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麻煩人物

楚衣不怕鬼,不怕黑,不怕夜晚一個人看鬼片。

但不能說晚上一個女人家走夜路,她完全不怕。

暮色之中,暗影幢幢,遠處的山,近處的樹,斑駁交映,清冷孤絕,風一吹山谷,嘩啦啦唱起撩人的嘶啞。遠處的雞鳴,近處的蟲叫,一聲聲的,只為襯托夜的冷清。

孤身一人走在夜裏,那一瞬間,腦海中各種恐怖的畫面争先恐後播放,每每想起影視小說新聞裏的“夜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更是沒來由地渾身打個顫。加上端木朗那厮的人在到處找她,只能急匆匆地用近乎跑的速度趕路。

天黑嘛,高度近視,又心慌慌,一個不小心,不知道從哪個山坡上咕嚕嚕滾下來,颠得她七葷八素的,然後後腦勺撞到一硬物,一個沒忍住,昏了過去。

醒來時,太陽已經高高挂在當頭。

楚衣眯着眼睛把自己從頭到尾仔細審查一遍,發現只有那條瘸了的腿瘸得更厲害以及周身多處磨皮外,倒沒嚴重的傷,暗自慶幸。“還好還有,上天還是挺眷顧我的。”

正要站起身來,一只手不知打哪裏伸出來,握住她的腳跟。

楚衣渾身打個哆嗦,一扭頭,跟一雙黝黑明亮的眸子對了個正着,眼角抽了抽,嘴角僵硬揚起。“哥們,早。”

喲,居然還是熟人。兩人之前有些過節,那過節,嗯,不說也罷。

陽光灑落下來,坐在地上的人輪廓分明,俊朗明媚,一點也不輸于那陽光的美麗。盯着她瞅了半天,緩緩松開抓住她腳腕的手,朝向她。“拉我起來。”

楚衣幹硬地笑了,将他從地上拖起,拍拍自個兒身上塵土,轉身,一瘸一瘸地往遠處走。

蕭白跟在身後,見她堅強地一蹦一蹦地走,忍住攙扶她的手,沒忍住嘴巴的好奇。“我墊在你下面,緣何我無事,你卻腿瘸了?”似乎比起大晚上出恭,莫名其妙被撞下山的他來說,此女該是幸運的才對。

“這就要問問你的良心了,趁我昏迷時候,你到底做了什麽。”畢竟是筆下男主之一,楚衣對他,倒比別人多幾分耐心。

“我也才剛醒來。”蕭白挺委屈,想了想,幾步快走,超越她,“我看看你的傷。”

“死不了。”早說過這附近是一片找不到人煙的荒野,那麽首先要做的是找個落腳處,她又渴又餓又累了有木有!

蕭白固執起來,拖着她袖子。“看看。”

楚衣拗不過他,只得讓他看了,見傷口臃腫發炎,心頭微有愧疚。“對不起。”

楚衣不知道他指哪件事,仰頭看着正午的太陽,眼睛眯了眯。“就你一人?”三人組,另外兩人呢,不是應該在一起麽。

蕭白沉默片刻,點點頭。

“你去哪?”掐指算算時間,北方的歸雲堡主生日,這貨會去喝一杯壽酒的,然後,被人家刁蠻千金纏上,再然後,遇到女主,接着……狗血了。

蕭白聞言,目光在她身上一掃,眼中淩厲一劃而過,眸子低垂。“歸雲堡。”

懷疑她還告訴她,好糾結的孩子。楚衣把褲腿放好,瘸着站起來。“知道方向嗎?”反正她是路癡來着,大晚上亂跑一通,都不知道跑到哪個角落去了。

蕭白對着日光分析些會,心裏大致有底。見她走得吃力,彎下腰。“我背你吧。”

楚衣咧開嘴角,歡樂樂樂爬上去。“謝啦。”

這貨有些不冷不熱,心腸終究也沒太壞。

兩人在山谷底下轉了幾個鐘頭,終于前方的人流越來越多,是個小鎮。小鎮緊挨着碧水河的碼頭,也算交通便利,往來的商船停滞這裏歇息,為這小鎮帶來許多熱鬧和繁榮。

楚衣又渴又累,見前方有個搭了簡易涼棚的面攤,熱氣騰騰的面上炊煙讓她眼睛一亮,催促蕭白走過去。

面攤上的客人不多,許是在這不大的小鎮,很難找得到兩位如此俊美的公子哥,大夥兒紛紛朝他們投來注目禮。

蕭白有些不自在,轉頭看楚衣,她已經在對着面前的那碗面狼吞虎咽,風卷殘雲的程度令他目瞪口呆,啞了會兒,才從桌面拿起幹淨的筷子,優雅吃面。

楚衣抽空斜睨他一眼,饑餓當中,你還裝優雅斯文,不容易啊。

“老板,給我來兩碗面。”清脆的聲音驀地響起,本該溫溫柔柔如春風的撫摸,卻帶了絲幹渴的嘶啞,突兀的怪異。

楚衣和尋常人一樣随意擡眼望去,當目光落在一身衣衫稍許狼狽的少女身上,一口湯頓時就嗆在喉嚨裏了。

“楚公子,原來你在這裏。”少女正好擡眼觀看小攤上的風景,目光和她對個正着,愣了愣,繼而釋然一笑,笑盈盈朝她這桌走過來,在邊上徑直落座,目光直瞪楚衣,聲音小小的,卻又些咬牙切齒的味道,“為什麽把我一人丢下?”

