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就讓這一吻成為他今後的想念吧

呆呆地站在馬路邊上,他突然想起這個世界還有一個先進的通訊設備,他連忙掏出手機,拔通了莫言晴的電話,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都沒有人接聽,即使是這樣,他仍舊不肯放棄,仿佛抓住了最後一線希望。

坐在出租車裏,莫言晴哭得一蹋糊塗,出租車司機透過後視鏡擔心地看着她,“小姐,你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哭成這樣,怪惹人難受的。”

莫言晴不理他,只是不停的哭,正當此時,她的手機響起來,她看也沒看,只顧着哭,出租車司機又好心地提醒她,“小姐,你的電話響了,快接吧,說不定是那個惹你哭的人給你打的電話。”

一聽出租車司機說“那個惹你哭的人給你打的電話”,她更是哭得厲害,大有孟姜女哭倒長城的決心,出租車司機見狀,也不敢再勸她了,就由着她哭,可是車開出好一段路,他才想起要問她,“小姐,你要去哪裏?”

莫言晴被出租車司機問得怔住,她要去哪裏?仔細想想,她好像無處可去。“去蘭桂坊。”

心這麽痛,也許一醉方休也不錯。

出租車司機依言将她送到蘭桂坊,莫言晴下了車,手機仍在響個不停,她拉開手提包,看着手機屏幕上那四個字,翻過手機,發狠一般摳出電池,才終于結束了手機的聒噪。

白景天再次拔打電話過去,對方提示無法接通,他再拔,依然是無法接通,他氣得想摔了電話,卻又想着萬一莫言晴打電話回來他接不到怎麽辦,于是生生忍下沖動,奔回地下停車場,取了車去了莫言晴的老巢。

莫言晴進了蘭桂坊,坐在吧臺前,吩咐調酒師給她十杯最烈的雞尾酒,調酒師見她一臉凄迷,知道又是一個為情所傷來買醉的女人,他飛快地調好酒放到莫言晴面前,“小姐,喝酒傷身。”

莫言晴剜了他一眼,什麽時候Y市人民這麽有愛心了?調酒師見她不領情,也不再多言,轉身去忙自己的事了。莫言晴撐着吧臺,沉默地一杯接着一杯喝起來。

辛辣的酒液嗆進喉管裏,喉上一陣熱辣辣的疼,恍惚間,她憶起了與白景天認識的情景來。

那是迷醉的一夜。

那段過往突然這麽清晰得跳進腦海裏,莫言晴立即臉紅耳赤,什麽時候不好想起來,偏偏在兩人已經吵得不可開交時想起,她甩了甩頭,将這段绮麗回憶抛向腦後。

短短功夫,十杯雞尾酒已經被她全倒進肚子裏,如上次一樣,她越是喝,神智反而越清醒,還真是酒入愁腸愁更愁。喝完雞尾酒,她似乎覺得不過瘾,又叫了瓶烈性白幹。

酒保見她這樣不要命的喝法,實在很擔心,于是便多留意着她,就因為多留意了,所以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很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他仔細想了想,總算想起來她是誰。

莫鎮南的千金,曾經在婚禮上策劃出那一場分禮,讓柯家丢盡顏面,後沒過幾個月,她又上了報紙頭版,竟與艾瑞克集團的總裁閃婚了。

此刻見她來買醉,他怕她出了事,到時候白景天來找蘭桂坊的麻煩,連忙去翻找吳建浩曾經留給他的名片,電話拔了三遍才接通,吳建浩火大地沖着電話吼道:“你最好是有事,否則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好不容易回到家,他已經累殘了,剛睡下就被電話吵醒,他不火就怪了。

酒保吓得将電話拿離耳畔,等他吼完了他才拿回來,“吳先生,請你轉告一下景總,他的夫人在蘭桂坊買醉,請他快點過來帶走她。”

吳建浩迷迷糊糊地聽着酒保的話,不以為意道:“你開什麽玩笑,剛才我才見過他倆,莫言晴怎麽會一個人去蘭桂坊買醉,你別防礙我睡覺。”說着将手機一扔,繼續大睡。

酒保在這邊喂了半天,也不見那邊有什麽反應,他只好無奈的挂了電話,回過頭來沖吧臺望去,哪裏那裏還有莫言晴的影子,他想她肯定是回家了,也沒在意,又繼續做事去了。

莫言晴喝得醉醺醺的,頭一陣發暈,她恍惚地想:原來酒醉是這般心痛難受的滋味。她從皮包裏掏出酒錢壓在空酒瓶下,搖搖晃晃地向門口走去。

她高一腳低一腳地向前走,整個人就像踩在軟綿綿的棉花上,找不到定準,又穿着高跟鞋,剛才被白景天發狠地拽着進公寓,她的腳早已經扭傷了,現在又走得不穩,一不小心腳傷就雪上加霜。

她吃疼,再也撐不住向地上栽去,就在此時,她的腰被人自後環住,輕巧地将她扶起來,“莫言晴?”

