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顏珞飛引着靳無塵飛去了一家稍遠的客棧。
“一間房，一晚上。”
進了客棧後，顏珞飛對櫃臺後面的掌櫃說。
他話音剛落，掌櫃還沒來得及回應，靳無塵便拿了一兩銀子放在櫃臺上：“兩間。”
掌櫃驚喜地看着這兩銀子，可剛伸出手，還沒來得及把銀子收起來，銀子便被顏珞飛先一步拿走，收進自己的袖裏乾坤，取了兩塊碎銀出來：“這些應該夠了。”
掌櫃的：“……”
靳無塵：“……”
從掌櫃手裏接過刻着門牌號的木牌，顏珞飛牽唇一笑：“對了，讓小二給我準備一桶熱水，我要洗澡。”
“好嘞，燒好熱水即刻給您送來！”
得到滿意的答複，顏珞飛點了下頭後，轉身上樓。
靳無塵随他上樓，邊走邊忍不住問：“我的銀子呢？”
“被我私吞了。”顏珞飛頭也不回地說，理不直氣也壯。
靳無塵：“……顏珞飛，你可以再無恥一點。”
“是你自己嫌錢多，我嘛，不要白不要~”
顏珞飛說着，心情大好，便将卻邪扇從袖裏乾坤召喚出來，甩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然後他忽然想起個問題，頭也不回道：“小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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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影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的存在，連忙飛身來到他身側，“主人有何吩咐？”
顏珞飛：“啊，你在啊？”
劫影：“……”
這回顏珞飛是真忘了劫影的存在，突然很慶幸自己沒有在荒地上強要了靳無塵，不然劫影肯定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自家法寶，就算被看到也無妨便是了。
顏珞飛現在召喚劫影，倒不只是為了确認他的存在，而是真有個問題想問他：“你們何時有的人形？”
“我是在感受到主人的魔氣，确認您堕魔的那一刻，情緒失控引魔氣入體，随您堕魔後才有的人形。”劫影乖乖回答，然後嚴謹地補充了一句，“不知道其他法寶的情況。”
“這樣麽？那玉蝕，你又是何時有的人形？”顏珞飛說話間，從衣襟裏掏出個杯子，直接往面前的走廊上一丢。
杯子在落地前化作人形，朝顏珞飛單膝跪下。
變回過一次杯子後，玉蝕的妝也好，飾品也好，全部消失不見，露出了最本真的他。
沒化妝的他竟比化了妝還要驚豔三分。
五官也好，臉部的輪廓也好，都十分柔美。
若不是他身上墨綠色的長袍只是堪堪挂着，露出一馬平川的胸膛，實在很難讓人分辨他的性別。
和在落花樓閣裏不同，此刻的玉蝕頭發沒有挽起，而是整齊地披在身後，讓他多了幾分清麗，少了幾分風塵氣。
“玉蝕的回答與劫影大人一樣。”玉蝕開口，聲音還是那般雌雄莫辨，但少了些鼻音，聽起來還挺舒服。
“你們的意志也太薄弱了。”顏珞飛忍不住說，“只是感應到我的魔氣便堕了魔？沒了我你們就活不了嗎？”
“是。”劫影想都不想便回應了這個字，“劫影此生，只認您一人為主。”
“玉蝕也一樣。”玉蝕說這話的時候還跪在地上。
“罷了。”顏珞飛繞過玉蝕往前走，找到自己的房間後推門進去。
靳無塵回頭看了眼兩人，最終什麽也沒說，随他進去。
等兩人都進了房間，玉蝕這才從地上爬起來，然後看着劫影微微一笑：“劫影哥哥。”
劫影疑惑地看向他：“……亂叫什麽？”
“我在您之後煉制，比您少了十幾年的修為，同為主人的法寶，我理應叫您一聲哥。”玉蝕笑得十分溫順乖巧，“還請劫影哥哥|日後對我多加關照~”
劫影眯着眼睛和他對視了一會兒，面無表情地挪開視線，朝顏珞飛的房間走去，邊走邊冷冷地說了這麽句話：“我只有主人沒有兄弟。”
在他走後，玉蝕瞬間收起臉上的笑，面露嫌棄。
——同為主人的法寶，同為吞噬期的魔，誰比誰高貴？
剛這樣想完，便聽到屋裏響起顏珞飛不滿的聲音：“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去另一間房！”
于是，剛進去不久的劫影這便退了出來，出來的時候順手帶上了房門。
玉蝕看着他吃癟的樣子，有點幸災樂禍，擡袖遮擋住自己的臉，憋笑憋得很辛苦。
劫影回頭瞪他一眼，什麽也沒說，去了對面的房。
玉蝕放下袖子後，也随他走了進去。
另一邊，顏珞飛幾乎是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地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他的衣服本來就露，腰帶一解，褲子一褪，便只剩一件根本遮擋不了什麽的外袍。
靳無塵皺眉看他，視線從他兩腿之間上移，挪到他臉上。
“怎麽了？”顏珞飛湊近他，雙手将外袍往後一掀，露出自己的肩膀，“想摸我的話，是可以摸的哦？”
靳無塵挪開視線，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強迫自己維持冷靜：“修真之人，需摒棄七情六欲。”
“那是修煉的時候，你現在又不在修煉。”顏珞飛當場拆穿，“我現在是魔修，可不代表我沒了修真時的記憶。”
靳無塵認命地閉了閉眼：“大師兄，休再胡鬧。”
顏珞飛愣了一下。
