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一美男子

白陽還很小的時候,只有五、六歲的樣子,父親從外地回到家裏,已是黑夜。父親從北京帶回了好吃的火腿腸、巧克力。火腿腸好吃,母親為節制白陽們的貪念,要求白陽和白起一起吃一根。當白起咬過的火腿腸伸進白陽的嘴裏時,白陽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食欲。白陽小時候有潔癖,于是白起獨吞了那根火腿腸。這是關于父親最早的記憶,腦海裏沒有當時父親的畫面,難道父親的威嚴吓得白陽不敢認真看看他?哎!白陽想或許是因為父親經常去外地的緣故,又或許小孩子都是只記事不記人的吧。

關于父親的摩托車,白陽印象最深刻的是坐在父親前面的摩托車油箱上,兩手抓住方向把靠裏些的位置。現在想想除了好玩外,父親還在對白陽進行駕駛摩托車的啓蒙教育。天氣好的時候,風迎面吹着臉龐。有時遇上毛毛雨,雨點以較高的相對速度撞擊在白陽的臉上。再加上是夜晚的話,雨點在前燈光照下發亮,像螢火蟲一樣咬着白陽的臉蛋。那時候,白陽并不知道那是雨點,因為沒有學習牛頓定律,無法理解速度和力是有關系的。白陽小時候是一個戀家的人。

有一次,全家到鄰村喝喜酒。父親喝得米酊大醉,他拉着白陽的手,問,要不要讓他帶白陽回家去。白陽高興地說,要。但是遭到了全部親友的反對,他們還說白陽不懂事,看不出父親喝醉了,不能駕車。對于白陽和白起的教育,母親側重于文化,父親側重于品德。通常放學回家,白陽都習慣坐在陽臺上,把當天的家庭作業完成。那天,父親恰好回家看見了白陽的用功。父親難得一高興,牽着白陽的手,帶白陽到了街上,逛到了朋友的商店,買了幾包零食給白陽吃。

好的教育就要賞罰分明。父親的懲罰很少,但異常嚴厲。那天去上學,白陽和白起悄悄拿了家裏的錢,到商店裏買了零食吃,自以為天衣無縫。晚上在家裏,父親回來,神情凝重。白陽們照常坐在沙發上,很輕松的看電視。父親問,你們兩個今天做什麽好事情了?白陽們搖頭沉默,此時的白陽,心裏一片冷靜。父親笑了笑,直說道,你們是不是偷了錢?白陽的心頓時亂了,怎麽被發現了!之後,白陽和白起一人寫了一份保證書,貼在白陽們房間的衣櫃上。事情總算結束,當晚,一家人照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白陽坐在靠近母親的一端,像被父親吓到了一樣。母親笑着把白陽抱到了她和父親的中間,白陽一動不敢動,悶不吭聲。

現在想想,在十歲之前,白陽童年時候的物質生活并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白陽只是一個安靜得像個女孩的男孩。白陽的與衆不同在于白陽的精神世界,這很大一部分歸咎于對白起的依賴。白陽像是白起的跟屁蟲,跟白起一起睡覺,跟白起一起上學,跟白起一起玩耍。白陽沒有童年的玩伴,白陽都是跟着白起,和他的玩伴一起玩耍。有時候他們一起騎自行車,去山林間摘野果子。白陽就習慣坐在白起的自行車後面,這樣一來白陽一直沒有學會騎車。有時候他們一起去溪水邊撈魚,用的竹籃之類的東西。白陽就撿着一些瓶瓶袋袋,裝着他們撈來的小魚兒。大部分時間,白陽都聽媽媽的話,宅在家裏面,成為一個标準的宅男。可以說,是白起的調皮和主動造就了白陽的乖張和依從。

七周歲的時候,白陽入學就讀了小學一年級。一、二年級的白陽雖然不是最優秀的,但絕對是最乖最聽話的學生。聽母親說,每次開學的時候,她領着白陽和白起去學校裏注冊,繳納學費。白起的老師從身邊經過,對白起和母親是不理不睬。而白陽的老師從老遠見着白陽和母親的時候,就高興地打起了招呼。母親說,這是在學校裏白陽表現很乖,而白起總是很頑皮的結果。到了三年級的時候,老師和同學們似乎就鐵定了白陽是班級裏最優秀的學生。在兒童節三好學生的選舉上,老師直接把白陽列入了名單中,是候選者中唯一一個沒有進入民主選舉程序,沒有經過班級全體投票就産生的三好學生。

就在讀小學的時候,白陽意識到,自己的身上有一個大問題。白陽不敢和男同學一起上廁所(女同學自然更加不允許)。在廁所的小便池,只要有認識的人站在白陽身邊,白陽就會緊張得尿不出來。所以,白陽養成了一個壞習慣,課間不上廁所,小便都憋着等回家再尿。

随着時間的推移,白陽的真正問題越來越明顯地顯露了出來。

“來,吃光餅。”

