蓋上,聽了一會,就注意到他的筆記本上全是單詞,仔細看才知是耳朵裏正聽着的歌詞。
她明白過來,周原是在用這種方式學外語。
周原的成績也不錯,不過,周原的外語很弱。
她比周原綜合分數高的地方,就是外語的科目拉的非常多。
看到他這麽刻苦,她就随口問道:“能聽懂嗎?”
周原擡頭含笑看着她說到:“有些能聽懂,有些不懂……”他停了下,指着筆記本上的一個單詞,問林晚:“……parsley是……西芹?”
林晚扶了扶耳塞,往他旁邊挪了挪,看清本子上的單詞,想了想說到:“翻譯成香菜或者芫荽吧,比較好聽。”
周原佩服的看了她兩眼,笑了笑,又問道:“rosemary是什麽?”
林晚又朝他本子上掃了一眼,說到:“是迷疊香。”
幹脆就将整個句子翻譯給他聽:“鼠尾草、迷疊香和百裏香。代我向那兒的一位姑娘問好,她是我……”
她還沒說完,耳塞突然被一股力道粗魯的扯了下來。
她驚得擡起頭,就看到韓少意一手揣在褲兜裏,一手抓着耳塞,不怎麽友好的目光,居高臨下的籠罩在周原的臉上。
他扯了扯唇角,輕描淡寫的說到:“……她是我中意的女孩。”
“這麽簡單的句子,都聽不懂?”
周原的臉色變幻了一下。
韓少意看着他,唇角又翹起了一個譏诮的弧度:“這首歌的大意就是,男人即将敗死,讓他喜歡的女孩給他找一塊好地把他埋了。”
林晚看他跟周原說話的語氣,怎麽聽都好像有股硝煙的味道,她古怪的看着兩個人。
周原默然,回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沉默一松,轉頭對韓少意微微一笑,說到:“我外語不太好,你有什麽學習心得嗎。”
韓少意手插在褲袋裏,自信的說到:“這個簡單,只要掌握了正确方法……”
他邊說邊朝下走,周原認真聽着,也下意識的跟着他往下走。
林晚就目送着兩個人就這麽視若無睹的把她丢在這裏走掉了,怔了半秒才回過神來。
幽幽的給兩個男生的後腦勺飛了兩記眼刀。
一個人待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也跟着下了山坡。
☆、210,你不會,那我來試試
大家分派的工作很快完成了,男生開始點火,女生開始做飯炒菜。
林晚幫張莉莉一起在溪邊洗菜。
過程中,就看到劉媛媛一直帶着秦文遠跟在她周邊笑鬧,似乎是故意刺激她。她都當做沒有看見,沒搭理兩個人。
倒是張莉被氣得不行,一直大罵狗男女。
“你就不應該把他們留下來,你看看他們多不要臉啊!這要是在學校,教導主任看見了,估計會上來給劉媛媛幾個耳光,當場把她開除!”
開除了劉媛媛,劉媛媛還能去別的學校繼續念書。
只有讓她這樣繼續張狂下去,最後把肚子弄大了,念不了書,那才是教訓。
林晚心裏有計較,面上只笑笑不說話。
平時大家都要學習,沒空玩鬧。這時難得的放松,又是男女搭配,大家的興致空前高漲。一邊做飯一邊笑鬧,整個山谷都被笑聲充斥。
林晚懶得參與,別煙味嗆得不行,幹脆跟周原借了MP3,又坐回到山坡上聽音樂。
山風吹在身上,舒服極了。
韓少意在帳篷旁邊,被幾個男生圍着在聊天。目光越過人群,看了她片刻,跟幾個人說了句什麽就走上山坡來。
他一直走到她面前,默然的看了她兩眼,才在她旁邊坐下來,問到:“怎麽不下去跟他們玩?”
林晚心說自己讨厭油煙味,不想湊熱鬧,只想靜靜。
不過,并沒說給他聽。只是把耳塞給了他一個。
韓少意看着她遞過來的耳塞,反應了半秒,連忙接過來,塞到了耳朵裏。
低緩動聽的樂音傳進耳膜,他看着跟着她緊緊相連的線的那頭,心裏有點鼓脹。
林晚這時随口問到:“你能全聽懂嗎?”
