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還有一個在何處？”顏珞飛看向不殺的某處, 想象着靳無塵知道這件事後的表情，忍不住大笑，“哈哈哈你那麽好奇, 自己去摸啊！”
靳無塵微微皺眉, 直覺不是戴在什麽好地方, 可總覺得顏珞飛還不至于那麽流氓, 便随便猜了下：“腰？肚臍？”
“可以, 再往下一點就對了。”顏珞飛說着, 也不知是不是先前調戲靳無塵調戲得有點累，邊說邊閉上了眼睛, “你若好奇，命他脫了便是，我的法寶即我的半身，連我都對你無可奈何, 我的法寶又豈敢反抗你。”
靳無塵從床上坐起身，盯着他閉着眼睛的臉看了一會兒, 擡頭去看不殺。
只見不殺轉身就走，脖子上的圍巾和下身的披風一甩，走得要多灑脫有多灑脫，眼看就要離開房間。
就在這時，顏珞飛眼睛都不睜地開口：“不殺。”
不殺的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顏珞飛覺得有意思，便睜了眼：“我讓你走了麽？之所以把你叫來，之所以讓你留在我身邊, 為的是什麽，你當真不明白？非要我說得更清楚？”
不殺暗暗嘆了口氣，退回床邊跪下：“我知道, 主人是擔心我身上的煞氣。我只是……”他說到這裏，戛然而止，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硬着頭皮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我的主人只有一個，其他人，包括靳無塵在內，都休想命令我做任何事！”
顏珞飛猛地從床上爬起來。
靳無塵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以防他失控。
顏珞飛聽了不殺的話确實有點生氣，他沒見過像淩音那般圓滑的法寶，卻也沒見過像不殺這般“耿直”的法寶，“耿直”得讓他生氣！
“我看你是鞭子還沒挨夠！”顏珞飛冷冷地說。
“主人。”不殺雖低着頭，但語氣十分平靜，顯然已經做好了被懲罰的準備。
既然已經把真實的想法說出了口，那麽不妨多說一些：“主人喜歡靳無塵，為滿足靳無塵的願望命令于我，和我直接回應靳無塵的命令，這兩者之間，從結果來說或許一樣，可對我而言完全不同。”
顏珞飛：“那如果我命令你，要你聽從靳無塵的命令呢？你是從還是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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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殺：“請問主人，要我聽從靳無塵的哪條命令？”
顏珞飛：“全部！”
不殺：“如果他想殺了您呢？”
顏珞飛：“你殺啊！你殺得了我嗎？！”
不殺：“……”
顏珞飛會縱容靳無塵到這個地步，是不殺沒想過的。
靳無塵或許不會直接命令他殺了顏珞飛，可若是命令他為殺顏珞飛做準備呢？
顏珞飛是為靳無塵堕的魔，所以他面對靳無塵的時候，必定是沒有理智的。
主人失去了理智，法寶不可以跟着一起失去理智。
“不殺，我封你煞氣之時，說什麽來着？”顏珞飛邊說邊甩開靳無塵的手，下床來到不殺身前，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拽起來，危險地和他對視，“只要你一直乖順，我定會護你周全。前提是，你一直乖順！”
不殺認命地閉上雙眼，任由顏珞飛擺布：“主人，我可以無條件地服從您的一切命令，哪怕是為您去死，但您，不可以讓我聽從其他任何人的命令。并非我故意頂撞，而是……懸城山上，我差點傷了您。別的法寶在血契的壓制下或許傷不了您，可我身上有煞氣，所以，我必須，也只能聽從您一個人的命令。”
顏珞飛眯了下眼睛，雖然對不殺不肯聽從靳無塵的命令這件事感到不爽，但仔細回想，那天過後，不殺沒再傷過靳無塵也是事實，在他面前表現得也還算乖順。
顏珞飛險些忘了，不殺的執念便是殺修真者，讓他聽從一個修真者的命令，确實有點為難他。
“罷了。”顏珞飛松手，安慰般地摸了下不殺的頭，“既然如此，我如你所願。不過你畢竟頂撞了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是，但憑主人責罰。”不殺說着，暗暗松了口氣。
果然，他的主人，即便堕了魔也還是那麽溫柔。
不愧是能煉制出“不殺”的主人——他背叛了這個名字，可他的主人依然記得這個名字的含義。
“溯罪，鎖體。”顏珞飛淡淡地說出這四個字。
溯罪是封煞圈的器靈名，聽到主人的命令，立刻變換形态，六個金環裏鑽出數條金色的鎖鏈，沿着不殺的身體攀爬，在他身上相互勾連，形成牢固的枷鎖。
“啊……”
忽然，不殺低啞地慘叫了一聲跪到地上，一只手捂住自己的某處。
“哦~是纏得有點緊，忍一忍，明早給你松開。”顏珞飛說着，一邊欣賞着不殺全身被緊縛後隐忍的表情，一邊笑着坐回床上，心情瞬間明朗，“順便告訴你，封煞圈一共三種形态，第一形态‘封煞’，第二形态‘鎖體’，第三形态‘虐殺’，希望永遠都不會用到第三形态。不然你以為，區區六個圈，我這樣的煉器天才需要煉制三天？哈哈哈哈哈！”
他說這段話的時候，不殺整個人都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
金色的鎖鏈像有生命一般在他身上游移，時緊時松，帶着滾燙的溫度，讓他錯覺爬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一件法寶，而是數條來自煉獄的火蛇。
他錯了，主人還是變了。
以前的主人，不會煉制這種用于折磨的法寶。
