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色漸漸暗下來,天棱一腳将死皮賴臉抱在自己腿上的臭小子踢開,腿骨卡啦一聲,他感覺到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在呻吟。
整整一天了,這群小兔崽子就和打了雞血似的,沒有消停過一刻!
若是可以,他真想一把扭斷這群小兔崽子的頭,然後把頭塞進泥坑裏,讓他們冷靜冷靜。
肉的香味若有如無的飄來的時候,他的口水分泌速度甚至快過了拳腳的速度,猶豫間,一個拳頭迎面而來,擦着他的臉頰就過去了。
天棱了口口水,甩了甩頭,一個回擊将對方撂倒在地。
五分鐘後。
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艹,這哪個黑心小兔崽子想出的鬼主意?
唐圓坐在茶鼎前,臨時削成的一雙木筷在肉裏漫不經心的攪動着,使得最後的收汁環節能夠受熱均勻。
蘇年抱着雙手站着,眼睛卻一直注視着對局:“接下來怎麽辦?”
唐圓從包裏一個小玻璃瓶,裏面裝着的白色的粉末,瓶口傾斜,一點不猶豫的倒了三分之一,繼續攪拌均勻後才不慌不忙的說:“等魚上鈎。”
衆人的視線在這一瞬間全部彙集在唐圓的手上,這雖然也是粉末,但是比起調料來怎麽看都不是一個品種吧?
唐圓有些不在意的将瓶子收回去,張了張口,做了一個口型——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君閱皺眉搖頭:“不可能,引導老師……”不可能吃加了料的東西,即使沒有加料,只要他懷疑,他就不可能動這邊的東西。
“嗚嗚……嘶嘶……有點燙,但是味道不錯!”唐圓咬着一塊瘦肉,因為有些燙,倒抽着涼氣,吃的很歡樂,她口齒不清的說着,又夾了一塊放在嘴裏。
唐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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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閱:“……”
蘇年:“……”
馮鈞天則是一臉崇拜的看着唐圓,手悄悄的向茶鼎伸去,被唐圓一筷子敲了下去:“茶鼎煮的肉你都敢吃,以後誰還敢替你沏茶。”
馮鈞天聽完,默默的收回了手。
唐圓看着滿意的将夾起第三塊。
一直到第十塊下去,已經吃了近一小半兔肉,唐圓拿着筷子正打算夾第十一塊。
左方突然有一陣風掠過,然後整個茶鼎從唐圓的眼前飛走,随着一道黑影而去,眨眼間就到了幾十米開外。
那人抱着茶鼎,也不嫌燙,左手就進去撈,撈了一大塊肉,沒嚼幾下,連皮帶肉的吞了下去:“味道不錯,用茶鼎煮肉,老姜會喜歡你的。”
起止是不錯,我大中華的美食怎麽可能是區區一個異世能比的?
唐圓在心裏撇撇嘴,臉上則做出憤怒的樣子,君閱看着蘇年,一對眼睛,兩人同一時間沖了上去。
遠處被甩開的第一沙包小隊也追了過來,一時間兩個小隊會和,圍了上去。
吃了肉的天棱心情出奇的好,一邊吃肉一邊調教兔崽子們是兩兩不誤,他的速度加快了一輩,剛剛交上手,就有三個人被飛了出去。
後面的幾個人有些難纏,但是也沒有花費多長時間,等到最後一個人被他踹飛的時候,半茶鼎的兔肉已經全部進了他的肚子,他滿意的打了一個飽嗝,十指相交,指節啪啦啪啦作響。
對着地上的躺着不能動彈的學生說:“怎麽不起來了?讓我消化消化。”
三十秒鐘之後,天棱抱着肚子,覺察出不對勁來,他半彎着腰,似乎能聽到肚子裏翻山倒海的聲音。
艹!
這群小崽子,他一定會收拾他們的!
唐圓看着瘋狂往廁所逃竄的身影,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起來,擡了擡下巴:“我們跟上。”
這具身體被毒死又活過來後,區區毒藥現在都耐她不得了,瀉藥算什麽啊?
