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雲墨染

楚衣又做夢了。

昏昏沉沉,水生火熱之後,乍入一空間,但見梅花成簇朵朵嬌妍,他站在梅花樹下對她溫和一笑。

如春風拂過初雪,晨曦浮動黎明,他就靜靜立在那裏,唇角輕揚,笑容暖沁心脾。

那麽傾城,那麽美好,那麽安然。

似被蠱惑了,她第一次不受控制走上前,拉住他的手。他眉眼溫柔,彎腰替她拂去頭上的雪花。

于是那瞬間,滿眼盡是他的笑容,就連鼻翼間,充溢着盡是淡淡的梅花香。

微微的凜冽,微微的清冷,微微的甘甜,微微的陶醉。

相偎倚在梅花樹下,夢中美好如佳釀,第一次渴望天荒地老,第一次渴望別再醒來。

可夢,終究是夢,終究有離去的時候。

睜開眼睛,已是日上三竿,拍拍腦袋,腦中還殘留有宿醉的暈眩。早知道就不喝酒了,喝酒傷身啊!

一碗湯水遞過來。

楚衣掀起眼皮瞅他一下,問也不問就一口灌下去.

“可好些了?”

“廢話,你看我這狀态像很好嗎?喝酒喝酒,總要頭痛一陣子的。”将空碗遞回去,“哪裏弄來的醒酒湯,自己煮的?”

葉多情笑笑,沒說話,去把屋裏的窗子打開,光線和清風頓時争先恐後湧進來。

楚衣抱着被子蹭了蹭,看他走過來,微眯起眼睛:“一晚上沒睡?怎的眼袋那麽重?”

葉多情瞥她一眼,淡淡說道:“你喝醉了。”

她喝醉跟他沒睡有什麽關系?難道昨個兒發酒瘋?不會吧,她的酒品向來極好的。但還是小心翼翼開口:“我最晚,有沒有做什麽離譜的事情,說什麽奇怪的話?”作為資深後媽,她很了解要是一肚子的劇情(秘密)透出去,絕對會被當怪物給砰了。

哎,所以說喝酒誤事,醉酒亂事。

葉多情手邊動作一頓,沉默些許,面無表情。“沒有。”

楚衣嘴角一抽,把臉鑽進被子裏,深深吸口氣,

天啊,她真說了做了!那呆子不會說謊,一說謊就露餡,于是每次說謊他就沒表情。

深深了解他這習慣的她,頓時各種都不好了。

“楚,”葉多情過來扯被子,“莫憋壞了。”

一個沒提防,被他扯了被子去,楚衣唯有無奈擡頭。“呆子,你就不能讓我悶一下,一點眼力都沒有!”

踟蹰片刻,再度發問。“我昨晚撒酒瘋了?”

“沒有。”抿抿唇,還是面無表情否認。

不說拉倒,這呆子不肯告訴她,要麽她做的事丢臉丢到姥姥家了,要麽不值一提,不管怎樣,反正都過去了。人嘛,還是放眼未來比較實在。

懶懶洋洋伸個胳膊腿兒,力道過大,牽扯到背後傷口,“嘶”一聲,剛想拉衣服看傷口,目光所及,一怔,眉頭高挑起來。

“呆子!”

乍然一聲高喝,把書生猛地吓了一跳,見她表情不善,心頭一慌,腦袋一低,眼神四下亂掃。

她可是發現什麽了?

“呆子,”楚衣才不管他低不低頭,手一伸,拎住衣襟将人扯過來,指指自己衣服,“你給我換的,嗯?”

“那個……你,你喝醉了,吐……傷口開裂,又發燒了,我,我……”他手足無措,詞不達意,語氣慌亂。

對喲,喝酒傷口是會發炎的!她怎麽就忘記自己身上有傷!那呆子一臉憔悴也就解釋得通了。

不過,還是不爽。“看不出你平日裏正正經經的,居然偷偷扒掉人家姑娘衣服,老實交代,是不是都被你看光了?”

“沒,沒有!”磕磕巴巴應道,不敢看她,兩手無措搓着衣角。

“還說沒有,看你臉紅成那樣,肯定都看完了!不行,不能這麽便宜你!”

“那,那你想怎樣?”書生不敢擡頭,衣角被揉成一團皺。

抓抓頭,想怎樣?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人家書生好心幫她清理傷口退燒,說不準她昨晚還吐他一身,雖然人家好欺負,但欺負過頭她良心也會大大不安的。

打個哈欠,一頭倒在床上。“不怎樣,先欠着吧,過來給我上藥,不知道傷口發炎沒有,有我就該哭了。”然後又得躺好幾天。

端木朗那死變态,一遇到他就沒好事!

不對,那家夥好像叫雲墨染?反正是同一張臉,遇到的倒黴程度沒差多少!

