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帶這樣坑爹滴
端國仁和初年,天下大旱,三國兵荒馬亂,新帝登基,力排衆議,立後納蘭氏冰雲。盛典當日,四國八方勢力集聚宮城之下。
新後一身烈烈如血嫁衣,抱琴立于城門之上,八方騷動。
“果然都來了。”喃喃自語,精致面容在秋日的朝陽下似踱上一層神聖的光輝,而冷風徐徐,一如她眼中的絕望決絕。
城下的八方領袖一怔,金甲帝王眼中涼薄如雪,輕掀薄唇,誘哄:“下來,孤饒你不死。”
納蘭冰雲置若罔聞,将琴置于香案之上,纖纖玉手撫着琴弦,目光憐憫而悲傷,忽而擡眼緩緩掃過城下八方勢力主,落在城上紅衣的帝王上。“你們可知,此琴何名?”
“琴名碎心,聚集千萬年來所有女子的怨氣,以血為祭,可召喚亡國之音。”
“若罪孽無可洗清,不如堕落無間煉獄!”柔和的聲音驀然一厲,指尖顫動,潺潺樂曲如絕提的洪水傾瀉而出。
天地風雲忽變,黑雲翻墨遮山,四方聚攏,不幾,豆大的雨點從天際密密麻麻砸落,觸物如飛刃,頓時慘叫疊起,城上城下數名兵将痛苦哀嚎倒地。
“納蘭冰雲,你要做什麽!”端木朗霎時反應過來,他離得她最近,頂着冰刃一把抓住她撫琴的手,冷聲道,“別以為這樣就能擺脫,你生是我的人,死…”瞳孔倏忽一縮,捂着腹部的刀柄。
“這次你們誰也逃不掉!”納蘭冰雲冷冷看着他,倏忽抱琴轉身,從高高的城牆上縱身跳下。
端國的宮城,前所未有的高,二十丈的高度,又那麽突然,衆人只來得及看到豔紅的衣袂若刺眼的血色,在半空中劃出驚豔絕美的弧度,似飛速隕落的星子沉重落地,殷紅染了宮城前石磚地。
“不……”
數聲驚恐悲痛的驚叫,撕心裂肺,地動山搖,數道人影疾奔城牆之下。
女子懷中被染紅的古琴,忽地铮铮流動,似那遠古的悲鳴,似唱絕望的哀歌,天地間風雲乍變,電閃雷鳴,江邊潮起浪掀,落雨如雹,竟是血樣的紅色。
剎那間,天地間唯留下一片哀嚎、絕望。
那場可摧天毀地的暴雨足足下了兩天兩夜,後人每每提起,心有餘悸:“簡直是瘋狂的人間煉獄!沒有人能活着從帝都出來,那場雨,把所有活的死的東西都摧毀的幹幹淨淨!幸好,那場雨,只下在帝都……”
(全文完)
敲下最後一個字,楚衣已經淚流滿面,随手抓過桌面的紙巾往臉上抹,一邊喃喃道:“太虐了,太虐了!”
尼瑪,終于寫完大結局,這虐心虐肺的程度,酣暢淋漓,也不枉她坐在電腦前三天三夜!
閉眼腦補稍許劇情,把自個兒虐爽了,伸個懶腰,聞到身上一股淡淡的臭味,皺皺眉,拎起睡衣打着哈欠走向浴室。
出來的時候,QQ頭像滴滴閃爍個不停,小妖?誰啊,好像不認識,不耐點開。
對方開門見山:“完結了?”
擦拭頭發的楚衣沒好氣道:“你才完結。”
小妖:“我是問,《罪後紅顏》是不是完結了?”
楚衣眼睛一亮:“是啊,怎樣,有木有種撕心裂肺的感動?”
小妖:“感動你妹!不是說好結局NP嗎?幾月一更,大家辛辛苦苦追這麽久,你居然寫悲劇,你竟敢寫悲劇!”
隔着電腦鍵盤她似乎能感受到他抓狂的情緒,楚衣聳聳肩:“虐戀才情深,你要知道,悲劇才最耐人尋味最蕩氣回腸。”
“虐成這樣你還覺得好,你這個後媽!我要溫馨美滿的結局!改結局!”
