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軟刀子殺人

第二天一早,蕭長恭習慣性的起來打了趟拳,一扭頭,就看到小七滿臉陰沉的走了進來,手上空空的,并沒有自己要的早點。

後面跟着一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叫風十。

“怎麽回事?”

“這是風十給我的。”小七說完,遞給蕭長恭一張紙條。

蕭長恭接過,只不過掃了一眼,氣勢就陡然一變,有如實質的殺氣剎那間傾洩而出。

院裏的小七和風十,一時間禁若寒蟬,不敢妄動。

紙上寫着,京中流言,相府四姑娘外出與人約會,失了清白後被人送回,身上只有一件玄色披風裹身,內裏不着寸縷。

蕭長冷陰沉着臉,看向站在小七身後的風十,“通知下去,風雲兩處全力調查京中流言,務必把源頭給我查出來。”

“是。”

“小七,給我備馬更衣,我要去一趟京兆尹府。”

蕭長恭一邊換衣服,一邊恨恨的想着那些傳流言的人。

這種流言極其惡毒,一旦沒有止住傳揚開去,婉寧幾乎是沒活路的。

自己拼着受傷也要保護的人,轉眼間竟然被流言做成的刀子砍中了,蕭長恭這會兒恨不得直接砍了那個第一個說出這個流言的人。

蕭長恭換了衣服走到前院,院子裏有值守的親兵。

“列隊,十息之後出發。”蕭長恭喊的也是軍令。

呼啦一下,原本還有些懶洋洋的親兵立刻跳起來,拿衣服的,拿兵器的分工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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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恭靜靜的看着,數着自己的呼吸,十息之後,院子裏的二十名親衛全部整裝完畢。

“出發。”

蕭長恭當先上馬,小七也緊随其後,其餘二十名是步兵,跟在馬後跑動起來。

這些親衛全都是經過戰場厮殺的,平時看人都自帶殺氣,此時有意放出氣勢來,更是驚人。

行人見到,無不紛紛避開,不敢直視。

京兆尹府早已接到報告,知道蕭長恭這一隊人是沖自己來,蔣幕白早已經在府門口,“長恭兄,你這是何意?”

“蔣幕白,你特麽地就是個吃幹飯的。”蕭長恭飛身下馬,從懷中掏出那張寫有流言的紙條,拍在蔣幕白的胸口。

蔣幕白差點被蕭長恭拍了個趔趄,暗自提了一口氣,才把身形穩下來。

只掃了一眼,蔣幕白就立馬變了臉色。這事他的前因後果他可是一清二楚,沒想到一轉眼竟然被人傳成了這個樣子。

這事換他,他也得炸。

蕭長恭看蔣幕白變了臉色,心裏稍微舒服了一些,但語氣依舊強硬,“我不管你動用什麽手段,總之從明天開始,我不想聽到這個流言,聽到一個,我就打一個。你要是不想京城大亂,就趕緊把流言平息,你要是不服,就去皇帝面前參我的本好了。”

蕭長恭說完,轉身就出了京兆尹府。

蔣幕白最近一直在忙着北狄細作的事,根本沒注意到京中的流言,結果就被蕭長恭找上門來了。

看到蕭長恭走了出去,蔣幕白運足功力高喊一聲:“三班衙役,全體集合。”

這陰沉中又帶有一絲氣急敗壞的聲音,在京兆尹府如同一顆炸雷,讓所有人都動了起來。

蕭長恭一路出了京兆尹府,直奔宰相府而去。

那樣的流言,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麽受得了!

蕭長恭心裏難受得不行,他想去看她,想抱着她,為她擋住那些像是刀子一樣的流言。

可是……萬一她本來不知道,自己一去,她不就知道了?

不,不能去。

蕭長恭急忙勒住了馬頭,看了眼身後急匆匆跟着的護衛,一時間有點躊躇。

從軍十年,他經歷過無數的兇險場面,可是這樣的軟刀子殺人,殺的還是這麽多年,唯一一個不怕她願為她擋刀的人,這樣的事,他沒經歷過。

“将軍,”小七打馬上前,穆婉寧那天是他送回去的,這過程中的事情他再清楚不過,也因此明白蕭長恭心裏的憤怒,“您在這裏着急也無濟于是,還是先回府吧,先看看風雲衛都查出什麽了。而且穆姑娘是閨閣女子,這市井上的流言,也未必就能這麽快的傳進她耳朵裏。”

蕭長恭嘆了口氣,無奈地點點頭,撥轉馬頭回府。

回府時,正好遇到一個賣炸臭豆腐的小攤子,蕭長恭立時想到婉寧捂着嘴的可愛模樣,心裏更加難受,但還是說道:“小七,去把那個攤子的臭豆腐都買下來,每個人回去都要吃。”

查流言用不上這些普通的軍士,自有風雲二衛的人去處理。

攤主是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猛然一見蕭長恭确實有點害怕,但聽到要包圓眼睛就亮了起來,也不管那些大将軍要吃人的流言了,立刻跪下磕頭,“謝謝大将軍。”