“你……你不介意?”書生驀然擡頭,驚訝看她。

她怎聽出幾分失望的味道?該是幻聽了。白眼一翻:“誰說不介意,用你的話說,勞資再不濟也是個黃花大閨女,哪個大姑娘不介意這事兒?”

“那……”

“本姑娘相信你的為人,借兩個膽都不敢亂來。”打個哈欠,慵懶地眯起眼睛,自己解開衣服,“快點,磨磨蹭蹭什麽,後背我又弄不到,別忘了,這一刀是替你挨的!”

葉多情默然,拿起床頭的藥膏,給她塗抹傷口。

他動作放得很輕,沒有弄痛她,繼續打哈欠,昏昏欲睡。

宿醉之後,又做一晚上的夢,睡不好很正常。只是他忽然很安靜,讓她有些不習慣。扭頭,果然看到一張黑臉。“生氣了?”

又不是第一天被她調侃,這呆子生哪門子悶氣。

抿唇。“沒有。”

不經意的動作,讓她發現一絲不對,瞪眼端詳他一會兒,樂不可支笑起來。

“我就說你怎那麽疲憊,不老實了是吧?說說看,昨晚都去哪裏風流了,終于開竅了,哈哈,別告訴我說嘴上那齒印是撞到門檻上了,別害羞,說來姐幫你參謀參謀……哎,開個玩笑而已,小氣鬼!”

利落起身,東西往桌上一貫,徑自往門外走去,任她怎麽喊,頭也不回。

看來真是生氣了,從認識他到現在,這貨笨是笨了點,脾氣那是好的沒話說,真的很少看到他動怒呢!

偷腥就偷腥,有必要遮遮掩掩嗎,她好歹也算他半個“妹妹”,分享一下樂趣都不行,這傲嬌的……

傷口塗抹上藥後,冰冰涼涼的舒服多了,比起昨日的狀況,似乎還好幾分。

好幾分,不科學……吸吸鼻子,若有所思。

那股淡淡的梅花香萦繞鼻翼間,纏綿不去,莫非她不是做夢?

想着想着,困意上湧,居然又睡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斜陽西下。宿醉已消,腦袋也不痛了,睡飽的楚衣精神抖索爬下床,找面鏡子對着背後照了照,發現她背後的傷口已經結疤,這愈合的程度大大超乎她所料。

葉書生坐在窗口下看書,對她一系列行為不理不睬,但她卻感受到他時不時投來的視線,一扭頭,他還在那裏認認真真看書。這呆子打什麽主意來着?

“走,下樓吃晚飯去,這餓一天了,肚子一直在唱空城計。”飲食太不規律,她都怕得胃病了。

走過去,拖起葉書生就往樓下走。葉書生雖性別男,卻是柔柔弱弱的一介書生,擰不過她,只得跟着她下樓去。

客棧這幾天的生意還不錯,晚飯時分,幾乎每個桌子都坐滿了人,那些人高談闊論,唾沫橫飛,手舞足蹈,使得一樓好不熱鬧。

“小二哥,今天怎那麽多武林人士?”楚衣目光一掠,随口問道。

“聽說寶圖出現在歸雲堡,大概都是去尋寶的。”小二一臉不屑,卻也沒敢多說什麽。

沒位子坐,那些豪邁的武林人士真的把位子都占了!正打算跟小二說回房吃,一個滿是磁性的聲音好聽地從另一側響起。

“楚賢弟,過來過來,我這裏有位。”

擡眼一看,正熱情招手的不是雲墨染那厮是誰?

因為那張臉和昨天的事,楚衣對他印象直刷到負分,就算他那裏有位,她還是不想跟他同桌!

可還沒走開,那厮已蹭蹭蹭大步往這邊走來,然後大手一拉,就勾肩搭背把她拖過去了。

“雲,雲公子,你別……”她發誓,也就只有在面對這厮時候,才會控制不住自己嘴巴。

“什麽公子傻子的,就叫我雲哥吧,昨日裏不也這麽稱呼,怎才半天就生分了。”雲墨染嘻嘻哈哈,一張俊美非凡的臉上洋溢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熱情的好像他們真是比好兄弟還好的兄弟。

由于楚衣被拖走,葉書生也只得跟過來了,冷眼看她和雲墨染有說有笑,臉色不明,眸底微黯。

“雲哥。”楚衣苦哈哈,雲墨染的熱情她消受不起,可這厮武功賊高離譜,她又不敢貿然得罪他。

“好賢弟!”雲墨染自來熟,一張明媚的臉幾乎把整個客棧的視線都拉過來,好在那些武林人士多數為男士,同性相斥,對他沒多大興趣,很快就轉移目光,“這位是?看着有些眼熟。”

他指的是葉書生。

作者有話要說: 後臺抽了,大半夜自動發布存稿,作者君看着後臺一溜發布時間突變零點,一口血憋在喉嚨裏差點沒噴出來,滿地找面條去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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