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五小時之後,徐盛堯落地禿鷹國,當地的保镖接上他後第一時間驅車前往醫院。就在幾小時之前,葉帆被推出了手術室,現在正在ICU裏監護着。在途中,保镖向徐盛堯展示了車禍當時的街道監控錄像,畫面中,一前一後兩輛摩托車在夜色中飛速行駛,彼此距離很近,速度快到監控只能捕捉到兩輛車模模糊糊的影子,唯一清楚的就是刺眼的尾燈。雖然畫面模糊,但徐盛堯仍然一眼就認出了弟弟的身影,他身子壓的很低,油門轟鳴,死死咬住前面那位騎手。
這場比賽是在半夜進行的,地點則是遠離市中心的一條又窄又長的街道,具保镖說,這條街道再往旁邊的兩個街區就是當地有名的酒吧街,葉帆當晚和一群狐朋狗友在那裏喝酒,葉帆喝多後騷擾了一位衣着性感的女人,結果被女人的男友當場抓住。對方是一波人高馬大的飙車族,兩撥人一言不合眼看就要打起來,結果女人的男友卻開口說要以飙車定勝負。
葉帆被人一激立馬同意,醉醺醺的跨上了對方提供的摩托車。
酒後醉駕飙車,葉帆在拐彎時沒有掌握好平衡,直接撞上了街角的垃圾桶,整個人從摩托上飛了出去,肋骨斷了三根,全身多處開放性骨折,當救護車趕到時,他全身是血、滿身垃圾,完全失去了意識。
徐盛堯看完現場照片後臉色鐵青,他緊攥着報告的手微微顫抖,秘書知道這是他氣到極致的表現。
但他越是生氣,聲音反而越是冷靜。
“我派你們跟着釣釣,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的,你們就是這麽保護的嗎?讓他在酒吧買醉,和人發生沖突,并且酒後飙車?”
保镖的頭領是個身高近兩米的大漢,但他坐在盛怒的徐盛堯對面,卻吓得頭都擡不起來。“徐總,我們确實勸了小少爺了,可是他不同意由我們解決麻煩,是自己執意上摩托車的。”
“下次再遇上這種事情,直接打暈他。”
秘書忙道:“總裁,如果手段這麽嚴厲的話,恐怕會讓小少爺心聲不滿。”
恰在此時,車子停到了醫院門口,徐盛堯沒有等保镖為他開門,扔下手中的報告徑自走了出去。
“我寧可他活着對我不滿,也不想看他變成安靜的死人。”
葉帆出事時是半夜,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搶救已經脫離了險境。他安安靜靜的躺在ICU中,那張漂亮的臉蛋被呼吸面罩遮去了大半,全身有好幾處骨折後的固定夾板,頭部也被層層紗布圍起。徐盛堯想不起來上一次見到葉帆這麽安靜的躺着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當他們還住在一起時,葉帆經常呼朋喚友的鬧通宵,見徐盛堯回來,必會第一時間反鎖房門。等到他把他送出國後,兩人更是聚少離多,葉帆對他滿心警惕,聖誕節、春節等節日都不曾回國,唯有徐盛堯出差來禿鷹國,命令保镖壓着弟弟來見,葉帆才會不情不願的同他坐下吃一頓飯。
葉帆就是個小刺猬,對所有人都露出外表的利刺,膽敢靠近的他都會被他刺傷。
徐盛堯矗立在玻璃窗外,凝神盯着病床上滿身是傷的男孩,他很想問他疼不疼,但想必從那張嘴裏吐出的答案只有四個字。
——關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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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帆在ICU裏住了三天,期間只寥寥醒過幾次,每次不是要喝水就是喊餓,護士問他疼不疼,他下一秒眼淚就出來了。他頸骨挫傷,雖然沒有什麽大事,但仍然需要用固定器固定住脖子角度,這使得他一睜眼只能看着天花板,根本不知道在三米外的醫院走廊上,他最讨厭的人為他飛來了這裏。
徐盛堯工作忙,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旁邊的酒店裏處理工作,但他仍然會擠出時間,每天早中晚來探望葉帆三次。他有時候能碰到葉帆清醒着,但絕大多數葉帆都在昏睡中,護士解釋說他因為受傷過多,身體機能需要自我恢複。
等到葉帆的病情穩定下來,醫生把他從ICU轉到了單人病房,徐盛堯便啓程回國,自始至終,他們兄弟二人沒說過一句話,甚至一個不知道另一個來過。
……
這次離開公司是十分突然的行程,徐盛堯的公事表向來排的滿滿的,現在已是十月份,像徐氏集團這樣的大公司,每年的最後一個季度都極為繁忙,高層需要商讨出來年的運營計劃,每天從早上十點到晚上八點都是無休止的會議。
他一走五天,會議只能全部往後延,他向來不喜歡明日複明日,幹脆把欠着的會議分攤到每個晚上,這樣一來他接下來的幾天零點之前都不能回家。
老板這麽拼命,其他人當然不敢有怨言。每天晚上集團大樓其它層都熄燈了,頂樓的總裁會議室還燈火通明。
這天晚上來和徐盛堯讨論公事的是新貴娛樂的負責人王健東。當年徐盛堯剛回國時,接手的第一家公司就是新貴娛樂,明明娛樂圈是最好撈錢的地方,但當時的新貴娛樂卻因為旗下無能人,效益在徐家的産業中只屬末流。徐盛堯孤注一擲,用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和私人關系,挖來了剛榮獲影帝頭銜的混血男星Andrew,事實證明他這一步沒有走錯,經過多年的運作,新貴娛樂已經成為業內的龍頭企業,所獲得的效益也能在徐氏集團中排得上號。後來徐盛堯工作重心轉移,便把新貴娛樂的執行總裁位置給了當時的副手王健東,這幾年發展的很不錯。
王健東今天要說的事非常重要,事關之後新貴娛樂的大動作。兩人正聊到關鍵時刻,徐盛堯的秘書忽然敲門而入,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徐盛堯看看滿面急色的秘書,只覺得頭疼不已:“……他又怎麽了?在醫院還能折騰?”
秘書道:“徐總,小少爺鬧着要出院,保镖都治不住他。”
“出院,出院去哪兒?”
“他說要回家。”
徐盛堯思考了一會兒,點頭道:“讓他回家也行,醫院裏什麽都沒有,想必他呆着煩了。估計他惦記着回家打游戲,但他一只手骨折了,就讓他老實看着保镖玩,保镖玩的不好也不能罵人。另外把兩個私人醫生都叫過去吧,再雇三個護工,怎麽也能看住他了。對了,護工也要熊貓國人,釣釣口語不好。”
秘書苦笑:“徐總,小少爺他不是要回那個家,他是要回這邊,回到徐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