韓少意的眼中不由自主的染上了自信的神采,眼睛望着下面,沒有回她的問題,而是直接翻譯給她聽。
“光陰是不會失去占領的圍城……”
林晚聽他翻譯的如此流利,心下有些微驚。
她是仗着多了十年的際遇,可他卻完全靠的是自己的實力。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膠着在他的臉上,他雙手插在褲兜裏,修長的腿輕松随意的盤着,臉上的自信,耀眼的灼了人的眼睛。
她将頭靠在膝上,聽得都有些失神。
正聽得認真。他突然噤了聲。
林晚收回焦距,奇怪的看他,就見他耳朵有點紅,神情怪異的看着她。
林晚怔了怔:“你不會了?那我來試試……”
她說着就馬上将MP3按了暫停,倒回去,聽着歌詞,逐詞翻譯:“與、你的、肌膚之親,讓我陶醉……”
說完之後她猛地反應過來,臉上一熱。對上韓少意怔怔膠着在她臉上的目光,她頓時有種想罵娘的沖動。
這什麽歌詞,沒事寫這麽黃幹嘛……
然後她也恍悟過來,韓少意哪裏是不會,他分明是說不出口,她卻這麽口無遮攔的說了出來……
她臉上一陣燥熱,有些尴尬的站起來,擡手作勢扇了扇風,咳了兩聲說到:“我下去看看他們飯做好了沒……”
韓少意壓着低軟的音調,也跟着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下去。”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他嘴角壓着笑意。她有些壓不住心頭的羞惱,仔細的去看他,卻又見他臉上神色正經。
暗罵自己心裏有鬼,沒再想這茬。率先快步下了山坡。
☆、211,不許作弊
兩個人下去時,大家的飯菜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餓的已經開始先吃了。
雖然大家做出來的飯菜,比學校食堂好不了多少。
但是這樣的氛圍,讓大家都很開心。再粗糙的飯菜吃到嘴裏,也變得香甜起來。
吃完飯,大家都不願意刷鍋。幾番争執不下,班長便提議用石頭剪子布來決定。
大家都沒有異議。
于是大家排好隊,兩個兩個的開始比試。
第一隊PK的就是韓少意和林晚。
因為大家把這當成游戲來玩,所以興致空前高漲。
兩個人做好準備開始的時候,旁邊的人比兩個人還緊張激動,在旁邊搖旗吶喊。
林晚本來不緊張,被大家一喊,就有點緊張了。
她觀察了眼韓少意,無意間感覺到他的手在做動作。她怔了怔,下意識去看他的手。
就發現他的手藏在腿側裏,兩根手指朝她比劃着,看他這個手勢,似乎是告訴她,他準備出剪刀。
林晚定定的看了他兩眼。
這可是比賽,他哪裏會告訴她讓自己輸?
只是一細想,她就感覺他這是惑敵之計。
他一定是故意讓她誤會他要出剪刀,讓她以為他要讓着她,然後她就會出石頭,然後他就會出布。
真不愧是學霸,這個誘敵之計用得不錯。
可惜,她才不會上當。
林晚心裏很愉快,他想騙她出石頭,他肯定出布,那她就只能出剪刀!
班長喊了一聲:“開始!”
林晚毫不猶豫的伸手出了個剪刀。
然後看到韓少意跟她同樣出剪刀,她出乎意料的驚怔了一下,下意識擡頭去看他。
韓少意也怔了一下。
林晚心裏冒出好幾個念頭:
難道不是騙她?不應該啊。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心裏又起了一個念頭,他那麽聰明。這種小計倆對他來說,太沒含量了。
就如同人賭錢,必定先讓人嘗一點甜頭,讓人産生信任,最後才是迎頭痛擊。太狡猾了!
第一次平手,重新再來。
班長喊開始的時候,林晚心裏緊了緊,就賭他出石頭。
這麽一想,她立刻出了個布。
然後大家一陣嘩然。
林晚頓時有些懊惱,低聲埋怨了韓少意一句:“你怎麽又出剪刀?”
