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郵票(20)
狙擊手尋找高點就位。
所有人井然有序地在化工廠外圍布控。
無人機悄無聲息地飛到工廠上空, 環飛一周,指揮車這邊已經收到了工廠的大概情況。
老張神情凝重:“車子直接開到了庫房裏,對方可能持有武器, 你們一定要小心。”
江城衍同特警人員比了個手勢。
先遣小隊, **入內, 與此同時, 餘下的人,破壞掉了監控攝像頭, 以免先遣小隊過早暴露行蹤。
先遣小隊包圍住整個倉庫,只待江城衍一聲令下,他們便可破門而入。
正在這時,倉庫裏突然傳來幾聲槍響,似是有人在倉庫裏面交火。
“裏面的人打起來了。”
先遣小隊的人打開大門, 江城衍他們沖了進來,“一隊看好倉庫外圍, 不許任何人跑出這個院子。”
“二隊跟我走!”
倉庫的大門反鎖着,與倉庫比鄰的是一棟三層辦公樓。
二隊人借助雲梯,直接攀上辦公樓的二樓,透過玻璃, 這才看清倉庫裏面的情況。
箱貨司機被人用膠帶封住了嘴巴, 他的腳邊還躺着三四個穿着工裝的工人,身上都有槍傷。
一人腳踩着一個大油罐,表情陰翳地擡起頭來,他仰着脖子, 四處看了一圈, 視線最終定格在倉庫對面的二樓,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既然來了, 就都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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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舉起手槍,就要射向油罐。
這時間根本來不及讓狙擊手行動,江城衍離得近,幾乎是在那人擡手的同時就出了槍。
彭地一聲槍響,江城衍快人一步,男人應聲倒地。
特警小隊從這二樓破窗而出,本打算朝着對面的倉庫跳。
卻見那個被封住嘴巴的司機,不住地朝着他們搖頭。
“等一下。”江城衍攔住了那個衆人,他朝着那個司機喊,“裏面是不是有別的埋伏?”
那司機搖搖頭又點點頭。
司機的臉色慘白慘白的,這麽冷的天,額頭上的汗水順着臉頰直流。
“給我搭把手,讓我先過去。”他手臂有傷,沒辦法直接跳過去,只好讓特警幫忙。
張文斌聞言立馬呵斥:“小江你給我回來,你本來就傷!”
“沒事,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江城衍進了倉庫以後,掃視了一圈,除了倒在地上的幾個人,倉庫裏沒有別的人了。
他走到那司機身邊,一把撕下他嘴上的膠布。
司機顧不得疼,哭着說:“快跑,你們快跑!”
“他們在我身上綁了炸彈,那個油罐裏裝得滿滿的都是汽油,一旦爆炸,這個工廠都要……”
江城衍掀開司機的衣服,果然,在他的胸口上綁着一枚炸彈,上面的計時器滴答滴答不停地倒數。
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距離計時器上倒數的時間還有一分鐘。
“張局,您快走,所有在外面的兄弟,能走多遠走多遠!”
張局聞言,心頭一凜,“小江?裏面到底什麽情況?趕緊帶着司機撤離出來!小江!”
江城衍取下耳內的無線電耳機,丢在地上,強迫自己集中所有的注意力。
他不是拆彈專家,确切的說,有過的幾次拆彈訓練,還是為了應付刑技大比武。基本原理他是懂,現在就是要和時間賽跑!
“老大!”二樓的那幾個特警不由分說,跳了進來。
“刀!”江城衍說。
特警連忙把随身帶着的警用刀遞了過來。
還剩下三十秒,江城衍抹了抹鼻尖上的汗,對準其中的一根線,一刀挑斷。
司機吓得尿了褲子!
預想中的爆炸沒有發生!
“我……我,這……”司機太過激動,昏了過去。
炸彈危機剛剛解除,江城衍不敢掉以輕心,趕緊讓特警的人打開車廂門。
裏面整整齊齊擺放着幾大箱“郵票”。
所有人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終于,這批郵票還是被他們截獲了!
老張在第四次接到領導秘書電話的時候,總算有了底氣。
雖然還是不能暴露專項行動的細節,但一些不涉及機密的邊角料還是能夠透露一些。
警車開了進來,有人負責把現場的屍體和那個暈倒司機隊擡上車。
至于郵票,為了安全穩妥,直接被搬入了指揮車。
老張已經在聯系物證中心,準備走鑒定程序。
江城衍靠着倉庫的門,看着衆人忙忙碌碌,心裏有股莫明的心慌,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
很慘烈,整個行動表面上看起來非常不順利,可謂傷亡慘重。
但細究起來,這批郵票又截獲的過于順利,這麽大的工廠裏為什麽只有那一個持槍的男人與司機交易?
