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惡作劇
郁楠和秦桉大吵了一架,原因還要從兩天前的晚上說起。
他的新經紀人回國了,帶了一盒高級的巧克力給他,味道沒有好到令人發指,但包裝紙卻異常精美絕倫,全部收藏起來可以拼成一個獨角獸,并知道裏面屬于自己獨一無二的故事。
秦桉曾經因為一次不小心在一張包裝紙上抄了課後作業,郁楠難過了很久,但總歸包裝紙還在,所以他只是抱怨了兩句,沒有多說什麽。
但是那晚郁楠要去工作室取畫冊樣本,秦桉帶回來的書包裏卻少了好幾張巧克力紙,郁楠一口咬定是秦桉弄丢了,秦桉反咬一口說郁楠丢三落四沒腦子,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吵到在郁楠家寫作業的秦桉摔門而出。
那以後,兩人依然一起上學,一起回家,只不過彼此視線碰撞到一起的時候都會迅速躲開,誰也不跟對方先說一句話,幼稚的仿佛只有三歲。
體育課。
所有人都要去更衣室換統一的運動服,但因為臨近期末,天氣越來越涼,不注意個人衛生的男生也越來越多,男更衣室的味道實在有點一言難盡,于是郁楠便等大家都換得差不多之後才進去。
秦桉是體委,已經提前去了體育館。
郁楠看看秦桉的櫃子旁空無一人,有點失望的垂下了漂亮的眼睛。
他換好運動服,拿起運動褲一把抖開,卻發現褲腰上的抽繩不見了。
寬松款式的運動褲褲腰很肥大,而自己恰巧是偏瘦的體型,沒有褲繩,那褲子絕對是穿不上的。
想到這,郁楠有點慌神,他今天穿的是一條錐版的牛仔褲,很顯腿型,當然活動也很不方便,沒有運動褲,是萬萬不能上體育課的。
要請假嗎?可是……他并沒有提前去班主任辦公室批假條。
想到這,郁楠嘆了口氣,愁眉不展的把褲子疊起來放進櫃子裏,卻一不小心摸到一股潮濕。
那團白*的不明液體凝固在運動褲裆部,幹涸的部分已經泛起一圈乳白,而潮濕的地方還有些黏稠,混着一股淡淡的腥膻味沖進鼻腔…
郁楠大腦瞬間像被驚雷擊中,驚叫一聲,反手就把褲子甩進櫃子裏摔上了櫃門。
他驚魂未定的看着自己顫抖的手掌,耳旁清晰的全是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旁邊換衣服的同學聞聲轉過頭來,一臉疑惑的關心到:“郁楠,你怎麽了?”
“沒……沒事,”郁楠深吸一口氣,快速調整好呼吸和笑容:“我只是突然想去個廁所,對,我要去廁所。”
說着,他不顧同學異樣的眼光,跌跌撞撞地沖出了更衣室。
他向同班的一個女同學借了香皂片,躲在廁所不停的洗手,整個身體止不住顫抖。
怎麽回事?是惡作劇嗎?但是…自己最近又得罪了什麽人?誰會這樣整蠱他呢?
想到這,他接了一把清水,想沖一下自己滾燙的面頰,但是面對自己的手掌,他又僵住了身子。
饒是郁楠平時蠢兮兮的,可他并不傻,當然知道那團白*的不明液體最有可能是什麽。
但是想來想去,最近跟自己剛鬧過矛盾的…只有秦桉。
不,不可能是秦桉,秦桉的惡作劇僅限于抓毛毛蟲和蚯蚓吓哭自己,他只是喜歡大胸美女,偶爾開黃腔,有點好色而已,絕對不可能做出這麽惡劣的事來。
預備鈴不合時宜的響起來,郁楠顧不上思考,甩甩頭去了體育館。
體育老師是個刁鑽的年輕男人,三流體育學院畢業,據說是某個校領導的外甥,托關系進了學校,沒什麽專業素質,脾氣急,說話口無遮掩,平日裏對女生開個玩笑都能把人家鬧個大紅臉,為人又慫又喜歡給學生下馬威,因此很不讨喜。
果然,他匆匆來遲,見郁楠格外顯眼的站在隊列裏,張嘴就陰陽怪氣的就嘲諷:“嚯,這位同學,你穿成這樣是要去走秀呢?”
郁楠聽着隊列裏其他同學的小聲竊笑,有些心虛的咬了下飽滿的嘴唇:“老師對不起,我運動褲忘穿了。”
“忘穿了?你腦子裏成天就記着怎麽穿好看點去勾搭小姑娘吧?”體育老師冷哼一聲,嘴上咄咄逼人的樣子讓郁楠不舒服的皺了下眉。
郁楠捏了捏指節,小心翼翼的問:“我這節課,可以請假嗎?”
體育老師仿佛聽了個笑話一樣,他瞟了眼旁邊請假的兩個女生,笑得一臉惡劣:“請假?你什麽理由請假?你來大姨媽了?”
