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皆被人盯着,小則只是她們十二人的事,大則便是天下女子的事了,若是不能以身作則,誤得可是将來千千萬萬女子的入學,是以平時讀書再懶散,這次也用心起來。

入學前的這段日子,乖乖在府突襲功課,還惡補裏好些知識。

江氏有些發怔,細思極想後方才意識到自己的過錯:“是為娘太過小題大做,亂了手腳。”這幾天她因為擔心女兒腳傷着急的嘴角都起了泡。

季心心輕靠在江氏的肩頭,安慰說道:“娘親,我們家住這麽近,需要什麽我會差人來說的。”

江氏輕抿唇角,帶出一分淺笑,她将女兒扶直身子,重新開始指揮丫鬟收拾,最終在季心心的建議下,由原來六個箱籠縮減至一個。

季心心拎着收拾好的行李,拒絕了江氏要求送她入宮的提議,帶着司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府門。她怕回頭就能看到江氏婆娑的淚眼,雖然她平日嚴苛,但季心心知道江氏有多疼愛她。

到了宮門只允許一人進入,司南只能止步,季心心接過行李不得不承認自己深謀遠慮,不然一個人怎麽提得動那些箱子呢。

進了宮前來迎接的是一位身穿鵝黃宮裝的宮女,圓臉秀眉,長相普通,放人群裏都難找的長相,可是耳尖的一顆黑痣卻吸引了季心心的注意力。

季心心上前微微施禮,道:“勞煩姐姐帶路了。”然後從袖口掏出幾顆銀裸子鬼鬼祟祟的往那宮女身上塞,動作極其不自然,畢竟這種事情幹的還是不太熟練。

這次出門其他沒帶,碎銀子倒是帶了不少,花生形、元寶形還有特意讓匠人打造的各式瓜果形,總之幾年存下來的壓歲錢和月銀都用光了,腰帶裏、袖口裏、荷包裏應有盡有。

有道是有錢可使鬼推磨,這宮裏的牛鬼蛇神可不少。錢生膽氣,出門在外哪能不多帶些膽子呢。

宮女有些詫異,顯然沒有意識到對方的舉動,但還是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小娘子客氣了,這是奴婢該做的。”說完後退一步阻止了季心心塞銀子的舉動。

季心心的手伸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她扭頭看了看四周發現前方正好有一隊隊伍巡邏,以為是對方害羞,便等隊伍走了後,塞在她的手裏:“我還有需要勞煩姐姐的呢。”

說完便提着行李走了,不給拒絕的機會,她季心心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也太丢份了。

宮女錯愕片刻,但很快便恢複了專業素養,上前接過季心心的行李往前帶路。

這次女學由于是頭次,太學中并無時候女學子們的學舍和學堂,所以這次試讀安排了在了宮內一處院落裏,待到太學修築完畢後,會一并搬入進去。

不知是不是有意磨練這批學生,這次安排的地點是又遠又偏,走了半個時辰都沒到。季心心有些受不住了,她們走的是大道,沒有樹蔭,烈日下又曬又渴。

她看了眼前方步履如飛的宮女暗暗感嘆,自己的身體算是不錯的,每日練五禽戲也注重運動。平日裏走上半個時辰也不帶喘。可對方提着行李竟還一點兒事都沒有。

季心心微微詫異,不會是個練家子吧?再看她步履穩健,氣息平和,身體素質極好。

對方似乎注意到她在打量自己,側過身子施禮,道:“小娘子是有什麽吩咐嗎?”腳下的步伐卻未停下。

季心心也毫不客氣,順勢回道:“姐姐,我有些累了,能不能休息會兒。”說完還喘氣了兩口。

宮女看着季心心似定住了般不曾挪步,有些為難,那張從容不迫的臉也有了一絲怪異的情緒。

季心心看她臉色似乎有些不對勁,她來的尚早,按道理今日只需是收拾學舍,并不趕時間,可對方表現的竟是自己有意為難一樣,難道自己提的要求很過分嗎?