郁樹看着眼前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女人,每次見到她的情形都讓他心驚。今晚本是律師行聚會,大家吃過晚飯沒地方娛樂,便轉戰到蘭桂坊喝酒。

他以前很少參加這類似的活動,可是今天竟鬼使神差的答應同往。坐在角落裏,他看着同事們劃拳拼酒,自己卻百無聊賴,端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喝酒。

可就是那不經意的一瞥,他看見了坐在吧臺前的莫言晴,只見她也是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她喝得甚急,嗆得滿臉通紅,卻仍舊沒有停止,那樣子似乎想将自己灌死。

他本來想起身過去打個招呼,想了想又作罷,她已經是白景天的老婆了,他就該離她遠點。這樣提醒着自己,他的目光卻絲毫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直到她起身離開,看着她醉醺醺得連走路都走不穩,他再也忍不住起身追過去,在她将要栽倒在地時扶起她。

莫言晴回頭,陌生的目光在郁樹臉上游移,似乎有些迷惘,似乎恍然大悟,她笑嘻嘻地指着郁樹的鼻子,“哦,郁律師,你也來喝酒啊,早遇見你就好了,我也不用一個人喝悶酒……”

她說話時,酒氣噴在他臉上,他皺了皺眉頭,将她扶正,“為什麽要喝悶酒?你現在應該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幸福?”莫言晴重複着這兩個字,有些心酸,有些難過,她“呵呵”笑着,“是啊,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怎麽會喝悶酒?”說着,她微微掙開郁樹的攙扶,踉踉跄跄地向外面走去。

郁樹攥緊拳頭,猶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最終還是抵不住心裏的渴望,他拔腿追上去,追到一半,他的腳步倏然頓住,只見她坐在蘭桂坊外的牆角處,哀哀地哭起來。

他心窩一軟,傾身蹲在她跟前,自西褲包裏掏出一根天藍色的手絹遞給她,“擦擦眼淚吧,你現在是艾瑞克集團的總裁夫人,讓狗仔隊拍到你在酒吧外哭不好。”

他的提醒讓她心中更是酸澀,嫁給白景天後,她連任性放肆的哭一場都不行。接過郁樹遞來的手絹,她擦了擦眼淚,道:“你說得是,謝謝你,我先走了。”

看着她撐身站起來,看着她腳步虛浮地一步一步走離他,他三兩步走到她面前,将她帶入懷裏,“我送你回去。”他對她無法做到視而不見,更無法放心讓醉醺醺的她獨自回去。

莫言晴沒有拒絕,或許此刻有個相熟的人伴在身邊,她才不會那麽無助、那麽哀傷。

郁樹扶着她上了車,布加迪在夜色下漸漸滑進車流中,城市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透過車窗灑落進來,莫言晴的神情越漸落寞下去,郁樹邊開車邊打量她,“聽說明天你父親就要出庭了,我沒有幫上什麽忙,對不起。”

郁樹的話就像一道響雷劈向她的腦袋,她此時才反應過來,她的難過完全沒有擔憂父親的官司的成份在,她甚至連想都沒想起莫鎮南,窗外的夜風吹進來,她只覺得遍體生寒,神智也清明了些吶吶道:“沒有什麽對不起的,若不是你幫我,我也不知道還清巨款可以為我爸減刑,在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時,你還願意站出來幫我,對我來說已經很好了。”

郁樹被她說得汗顏,當初他躍躍欲試想幫莫鎮南打這場官司,後來聽了白景天的話,他心中生疑,便暗中調查起這件事來,莫鎮南貪污的三千萬巨款并沒有入他的賬戶,而是在莫言晴的賬戶上,他去查了資金源頭,卻無論如何也查不到是誰将這筆錢存進去的,這件事非常詭異,比上次加州那件案子複雜許多。

“你別這麽說,我本想替你父親打這場官司,誰知他已經指定了律師,你也別擔心,你父親會沒事的。”郁樹安慰她道。

莫言晴點點頭,此時酒意沖上來,又坐在車內,她的頭開始發暈,于是靠在座椅背上閉目養神,等着這股暈眩消失。郁樹看着她,還想再說什麽,卻一時間又不想打破這樣的沉默。

車開出好遠,郁樹才想起他忘了問莫言晴要去哪裏,他偏頭去看她,只見她臉上還殘留着淚痕,他輕聲問:“莫言晴,我送你回家,你現在住哪裏?”

莫言晴沒有回答他,因為她已經疲憊得睡着了,他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輕輕笑開了,他突然不想那麽快将她送回去,他将車停靠在路邊,與她分享這樣難得的靜谧。

白景天開着車繞進一條小巷子,将車停在路邊,他拔腿向樓上跑去,這個小區他不陌生,上次就已經來過,可是進去卻是第一次,來到三樓,他站在門外停頓了一下,才舉手敲門。

敲了許久,裏面都沒有回應,他忍不住生氣地踹門,“言晴,我知道你在裏面,開門。”

可是回應他的仍是空氣,他頹然的靠在門上,她沒有回這裏來,那她又去了哪裏?

他掏出手機拔通她的電話,對方仍是客服客氣有禮的聲音,“您好,您現在拔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他摁斷通話,又重新拔通,仍是千篇一律的無法接通,他氣得将手機狠狠地砸在地上。

手機被摔得支離破碎,他的心也跟着支離破碎。

郁樹坐在車裏,不知道看了莫言晴多久,她醉酒後不似其他女人又發酒瘋又吐得一蹋糊塗,安靜得就好像不存在似的,然而她臉上的那絲憂郁卻怎麽也掩蓋不了,睡夢中,她在為什麽而憂傷呢?

天色越來越晚,郁樹瞄了一眼車裏的電子表,已經快到十二點了,他該送她回去了,就像灰姑娘的夢,一到十二點就該清醒。他探過身去,搖了搖她,“莫言晴,醒醒,你該回家了。”

睡夢中的莫言晴很不安寧,她眼前又出現書房裏莫良矜與白景天擁吻的那一幕,她苦澀的喃喃道:“白景天,為什麽是她,一定要是她?”

“莫言晴,你在說什麽?”郁樹聽不清她的呢喃,他靠得她近些,輕聲問:“你在說什麽?”

哪知莫言晴突然偏過頭來吻上他,郁樹愕然,沒有及時推開她。

郁樹想要推開她,可是手卻自有意識似的環上她的腰,将她更偎向自己。

這輩子若是再也沒有機會與她在一起,那麽就讓這一吻成為他今後的想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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