周圍的同學終于憋不住,站在列隊裏哈哈大笑起來。
秦桉看着臉泛油光的男人口無遮掩的開着下流的玩笑,還笑得有點猥瑣,心裏暗罵一聲我操你血-媽!把手上指節捏的咔咔作響。
“笑什麽笑?”男人裝模作樣的吼了一句,正色到:“以後誰敢在我課上不穿運動褲,就給我光着屁股上課!”
頓時,隊列裏低低傳來意味深長的“喲~——”的聲音,更有幸災樂禍的男生偷偷吹了聲口哨。
秦桉甚至聽到了班裏一個混社會的男生在他背後嗤笑着問了句:“那這節課不脫嗎?”
他回頭瞪過去,眼神又兇又狠,男生見了,立馬噤了聲。
郁楠本就臉皮薄,聽了這話臉上更是挂不住。
盡管心裏有點不服氣,他還是心平氣和的揪着衣角道了歉:“老師對不起,我下節課一定會穿。”
體育老師見一個男生也沒什麽可刁難的,就蠻橫的沖郁楠挑了下下巴:“去,外面跑圈去,跑到下課。”
前幾天剛下了場冬雨,空氣裏彌漫着濕冷,風寒的刺骨,郁楠本就體質偏弱,此時又只穿着單薄的一件運動服。
這個天氣去操場跑步,容易受涼不說,跑整整一節課,汗水被寒風一吹,那後果…
列隊裏剛剛還在幸災樂禍的同學們瞬間心中生出了同情,更有些外貌協會的女生直接把不忍的表情擺在了臉上。
這時,一個細若蚊音的聲音低低的在隊列裏小聲嘟囔了一句:“其實,我看到郁楠把運動褲扔在櫃子裏沒有穿。”
周圍的人聽了,紛紛有些詫異。
“什麽?真的假的?”
“那他為什麽不穿,操場多冷啊。”
體育老師聽見隊列裏傳來嘈雜的議論聲,嚴肅的吼了一聲:“嘟囔什麽呢?所有人!向右——轉!跑兩圈熱身。”
聽着列隊裏竊竊私語,郁楠咬了咬牙,二話不說,轉頭就朝體育館外走去。
他只有在面對熟人、尤其是秦桉的時候,才會嬌滴滴的,而平時在外人的眼裏,他還是很有骨氣有擔當的男生。
遇到這種事,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不能說,反正說了也不會有人同情他。
想到這,郁楠心頭莫名惱火,他低着頭快步走,身後的列隊裏突然傳出了一陣驚呼,他也不去在意,他不想讓體育館的同學看到自己憋得通紅的眼圈,更不想讓那些幸災樂禍的同學看笑話。
快走到體育館門口的時候,突然一只強有力的大手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腕,郁楠驚叫一聲,還沒等看清那人的臉,就被強大的力道扯回了體育館裏。
“小…小秦桉?”郁楠痛的被掐出來了。
秦桉的手像鐵鉗一樣,掙都掙不掉,他原本就黑的臉此時被鍍上一層陰雲,鋒利的眉毛緊皺着,刀削斧刻般的側臉像結了一層冰一樣冷厲。
他不顧體育老師在身後的厲喝,快速又堅決的拉着郁楠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你幹什麽?”郁楠被扯得跌跌撞撞,有點生氣:“你放開我!”
秦桉完全不理會他的掙紮,直接把人扯到更衣室,重重的摔上了門,才甩開郁楠的手腕,說:“脫褲子。”
“什麽?”郁楠揉着發紅的手腕,整個人被晴天霹靂劈了個正着。
開…開什麽玩笑?!
“我讓你脫褲子。”秦桉懶得廢話,徑自轉身扯開了運動褲上的褲繩。
郁楠有點臉紅的偏過頭不去看,懷裏像揣了一直亂撞的小鹿,結結巴巴的說:“別……別胡鬧了,你到底要幹什麽啊。”
“廢他媽什麽話?”秦桉三下五除二的脫了褲子,冷着臉轉過頭來:“要我幫你脫?”
“不…不用!”郁楠看着秦桉筆直的兩條長腿,面頰瞬間就燒了起來,他暗暗咒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恨不得把眼睛戳瞎了。
然而他視線還沒來得及回避,迎面一條運動褲就重重摔在了他臉上。
“趕緊穿上!”秦桉冷喝一聲,轉身在櫃子裏拿出自己的休閑褲穿,邊穿心裏還暗罵了一句:傻兮兮的,蠢死了!
郁楠換上秦桉的運動褲,咬着嘴唇揉了把燒紅的臉,轉身見秦桉正環着手臂上下打量着他。
見他磨磨蹭蹭的換完了褲子,秦桉拉開更衣室的門揚揚下巴:“趕緊去上課。”
上課?
郁楠一臉茫然的盯着秦桉的臉:“啊?那你呢?”
看着他一臉蠢樣,秦桉嘴角若有若無的挑了挑:“我去跑步啊。”
說罷頭也不回的出了更衣室朝操場上跑去了…
郁楠癡愣愣地看着秦桉跑遠的背影,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像是突然爆炸了一樣,噴湧而出的蘑菇雲全部變成了棉花糖,把空氣都染上一層甜膩的味道…
這樣的小秦桉,太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