“姐姐,我是真的走不動了。”季心心說完有賴着不走的架勢。

“……”宮女遲疑片刻後道,“小娘子,前方有休息的地方,您随我來。”說完她的心還在打鼓,那貴人交代對小娘子的懲罰自己已經完成,但離指定休息的宮殿卻還很遠,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沉下心帶路。

片刻間,宮女将季心心帶到一處閑置的宮殿門口,這是宮人們得空時閑聊休憩的地兒:“小娘子,這裏面無人,可在裏休息片刻,我去打些水來。”說完便匆匆離開。

殿門兩旁的石柱燈臺高高矗立,璃罩在曜日下熠熠生輝,季心心眯了眯眼,看着對方似逃跑的身影,不做多想,踏門而入。

這是一座不大的小院,只有三間房和門口的一處石桌,雖是閑置,但不見灰塵,季心心将行李放置在石桌上,安心坐了下來。

七月的天,連風裏都帶着無言的燥熱,由于不再暴走,熱量向毛孔發起攻擊,全身都燙了起來,臉頰也是紅撲撲一片。季心心拿出團扇輕輕搖晃,心想若是能下水暢游一番便好了。

三年都不曾下水,怕是這雙腿都要廢了。

等了半響也不見人來,季心心的手都有些酸了,正欲換只手,卻見石桌上投映出一道高大黑影,以為是方才離去的宮女,轉過頭正要招呼,見到來人話語卻抑在喉中……

季心心籠罩在他的黑影裏,高大身形帶來的壓迫感讓她呼吸微頓,似乎天都不再燥熱,只覺得窒息感撲面而來,讓她無處遁形。

“昱王殿下。”季心心不自覺輕喚出聲。

祁昱輕“嗯”一聲,權當回應,視線卻掠過季心心的腳踝。那日去往郡公府邸後,卻得知她因傷不能前來,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季心心感覺到他意味不明的視線,意識到自己還未起身,立刻站起身來,端端正正行了一禮,道:“見過殿下。”

祁昱不再說話,因逆光站着,烈日灼目下看不清神色,只見他眉心微皺,眸中泛冷,帶着不可打探的思量。

似是一場無聲的較量,季心心卻在對抗中敗下陣來,她頭微垂,露出瑩玉光澤的脖頸。因垂頭能看到她俏麗的鼻尖和順滑的下颌線條以及微微泛紅的耳尖,似乎與記憶深處有了重合。

不知僵持了多久,只聽見那道脆生生冰冷冷的聲音從頭頂穿來。

“擡起頭來。”

初次交鋒

聞聲,季心心擡頭,目光卻不敢與之對視,立即別開眼看向下颌那處,卻見他嘴角微不可查地抖動了一下。

很快便又低下頭來,這是皇權社會下最直白的反應,方才的燥熱感已消失不見,帶來的只有逼仄的壓迫感,血液都似凝結,心中卻惴惴不安。

祁昱看着又低下去頭,狹長的黑眸微眯,似是不悅,然後大步朝她走去。

季心心感覺對方就像戰場上披荊斬棘的将軍,腳下是橫陳的敵軍屍體,他帶着仇怨準備朝她霍霍開刀,來不及應對,慌亂間她的下巴就被祁昱捏在手裏,感受到指腹間粗砺的質感,季心心的心跳漏了幾拍。

祁昱微眯着黑眸,帶着審視目光打探着面前的臉,似乎想找尋什麽痕跡,記憶裏的人五官已逐漸模糊,只剩下那跳脫身影,蹦蹦跳跳竄來竄去在他跟前。

一下好奇這個是什麽,一下又跑去別處,再一下又滿心歡喜的吃着糕點,讓人捉摸不透。

不像眼前,穿着月白的夏裳,梳着貴女的發髻,戴着繁複的釵環,從頭到腳無一不精致,俨然與永安城裏的千金別無二樣,只是那雙瑩澈般的眼睛卻暴露了自己。

就是這雙眼睛這副神情,與離開的那夜別無二致。

那夜,她知道他得到找尋已久的神醫蹤跡,開心的擺了酒宴替他慶祝,美味佳肴,酒香四溢,不知不覺就都喝多了。她身着一貫的小厮服裝,将頭發散下問他:我好看嗎?

眼神就如現在,似害怕又似想探個究竟,鹿眼蒙蒙帶着可憐。還不等自己說話,便大了膽子親了上來。祁昱看着她的唇角,自己那處似乎又隐隐作痛了起來。

季心心被般舉動吓到,無意識的輕顫着雙眼,想躲避他放肆不明的目光。她忽地往後一退,可身後就是石桌,退無可退,竟一下坐到了石桌上。

祁昱也随着她的動作跟着俯下身來,季心心下意識伸手抵在了他的胸膛,看着離自己不足半尺的臉,指尖都顫抖了起來,腦中也嗡嗡作響。

季心心感覺自己就像那等待宣判的犯人一般,焦急又煎熬,她覺得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心底一沉,眸光流轉閃爍着不明意味,問道:“殿下,你……你要坐嗎?”

祁昱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很快,兩人便換了姿勢,變成祁昱坐着,季心心站着。

季心心一邊替祁昱打着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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