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兔子被狼啃了

陳太醫把脈把的表情都不敢變, 但他又覺得這脈象實在古怪,感覺……有問題,又好像沒問題。

“如何?”

陳太醫一驚, 猝然擡頭與扶若對視,觸及她眼底深處的緊張, 這話更是不敢說出口了,“回殿下,易少爺……似乎并無什麽大礙。”

扶若一聽這話,氣都不打一處來, 剛降下去的火又冒出來,“他現在這副模樣,你告訴本宮, 他沒事?”

話裏的冷意簡直能把陳太醫凍住, 陳太醫顫巍巍看了眼易清,過于慌亂之下,也沒發現易清其實是在睡覺。

想到上一次為易清診治時扶若的态度,陳太醫暗自鼓勁,“那……那殿下可否容臣再為易少爺把一次脈?”

扶若沒說話, 深深看了一眼懷裏的人,半晌有了動作, 把人往陳太醫那邊移了一點,陳太醫趕緊搭上手,重新給易清把脈。

“殿下,屬下把絲被拿來了!”

成新人還沒進來, 聲音倒是遠遠的傳進了屋裏。

扶若順着聲音擡起頭,與剛進屋的成新對視上,陳太醫還在給懷裏的易清診脈, 扶若半天了淡淡嗯了一聲。

成新站在門口,一時間摸不準扶若的意思,倒是陸見機靈了,對她招了招手,讓她站過來。

長公主現在的樣子,就差一句話讓禮部那幾個沒了,他倆還是少觸點眉頭。

陸見接過成新手裏的絲被,走到了床邊,扶若沒理他,直直看着易清。

兩個月的朝夕相處,到了這時候,扶若才知道小傻子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哪怕期間猜忌懷疑,利用得毫不手軟,現今知曉那個她想要一直笑着的小傻子,面臨生命危險,她心口的慌張幾乎撞得像是在打鼓。

母妃臨走的時候,她年紀還小,生性薄涼,尚且不知人世百味,世間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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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她母妃的死,并非偶然,而是早有預謀。

所有的溫情全全給了“單純無辜”的扶珏,可就是這麽點情意,也錯付了。

重來第二世,她變了前路,收回了那點柔情,可天生不願與他人多加牽扯不清的她,又得償還師父的恩情。

再度與天真爛漫性子的人相處,扶若險些幾次将易清與扶珏當成同一個。

她天生多疑,性子從小就冷,被扶珏上輩子擺了一遭,當真是沒辦法再敢對除若羽以外的人,信任有加。

起初,易清的存在,總在警告扶若要當心,這也許會是另一個“扶珏”。

可這兩個月下來,直至如今易清躺在她懷裏,扶若必須承認一件事,易清與扶珏不同。

人不相同,性子也不一樣,她縱容的程度也不一樣。

扶若心理活動這麽豐富,卻又板着一張冰塊臉,偏殿的人大氣不敢出,守在偏殿外的下人們也默不作聲。

陳太醫診脈診的懷疑自己醫術退步,一擡頭看到陸見,站在扶若旁邊死死盯着他,絕望的心情簡直化為實質。

“殿下,臣求您讓這小侍衛把絲被鋪好,把易少爺平放在床上,否則臣覺得,一時半會兒不能看出來易少爺的身體狀況。”

陳太醫幾乎是一口氣不停頓的說完這大段話,中途一點沒敢看扶若的臉色,生怕自己被拖下去。

扶若早就想把易清放床上躺着了,只是看陳太醫在把脈,才沒有打斷他。

這會兒聽到陳太醫的話,反應淡淡的抱着易清起了身,陸見十分懂眼色的俯身鋪絲被。

鋪好之後,易清被輕輕放到了床上,扶若記起上回這陳太醫給易清診脈的事,空手站在床邊頓了會兒,退到了屋裏的桌子旁。

陳太醫不自覺吸了口氣,撇去先前的心理情緒,又是撐開易清眼皮看,又是扯着易清的耳朵看。

陸見和成新守在扶若旁邊,三個人視線一致的看着床那邊,都沉默的很。

其餘三個禦醫立在桌子對面,全身緊繃站立不安的看着陳太醫,生怕出了半點差錯。

偏殿門口以禮部官員為首,跪倒了一圈人,文武官員皆有,按理來說這事跟他們沒關系,但是礙于扶若“兇名”在外,他們很是害怕被牽連。

在他們看來,扶若就是不講理沒人性的煞神,連坐一事幹的很順手。

禮部十幾號人擠在一起,讨論起宴會布置,關于桌上的花,你怪我我怪你,把鍋推卸過來甩過去,聲音吵得很。

個個臉紅脖子粗,唾沫橫飛,完全不見平日裏儒雅随和的士人形象。

除了禮部尚書劉大人,他跪在最前面,不言不語肅穆低頭,即便臉上有汗珠滑落,依然沒有說話。

池栖過來時,便看到這樣一副場面,礙于她還要進去看看裏面的人,不想外面這些動靜擾的扶若動怒,省的遷怒于她。

于是悠悠開了口,“各位大人都消停點吧,這麽吵下去是想要長公主提前送走你們嗎?”

