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是下飯。”

“多些小娘子,但我已經吃飽了。”賀凝心擡眸,嘴角挂着淺淺笑意,她放下湯匙,帶着探究的小眼神看着她,“季小娘子食欲怪好的。”

“……”嗯?如此就飽了?季心心看着面前的堆成小山堆的蒸餅不語。

賀凝心又道:“季小娘子今日梳的是什麽發髻?平日裏都不曾見過。”

方才招呼時就已經注意到了,在滿堂珠翠中季心心的發飾顯得尤為突出,只用了絲帶予以點綴。她平日對服飾多有講究,今早也是因為梳妝打扮才遲了些,剛才一看到季心心的發飾就有些心癢難耐,怪異中帶着些許特別。

季心心尴尬的笑了笑,這是她胡亂編的,今早瞧着時間尚早本打算嘗試女子發式,可實在是手笨,最後只得自暴自棄,将以前會的男子發式的基礎上稍做改變,用絲帶纏繞發絲,再以三角辮編的花樣纏繞着頭頂的發苞。

“早上時間來不及匆匆弄得。”季心心解釋道。

賀凝心了然點頭,對于服飾她本就比旁人敏感,接受度自然也高些,不然怎麽會在衆多貴女中靠着美貌拔尖,其中也有自己懂打扮的緣故,知道如何揚長避短。季心心今日衣裳的顏色也與發飾相配,推成出新,勝在新穎。她在心裏默默記下,下次自己也要試一試。

賀凝心等着季心心用完朝食,兩人一同去往學堂,發現夫子早已在堂內等候多時。

夫子姓張,乃太學的老師,被借調來此擔任暫時的教學,張夫子蹙着眉頭,內心多有不滿,本是田假時期,卻被上頭喚來教學,家中農活尚未幹完,可是苦了自家娘子。

張夫子掃視全堂,待到人員到齊後,用戒尺啪啪往臺案上鞭笞幾下,清了清嗓子,道:“今日開堂第一課便是考試,時間為一個時辰。”說完不等學子們反應便将準備好的試卷分發下去。

速度之快,讓大家措手不及。季心心沒有多抱怨,打開試卷翻看了起來。

題目不多,只有五道題,也不同于尋常的考試,只是考題之廣和深讓衆人嗟嘆。

第一、二道題較為簡單,是默寫及作詩題。

第三、四道乃傳統策論題和史論題。

第五道較為新穎,寫了一則故事,讓大家寫下自己的見解。

季心心看着題久久不曾動筆,第一二題雖對于大家較為簡單,但對于她來說是較為難的。不似古人從小耳聞目染,作詩拿手拈來,自己做個打油詩還得絞盡腦汁呢。至于背書,古人看書涉獵之多,不是她一年兩年就能追趕上的,故這兩題只能放棄。

後面三道考的都是考嘴皮子的題,自己反而較為拿手,前些日子在家休養,江氏的教學無一不細,知識之廣,令人嘆服,自己受益匪淺。

她深呼吸一口開始提筆,策論與史論早在心裏繪出大概輪廓,她整理一番寫下自己的見解。

時間過的飛快,夫子提示只剩二刻鐘了,季心心又飛速看往最後一題。

題目是:今一兔走,百人逐之,非一兔足為百人分也,由未定。由未定,堯且屈力,而況衆人乎!積兔在市,行者不顧。非不欲兔也,分已定矣。分已定,人雖鄙不争。故治天下及國,在乎定分而已矣。

季心心沉思片刻,這道題釋意起來不難,講的是衆人追逐一只所屬權尚未定的兔子,但是在兔子歸人所有後,大家看着在市集上售賣的那只兔子,卻看都不曾看。解釋雖通,但是內裏深沉的含義卻是為了難。

她嘗試用反向思維開始解題,出題必定考核某一點,像第一二題,出題含義在于了解女學子們的平均水平和識書數量,後面的考驗的則是對時事和朝政的見解。

至于最後一題,着重“定”字,考驗的會是哪個方面呢?她放下筆開始沉思,突然腦內靈光一閃。

——是法制。

由于這只兔子的歸屬權未定,所以才有人追趕,可當這只兔子出現在集市上時,所屬權已定,衆人就不在惦記了,因為這只兔子已經成了賣家所有。當財産有了法制保護大家才不會觊觎,因為會受到對應懲罰。

