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規避
雯秘書敲門進來,看到伫立在窗前的身影,不由怔了一下。
“總裁,您找我……?”
關澤予回身,他說,“通知下去,今天下午三點整開部門會議。”
“好的。”雯秘書拿過文件。
關澤予走回辦公桌前,他拿起又父送來的資料,翻了翻前面幾頁,他又把它放下。
用午休的時間,忙完早上落下的工作。
下午的時候,原曲凡又打來電話,他說,“今晚請你吃飯。”
他想想拒絕,但來不及,原曲凡說,“就這樣說定了,記得準時赴約。”說完,他即刻挂電話。
關澤予放下手機,他心神不寧。
最近意識常常處于游離狀态,似乎在等承認這件事,有些事不是不會經過,而是要等着經歷,他是在等時機的到來。
深呼吸一口氣,再次壓下那些洶湧在心口的孤獨感。
很多事,只要人不刻意去想,那麽自己就不會為此困擾。
再批閱了兩份數據報表,他拿起文件和電腦,起身走向會議室。
開完會議,有必要給卓嘯回電話了,那家夥說有急事,他很少用到這個詞語。
要不是很嚴重,那就是非一般重要的決定。
雯秘書通知了技術部的人到會議室,在經過副總裁辦公室的時候,她又被叫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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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旭謙指了指那些走向會議室的人,他問,“開會?”
雯秘書點點頭,這明擺的事,她總不能說不是。
“臨時會議,就是小部門的會議。”
陽旭謙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他拿起桌上的簽字筆,再看着文件夾下的資料,那是‘無線’計劃的方案。
這份方案,買來不易,就這麽一張紙,花了兩萬塊。
他似笑非笑的拿起紙張,左看右看了好半天,實在看不出‘無線’方案有值得推敲的地方。
不就是開發軟件嗎?犯得着這麽大費周章,還到處找人?
關澤予召開技術部會議,他說,“将visRT的計劃進行下去,資金方面,我過後跟財務總監作出交代,技術部總監連凱,你三天後把計劃的完整方案和預算資金報表拿到我辦公室。”
兆連凱接過雯秘書發放下來的材料,他記得visRT的計劃是兩年前提出的方案,說好了要推行,但半路上被關耀聰阻攔,他聯合其他股東表決,暫不支持。
關澤予不說出突然重新啓動計劃的原因,他只想到不能再坐以待斃,關企雖然是顆大樹,但他不能指望依靠這顆大樹。
再過不久,關澤啓就要出獄,他出獄後,勢必會找上冠鷹‘位高權重’的股東四處游說。
去年大力裁剪員工的方案是他提出,他清楚某一些人從去年開始就跟自己過不去。
雯秘書整理出來的一份最新企業公司結構圖,她說,“管理層方面的人,多數是元老,而這些元老,都是後來人在接替位子,或者他們被安排到其他重要部門,在必要時候發揮作用。。”
關澤予拿過結構圖,穩坐高位的人,關耀聰,董事長下面,就是他關澤予,首席執行官兼任總裁。
陽旭謙一直認為坐在總裁位置上的人,是如何的輕松,以致他想取而代之。
關澤予想是不是真低估了冠鷹管理層的某些人的能力,放任他們不管,他們竟然壯起熊膽計劃一起倒戈。
卓嘯發來微信,他說,“這周星期六,我們見面談。”
關澤予看着手機好久,他不清楚卓嘯說的緊急到底是指什麽?
晚上,他準時出現在原曲凡指定的地點,走出了車庫,站在城市的街角,一個十字路口處,四顧八方,霓虹燈閃爍。
海市的夜景流光溢彩,不夜城的絢爛,始終閃耀在繁華都市的每個街角。
原曲凡站在一家古色古香的頂尖酒樓門外,他喊,“關關,這裏。”
他使勁招手,關澤予朝目标走過去。
“今天是什麽日子,居然想起要請我吃飯?”