班長立刻說道:“不許交頭接耳啊,不許作弊啊……”
韓少意笑了笑,沒說什麽。
幸好這是三局兩勝的。
因此還有一次機會。
林晚此時已經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騙她,還是真的讓着她。她也不想費腦去猜測。這一次幹脆就随機出了剪刀。
大家頓時一陣嘩然,韓少意竟然又是出了剪刀。
林晚有些驚訝,難道真是在讓她?
如果真在讓着她,那也讓的太明顯了吧?
其他人顯然也看出了點門道,在旁邊瞎起哄的叫鬧:
“韓少意,你有沒有膽繼續出剪刀,出到地老天荒去啊……”
“……”
班長喊了半天才讓大家停止起哄,繼續比試。
林晚心裏多番權衡,這一局就出了石頭。然後就看到韓少意果然又出了剪刀。這下她是真相信他是讓着她。雖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被人護着的感覺還是很愉快的。
也不在意大家在旁邊的瞎起哄,指責兩個人作弊什麽的。她也終于跟韓少意有了默契,最後一局他照舊出剪刀,她出布。然後她就這麽輕松勝出了。
☆、212,因為我跟他熟
大家看兩個人放水放的如此猖獗,哀嚎的哀嚎,起哄的起哄。
兩個當事人都充耳不聞,陳孝北也插嘴說到:“人家愛出什麽出什麽,反正那是人家的事,又沒礙着你們……”
大家聽了感覺是這個道理,便沒再糾結。
林晚晉級就沒她什麽事了,接着就輪到韓少意跟後面的一個同學。
他後面一個是女生,女生湊近來,試圖抓他的手,滿眼期待的看着他,低聲央求:“韓少意,反正你喜歡出剪刀,你還會繼續出剪刀的吧?”
韓少意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點了下頭:“可以啊。”
女生聽他同意了,頓時喜的跳起來。
其他人忍不住起哄,嚷嚷着道:“這樣放水沒意思啊……”
女生驕傲的回頭反駁:“我們樂意,關你什麽事啊?再說了,你們這麽多男孩子,哪有讓女孩子洗碗刷鍋的道理啊?!”
“女孩子才要洗碗好吧……”
“碗上寫女孩子名字了啊……”
“……”
幾個人吵翻了天,班長怎麽喊大家都在吵,他只得提起鍋,拿出鍋鏟在鍋上敲得哐當哐當響:
“好了好了安靜,繼-續- p- k ……”
“安靜安靜……”
大家被巨大的聲音鎮住,這才紛紛安靜下來。圍到兩個人旁邊,準備新一輪比試。
班長吸了口氣,喊道:“開始!”
女生萬分開心,毫不猶豫的出了石頭,然後看到韓少意出的布,她臉上的喜悅瞬間變成了傻眼,錯愕的看向韓少意的問到:“韓少意,你怎麽不出剪刀了?”
韓少意笑得很無害:“三局兩勝,下一局出剪刀。”
立即有男生在旁邊起哄:“他肯定騙你的,他不會出剪刀的……”
女生有點受刺激,臉色很複雜,狐疑的看着韓少意臉上的笑容。心裏感覺這樣好看的臉應該不會騙人,可是,他剛才那是毫不留情的騙了她。
她心裏還在糾結,班長卻已經不給她時間墨跡,再次喊了開始。
她也沒有時間再猶豫,聽到開始,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韓少意絕對不會出剪刀,那就只會出石頭和布。那她出布,就能跟他打平手或者贏他。
這麽想着,她就毫不猶豫的出了布。
她出完的同時,就去看韓少意,然後她就再次傻眼了。
韓少意竟然沒有騙人,真出了剪刀。
三局兩勝,韓少意贏兩局。她輸了。
她頓時萬般不甘的哭嚎起來,韓少意要是騙了她,那她輸的心服口服。
可是韓少意都告訴她了他會出剪刀,她還輸給他了。她怎麽能接受?
她不甘的叫到:“你怎麽真出剪刀了啊!”
猜韓少意不會再出剪刀的男生,也因為自己猜錯而發出一片不甘的嚎叫。
林晚看他們被韓少意給耍的團團轉,感覺非常的自豪與有榮焉,捂住嘴笑得不行。
女生沒有得到韓少意的回應,看到站在韓少意旁邊的林晚,就帶着哭腔質問她:“他為什麽讓着你不讓着我啊,我不想洗碗啊……”
林晚有點得意:“因為我跟他熟啊!”
