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夜抓錯人

忽然想起,她好像是身穿來着……

“外面天色比廚房的鍋底還黑,走什麽走,明天再說吧。”韓青青不以為然,拍拍她的肩膀,“我們正在被人追殺,有不安的感覺很正常,別想多了,沒事的。”

真是她想多了嗎?

“可否給我一面鏡子?”

“喏,給你。”

“嗷!這根老黃瓜樣的東西是神馬玩意!!”

由于醒來的太不是時候,才吃過晚飯衆人就開始休息了。男女有別,在極其注重禮法的國度,蕭白和唐飛對她打量再三,覺得以她這病歪歪模樣對韓青青應該構不成實質性威脅,于是很放心地跑到隔壁睡去了。

韓青青拉着她一直絮叨着這幾天的莫名其妙被各路人追殺事件,提起下午走在大街上因為調戲她被大師兄扇好幾耳光的色狼,樂不可支地臭美自己長得可愛。後來實在見楚衣面無表情沒啥反應,只好翻個身閉眼,不久就沉沉陷入夢鄉中。

楚衣睡了太久,早已不知周公為何物,聽得韓青青平穩的呼吸聲,想起方才在鏡子裏瞅見的面容,腸子都打結了。

身穿身穿,本也不指望穿的個傾國傾城,誰知道卻落得個面黃肌瘦幹巴巴的枯槁模樣,對于平日裏還算顏控的人來說打擊還是極大的。

好在邋遢歸邋遢,并不是納蘭冰雲本人。不然以那姑娘跟九位男主轟轟烈烈各種糾結剪不斷理還短的絕世虐戀程度,絕對會把她郁悶得吐血。這局外人看戲,是一種絕佳享受,但劇情再精彩,故事再離奇,自己去親身體驗時卻是另一番心情了。

那見鬼的讀者不滿意劇情不滿意結局,就把她扔進書裏,還把她虐成這模樣,難不成她楚衣是個欺軟怕硬的主?

常言道: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劇情是她嘔心瀝血之構造,打死也不改!或許,她應該參上兩腳,歡歡樂樂促進劇情的飛速發展,等故事完結了,她總該能回到現實世界吧?

不過,那厮跟她說九珠連心可擁有穿越時空之能……

想事情想得入神的時候,窗外的月色隐隐約約将一抹高挑的黑影投落在關緊的窗子上,不幾,一陣香風從戳了個洞的紙窗飄進屋內。

靠,半夜幹這事,非奸即盜,果然是黑店!楚衣捂住口鼻,擡腳踹了踹韓青青。

韓青青警覺性沒那麽高,睡夢中吸入大量迷煙早不省人事,雷打不動。

楚衣決定起來躲一躲,奈何她大病初愈又餓了多天,根本沒多少力氣,才剛爬起又無可奈何跌回木板床上。

兩眼瞪着天花板,腦子飛快轉好幾圈。倘若是仇家找上門,大可幹脆地手起刀落,用什麽迷煙,多麻煩啊!既不是仇家,會幹這種事情的也只有居心不良的客棧老板了,她可沒忘記,這是一家黑店。

黑店老板是專業的人販子,一般情況下只劫財只劫色,除非人肉包子不夠用了,物價上漲飛速,才會偶爾從客人身上割幾塊肉來填充。

那麽,她目前該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心念一定,将和衣而卧的韓青青發上銀簪拔出一根,悄悄抓在被子下方的袖子裏。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條黑影飛快蹿進來,楚衣眯着細眼瞅了過去,依稀看見颀長高挑的身影,蹑手蹑腳小心翼翼左右觀望。

原來他也怕隔壁的蕭白唐飛……

這才想着,那人已經轉到床頭,看也不看将她一把杠在肩上,健步如飛竄出門。

“誰?”習武之人警覺素來極高,聽得細微響動蕭白立馬翻身而起,才打開門,只看到一道黑影飛快沒入黑夜中。

劍眉一擰,轉身踹開隔壁的房門,一股濃郁的迷煙味撲面而來,嗆得他表情都壞了。

環顧一周,一顆心才稍稍放下。

唐飛心急火燎後來者居上沖進屋裏,被子一掀:“師兄,少了個人!”

