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費納西雅&皇微:讓天使去見她的上帝吧(2)

[費納西雅]

走在石子路上,我想這是靈界的紐約州的一隅,農業帶,充滿鄉土氣息。山水田園的令人醉心的美。到處充滿着金黃色的喜悅,天空是藍色的。魔法代的天空······是灰色的。我沒帶任何物品出來,我沒有想過要旅行。雖然這倒是挺不錯。我只是想,就這樣一直走,直到盡頭。

這裏真的很符合,“風醉”。

我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麽。他能善待的并不是我,只是那個被我創造出來的費納西雅。她只是個虛拟人物,他的快樂,是建立在我萬分痛苦的基礎上。

我曾經也對皇微有過好感。那一年,面對他的解救,終于我發現自己有了不應該的感動。我多想,這些年和我一起走過的人是他。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做得越來越多使我越來越絕望。當看到他和敵國私通,做着傷害我們的事——皇兄有攔住我,我還是看到了,我徹徹底底死心。皇兄對我說,如果事實很難接受的話,他可以用艾麗斯斯普林斯替我删掉那部分記憶。

我答應了,不過是請他幫忙删掉所有關于他自己的不好的回憶,以及關于皇微的所有美好回憶。

“有些記憶是值得珍藏的······”

我制止了他,對他報以一個堅定的眼神。

遺忘是最好的辦法。

我要求他以後也請那麽做。

我忘得一幹二淨,那些罪惡的回憶。

我一直都很感激皇兄,為了我一個任性的、不顧後果的決定,反複地消磨自己的魔力。如果沒有這些耗費,他在聖托馬斯戰役中活下來的可能性就更大。

如果不是他不願意——他看出我了對皇微有好感,總是對我說要順着自己的心走——我真想嫁給他,也只想嫁給他,他是一個理想的伴侶。

可是······皇兄死後,這些記憶都活了過來。

蜂擁而至。就像是在深海空間,讓我窒息。

以我的性格,光是對我好是不足以讓我愛上他的,除非我本來就對他有好感······舊情複燃的結果就是自卻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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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毒箭從草叢中射出來,我沒有躲、不想躲,也躲不開。

那是一支怨念的,足以讓我形神俱滅的複仇之箭。我雖然沒了魔力,但常識還是有的。

我中箭倒下。我笑了。我就這樣死去,微不足道地、無人關心地、連姓氏都不知道地死去。

一個小人物的死去。

我,一點都不喜歡辛西娅這個名字。人造人,我握緊了拳頭。

真是……

我突然間想起那一天,皇微讓我徹底感動那一天,我對他的承諾。

“如果我還能活着出來,”

“我就跟你一起出去。”

“我就跟你一起出去。”

後來我忘了,忘得幹幹淨淨。沒有艾麗斯斯普林斯,我記得你想“救”我,我記得我們都受了傷,我記得最終救我的是皇兄,我記得那是皇兄為了試探你以我為誘餌,我記得是我的魔咒射穿了你的肺,我記得你依舊出色地完成了任務,把我交給萊爾才倒下,我記得你機械的動作,你機械的表情,我記得我的感動,我的自以為是,卻偏偏忘了我答應,要和你一起去皇宮外面的世界。我不知道,我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

只是我的印象中,我是真心的。

你根本沒有當真,也不想當真,聽了就忘了。或許,你不知道。或許,只感動了我自己。

永遠都不會到來的,明天的約定。

[皇微]

我沒有名字。我甚至連自己的姓氏都不知道就成了孤兒。這是我恨克麗絲的原因。

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死。我看着你僵硬而發青臉龐——我都忘了這不是你的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沒有去找那個射你的人,因為沒必要。

我用我所能及的最快速度查遍了我所能查的平時都看不進去的所有資料——那麽晦澀的文字只有你才看得進去,平日裏說看書只是不想也無法面對你。沒有,沒有可以救你的辦法。

想起了和小曼住在一起的時光。

每當困境時,和她一起度過,每當她做出讓我感動的事的時候,你的臉總會和她重合,總會認為那是你,不自禁地露出微笑,然後後知後覺,應該說是不知不覺地,困境就走出了。雖然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對我這樣的。無論她在做什麽,我看到的,都是你。

以前總會在情緒突然細膩的時候,不經意地想起你。現在卻好像粗線條不起來。也熱鬧不起來。看什麽都是你的臉,說什麽都會想到你,想什麽都會想到你。做什麽都會想到你。

有你和沒你,我的世界都一樣,都沒有變化。再過幾年,我就該遺忘了吧。

費納西雅。

米斯特利。

[十年後的陌生人篇之二]

費納西雅

2013年12月25日

又到了這一天。當我翻閱古書發現人偶不會生孩子時,我開始懷疑,他們是什麽東西。是否他們真的是我的孩子,只是由于深深的罪惡感,以及聖靈杖的關系,制造了他們是人偶的假象······亦或者是,我本身就是人偶,只是在我自己也願意或者說是求之不得的情況下,聖靈杖抹去了這段不完美的記憶······不,無論如何我确定,他們是人偶。我想我不是人偶吧。他們是不是人偶都跟我沒有關系,虧這樣的我還會郁悶一下午。真是令人難過。

[十年後的陌生人篇之三]

曼由

2003年12月25日

才知道自己是人偶。老實說,沒什麽感覺。我終于想起來了,那兩個孩子的來歷。那是一段不光彩的記憶,所以我現在才想起。我雖然沒有生育的能力,但我也有制造人偶的能力。我用我所有的愛虔誠地祈禱——他們的誕生,堪稱完美的作品。我成功得把他們做得像姐姐和皇微——兩個我最愛的人——并把他們裝在身體裏,這對一個人偶來說再簡單不過。然後帶着他們去找姐姐,或許是嫉妒沖昏了頭腦,我嫉妒她,嫉妒她擁有我所拼命企及的一切卻棄之如麻。她憑什麽

那時候的我還真是年輕氣盛。

我想,我應該是用那種她不了解的方式,讓她對我多一點關注吧。我還是挺嫉妒皇微的。姐姐只關心他。我從小和姐姐一起長大,我是她的妹妹,都不及他。

[皇微]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時間久了,也就淡了。我把自己變得很忙碌,每天處理着這裏那裏的糾紛、種族歧視的醜聞什麽的。終于我也老了。像當年的你一樣,看見了自己死的那一天。我比你稍好一點,在安樂中睡去,與泥土共眠,沒再醒來。

只是沒有想到還會見到你。我聘請你當我的管家,每天給我沖咖啡、做飯,為了每天看你一眼。

射你的人是一個叫安東尼的貴族。我依舊沒去查,是他自己告訴我的,以那樣洋洋自得的口吻。

“謝謝您長久以來的照顧,明知道我射傷了你的妻子還······”我處決了他。

畢竟你是我的妻子,做不到的話,可就······會失掉威信。畢竟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就要入睡時,我梳理了一直以來自動忽略的事實,笑得很開心。

她不是你,被複仇之箭設中的人是不能複活的。

她對我很好,每天會說一些有趣的事情給我聽,叮咛我老人家要注意什麽——我相信你是不會這麽做的。

我自動沒去記,她一開始就告訴我的,她叫诩谖。

每次我跟她說話都用“你”來代指。

一想到我就要回到我來自的世界,一想到能夠在你擔心失措的目光中閉上眼,我就很開心。

雖然我知道她可能在我的咖啡裏加了一點奇妙的調料,“加速”了我的死亡。

米斯特利。

作者有話要說:

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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