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顏珞飛欲言又止, 本能地想要反駁,可最終什麽也沒說。
他只是想要靳無塵而已,又不是故意想阻他的飛升之道……
幹嘛說得那麽悲壯嘛?
本來就只是件你情我願的事。
愛了就愛了, 不愛就不愛, 生氣了打一架, 死就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
可顏珞飛畢竟是靳無塵的大師兄, 親自教導過他一段時間, 多少還是對他有些了解, 所以知道他那段話裏下了多大的決心。
——靳無塵,希望他活着。
為了讓他活着, 他不惜犧牲一切,別說是自己的修為,連生命都可以不要。
其實這一點,顏珞飛早該看出來的。
在靳無塵一次又一次擋在他身前的時候。
擋風熾羽還能說是為了化解矛盾, 可他連師父都敢擋。
要知道,他們的師父是整個修真界僅有的七個元嬰以上的修真者之一, 他的一擊非同小可。
所以,在聽出靳無塵的決心之後,顏珞飛什麽也不想說。
可真的不說又憋得慌。
“怎麽說呢……”顏珞飛最終還是想說點什麽,“若你喜歡我,那你就是在故作清高,虛僞。若你不喜歡我,為我至此又是何苦?愚蠢。”
“随你怎麽說。”靳無塵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感受不到他的掙紮, 便松開了對他的禁锢,“沒那麽複雜,我只是不想違背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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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道還真是自相矛盾。”顏珞飛說着, 趁靳無塵放松警惕,手在他某處一摸。
“你!”靳無塵氣得差點把顏珞飛一腳踹下去,“顏珞飛!為何你堕魔之後變得如此流氓!”
“我只對你流氓~”顏珞飛理不直氣也壯。
靳無塵:“你再這樣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顏珞飛:“那就來啊,正面上我!”
靳無塵:“……”
得,今晚這覺是沒法好好睡了。
靳無塵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閉上眼睛單手結了幾個印,做了個結界護住自己:“睡了。”
顏珞飛:“……”
結界,先不說元嬰修士的結界他能不能打破,萬一打破,讓靳無塵受傷就不好了。
顏珞飛摸着結界撇了下唇,突然就沒了興致,從床上起身背對靳無塵,支着一條腿,把另一條腿放下床蕩了蕩:“不殺、淩音。”
“你又想做什麽?”靳無塵睜眼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頭疼。
顏珞飛懶得理他:“還不來?!”
話音剛落,房門被人一把推開,不殺和淩音雙雙來到床邊朝他跪下。
淩音:“主人~”
不殺:“主人有何吩咐?”
顏珞飛看了眼淩音松開的腰帶,以及袖口上消失的布條,挑了下眉,什麽也沒說,直接說正事:“知道定坤筆和玄樞棋麽?”
“當然知道!”淩音搶答,“都是主人煉制的法寶,作布陣之用。”
他在聽到主人召喚的那一刻便又變回了少年姿态,可他身上的衣服畢竟不是他魔氣所化,所以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恢複原狀。
顏珞飛在看到他腰帶松開的那一刻,就猜到他變過身,但不是很在意。
不就是個皮囊麽,無論是少年之姿還是成人之姿,只要好看就行,随他怎麽變。
“淩音,我命你即刻出發,尋找定坤筆和玄樞棋的下落,還有破陣琴。切記,法寶之間不可自相殘殺,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得傷人,若有危險不得戀戰,回來禀明情況即可。”
“是,淩音遵命。”淩音回應完,覺得哪裏不對,“就我一個人去?不殺呢?”
“他有別的任務。”顏珞飛平靜地回應,“你只需完成我交代的任務,不該問的不要多問。”
“是。”淩音應着,有些不甘,可最終也只能轉身離開房間,做任務去了。
他離開後,不殺還跪在地上,等了半天等不到命令,忍不住開口詢問:“主人,您要交給我的任務是?”
“陪我睡覺。”顏珞飛脫口而出。
不殺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顏珞飛便用他蕩在床下的那只腳挑起了他的下巴,然後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說:“小師弟不理我,我只能來欺負你了。”
不殺:“……”
“不過能欺負你的也只有我。”顏珞飛說着,微微眯起雙眼,“淩音對你說了什麽?”