“不改!”這結局別提她有多滿意了。
“不改你一定會後悔!”
“随便。”打個哈欠,楚衣眯了眯眼睛,“不跟你吹,我去睡了!”
“還記得九珠連心嗎?”
“九珠是打開乾連山的鑰匙,九珠連心可擁有摧天毀地的力量。”她的設定裏面,九珠就是九個男主的貼身之物,至于連心,就是九個玉佩連在一起,能得到她文中那女主的“碎心”魔琴。不過,“你問這個幹嘛?”
“九珠連心還擁有穿越時空、起死回生的功能。”
“鋪墊鋪得太深,都忘記有這一着了,不過也沒啥用場。”怎麽忽然心頭毛毛的?
“那你自己也去闖一闖,看你杜撰出來的變态世界吧!”
突來的聲音讓她一怔,暗笑這人入戲太深,伸手去關機,卻手才觸及關機鍵,電腦忽然形成一個巨大的磁場漩渦,來不及反應猝不及防就被吸進那漩渦之中。眼前頓時一片漆黑,天昏地暗。
“尼瑪,勞資是無神論者!堅決貫徹馬克思主義哲學,啊——”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還沒睜開眼睛就覺得不對勁了。
身子起起伏伏,踩不到底,感覺像是侵泡在水中?正想着,嘴巴裏忽然灌進一大口水,嗆得她眼淚差點沒飙落下來。
果然是在水裏!睜開眼睛撲騰好一會兒,抓住一物,好容易不讓自己沉下去,這才有空擡眼環顧周邊環境。
水,茫茫的一片海域,天色暗沉黑壓,從東望不到頭,從西望不到尾,往南看不到邊,往北……
唔,五十米開外那裏好像是一片泥土地?生命誠可貴,盡管生活有諸多不如意,但她暫時還沒尋死覓活的念頭,先靠岸吧。
楚衣心裏默默打氣,正要往那邊游過去,衣服卻被什麽給拉住了。轉回頭一看,一只蒼白無血的手……
黑色的衣帶在水中氤氲漫開,如同撒潑的墨水,侵泡過久的膚色已經不是非比尋常的慘白,水中沉浮隐約可見的五官淩厲冷峻如刀鋒。
楚衣下意識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嘴巴遮住即将脫口而出歇斯底裏的尖叫,瞪圓的眼珠子裏面,似乎可依稀看到十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你妹,屍體啊!屍體!
見鬼的,她到底是被那坑爹的讀者丢到哪個角落來了!
好在她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單蠢小姑娘,早年大學實驗室裏還面不改色自給自足地完成解剖全過程,所以死人有啥可怕的,可怕的是活人好不好?
好容易讓胸口那聲悶氣咽下去,在發現她怎麽也無法扳開那家夥揪着她衣服的爪子後,妹紙終于無比蛋定地拖着那屍體無比艱辛刨水爬上岸。
“重死了!”楚衣四腳朝天仰在泥土地上急促喘息,一腳将那屍體踹的遠遠的,嘤嘤嘤嘤,她終于活着上岸了。
四肢酸軟無力,估計泡在水中太久的緣故,手腳臃腫程度絲毫不落于市場上那肥美的豬蹄。泥土地看着很空曠,雜草叢生,荒無人煙,別說人走過,就連唱歌的蛐蛐都沒瞅見一只。
天色漸漸暗下來,遠處偶爾傳來幾聲古怪的鳴叫,空曠的回聲倒入耳中,難免毛骨悚然。
為避免成為看不見野獸的盤中餐,也為避免未知的危險,楚衣只得挺住虛弱的身體,環顧四周尋找落腳的地方。
咦,山洞?也好,好歹也能遮風擋雨,将就住個晚上吧。
“……唔……”身後傳來貌似人類的低低咳嗽。
楚衣挪動的步子一頓,僵硬轉過身,目光所向,很快就查探到聲音來源,是那被她拖上岸的“屍體”。
喲,還沒死呢!