空中的唾沫星子突然停下,禮部幾個官員面面相觑一陣,冷哼一聲甩甩袖子各跪各的沒說話了。

池栖見此滿意點點頭,彎起嘴角笑得跟狐貍一樣,撥弄手腕處的镯子,“各位大人還是識眼色好些。”

池栖這話說完,便往偏殿進去了,餘下跪倒的人,看着她的背影安靜了一瞬,竊竊私語。

“我怎麽覺得這新上任的丞相大人,也不像個善茬啊。”

“尤其她笑起來,嘶……簡直笑得我頭皮發麻。”

“呵呵,你可當呢,一個庶女到了現在這地位,沒點本事怎麽行。”

“你又知道了?說來聽聽。”

……

池栖但聞身後的聲音,面上笑意不達眼底,手腕上的翠镯泛着幽綠的光,她忽而擡手撥弄頭發,不屑的搖了搖頭,那又怎麽樣呢?

總比你們這些嚼舌根的人強。

池栖平複了內心的情緒,扮出平日裏的笑臉,走進偏殿內室道,“長公主,皇上派臣來看看易少爺。”

“皇上?”閉眸深思的扶若聞言,眼睛都不睜開,淡淡嗤了一聲。

池栖打量了一圈屋裏的狀況,等了會兒,扶若不開腔,她那兩個下人也不知道讓池栖坐下,池栖等的心累,不由對扶若的不滿又深了一層。

其實這不怪扶若,她正在氣頭上,哪有心思管池栖。

再加上陸見和成新不太會招呼人,換做宋亦和若羽,肯定早就請池栖坐下了。

池栖又站了會兒,想了想還是自己找了地方坐下,支着下巴看床上的易清。

第二次診脈,結果出來了,陳太醫感覺自己可能是在做夢,不敢确定這個脈象是真是假。

“陳太醫,易少爺怎地睡了?”

陳太醫:“?!?!”

如蒙大赦的陳太醫瞬間轉身看向池栖,眼裏那股子驚喜,與懼意相交,聲音都顫抖了,“池丞相,你也覺得易少爺是睡着了吧?”

池栖視線掃了一圈,落回易清臉上,聳了聳肩反問,“不然呢?易少爺都快打呼嚕了,而且,呼吸平坦,面色無異,還砸吧嘴。”

池栖每說一個字,陳太醫臉色就紅潤一分,聽到最後一句,都差點想給池栖鼓掌。

這新上任的丞相可太給力了!

殿下!您聽到了嗎?

……

成新和陸見對視相看,沒敢注意扶若的臉色,按照池栖的話對比易清,對比再三,不得不承認他們家少爺的确在睡覺。

扶若原本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愣了三秒立馬沖向床邊,眼裏帶着疼惜,低頭仔細端詳易清的臉色。

“殿下?”陳太醫見扶若只是盯着易清發呆,臉色沒有半點好轉,心一緊喊了聲。

這時候,扶若忽然俯近至易清,鼻尖觸及易清的鼻尖,感受到他均勻的呼吸,與鼻息間少年獨有的甜味,她這才完全輕松了下來。

扶若是真的沒有碰到一點易清,但不代表這個動作在別人看來很單純。

陸見&成新:“……?”

松松估計要瘋了,咱家白癡美人被狼啃了,還是死兇死兇的那種。

不是吧姐姐,我也可以啊!你看看我!我不夠甜嗎?

池栖的假笑維持不住了,她今天一共就吃驚了兩次,第一次是易清認出海棠花,第二次就是現在。

扶若難道不清楚現在什麽場合嗎?當着他們面就這麽沒羞沒臊。

有事嗎?

剩下幾個禦醫則是沒想到長公主,呃,如此不把他們當外人,好家夥,天還沒黑呢,就開始了。

殿內的人還沒回過神,扶若就坐直了,冷冷看了一圈人開了口,音調微微有些輕,又像是載了無數情緒。

“陸見,去禀報皇上,易少爺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過敏嚴重以致暈厥,長公主扶若着令禮部布宴人員,逐一到偏殿受審。”

扶若一波接一波的操作,簡直閃瞎了這幾個人的眼睛,陸見反應很快,一句“遵命殿下。”就跑出了偏殿。

成新腦子不好使,捋了好幾遍也沒理解這話有什麽值得人震驚的,幹脆放棄理解,一心舔顏。

池栖訝然片刻,已經完全淡定了,如今這副局面,她可算是不知不覺被扶若拽到了一條船上,不就是想知道安排那花的人嘛,行,奉陪。

畢竟又牽扯不到她。

池栖露出招牌假笑,狐貍眼微眯,唇角微勾,對着扶若點點頭。

陳太醫咂摸了幾遍扶若話裏的意思,對剩下幾個禦醫使了個眼色,一齊對扶若鞠了鞠手。

扶若見他們如此識相,也只淡淡點頭,神色無波,無人知曉她心裏犯了陣嘀咕。

識相最好,不過就算不同意,也沒多大關系。

反正她想整一個人,不需要人附和,更不需要別人答應。

“成新,去把禮部的人帶進來。”

“是,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  殿下心動指數(30%)有好感了,她要開始了~

清清心動指數(10%)

注:心動指數專指代表雙方對彼此的未來伴侶考慮度,不包括親情友情。(私設!私設!私設!)

感情戲可以邁入第二階段了,清清的腦回路,注定為他們的感情添了些許羁絆

(T_T)不是吧寶貝們,真的不要評個論什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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