他們幾個男孩子可都是相當護短的,她跟着他們向來被護着。
想到剛才他真心讓着她,她還猜疑不信他,她心裏有些慚愧,又開心的有些冒泡。
☆、213,撲倒(加更)
這樣晉級的方式,很快篩選出了最後的倒黴蛋,劉媛媛。
劉媛媛很不爽的大罵秦文遠,因為最後一局是她跟秦文遠pk,可是秦文遠沒有讓她。
秦文遠被她當衆罵得像孫子,又羞又惱,反駁到:“我又不知道你要出什麽,我怎麽讓你啊……”
“那我不管,碗必須你洗。”
秦文遠看着劉媛媛在大庭廣衆之下跟他吵架,只覺得臉都丢光了。
可是如今他也沒什麽臉面了,若是答應去洗碗,那他就更沒有男子氣概了,因此兩個人就洗碗的問題吵的不可開交。
最後在班長調解下,讓兩個人一起洗碗,這才消停下來。
他們兩個人去溪邊刷鍋,洗碗,剩餘的人就圍坐在草地上唱歌。
休息一下,大家去玩cs野戰。
玩鬧了一天,終于天黑了,大家燒水煮泡面,都累得不行,吃完就分配了帳篷各自去睡覺了。
林晚捱着沒有睡,一直強撐着到了快淩晨的時候,幾個男孩子輪班守夜,總算輪到了秦文遠。
她在帳篷裏聽着外面的動靜,沒一會就聽到劉媛媛細微的說話聲。
她溜出帳篷,就看到秦文遠跟劉媛媛兩個人離開帳篷,鑽到樹林裏面去了。
她心想,這兩個人是野戰上瘾了?
不過,不待在帳篷裏,更有利于她偷拍。
她抱着相機,輕手輕腳的跟了上去。
山上的樹木太茂密,能見度不比學校的小樹林。她不敢跟得太近,又不敢走太快,怕弄出聲響打草驚蛇。
劉媛媛兩個人卻不比她,兩個人火急火燎,走得飛快,沒一會就蹿進林子裏不見了。
眼看兩個人被她跟丢了,她也不敢走太快。
又走了一段,還是沒見兩個人的蹤影,她不得不停下來。
扶着樹幹,望了望黑漆漆的樹林。又低頭看了看腳下,很怕突然蹿出一條蛇什麽的。心裏叫苦不疊。
為了拍這對狗男女,她也是不容易。
她想着自己總能找到兩個人的,就繼續朝前走着。
果然,沒走兩步。就看到昏暗的光線下,有個白影在樹前方的大石後面晃動。
她心中一喜,立刻壓着步子朝那邊摸索過去。
走近就聽到一片水聲,這是小溪的上游。下面就是小溪,溪水倒映着月光,這裏的光線忽然變得明朗。非常有利于偷拍。
為了偷拍,她特別拿了自己攢的錢買了新相機。所以不能再浪費了。
她很快閃到大石後面,探頭朝外面一看。
這一看,她差點被自己看到的一幕給驚得一口口水沒咽下去險些被嗆死。
“咳咳咳……”
她嗆得劇烈的咳嗽起來,與此同時,幾乎是本能的就閃身飛快往後退回來就想跑。
誰知這溪邊的泥土很松弛,又生了不少青苔,非常滑腳。她腳才剛大力踩下去,就準備擡起來,忽然就感覺腳底下的泥土一松,然後她就騰空踩下去,又好死不死的踩在了下面一片濕膩的青苔上。
她一下子失去平衡朝韓少意的背上飛撲了過去。
韓少意本來帶着困意,有些迷糊,突然聽到咳嗽聲,然後就感覺有人挾着風撲過來。
他還沒反應過來,林晚已經撲到他背上将他給撲倒了。
他接受過訓練,出于對危險的本能反應,在被撲倒尚未解除到地面的一刻,一個翻身,閃電般的抓住林晚按在了地上。
同時坐了起來,脫口就想問是誰。
但聞到一陣熟悉的味道,他心下一驚,低眼定睛一看,就看到是林晚。
☆、214,你說你是不是看到了?