“原來你還沒死。”楚衣挑眉,嘴角很自然挑起一縷不明意味的笑意,“雲姑娘,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去,不死不殘,你命倒是大。”話也不能這麽說,這丫畢竟有點三腳貓的功夫,打不過壞人,跳得比別人高還是可以的。

納蘭冰雲聞言狠狠瞪她,雙手一按桌面,似要發火,眼珠子轉了轉,卻又默默坐回去,優雅地朝她抛個媚眼。“公子,你可是把我買了的。”

楚衣脊背一涼,莫名打個寒顫,看她不懷好意的眼神,唇邊的笑意一僵。

蕭白早已在人來時候将對方一番打量,這會兒見她們明槍暗箭聊着,插話進來。“楚衣,這位是?”

“雲冰雲姑娘。”男女主都湊到一塊兒了,她沒道理不牽線搭橋,雖然她寫的這個故事是極品的虐,但感情依然是主線,主線離不開兩位主角的配合,“雲姑娘,這位是蕭白蕭公子。”

納蘭冰雲忸怩了下,起身颔首。“蕭大哥。”

蕭白嘴角抽搐了下,顯然被這姑娘的自來熟給雷到,啞了啞,才抱拳回禮。“雲姑娘好。”

“蕭大哥不必見外,和楚哥哥一般喚我雲兒就好。”

她和她,啥時候這麽活絡了?不過後媽和女兒在一起,培養感情貌似也不壞。面攤的夥計很快端來兩碗熱面,納蘭冰雲朝兩人笑了笑,接過來,優雅而快速地風卷殘雲。

蕭白瞠目結舌,望着楚衣……你身邊的人都這麽,不注重形象?

楚衣讪然,其實她跟閨女也不怎麽熟。正要說話,眼尖瞥見蕭白放于桌面的手一緊,面部肌肉繃起來,心頭一凜。果然須臾之間,一股濃重的殺氣撲面而至。

“嘭!”蕭白眼疾手快,一腳踹起面桌,只聽得桄榔啷一陣響聲,桌上的碗筷連同飛來的暗器落到地上,散了一地。

納蘭冰雲手中還拿着筷子保持夾面的動作,見轉眼間桌子已被掀翻,整個人愣在那裏。

這倆都是很招黴運的貨,跟他們在一起,注定是要惹黴氣的。楚衣默默替自己燒柱香,眼角驀地一亮,下意識擡腳一橫。“嘭!”持刀砍向納蘭冰雲的漢子被硬生生絆了腳,一時沒把持住身體平衡,直直撲向大地母親的懷抱。

蕭白已經和面攤上那些裝食客的客人打起來,出手幹淨利落,打得那夥人那叫落花流水。楚衣将納蘭冰雲拽到角落裏,還是沒躲得過眼尖的刀客,亮閃閃的刀一下一下朝她們劈過去,楚衣腿腳不利索,被褲腳一絆,壓着納蘭冰雲坐倒地上。

“你真沒用。”納蘭冰雲被她壓在底下,也不生氣,只是一雙波光潋滟的眸子裏,壓不住嘲諷和鄙視的光芒。

楚衣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她的毒舌,自發有了免疫力,嘴角傾國傾城一勾,笑盈盈看向納蘭冰雲。“你大小姐厲害,怎麽不去把這些要對付你的漢子解決掉?”

就說她閨女啥時候這麽粘人了,原來是有甩不掉的麻煩。這女人也只有在遇到麻煩的時候,才會拉着別人跟她一起下水。

不過,拉她下水了,想抽身就沒那麽容易。

分明只是随意一笑,卻宛若天地初開的明媚,納蘭冰雲呆了呆,就連那帶刀砍過來的漢子也不禁在她笑容之下動作一頓。

一頓的光陰,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楚衣一揚手,他直直往後挺下去。

“你還有後招啊。”納蘭冰雲好奇看她。

“人總要學點保命的絕活,否則被人怎麽修理的都不知道。”楚衣拍拍手,浪費從姬三娘身上順來的迷藥一點也不心疼。

話說她又發現自己的另一個武器了,原來長得漂亮,也有這麽個用途。

納蘭冰雲牽了牽嘴角,鼻孔裏哼出一聲。“使用迷藥的人,通常都不是好東西。”

楚衣眯眼,看着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嬌小軀體,瞬間有過把她掐死的念頭。“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掐死你?”

納蘭冰雲笑了笑,搖頭,謄定。“你不會。”

楚衣無語。

“你們可好?”蕭白解決了刺客,走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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