蕭白一手撐在門棂上,額前劉海垂落一翦影子。“叫醒青青,我們連夜趕路。”

唐飛一手捏住韓青青鼻子,一邊疑惑:“大師兄,不管楚姑娘了?”

搭在門棂上的手頓了頓,唇角冷漠一掀,眼中飛速掠過幾分難懂的暗谲。“她本就來歷不明,這未必不是她同夥為引我們而去的陷阱。”

“大師兄,我覺得好像不是這樣……”

“休要多事,萍水相逢,我們也算仁至義盡了。”眼見唐飛還在遲疑,聲音一重,“你難道已忘百羲門是如何滅門的!”

“這……”

“青青醒後,就說楚衣自己走了。”

“啊……”

穿越之後,楚衣是眼不花了耳也不聾,被夜行人杠出門沒多遠,她分明有聽到隔壁房間開門的聲音,可也僅只聽到開門聲音而已,後面神馬動靜都在沉寂的夜裏歸于平靜。

聯想蕭白這號人物,說不上壞人卻也談不上熱情,嘴巴一抿,好吧,她成功被人放棄了。

那黑影扛着她走了一路,竟然來到荒郊野外之中,将她扔到地上,猥瑣笑道:“小娘子,本少爺早說你逃不過我手掌心吧?你再逃再跑,還不照舊落在我手上!”把人翻過來,卻猛然倒吸好大一口氣,“你是誰,敢冒充我家小娘子!”

楚衣躺在草地上,連翻白眼的力氣都省了。“誰冒充她,分明是你抓錯人!”

原來是韓青青惹的桃花債。唔,她想起來,為了渲染韓青青跟蕭白這條感情線,她确實有安排了個好色風流的醬油君。

莫非這就是今天剛剛調戲過韓青青的醬油男?那他第二次出現的太不對時候。

“天知道你睡在她房間!早知是你這醜八怪,老子才不浪費這精神!”醬油君怒,踹她一腳,“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出來吓人就是你天大的錯了!”

楚衣也不惱火,淺淺一笑,清明的眸子倒映皎潔月光,似盛了一碗水玉,熠熠生輝。“你可知何為睚眦必報?我從來都很小氣的。”

醬油君不解,也不想了解,他愣愣看着她的眼睛稍許,贊道:“沒生一張好臉,他娘的倒擁有一雙漂亮的眼睛!”一雙鹹豬手移上她并不高聳的前胸,繼續猥瑣的笑容,“就為這雙眼睛,本少就将就着用吧,好歹也是個帶洞的。”

“看樣子你是沒聽懂我的話呢。”楚衣勾了勾唇,捉住他胡來的蹄子,“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醬油君不以為然。“本少素練合歡功,你雖是醜了些,閉着眼睛也是可将就的。”

将就你妹啊!見他朝她俯下身子,灼熱呼吸噴灑在她脖頸上,楚衣睫毛抖了抖,主動伸手将他抱個正着,忽而就地一滾。

“果然是個□□……啊!!!”醬油君不齒,然話音未落,腳下懸空,稍許,整個人随着地心引力重重落在黃土地上,五官瞬間扭曲在一起,疼得他牙齒上下打顫,呼吸都不利索了。

“好地方那麽多,你偏要選個離陷阱最近的,這不找虐嗎?獵戶最愛野外打陷阱,這點常識都不懂。”楚衣趴在肉墊之上,揚着嘴角看呲牙咧嘴的男人,那眼神,已說不清是戲谑還是嘲笑。

“……”醬油君惡狠狠瞅她一眼,沉默。

倒不是他忽然怕了她,而是身子底下那捕獸夾,非常神奇的剛好咬住他半個碩大的屁股。又被楚衣那百來斤的重量壓在身上,他亞歷山大啊!

楚衣從他身上慢悠悠爬起,順帶往他身上狂踩幾腳,一臉蕭瑟看着這不算太大的“居住環境”。高三四米,寬兩米,這難道真是獵虎狩獵專用陷阱,她怎麽覺得剛好躺一兩個人不嫌擁擠呢?