不殺又是一愣,不禁感嘆主人的敏銳。
原本他就想找個機會把淩音對他說的話禀告主人,沒想到主人親自把這個機會送到了他的面前。
于是不殺放心道:“淩音讓我不要接近主人,否則他有的是辦法讓我生不如死,這是其一。其二,他說自己并非是在主人歸來後堕的魔,他欺騙了主人。”
“原來如此。”顏珞飛将一只手擱在支起的那條腿上,單手支着腦袋,歪着頭,語氣十分悠閑,眼中的光卻是冰冷得令人生畏。
他就說,為何淩音身上的魔氣比他之前收複的法寶強那麽多,心魔卻十分穩定,原來早就堕了魔,并早早地斬殺了自己的心魔幻象。
雖還處在吞噬期,卻離魔嬰期只有一步之遙,比起瓶頸,更像是自己不願進階。
現在看來,淩音的執念确實是他,所以很可能早在他袖裏乾坤被撕裂的那一刻便堕了魔。
其他法寶在原地等了他五十年,淩音卻是早早地化成人形,主動尋了他五十年。
之所以不願突破魔嬰,估計是不想自己的境界超過他吧。
顏珞飛不讨厭對自己如此衷心的法寶,可這樣的法寶容易傷到他其他的法寶。
好在淩音相比其他法寶理智許多,看在他這個主人的面子上,至少不會取其他法寶的性命。
“無妨,他若再欺負你,你直接呼喚我便是。”顏珞飛悠閑地說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不殺,忽然牽唇一笑,“招魂鈴,招來數萬人一同欺負你的畫面,想想還挺刺激。”
不殺:???
“不過你是我的法寶。”顏珞飛接着說,“所以除了我,沒人能碰你——誰敢用髒手碰你,我便砍了誰的手!”
“多謝主人。”不殺聽到這裏可算是松了口氣。
某種意義上說,淩音和主人還真是像啊……都是冷靜之下潛藏着瘋狂,瘋狂之中又透着冷靜。
靳無塵在一旁安靜地聽着,聽到這裏,忍不住開口詢問:“你早知道淩音騙了你?為何不生氣?”
“所以說你愚蠢。”顏珞飛輕輕一躍下了床,順勢将不殺從地上拽起,撈進懷裏,手指沿着他肌肉的線條上移,慵懶道,“淩音那話不是說給我聽的,是說給你們聽的。”
靳無塵看着他那只在不殺身上游移的手,忍不住皺眉,可最終只是抿了下唇,什麽也沒說。
“他很聰明,知道我之所以問他,是為了确定他不會傷害你。所以他便将自己的威脅降到最低,讓我放心,也讓你們放心。”
顏珞飛說着,手指在不殺的胸口上畫了幾個圈:“不殺啊不殺,不是我說,和他相比,你确實低了幾個境界。我之所以把你留在身邊,派他去做任務,不是我有多喜歡你,而是我信他,不信你。”
不殺低頭抿了下唇,任由顏珞飛擺布,不得不承認,顏珞飛的這番話,比淩音說他肮髒的話更讓他受打擊。
“他比你理智,比你聰明,比你更有決心。所以他早早堕魔,卻能不被心魔掌控,五十年裏或許玩弄過人的魂魄,卻從未取過半個人的性命,也就不會受煞氣侵擾。”
顏珞飛說着,視線往窗戶的方向一瞥,隔着窗棂,只見一抹紫色的身影“咻——”的一下飛遠,消失不見。
淩音不知道顏珞飛想讓不殺做什麽,所以才離開了一會兒便又回來了,想确認了不殺的任務再走。
結果剛回來就聽到顏珞飛把他一頓誇。
尤其是那句“我信他,不信你”,淩音聽得那叫個爽啊!
夠了。
有這句話,足夠了。
于是淩音放心地離開,想要盡快完成任務,盡快回來。
顏珞飛盯着窗戶看了會兒,饒有興致地挑眉。
他那些話倒不是故意說給淩音聽的,而是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說了,恰好被淩音聽到而已。
不過這樣也好,讓淩音知道不殺沒有與他競争的資格,淩音便不會再揪着不殺不放。
顏珞飛甩手召喚出卻邪扇,把手甩回來的時候展開扇面,朝着窗戶的方向一揮,用風将窗戶推開。
不殺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還沒反應過來,顏珞飛已松開他的腰,回到床上,在靳無塵身邊躺下。
他仰躺在床上,雙手交叉墊在腦後,躺得十分潇灑:“把結界撤了,窗開着,我什麽也不會對你做。”
這話顯然是對靳無塵說的。
靳無塵聞言,爽快地撤了結界,然後就這麽躺在顏珞飛身邊,淡淡地開口:“定坤筆、玄樞棋、破陣琴——都是你在五十年前那場大戰中用過的法寶?”
顏珞飛沒有回應。
靳無塵:“你找它們做什麽?”
“收複自己的法寶,需要理由麽?”顏珞飛說罷,笑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向不殺。
不殺正對着他,微微側頭望着窗外。
他偏黑的膚色在月光下反射着一層光暈,一頭銀白的長發披散在身後,看起來別有一番魅力。
脖子和手腕上的金環更是給了他一種被禁锢的美。
顏珞飛不會對法寶産生什麽欲望,但是不得不承認美男很養眼啊。
突然有點想念劫影和玉蝕,一個帥一個美,一個倔強一個馴服。
他還沒欣賞夠他們的顏值和身材就把他們派出去執行任務了,現在想來竟有些悵然若失。
就在這時,靳無塵好奇地開口:“他身上的金環,便是你用來封印煞氣的法寶?”
“對,叫封煞圈。”顏珞飛回應。
“他變回原形時,我看到了六個,可現在,我只看到五個。”靳無塵繼續問,“還有一個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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