仔細從頭回憶,抛開許翹長達半年多的滲透,真正讓FOX走入警方視野的,是那一次抓住胡彪。
那個時候他剛剛接手禁毒這邊,本來是幫着師兄去執行一次例行公事的掃黃打非行動。
他們當晚就在FOX抓到了毒販交易現行,毒販為了争取寬大處理,檢舉現場有人參與販毒,就這樣他們連夜将FOX所有員工以及現場的群衆都帶回來尿檢。
檢查出了FOX的調酒師胡彪吸毒,正常情況下,吸毒要比販毒的罪名小得多,胡彪卻偏偏自曝,不僅對他吸毒的事情供認不諱,還将他販毒的經過交代的清清楚楚。
這看起來就很不合常理,但胡彪當時給出的解釋是——他害怕上線的報複,他們的上線會殘忍處理每一個棄子,但凡被警方抓住的人,放出來以後,一定會遭到打擊報複,與其到時候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坦白交代,争取一個寬大處理的同時,還能請求獲得警方的證人保護。
“老大你看!”楊拓拿着一張小紙條跑到江城衍面前,“車廂裏發現的。”
江城衍打開那張小紙條,只見上面寫着——Gift for U。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許翹是在一陣花香中醒過來的。
頭仍然有些疼,睜開眼,醫院裏的一切在她眼中都有重影,醫生說這是腦震蕩留下來的後遺症,會持續多久尚且不确定。
車子沖向玉米谷倉的時候,許翹做足了心理準備,下半生可能要在輪椅上度過,高位截癱、渾身骨折……最壞的情況甚至是死。
那樣的車速,劇烈撞擊之下,能活下來實屬不易。
她只記得,江城衍開着一輛黑色帕薩特沖了過來,那輛車攔腰一撞,迫使廂貨車速驟降,再後來她就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江城衍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
她問來換藥的小護士:“和我一起送來的人怎麽樣了?”
小護士一臉遺憾地嘆了一口氣:“他的情況不太好,現在還在ICU,腿可能保不住了,肋骨骨折還傷到了髒器。”
許翹愣住,起身拔了針頭就要往外走,“他在哪層,我去看看。”
小護士當下就慌了神,雖說許翹傷得沒有那麽重,可是發生車禍的時候,頭撞在了擋風玻璃上,醫生早就交代要看着她卧床靜養,哪成想這位非但不卧床,還扯了針要跑。
躺在那還不覺得,這一站起來,許翹只覺得天旋地轉,艱難跑到門口,半天都沒打得開房門。
也虧得延遲了這一會,小護士一把抓住了她,“你趕緊躺下,快點!”
許翹哪裏肯聽這小護士的話,那江城衍是老江家的命根子,如果為了救她,就這麽失去雙腿,那她就算下半輩子給江城衍當牛做馬也賠不起啊。
她必須去看看,可身體情況似乎真的很糟糕,小護士又拽着她。
“放手行嗎,算我求求你了成不?”許翹急紅了眼圈。
推門而入的江城衍,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許翹臉色蒼白,人很虛弱,手背上還有血珠,她低聲下氣地懇求着小護士。
這個場景,江城衍終生難忘。
他從未想過從不低頭的許翹竟然也會有這樣伏低做小求人的模樣。
心口像是被什麽紮了一下,江城衍左手還吊在脖子上,行動結束後,他就被老張逼着來醫院就診,不幸中的萬幸,不是骨折,是骨裂。
畢竟是個男人,左手臂有傷,右手力氣夠大,江城衍一把摟住還在掙紮的許翹。
許翹回頭一看,登時傻了眼,“江城衍?”
“行啊,沒失憶。”江城衍松開她,大馬金刀地往病房裏的沙發上一坐,朝着小護士點點頭,“麻煩你給她重新紮個針。”
許翹翹着江城衍不像是要随時挂掉的樣子,不再吵鬧掙紮,乖乖躺回了病床上。
她看看江城衍,又看看這滿屋的花,這才反應過來江城衍那厮壓根就沒事,小護士說重傷之人八成是鴨舌帽。
“剛才看你連鬧帶作挺精神的!”江城衍指了指屋裏的花,“古人誠不我欺,果然是禍害活千年。”
“這花圈我估摸着用不着了,就讓人給你擺了一屋子的花,回頭別再說我小氣,就算是當年我也不差錢,沒給你買花,那是因為你說你花粉過敏,最讨厭的就是鮮花。”
許翹挑眉:“我說什麽你都信啊,我還說我仙女呢,你信嗎?”
“信啊。”江城衍三步并兩步走到病床前,俯下身,“不過我就信一半,你不像仙女,倒像是個妖女。”
“禍國殃民的那種嗎?”許翹一動彈差點又沒把針管碰掉,“不管怎麽說,這次你救我一命,我想了想,你家大業大什麽都不缺,那我以身相許來報答,怎麽樣啊,江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