臭豆腐需要現炸,而且剛出鍋的才好吃。小七幹脆把人帶回了府裏,就在前院裏現炸現吃。

府裏的護衛圍了一圈,把東西吃幹淨後一算錢,居然還不到一兩銀子。

蕭長恭付了錢又額外賞了一兩銀子,看着小販千恩萬謝的走了,心裏想的卻是原來她喜歡吃的東西,竟然是這樣的味道。

整個盛京城,都因為蕭長恭的一句,被鬧了個雞飛狗跳。

而穆府裏,卻仍舊是風平浪靜,并不知道這些風波,大家仍是按部就班的去給周氏請安。

不過婉寧今天可以不去,生病未愈,請安也就免了。

穆安寧找的就是這樣的機會,等到人到齊了,又一一請過安之後,才委委屈屈的道:“祖母,再過幾天就是大長公主開的賞花宴了,孫女兒也接到了帖子。可是孫女兒的幾套頭飾都舊了,您能不能和四妹妹說一聲,讓她把那副南珠頭面,借我戴幾天。”

周氏端起張姑姑遞過來的茶盞,心裏有些不屑,那南珠頭面也不是什麽稀罕東西,也不知道怎麽就入了穆安寧的眼,幾次三番的想要。

果然這妾氏養出來的姑娘,眼皮子就是淺。

穆鼎心裏不悅,“這點小事還用找你祖母,直接去借不就好了。”

安寧立時紅了眼眶,“我去借了,可是四妹妹就是不借。還說就算我出醜了,也與她沒關系。以後我嫁給誰,也與她無關。”

鴻嶺點了點頭,“這倒沒錯。個人有個人的緣法。”

主位上周氏和她身後的張姑姑都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沒想到穆鴻嶺還有這麽一本正經怼人的時候。

連穆鼎都差點沒忍住。

鄭氏自然是看不得女兒被怼,只不過她也不敢過分針對穆鴻嶺,畢竟是家中的嫡長子。

“這話怎麽說的,都是宰相府的姑娘,安寧嫁得好了,婉寧也跟着沾光不是?我看四姑娘刻薄了,不借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撇清關系。她一個沒娘的孩子,不指着父兄姐妹擡身價,難道還想靠自己去勾搭外人麽。”

穆鼎把手裏的茶盞往小幾上重重一放,“婉寧好歹叫你一聲姨娘,注意你說的話。”

看到鄭氏吃癟,王氏心裏就開心,不過既然穆鼎也開口了,王氏也就順勢下場,不然總像是她這個正妻打壓妾室似的。

“說到這兒我倒是想起了,昨個兒四姑娘院裏的墨香來我這兒,說要領一套待客用的茶盞,因為院子裏僅有的兩套待客茶盞都被三姑娘打碎了,可有此事?”

“哼,誰叫她故意給我上帶黴味的茶,我喝了一口犯惡心,就失手打碎了。”

鄭氏馬上接口,“怎麽可以這樣,四姑娘這麽做也太過分了,安兒你沒喝壞吧?”

不等安寧回答,穆鴻嶺又硬邦邦的問了一句,“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是太燙了,我沒拿住。每次去她的院子,不是茶有黴味就是太燙,想借首飾也不肯,四妹妹就是誠心跟我過不去。”

穆鴻嶺輕哼一聲,不再言語。

“給祖母請安。”簾子一挑,面色還是有些蒼白的婉寧由墨香扶着,走了進來。

“你怎麽來了,不是說了免了你的請安麽?”

“婉寧想着最近身子好些了,也不會過了病氣給祖母,就來了。不過還有些體弱,走路不如以往快,是以晚了會兒,請祖母見諒。”

周氏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婉寧,心想這孩子也知道給人挖坑了。

“你三姐姐說向你借那南珠的頭面,你不願借給她,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姐妹之間,互相串換下首飾也是正常,你平時也不是小氣的,這回怎麽就犯渾了呢?”周氏說得慢條斯理的,話聽着像是訓斥,但語氣卻是淡淡的,但不出什麽惱意。

“祖母教訓的是。只是去年三姐姐及笄時,借了我唯一一副紅寶石頭面,前幾天才還回來。結果不但釵子舊了不少,有幾處還缺失了寶石。”

婉寧示意墨香把盒子打開,放在周氏的面前,自己則開口說道:“這副頭面是父親送給我姨娘的,姨娘去世得早,這算是唯一的念想。可是三姐姐不但一借就是大半年,還如此不經心,婉寧心裏有氣,同時也擔心那副南珠頭面也會如此,是以就不想借了。”

“還望祖母和父親體諒婉寧的心思。”

穆鼎上前拿起了那副頭面中的一枝釵子,不由得想到婉寧的生母玉瑩。雖然斯人已逝,但是兩人也是有過恩愛的時候的,這支釵子他還曾親手插在過她的頭上。

沒想到一轉眼十幾年不見,再見竟然殘破成這個樣子。

睹物思人,穆鼎一時間心裏很有些不是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  向各位看文的小可愛求收藏、求評論,大家有什麽感受、吐槽都可以在評論區留言,我會盡量一一回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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