關澤予跟随熱情邀約的人進去,高級的海鮮酒樓,有家的感覺,是個很不錯的地方。
“不是節日就不能吃喝一頓嗎。”原曲凡在前作向導,他說,“今天有好料。”
關澤予笑,兩人經過長長的路,走過假飾山水風景,他竟不知在這喧嚣的大城市還有這麽一家環境格局獨到一處的飯店。
原曲凡先一步介紹,他說,“關關,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樊大導演。”
那是一位中年男人,他站起來,同走進來的年輕總裁握手,關澤予掃一眼原小受。
他眼裏就是那個意思,這是原經理的實驗品?通常試用期限,三個月,若培養出感情,就是一輩子,若然,三番五次後拜拜。
原曲凡臉上露個笑,他皮笑肉不笑解釋,“老人家說很想見識見識關大總裁的風采,所以我特地引見,還有,今天是他老人家生日,關總,就當做給個面子。不要追究下屬浪費上司寶貴時間的責任,一起吃頓飯,花費正常的時間,不吃虧。”
關澤予拉出椅子入座,他嘗了嘗菜肴說,“我該感謝你的盛情款待?”
原曲凡笑着肯定,他和老男人幹杯,老男人,四十多的年紀,發裏黑中間白,看起來不像是自然的長白,像是刻意設計的藝術作品,這人,五官端正,看起來還算好看,嗯,稱得上英偉不凡。
原曲凡與人家聊得熱絡,過後為少言寡語的上司打通多說話的經脈,他們聊開了,原曲凡再提醒,“關關,以後你可以常來這裏吃飯。”
關澤予認真的吃東西,飯菜很合胃口,就是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沒時間過來。
一頓三個人男人的晚餐,因為不是說太多工作上的事,所以聊了無聊的話題,三人出來的時候,時間超過十點整。
“樊導,你一個人回去沒問題嗎?”關澤予出于禮貌,便禮節性詢問一句。
“我一個人可以了,今晚謝謝關總的捧場。”
老男人擺擺手,走向自己的車子。
關澤予轉身,要走。
原曲凡快一步,他坐到那輛奔馳的駕駛座上,“你剛喝了那麽多酒,為了避免開罰單,我送你。”
關澤予沒話說,他喝酒後一般想睡覺,除非特殊情況,比如心情不好或是心情大好時,喝完酒,他的精神偶爾振奮異常。
“唉,你這些天真的沒事嗎?”
“什麽?”
“恩,就是關于藍政庭的事。他一上來就和冠鷹扛上,你心情是不是被糟蹋了?”
“你說呢?”
“嗯,好吧,冠鷹和映輝總裁的事,最近鬧得沸騰,報紙上還在繼續炒作,這事想必不會那麽快過去!”
關澤予假寐,他反問,“我能有什麽事。”
原曲凡好笑,他說,“你看,這裏的夜景怎麽樣?”
關澤予回答:燈光五光十色,城市光怪陸離,就這樣!
原曲凡仿佛被人打了一悶棍,頭頂上旋一圈五角星,他扭頭怒瞪,似是在問,什麽叫光怪陸離?
“我說的是你往車窗外看看。”
關澤予實在沒辦法,小受生氣的時候,就算他想要天上的月亮,身為總裁的某人也得想辦法去取,況且,現在他原曲凡的要求并不過分,就往車窗外看一下而已,所以,關澤予順從的往車窗外看了一眼。
車窗外,炫目的燈光,亮麗的風景,‘暖澤藍予’一家GAY吧!有什麽好看?
原曲凡趕緊問,“名字怎麽樣,聯想到了什麽?”
關澤予再默讀那四個字,暖澤!藍!予!暖澤,澤,藍予,藍,藍政庭!
關澤予回頭怒一眼,他聲色怒沉,“原曲凡,開你的車。”
原曲凡笑,“是不是想到了藍總?”