林晚整個人被他緊緊的困在懷裏壓制着,手腕被他捏住,只覺得手腕快要斷掉了。痛得哼出了聲:“痛死了,快放手……”
韓少意反應過來,驚訝的顫抖了一下,立即松了手。
随即他突然想到什麽,臉上瞬間燒紅,羞惱問到:“你剛才……看到了?”
林晚翻身爬坐起來,握着被捏痛的手腕,下意識朝他腹下看了一眼。
想到他握着那什麽一個勁往下按,怎麽都按不下去的情形,她險些笑噴,幸好死死憋住了。
原來男孩子這麽可憐,尿個尿還受這個影響……
因為跟秦文遠那時候,根本不算正經戀愛,兩個人連手都沒牽,更別提會交流這種敏-感的問題。
而跟程風結婚的時候年紀已經很大了,也不會跟他聊青春期的事。所以,她對這個年紀的男生一無所知。
看了韓少意才知道,原來這個年紀已經這麽憤怒了嗎?
真是太搞笑了。
突然想到自己的內衣之前和他的內褲混在一起,她一下子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她拍着胸口一邊咳嗽,一邊解釋:“我什麽都沒看到啊,真的沒看到。”
可是她不否認還好,一否認,就更加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看到她古怪的表情,韓少意有些羞惱,斬釘截鐵的道:“你明明就看到了!”
林晚聽到他語氣強硬,還隐隐帶了幾分逼迫,莫名的有些心虛,下意識退了兩步,小聲無奈的安撫道:
“我真沒看見,黑燈瞎火的,我怎麽看啊。你小點聲吧,會把別人都吵醒的……”
她說完就想趁機走人,韓少意一把就将她給拖住了。
他極其淩亂不淡定,似乎是非要她承認不可,執着的問到:“你說你是不是看到了?”
林晚回想了一下那畫面,耳根又是一陣發熱。
她默了兩秒,有些郁悶的擡頭問他:“你糾結什麽呀,你又不是女孩子,被人看了也不吃虧,難道還想別人對你負責嗎?身為一個男孩子,你可大度點吧!”
她擺出看了他、她才受辱的樣子,一臉生氣的就想走,韓少意手上一個用力,她就又被他拉了回來。
他強硬的說到:“反正我沒被別人看過!”
林晚一陣淩亂,心說你爸你媽小時候不都看過啊?
她幹脆轉身面向他,嚴肅的問到:“那你是想怎樣?”
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動了動唇,欲言又止,話還沒說出口,臉先染上了一抹緋紅。最終還是悶悶的繃起臉,別開目光,聲音裏的強硬也褪去了:“不想怎麽樣……”
不想怎麽樣,還廢話這麽多?
林晚不想再跟他糾結這個,沒再接話茬,這就轉身撿起相機,查看有沒有摔壞。
韓少意在原地不甘的伫立了兩秒,才轉身跟過來,看到她拿着相機擺弄,眉間閃過一抹狐疑,問到:
“半夜拿着相機出來幹什麽?不會是又想偷拍秦文遠和劉媛媛吧?”
林晚一愣,這人不去做刑警真是浪費人才呀。
他既然已經猜中了,她也沒必要瞞着。說到:
“是啊,上次底片不是被我弄壞了嗎?既然順手的事,就順便了。”
不過想到自己是要去看現場版,又有些尴尬。
☆、215,被尿給憋死
韓少意那裏留着底片,先前打算把底片給陳孝北幫他洗出來的,後來被他爸關禁閉,這件事就耽誤了。
沒想到林晚竟然又打算重拍。
難怪她先前在車上會幫兩個人說話,要讓兩個人留下來。
他奪下林晚的相機,給她看了下沒有問題,就關了機遞還給她,淡淡的說到:“你別費事了,我讓人幫你拍。”
林晚反應了一下,心裏權衡了一番,她現在把兩個人跟丢了,再去找也費事。既然韓少意可以找人幫她,那她還省事了。
“好,那多謝你了。”她接過相機,沖他一笑。
韓少意不快的繃起臉,不輕不重的說到:“都跟你說了,別老跟我說謝謝。”
林晚不禁失笑,沒再說什麽。
也沒啥事了,可以直接回帳篷睡覺了。
月光幽昧,周遭的樹木山石黑影幢幢。先前一心跟蹤秦文遠和劉媛媛不覺得,此刻聽着風吹草動,心裏就有點發怵。
她轉頭問他:“……回去嗎?”