顏珞飛不喜戰鬥，所以他的戰鬥總是很快就結束了，要麽給條生路，要麽給個痛快。
既想放過對方，又怕對方造孽，便用鎖妖鏈縛之。
鎖妖鏈說白了，就是條可以封印妖力的鎖鏈，纏在妖身上不會爬，更不會發出如此令人難以忍受的溫度。
沒想到他鎖妖鏈也會有被鎖鏈纏住的一天。
不殺閉上眼睛，強忍着不呻|吟出聲。
顏珞飛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他一會兒，這才想起什麽似的，轉頭去看靳無塵，沒想到靳無塵已經躺回了床上，一副什麽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顏珞飛愣了一下，不由好奇：“你不阻止我？”
“我為何要阻止你？”靳無塵嘴上這麽說，臉色卻十分不好。
他已經猜到最後一個圈在何處了，卻懶得多管，直接用顏珞飛說過的話回應了他：“你玩你的法寶，關我何事。”
“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顏珞飛覺得有趣，在他身邊躺下，抱住他的胳膊，“你不是一直把我的法寶當人麽？”
靳無塵竟也不反抗，任他抱着回應：“很簡單，不把你當人就行。”
顏珞飛：“……”
一陣沉默。
很長時間，只能聽到不殺壓抑的呻|吟，可想而知鎖鏈纏得有多緊。
靳無塵最終還是不忍，嘆了口氣：“放過他吧……其實他沒有說錯，你才是他的主人，他沒有理由聽命于我。如果對主人忠誠也是一種罪，還挺讓法寶心寒的。”
“果然，你還是拿他們當人。”
只有人會心寒，法寶也會心寒麽？
人若心寒，會離開。法寶會麽？
顏珞飛想象不出法寶心寒離他而去的樣子，畢竟他們是他的法寶。
不過靳無塵說得也有道理，不殺犯了什麽錯？不過是只忠于他一人，并說了實話罷了。
“溯罪，封煞。”顏珞飛頭也不回地開口。
不殺身上的金色鎖鏈迅速鑽回圈內，溫度也從滾燙變得冰涼。
“多謝主人……”不殺脫力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有種被燒灼過的疼痛，令他動彈不得。
顏珞飛：“是靳無塵為你求的情，你要謝就謝他。”
不殺沉默。
“罷了。”顏珞飛佩服他的堅持，不再逼他，說起別的，“明天我們去火岩村看看。”
“火岩村……煉器師之鄉？”靳無塵去過那個地方，不是在顏珞飛失蹤之前，而是在他失蹤之後——他去那裏找過他，最終一無所獲。
“你去那裏做什麽？”他問，“那裏并非修真之地……”
“但那裏是我的故鄉。”顏珞飛回應，“我想回去看看，不可以？”
靳無塵欲言又止。
小時候，他從師父口中聽說顏珞飛的故鄉是火岩村，便想讓顏珞飛帶他去那兒看看。
顏珞飛的回應是：“修真之人哪來的故鄉？要說家的話，天陽仙門倒可以算一個。”
靳無塵：“可是大師兄你出生在那兒啊？”
顏珞飛：“哦，那又怎麽了？如果人的一生，能被稱作起點的地方是故鄉，那我修真的起點也在天陽啊~”
靳無塵看出來大師兄不想提那個地方，便不再多問。
直到顏珞飛在大戰後失蹤，他發瘋似的找遍了整個修真界，最後想到了火岩村。
他去了那個地方，問有沒有人見過顏珞飛。
所有人的回答都是沒有。
甚至，大部分人都說不認識顏珞飛這個人。
只有少部分人說：
“哦，你說的是那個冰屬性的煉器師吧？”
“聽說他現在挺厲害的。”
“不過村裏大部分人都不願承認他，畢竟他是冰屬性啊。”
“村裏人都是火屬性，不可能承認一個冰屬性的煉器師。”
“再說了，修士‘煉器’，跟我們煉器能一樣嗎？”
“他修真之前，可沒聽說煉出過什麽厲害的東西。”
顏珞飛離開火岩村的時候，這些人大多還沒出生，所以知道的信息十分有限。
可從這有限的信息裏，靳無塵還是能判斷出，顏珞飛在火岩村的記憶并不美好。
說什麽“修真之人哪來的故鄉？”都不過是借口罷了。
所以，聽到顏珞飛想去火岩村，靳無塵的第一反應是——想去滅了那個村？
靳無塵不是很想暴露自己去過火岩村的事實，可他更擔心顏珞飛真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你離開太久了，那裏的人早已不是最初的那批。”
顏珞飛：“可地方還是那個地方。”
靳無塵：“現在的人都是無辜的。”
此話一出，顏珞飛愣了一下後，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你說得好像我要去報仇一樣！”頓了頓，他換上悠然的語氣，“是，我入魔之後是比較記仇，可也不至于記百年前的仇。他們用火燒我的頭發，用烙鐵燙我的身子，将我趕出村，只因我是變異冰靈根。”
聽到這裏，靳無塵皺了下眉，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仿佛被欺負的是他自己。
顏珞飛倒是神色平靜，仿佛在說一件跟自己全然無關的事：“不過也多虧了他們，我才能在瀕死之際遇到師父，被師父帶上天陽。師父寵我、愛我，治愈了我的身子，化解了我的仇怨，幸好那時的我情窦未開，否則愛上的怕是師父而不是你了。”
靳無塵：“……”
“雖然不知道火岩村的事你從何處得知，不過放心，我去那兒不是為了報仇，倒不如說，恰好相反。”顏珞飛說着，牽唇一笑，“我的法寶中也有人知道這事，所以，沒準兒我們過去的時候，村子已經毀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06 12:00:03~2020-10-07 12:39: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洛念塵 60瓶；在？你高數挂科了 4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