“說實話,我也想到了。”
原曲凡心裏就是有這麽一個聯想,暖澤,暖暖的關澤予,藍予,藍政庭的給予!
他說,“藍政庭和你,也不是沒有可能。”
關澤予黑線滿面,他保持沉默。
原曲凡把人送到廬園,他說,“親愛的,說實話,你也不小了,難道就想這樣亡命的工作?”
“不然,像你那樣,四處招搖撞騙。”
“咳,別這麽說,雖然我是撞到不少騙子,但你确定不考慮和我試一試?”
“曲凡。”
“得,你當我沒問,我就是最近遇到了一些難題,那是我人生大事,關于剛才那個人和另一個人,我想在他們之間做個選擇,你覺得我該如何選。”
原曲凡趁着人家酒意上來,一口氣說出了心裏的猶豫。
關澤予隐約明白了瞄頭,他說,“然後呢?”
原曲凡說,“然後我想選其中一個,就這樣生活吧。”
關澤予靜靜地聽,他問,“那另一個呢?”
原曲凡坐在駕駛座上,他轉頭看着副座上的人。
關澤予疑惑的回應對方的視線,當感到毛骨悚然,他與身邊的人拉開距離,那意思就是表明,不要說是我!
原曲凡俊秀的臉扭曲起來,“你真是夠了,另一個不是你,他叫高特。”
“哦,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氣。
原曲凡感到悲傷,他說,“我以為你會吃醋?”
關澤予皺眉,“曲凡,我已經說過。”
他從未想過要和男人在一起一輩子,他不止一次這樣嚴明自己的立場:我的心,只在工作上。
原曲凡哀傷,他說,“其實你一直以來只向我言明性向的立場,那并不能表明你不喜歡男人。”
關澤予注視着正經起來的人,“什麽性向立場?難道人生擇取,也需要分明立場?”
原曲凡拍拍方向盤,他說,“人的這一生,想要和誰在一起,并不是口頭上的主張嚴明就可以了。一味認定自己的人生該那樣走,從未言明自己究竟想要什麽樣的生活,這可決定不出未來。
關澤予稀奇的表情五彩紛呈,這是原曲凡?
“不是,關關,我跟你說正經,別不以為然。”
關澤予要下車,原曲凡跟随下去,他說,“其實你比我清楚,工作不是人生第一要務!你一直在拿工作來當擋箭牌,因為不懂追求享樂,所以固步自封以為自己沒有七情六欲,不懂孤獨寂寞,其實,你也想要這麽一個人,守在身邊,分享喜怒哀樂。”
原曲凡站在冷酷禁欲的男人面前,他說,只要你抱住我,那其它的我都不計較了,只要你願意接受,我們可以一試。
關澤予無動于衷默然不動的站在車門前,他背靠車子,一聲不吭。
原曲凡等着雙手插在褲袋裏的男人有所作為,然而,等了那麽久,對方仍舊一動不動,他定力那麽穩,好像天塌下來也不能撼動分毫。
喜歡這麽久,久到懷疑自己有沒有喜歡過他。
他把孤獨的心,塵封在忙碌的工作中。
他就是不承認自己有感情,他是個膽小鬼,他不敢面對心裏的需求,怕被個人感情左右,所以總在逃避內心的哀求。
原曲凡很難過,他說,“關關,我真的累了。”
他覺得心裏不舍,不甘心,明明想好了潇灑放開,但還沒有開始,就這麽結束,他不甘心。
關澤予雙手插在口袋裏,他很想說抱歉,原曲凡轉開頭,他說,“我以為你至少有那麽一點點的驚訝,要是那樣的話,我就等你。”
關澤予望着不甘心的人,他連給個擁抱都吝啬。
他承認,他是在拿工作當借口,以此推脫掉任何談情說愛的時間。
他覺得自己沒有這個歇斯底的追求,愛情,是個虛無缥缈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