韓少意的臉色又紅了紅,平聲說到:“我還沒完……你你先回去。”
林晚差點又咳起來,估計她再不走他就被尿給憋死了……
只是她不想一個人走,她淡着張臉裝做平靜的說到:“我還是等你吧,我去、去前邊等。”
她指了指前面,說完,就提步走了。
走出一段路,确定看不到也聽不到。她才在一棵松樹下停了下來。
山裏氣溫低,夜風吹在身上涼涼的,她不自覺的抱住雙臂。
等了沒片刻,就聽到腳步聲。
她回過頭,是韓少意跟了上來。
他不知道從哪裏弄了根樹幹,走過來遞給她:“跟着我,別走丢了!”
林晚接過來翻看了看:“拐杖嗎?”
韓少意見她似乎并不知道這樹幹的用途,伸手落在她拄着的樹杆上。說到:“這個用途很多……”
“可以開路,可以當拐杖。現在露水重,喏,這樣撥一撥,灌木上的露水就掉的差不多了,免得把衣服打濕了……”
他說時,握着樹杆往兩邊的灌木叢裏一挑,濃密的灌木叢都被挑開,露出了小路。
林晚心裏暗暗的想,原來是這個用途。
手下就學着他拿着樹杆往草叢裏胡亂的敲了敲,卻只聽嘩的一聲響動,好像是什麽東西在游蹿出去,吓了她一大跳。
“什麽東西?”
韓少意看到她不自知的縮到了他旁邊,一臉的迷茫和受驚,他不由得彎了彎嘴角,故意壓低聲音說到:“可能是眼鏡蛇吧!”
聽到“眼鏡蛇”三個字,林晚霎時就顫抖了一下,聲音裏都帶上了顫音:“我、我白天沒看到蛇啊……”
韓少意煞有介事的說到:“白天太熱了,蛇在睡覺。他們要晚上才出來覓食。你不知道吧?這峽谷裏面,最出名的就是眼鏡蛇!基本上每兩百米範圍內就有一條。”
“你見過眼鏡蛇吧?頭上好像戴着一副眼鏡,它們覓到獵物不會馬上咬死,而是先纏住,活生生将獵物勒死。你想想它順着你的腿爬上來,纏住你,勒住你的脖子,信子嘶嘶的往你臉上吐……”
林晚頓時腿都軟了,又氣又怕的喝到:“別說了!”
韓少意看到她被吓住了,故意拿手比了個蛇頭,嘴裏還絲絲的配着音,就往她臉上撲過來。
☆、216,要不要我背你?
林晚想想就頭皮發麻,她最怕的就是蛇了,現在四處都是草叢,風吹草動,被他這麽一說,她頓時感覺周圍全都是蛇。
有些羞惱,就打他:“閉嘴,再故意吓我,對你不客氣了!”
韓少意第一次看到她跳腳,被她的樣子逗笑了:“別怕,不是還有我嗎?”
林晚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聽了這話,又洩憤的拿棍子捅了他一下,外加給了他一個白眼。
“無聊,惡趣味!吓到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韓少意收起笑,正經的說到:“我可沒有吓你。剛才不是你自己敲出了一條蛇嗎?”
林晚又成功的被他這句話吓到了,白着臉不敢動,只覺得周邊草叢裏的風吹草動都是蛇。
韓少意看了她一會,适時的提議到:“要不要我背你?”
林晚恨不得馬上爬到他背上去。
不過,想到剛才看到他的那個畫面,現在在她心裏、他就算不是男人,那也算不上男孩子了。
現在大熱天的,穿得這麽單薄,她可不樂意讓他背。
她的胸雖然不大,但也有。讓他背着,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占便宜。
“不用了,你在前面帶路!”