他這次回來，靳無塵對他一直都是直呼其名，少有喚他大師兄的時候。
而每次喚他大師兄，靳無塵的語氣裏都會帶上一絲微妙的柔軟。
顯然，即便已經不止一次看到他身為魔肆意張揚的一面，靳無塵依然打心底裏希望他還是那個天陽仙門的顏珞飛，還是那個他可以放心依靠的大師兄。
“你這是……在向我撒嬌？”顏珞飛饒有興致地說着，伸手捏起靳無塵的下巴。
靳無塵睜眼看他，剛想打掉他的手，便聽到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客官，水已經燒好了，是給您搬進來還是……”
“搬進來吧。”顏珞飛說着，剛想轉身面向門口，可才轉了個頭，手臂便被靳無塵一把抓住，用力一拽。
顏珞飛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已被靳無塵摟着腰撈進懷裏，坐到了靳無塵的腿上。
下一瞬，靳無塵一手扯過顏珞飛的衣袍遮住他的身子，另一只手朝門的方向一指，用風将門頂開，然後幾乎是用壓抑着憤怒的嗓音冷冷開口：“動作快點。”
“呃，是。”門外的店小二連忙以最快的速度将盛滿熱水的木桶搬進房間，然後迅速撤離，帶上房門。
顏珞飛坐在靳無塵腿上眨了眨眼睛，轉頭和他對視，眼中全是玩味：“小師弟，你就這麽怕我的身子被外人看見？”
“怕你丢了天陽仙門的臉。”靳無塵冷冷地回應着，一把扯掉顏珞飛身上的外袍。
那一刻，顏珞飛幾乎是本能地往靳無塵懷裏縮了一下，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主動？
緊接着，他被靳無塵用雙手橫抱了起來。
靳無塵抱着他走到浴桶前，彎腰将他在桶中放下。
在這個過程中，靳無塵臉上的表情十分冷漠，動作卻是異常溫柔，放得很輕，生怕顏珞飛摔了似的。
顏珞飛有點享受他的服侍，不過這水溫……熱得有些過分了。
“你先退開。”
在浴桶裏坐穩後，顏珞飛一把推開靳無塵，閉上眼睛用雙手結了幾個印，身上散發出冰冷的寒氣，短短瞬間便讓浴桶裏的水溫降了大半。
“既然泡不了熱水，何不幹脆要桶冷水？”靳無塵站在桶邊問，“也省了他們燒水的功夫。”
顏珞飛把水溫降到合适的溫度後，睜開眼睛的同時身子前傾，懶懶地趴在浴桶上回應：“本想與你共浴，想想還是算了，這水溫就夠我受的了，再被你的身子一刺激，指不定當場走火入魔，将這客棧拆了。”
“走火入魔？”靳無塵邊問邊在顏珞飛身側蹲下，用手撩起桶裏的水，輕輕倒在顏珞飛光滑白皙的背上。
“啊。”顏珞飛輕叫了一聲，身子後仰，擡頭與靳無塵對視，“我說小師弟，你這到底是在幫我洗澡，還是在玩水？舀水的瓢呢？搓背的帕呢？”
“怎麽，怕癢麽？”靳無塵說着，看着顏珞飛有些淩亂的發，忍不住伸手撈起，再溫柔地順下去，然後長長的眼睫一顫，輕聲道，“等你洗好澡，我為你束個發吧。”
顏珞飛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還沒反應過來，已本能地說了聲“好”。
然後靳無塵便從自己的袖裏乾坤取出一把梳子，為顏珞飛梳起了頭。
顏珞飛：“我要搓背嘛~”
靳無塵：“等會兒。”
顏珞飛嘆了口氣，換了個姿勢趴在浴桶邊上，任由靳無塵擺布。
反正本來就是想趁此機會讓靳無塵看看自己的身子。
不是他吹，他是真覺得自己的身子挺好看的~
不管怎樣，靳無塵都算是履行諾言服侍他洗澡了，顏珞飛便也履行諾言，說出了尋回魂魄的方法：“我有個法寶叫招魂鈴，在失去魂魄的人身邊搖鈴，魂魄無論相隔多遠都會循音而來。我曾用此法召回了師祖的殘魂，讓他免去了魂飛魄散的命運，可他渡劫失敗，肉身已毀，只能當個散仙。”
靳無塵：“如此說來，若想将村民的魂魄召回，必須你親自出手了？”
“不。”顏珞飛被溫水泡得有點暈，以至于聲音變得有些虛弱，“如果你能在我喚醒與招魂鈴的血契之前，先一步馴服他，那麽無需我出手，你也可以。”
“我馴服你的法寶？”靳無塵挑眉。
顏珞飛：“你若馴服不了，我不介意将他綁了送到你面前。”
“你真這麽想？”
若不是在入魔後的顏珞飛身邊待了一段時間，靳無塵聽到這話一定會生氣——他不喜歡顏珞飛這麽對自己的法寶。
可現在，靳無塵分辨不了顏珞飛究竟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你說我不懂法寶對器修來說意味着什麽，我确實不懂。不懂為何你一邊不把他們當人，一邊又拼死護他們周全。”
“關于這個，嗯，這麽說吧。”顏珞飛睜開已經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思考了一番後，打了個靳無塵能聽懂的比方，“你小時候最愛畫畫，你試想一下，若你耗費七七四十九日苦心完成的一幅畫作，有人想摧毀它……”
“好的，懂了。”靳無塵豁然開朗，“誰敢摧毀它，我跟誰拼命。”
“哈哈哈哈哈！這便對了！”顏珞飛被靳無塵直率的反應逗笑，然後猛地從浴桶裏站起身，轉身與愣住的靳無塵對視，牽唇笑道，“我的法寶裏沒有廢物！每一件都是我耗費多年修為煉制的傑作！就算我不用他們，我也不會容許任何人摧毀他們！就這麽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9-19 21:13:14~2020-09-20 21:03: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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