季心心睜開雙目,腦海是一片清晰,她開始提筆,一氣呵成,待到最後一刻終了,終于寫完了。

很快夫子便收了試卷,由大家自行探讨。

學子們也終于緩過神來,意識到這原來是個下馬威,先見識下衆學子的知識水平,讓大家迅速擯棄自己的身份,快速進入到學生的狀态當中。

學堂裏大家竊竊私語,讨論着彼此的測驗結論,賀凝心趴在案桌上聽着同窗的結果,臉憋的通紅,皓齒也緊磕着下唇不放。

發髻間珠玉流光,稱的腮旁淺粉媚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無辜睜着,幾滴眼淚就這麽掉落下來。心裏着急萬分終究是沒忍住,帶着哭腔說道:“怎麽辦啊?我……都不會,嗚嗚……”

賀凝心的聲音嬌軟柔媚,似小貓在撓,令季心心心尖一顫,她轉過身子安慰道:“不怕的,我也不會。”

賀凝心:“你哪裏不會?”

季心心:“前兩道不會。”

賀凝心:“……”

賀凝心哭得更大聲了,淚珠子似珍珠般嘩啦掉了下來,哽咽着說道:“連你都會做,我肯定要墊底了。”

她前兩道背不出來,後面更是看不懂,連季心心都比不過,這次肯定是墊底了。她是真擔心考試成績,自己能入選全憑美貌,她不想別人說自己草包美人,倒數第一丢臉死了。

課間盈漫着抽抽噎噎的哭泣聲,衆位女學子心裏也不好過,此次選人的水平确是不一,有的憑借貌美,有的靠着才名,水平各不一,雖季心心不知為何,但是入了學後就是憑借真憑實學了。

大家心裏各有思量,由于心裏裝着事,導致午飯時剩了許多。季心心不以為然,天大的事情都頂不過飽肚,再說大啓讀書人講究過午不食,現在不多吃點晚上就該餓肚子了。

到了下午時分,學堂裏齊刷刷站滿了好幾位夫子,大概就是此次調派過來負責講學的所有夫子了。

一排夫子中,年齡階段各個不一,本以為會是滿頭白發的夫子居多,可實際卻不盡然。

季心心聽到席間窸窣聲起,呼吸聲,驚訝聲,雖然大家盡力保持着貴女風範,發出的聲音很輕,但是她還是聽到了。

她随着大家的目光,看向最左側臨窗的位置,那裏坐着一位年輕華貴的男子,雖是最不顯眼的地方,但他卻很難不令人忽視。

陽光透過窗棂撒下點點碎金,男子半臉隐入黑暗中,半臉呈現陽光中,看不清神色。一身玄黑鑲金錦緞長袍,深邃鳳眼寒芒隐忍,周身卻是清正坦蕩,亦正亦邪。雖是坐在輪椅上,但風度不減,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學堂争議

注意到堂下的衆目睽睽,祁湛默默地咽了咽喉嚨,将視線看向遠處。為首的周崇州看到此景忍不住發出咳嗽提醒堂下的衆位。

——咳咳。

大家将目光看向發聲的周夫子,此次調派的夫子中以周崇州為首,周夫子年近古稀,滿頭霜發,身體卻依舊強健,從業五十載,一直兢兢業業,肩任着授業解惑的重任,不僅管理着太學大大小小的事宜,更是擔任起女學的重擔。

“開學禮在一月後大家搬遷至太學時再舉行儀式。”周夫子捋了捋髭須,雙目炯然有神,朝堂下說道,“知道大家很關心這次的測驗結果,但是這次結果将不予公布。”

話音剛落臺下一片嘩然,堂下的女學子們欣喜萬分,一改愁容,嫣然笑了起來。

這個決定是衆夫子商議後的結果,女學的開辦本就開天辟地,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這些學子身上承擔的壓力不比夫子們少,作為夫子關愛學生應如是也。

周夫子繼續說道:“臺上的衆位夫子乃大家的課業老師,就不此一一介紹了,大家上課時再單獨介紹。”周夫子說完目光一巡,看向臺上夫子們,視線卻落在角落的祁湛身上。

前日皇帝召他入宮,囑托自己在學院裏要對祁湛多加照拂,大皇子祁湛十五歲便入林原軍營歷練,一待就是七年,三年前讨伐叛軍時中了毒箭傷了腿,就再也沒能站起來。陛下揪心愧疚,先皇後去世後對大皇子關愛甚少,以至祁湛性子孤傲,又為朝廷傷了腿,先帝懊惱不已。

再者祁湛年歲二十有五,早已過了娶妻年紀卻遲遲不婚,陛下擔心是因腿傷不願成親,故委派來此擔任教學,希望他能敞開心扉,而祁湛本身就是掌管刑部,文采不俗,教學起來自是得心應手。

周夫子收回目光,示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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