廁所這種東西,位于車站一角,幾平方米的樣子,分男女廁。
唐圓走到男廁所門口,很有禮貌的敲了敲門:“老師,您是把徽章扔出來,還是我進去拿?放心,大不了我們只是拆了廁所而已,這裏人少,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的”
沉默了半晌。
“刷——”
一個小布袋扔了出來,幾顆露出了的徽章圓鼓鼓的滾在泥地裏。
上面,一只金色的鳳凰展翅欲飛。
得罪了引導老師,一行人也沒那麽厚臉皮,前腳給人下了瀉藥,後腳就眼巴巴的湊上去,讓對方将自己帶進鳳園。
更何況,那瀉藥是唐圓老字號買的,的确是有品質保證的,所謂的引導老師還真的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一行十人,拿着地圖開始最原始的按圖索骥。
在城市裏,唐圓是一個路癡,面對相似的建築,她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幾乎很難分清。
但是面對群山,她能夠清晰的分清每座山,每條山路,甚至是不同樹的樣子。
唐圓甚至不用看地圖,跟着路的痕跡輕重走,就能輕易找到對的路徑。
晚上八點鐘,一行人從山底出發,一個小時後才爬到山頂。
群山的另一面,是一個谷底,四面環山,夜色的蒼茫之中,燈火卻如同啓明星一樣明亮。
鳳園。
在唐圓的想象中,應該是一個和私立學院貴族學院差不多的學校,不大不小的面積,還有制式但是還算漂亮的建築和綠化,一座漂亮的圖書館,以及很棒的運動場。
但是唐圓此時此刻站在山頂往下望去,谷中閃耀着燈火,透着燈光的卻是一座座筆直高聳的塔。
十幾座高塔矗立在中央,組成塔林,嚴格的按照某種圖案或者陣法而建,即使是晚上,在那并不清晰的視線之中,他們無聲的仰望着蒼穹。
肅穆,蒼涼。
周圍圍繞着零零散散的建築,看的并不清晰,自上而下的看,你很難去估計塔的高度,但是這并不減少唐圓所受到的震撼。
一行人站在山頭,伫立在原地久久無語。
大門位于山隘口,一群人走到大門的時候夜色已經漸深了。
唐圓這破身子其實早就撐不住了,到了門口,腿一軟,幹脆直接坐在了地上,唐方走過來想扶她,被她擺了擺手拒絕了。
她的行李還是其他人扛上來的,不然她早就趴下了。
其他人也算不上多好,衣服破破爛爛的,頭發亂糟糟的,背着行李扛着箱子,加上不修邊幅席地就做的唐六小姐,整個一難民遷移團。
“開開門!來人,開開門。”馮鈞天拍了半天門也沒有人回應,大門依舊緊閉着,蘇年有些不耐煩的走上前去,一把拽了馮鈞天的手臂,将他拽到後方去。
“你丫三更半夜扯着嗓子嚎,吵不吵啊。”他從自己的褲袋中摸索了幾秒鐘,拿出鳳園的徽章,對着鐵門上那個圓形的小孔塞了進去。
“卡啦卡啦——”一扇小門就從大門中浮現出來,然後緩緩的打開。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取出徽章,回頭鄙視的看着馮鈞天,嗤笑一聲,轉頭就走了進去。
馮鈞天聳了聳肩,一點沒有受傷的樣子,嬉皮笑臉的第二個進去了。
門內,幾個人小跑着迎了上來:“站住,什麽人!”
***
十個人在風紀處呆了足足兩個小時,一個穿着白色斑點睡衣的中年男子這次遲遲的走了進來:“金帖新生?”
大半夜被強行帶過來,不說住宿的問題不安排,居然連口水兜不讓人喝,任誰都不會有好脾氣。一群人閉目養神的閉目養神,修指甲的修指甲,擦茶器的擦茶器,睡覺的睡覺,沒有一個人做出反應。
睡衣男子大喇喇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睡衣有些短小,肚子處炸開一道口子,露出半只圓鼓鼓的肚子,他似是毫不在意:“天棱呢?”
依舊沒有人擡眼。
睡衣男子挑了挑眉:“好吧,我換一個說法,小木屋裏面的引導老師呢?”
唐圓打了個哈欠:“在山下。”
“行啊你們,能從天棱手裏奪到徽章,你們可知道,這在我們鳳園歷史上……”
“天都快亮了,我們已經大半夜沒有睡覺了,老師您行行好,先安排下宿舍吧?”唐圓再次打了個哈欠,不得不打斷對方長篇大論,右眼紅彤彤的,看起來可憐兮兮。
“咳咳!”睡衣男子有些心虛的咳嗽着,目光閃了閃,“這個不是因為你們來的太早,有些事情還沒安排好麽,我們鳳園是按照塔院安排住宿,現在各個塔院院主都沒來選人,住宿這個暫時不太好安排。”
說完,他話鋒一轉:“當然,我是下三院之一金塔之院的院主,跟我走的,立刻就有暖暖的被窩和香噴噴的美食了。”
“嗤——”門口搖曳走來一道美人的身影,她嗤笑一聲,諷刺,“我說了,多少年了,你來來去去就是這麽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