沒死就把他也拖進洞裏吧,已經不得不救第一次,再救一次也無妨。畢竟是同類,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個活人同伴可比孤零零一個人呆着強多了,至少心理上是這樣。
山洞裏面奇跡地有許多分散的枯枝和幹草,看得出來曾經有人住過,剛好便宜了她。
兩人渾身濕透,洞外的冷風一吹,窸窸窣窣周身的雞皮疙瘩全都抖立起來。楚衣摸索半天,從那男人身上摸出兩塊石頭,敲出火星生起一堆火。把那男人往火邊拉了點,一邊烤着火,斷了線的思路也開始續上來。
別看她寫的小說以及平日裏那股傻乎乎的腦殘勁兒,在劍拔弩張的商場上混得如魚得水,這絕對不僅僅只是好運氣。如今落魄成這樣子,肯定是那讀者搞的鬼,既然那極品說讓她體驗一下自己所創造出來的變态世界,那麽她現在應該實在書裏了。
只是,就算是她一手寫出來的書,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麽鬼地方。
看身上這件極為華麗的古代嫁衣以及落到腰間的長發,她郁悶地發現,原來她還不是身穿,是魂穿!更蛋疼的還是她把全身上下摸遍,除了一個袋子裏面包得很好的薄薄的兩張皮,神馬都沒發現。
沒錯,是兩張皮,腦海中的信息準确無誤告訴她,這絕壁是千金難買的貨真價實的人皮!
嘎嘎嘎嘎……一個妹紙家家的,身上沒傷沒錢,你就揣着兩張比蝴蝶翅膀還薄的兩張人皮跳河,說其中沒個貓膩誰相信?
瞅一眼火堆另一側的挺屍男,這厮長得白白淨淨,五官倒是清俊絕色,剛才在他身上翻找,除了打火石和一把匕首,只有一身早已結疤縱橫交錯大小不一的傷口……估計也不是啥好東西。
好在他昏昏沉沉的,她目測還是安全的。應該……應該不是跟“她”私奔殉情的吧?
火堆很溫暖,很快将身上的濕衣烘幹,泡太久水的身體早已疲憊不堪,楚衣不知不覺就昏睡過去。
她一定是發燒了,腦子昏沉的厲害,聽得洞外清脆的鳥鳴聲,還是頑強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荒郊野外,除了自己沒有誰能依靠,倘若她醒不過來,就只能有被黑白無常拖走的下場,這樣的結局她可不甘心。
一睜開眼睛,正對上一張俊美無俦的臉,皮膚蒼白如雪毫無瑕疵,幹淨湛藍的眸子裏面不帶一絲情緒。就是看到她醒了,眼皮子眨都不眨,繼續做他手上的事情。
“你幹什麽?”別欺負她老眼昏花,她分明看見這厮拿樹枝劃破她的手腕……放血。
“換血。”他冷冷開口,面上一片譏哨以及冷漠,“這是你的榮幸。”
她可沒感覺哪裏榮幸了。晃着昏沉的腦袋,瞪着不怎麽有焦距的眼看他。“什麽?”如果沒記錯的話,換血這個詞,貌似并不是很好的解釋。
“天雷火掌有炙血之毒,與我體內玄冰之陰相沖相撞,若要活命,唯有換血。”他說得雲淡風輕,一只手緊緊與她小手相扣。
你妹!你的命就是命,勞資的命就不是命?!楚衣惡狠狠瞪着他,眼前呼嘯狂奔而過十萬只草泥馬。
“多少人想為本座獻身都無緣,莫不知好歹!”
那是別人不是她啊,大哥!楚衣一肚子寬帶淚,眼巴巴看着他:“哥們,我好歹救你一命,別這麽絕好不?”
“本座可不願欠人恩情。”他譏哨揚唇,絕色容顏在洞口飄進來的光暈中如鑽石耀目,然後在她恍惚的一下中,一掌将她拍暈。
尼瑪,要是勞資沒死成,勞資把你往死裏寫!失去意識前,楚衣如是想到。
爸爸從小教育她路邊的乞丐都是騙人的,過馬路的老奶奶都會假裝摔倒,看吧看吧,這就是不聽爸爸話的下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