葉濤說着,塞了一塊光餅到白起的手裏,這會是英語早讀課。

葉濤幾乎每天都要帶幾塊光餅到教室裏來,弄得周圍的空氣香氣四溢。因為便宜又方便攜帶,葉濤将它作為了早餐。其他同學帶進教室的早餐,比如牛奶、茶葉蛋、面包,都在早讀課之前匆匆忙忙地解決掉了。葉濤卻總是不緊不慢,一會咬上一口光餅,一會又假正經地讀起書來,好像這幾塊光餅足夠他吃一個上午。

白起不敢怠慢手裏這塊光餅,快速幾口就把它吞進了肚子裏。普普通通的一塊餅,竟然可以如此的香氣美味。

第一堂是數學課,數學老師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教室。教室的讀書聲漸漸消逝,同學們紛紛拿出數學課本。

“好,我們開始上課。”數學老師用那低沉的聲音說道。

數學老師姓包,是白起們的年段長,經常是板着一副冷峻的臉孔,加上臉色發黑,所以白起們同學們私下裏贈予了他“包黑炭”的美名。

白起已經拿出了數學課本,卻見旁邊的葉濤仍然盯着英語課本上的單詞表看,完全還處在早讀課的狀态裏。更讓白起瞠目結舌的是,葉濤竟然饒有興致地将手中的光餅放到嘴裏,大大地咬了一口,然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這B是要作死的節奏啊!竟敢在包黑炭的眼皮底下啃光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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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正想提醒葉濤,哪知為時已晚。一個粉筆頭由天而降,正好落在葉濤的額頭。白起料到這邊的動向已入“包黑炭”的法眼,不敢輕舉妄動,只好正襟危坐地盯着數學課本看,連擡頭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白起心想,葉濤這會應該醒悟自己的處境了吧。哪知,那個B大膽包天,竟猛然朝粉筆飛來的方向瞪去。葉濤瞪過講臺的反應是,差點将吞進肚子裏的光餅吐了出來。

教室裏鴉雀無聲,好像時間凍結了一樣。那幾秒仿佛過了好久,包黑炭的聲音才重新響起:“今天,我們講新的內容,程序與算法。”

整整一節數學課,葉濤正襟危坐,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動作。包黑炭離開教室後,他才松了一口氣,驚呼:“我去,簡直都快被包黑炭的眼神殺死了。”

“你個傻B,人家粉筆頭丢下來了,你還敢瞪回去。”白起數落道。

“我怎麽知道是包黑炭,我以為是前面哪個B聞到了白起的光餅,叫我給他一塊。”葉濤的表情仿佛恨死了那個不存在的B。

“我去!”白起大笑,問:“你瞪回去的時候,看到什麽了?”

“我看到了,”葉濤假裝一臉的恐懼,繼續說道:“一張充滿暴力的黑臉,一對充滿殺氣的眼神,一支宣判了白起的死刑、指着白起的手指。你知道嗎,整節課下來,我都在用堅定的眼神祈求包黑炭的原諒,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始終是那麽的犀利。完蛋了,我徹底完蛋了,包黑炭肯定記住白起了,以後我可不能再有什麽把柄落在他手裏。哼,不管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豁出去了。”

就在葉濤無厘頭的碎碎念中,生活委員Lily手中拿着一疊信件朝着白起的方向走了來。

“白起,你的信。好像是個女生的字跡哦。”Lily把一封黃色封面的信遞了過來。

Lily站在旁邊等待白起的回應,白起忙說:

“不是啦,是老同學,男的。”

“哎喲,竟然有人給你寫信。誰的信?”葉濤結束了剛才的碎碎念叨,警覺地問道。

“你不認識,一個初中同學。”白起說着把信塞進了書包裏,他不敢現在拆開來看,好像裏面裝着什麽秘密的東西。

“對了,白起跟你說件很嚴肅的事情。”葉濤說着,果真擺出了一副很嚴肅的樣子。

白起聽了,笑道:“你個B能有什麽嚴肅的事情?”

“我是想問你,”葉濤仍然一本正經地說:“你是不是GAY?”

進入高二,白起選擇住進了學校宿舍。就在住學校宿舍的日子裏,白起注意到了一個同班同學,他叫陳興。

如今,白起升入高二6班。這個高二6班,不再是原來的高一6班,至少,不完全是。

當白起回過頭才發現,在高一的時候,陳興就表現出了驚人的不同之處。他絲毫沒有像少年維特般的煩惱。他可以整天嘻嘻哈哈,沒有一點一滴的憂傷。如今,白起住進學校宿舍,和陳興住在同一間寝室。陳興喜歡談論美男,他的話常常會驚豔到白起。比如說,“知道嗎?那個帥哥竟然在我們宿舍的公共洗手間裏裸浴,哇,那身材,太棒了,太養眼了!”

“李俊基這個妖孽,長得也太女人了,哈哈,不過鄙人就喜歡這樣的男人!”

“我們班最美的人?當然是江島啦!江島絕對是咱們班的第一美男子。我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就可能會愛上他。”

“愛上他要多久?哼哼,如果我放開了心,确定自己想要這樣的愛,那我只要一秒鐘就會愛上他,不然江島何以能成為我心中的第一美男子。”

這就是陳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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