晃去心頭的毛骨悚然,幸好這個大坑是新挖的,裏面也就一兩個捕獸夾,連尖銳竹子等等陷阱都沒來得及安裝上,不然掉下來的兩人只有腸穿肚爛的命運了。

但問題也跟着來了,雖然有醬油君墊底,她摔着倒是不疼,只是這麽高的坑,她該怎麽爬出去?

又是受傷又是生病,今天也才吃幾口稀飯,渾身軟綿綿的哪來力氣?別說三四米高的坑,就是一米高都爬不出去,更何況這坑四壁滑溜溜的一豎登天,連個凸起的地方都沒有。

楚衣蛋疼了,她一蛋疼,就狂踩虐待那只沒眼色的醬油君。都怪這個色鬼,沒事半夜把她搶出來幹嘛,還想輕薄她!

醬油君滿肚子寬帶淚,屁股上的傷伴随着神經中樞的顫動,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估計已經沒有幾塊好肉,深吸好幾口氣,試着用商量的口吻:“醜八怪……”

“啪!”話音未落,一巴掌毫不拖泥帶水扇過來,直扇得他兩眼金星直晃。

沒事,他能屈能伸,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醬油君打落牙齒往肚裏吞,仰頭。“我是說,要不你幫我把捕獸夾打開,我把你舉上去?”

醬油君是什麽貨色作為一個塑造他的作者來說,絕壁不可能不清楚。黃鼠狼給雞拜年,一肚子壞水,保不準捕獸夾一打開,立馬就恩将仇報了……楚衣抿抿嘴,甩過去一巴掌:“安靜點!”

“不然我們誰也走不掉,會死在這裏的!”

“無所謂,有人陪着可不寂寞。”楚衣沒別的好,就是自知之明非常有,目前自身的狀況讓她不敢冒一丁點的險。一個是纖纖弱女子,一個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她才不會單蠢地就被他三言兩語被騙了去。

更何況這混混的劣根性,太讓她難以忘懷了。

“你叫什麽名字?”

“韓青青。”拿別人的名字來做事,她總是極為順溜。

不知道是不是那農戶自己都忘記有這麽個半成品陷阱了,兩人呆在陷阱裏一坐就是兩天。楚衣餓得七葷八素,把醬油君打得渾身是包。雖然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因為空着肚子并不見得有多強壯。被她當成肉墊坐的醬油君已經對她條件反射懼怕,不過一個成年男子,身體倍兒結實,縱然被虐待也流失不少血,精神還是比楚衣振作。

“不就是小小非禮你,沒必要要鬧出人命來吧?別鬧了,這樣下去我們誰都活不成,團結起來出去再說如何?”醬油君第一百零八次不死心勸慰。

可楚衣對他沒什麽信心。“別浪費口水了,大不了一起死。”因為心情不好就狂踩醬油君,醬油君終于無力地被她踩暈過去。

夕陽西下,月升月落,楚衣看着井外的天空,忽有一股壯志未酬的錯感。

其實曾經有那麽一瞬間,她都想跟那苦逼讀者咆哮認輸回家算了……但想想自己這陣子所遭受的罪,又化作一股堅韌的決心。從小到大她都沒這麽憋屈過,那家夥有膽子算計她,不應該沒一點代價。

嗯,她暫時還死不了,要是她死了,這個故事怎麽繼續下去?如果只是折磨,撐撐就過去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在隔天晨曦乍起的時候,有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往這邊來。

楚衣激動地啞着嗓子喊道:“有人嗎,救命啊!”

過來的是個獵戶裝的小夥子,看見她落在陷阱裏面,詫異半天,還是把她拉上去,拉完後回頭看到坑裏還有一個,頓了頓。“他……”

“那是一具屍體。”楚衣面無表情,“我和他一起跌落下去,他墊底,被下面的捕獸夾給夾死了!”

醬油君牛高馬大五大三粗一漢子,沒有她這人肉泰山,這半成品小坑難不倒他,不過欺負她的人,自然要多受些罪。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