韓少意看了她兩眼,也不說了,朝她伸出手說到:“山路不好走,拉着我。”
拉下手還是可以接受的。
林晚就伸手過去抓住了他的袖子。
他看了她兩眼,沒再說什麽,這就領着她朝山林間走去。
“要不這拐杖給你吧?”
剛才跟着兩個人來的急,都沒有留意路途。
此刻回程才發現山路崎岖難走,時不時有荊棘紮在身上。
還有刺果子粘在身上,扯都扯不下來。
越走樹林越稀疏,灌木卻越來越濃密,很是絆腳。
跟着他尚且走的這麽艱難,他在前邊開路肯定更難。
她也顧不得什麽,不再是抓他的袖子,直接改為抓着他的手了。
韓少意認真的走路,時不時停下來,向四周張望辨認方向。聞言回頭對她說到:“你拿着吧,我不用。”
林晚知道他經常被他爸拉出去越野,在樹林裏生存個幾天都不成問題,所以就放心的跟着他走。
可是走了将近十來分鐘,還沒回到營地。
她心裏就起了疑,松開韓少意的手,停了下來。
韓少意正認真的領着路,忽然見她停下來,愣了一下,回頭看她:“怎麽了?”
林晚忍了忍,問到:“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韓少意僵了一下,即刻又恢複了淡然,不屑的說到:“怎麽可能,我會走錯嗎?”
林晚看他神情嚴肅,不像騙人。
心裏的懷疑淡退了些,但還是忍不住內心的擔憂:“那怎麽走這麽久還沒到啊?”
韓少意似乎被她問住了,靜了兩秒,悄悄的觑了她一眼,含糊的說到:“是我們走的太慢了……”
“快走吧!”他催促了一句,又朝林晚伸出手。
林晚猶豫了一下,還是抓住了他的手,繼續跟着他往下走。
又走了好一段路程,林晚終于意識到,他是在帶她上山!
她再次甩開他的手說到:“韓少意,你騙我?這根本不是回去的路吧?”
☆、217,半夜看日出
韓少意被她揭穿,臉色變幻了一下,卻理直氣壯的說到:“我什麽時候騙你了?我沒說過這是回去的路。”
聽到他的肯定,林晚驚疑的追問到:“不是回去的路,那是去哪裏的路?”
“山頂啊,我們不是說好要去看日出嗎?”
林晚一聽很是無語:“看日出是早上,再說是約定和大家一起,我們兩個大半夜去看什麽日出?”
“看星星看月亮都可以啊……”韓少意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句。
林晚沒聽清:“你說什麽?”
韓少意觀察了下她的臉色,沒勇氣說出來。他淡着臉說到:
“最多兩個小時就能看日出了,他們待會就會來了,我們先上山頂等他們。”
林晚擡頭看了眼周圍的夜色,感覺兩個小時太漫長。搖了搖頭說道:“我要回去睡覺。”
韓少意有點急:“等你回去睡一覺再來,日出都結束了。”
林晚猶豫了兩息,還是困倦占了上風:“我現在只想回去睡覺。”
韓少意有點生氣:“那你自己回去吧,我是不會回去的。我可告訴你,這山頭蛇多着,萬一被蛇咬了,可沒人救你……”
林晚知道他剛才是故意吓唬她,但也能肯定,這個季節山裏肯定有蛇。想着剛才敲出一條蛇,她還是有些害怕的。
再說這裏距離營地太遠,這山上肯定還有其他游客,她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獨自走在山林裏,太不安全了。
只是,讓她現在去山頂吹風,她也不樂意。
她想了想,就試探的問到:“那不然你先把我送回去,你再來看日出?反正還有兩個小時。”
韓少意立即哼道:“我又不是你的誰!”
林晚覺得他這話聽起來好酸,掃了他一眼回到:“什麽不是我的誰,我們不僅是同學,還算朋友吧?”
韓少意涼涼的說到:“我可沒閑工夫送什麽普通朋友……”
林晚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審視的瞧了他兩眼,沉默了兩秒,說到:“你沒問過我的意思,就把我帶來這裏,送我回去是應該的吧?”
韓少意不甘的看了她兩眼:“來都來了,下山休息一個小時又折騰回來,你爬山不累嗎?你看啓明星都出來了,馬上就天亮了。山頂就在前面,別回去了好不好?”
林晚順着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