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郁言相救
月華映水斑駁影,荏苒時光已多年。
“冬耑啊,很熟悉呢?”秋歌一屁股坐到旁邊的一張避開了災難的完整桌子上,捏了顆瓜子扔到空中,繼而掉到了她張開的嘴巴裏。
“周南山,唔~周南山的人來我無嶺幹嘛?”秋歌笑嘻嘻說完,一呸,黏着口水的瓜子殼咻的一下飛到了那個自稱冬耑的人的身上。
冬耑彈掉了袖上的瓜子殼,面色有點惱怒,仰頭看悠悠然坐在桌子上的秋歌:“這話可有不妥?天下人誰不知道,無嶺山乃是文珹真君所屬,怎會是你一個街頭混混的?”
“既然你知道這裏是文珹真君管轄之地,來這裏第一件事不是去拜訪文珹真君,”秋歌朝着山頂的方向抱拳比劃了一下,繼續說,“而是來和我一個街頭混混搶一把劍,這,才叫不妥吧!”
客棧躲在兩邊的人聽了,無不拍桌子叫好,冬耑的臉色又黑了一層,顫抖着聲音說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痞子啊,我們何必耍嘴皮子功夫争來争去,還不如直接開打。”
話剛落,冬耑便持佩劍刺向秋歌,秋歌反應也快,直接往旁邊一個滾一打,可憐那張桌子最終還是難逃厄運,被冬耑一劍劈開來。
秋歌此刻也握緊了莫離,與冬耑纏鬥起來。一個劍術淩厲,一個劍術繁雜,兩人不相上下。
真不要臉!秋歌在心中大聲控訴,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啊!到底是誰想殺誰嘛!
秋歌也不想傷人,對剛才那個大漢是的,現在對于這個不要臉皮的冬耑也是的。秋歌見招拆招,以複雜多變的劍式擾亂冬耑眼球,可這個冬耑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秋歌額頭漸漸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小汗。
“哇啊啊啊!”一聲大叫傳來,衆人瞪大眼睛看去,原來是剛剛那個被秋歌打敗的大漢此刻舉着一板凳氣勢洶洶的朝這邊打鬥的人沖過來,目标看上去正是秋歌。
秋歌被冬耑糾纏,實在脫不開身,一邊回擋着冬耑的劍術,一邊在心裏叫苦不疊:“我滴個乖乖啊,平常和師兄練劍也沒遇見過這…二打一啊!”
秋歌咬牙,準備與這個冬耑來個了斷,聚集體內真氣,一劍刺去,秋歌掐的準準的,自己這一劍定能
打掉冬耑手中的劍。
“哼!”冬耑發出一聲冷哼,嘴角上揚到一個詭異的弧度。
秋歌暗叫不好,打向冬耑都中佩劍的手,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一個反轉,手握莫離就這樣轉了個彎,直直刺向那大漢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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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歌左手連忙捏訣,帶着點點熒光打向右手,心裏卻一陣酥麻,一個柔和動聽的聲音自心底傳來。
“殺了他,殺了他!傷害你的人就該殺!”
如同夜晚降臨時母親在耳邊吟唱的歌謠,如同春天小雨凄凄,如同風拂楊柳葉,就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飄渺,不真實,雖然是那樣淩厲恐怖的話語,卻又是那樣的動聽。
秋歌聽從了這個聲音,擡起空洞無神的眸子,直直刺向那個大漢面門。客棧裏一陣唏噓,秋歌像從夢裏醒來般,空洞的眸子裏猛然有了顏色。
莫離插入了眼前大漢的額心,秋歌似乎還聽到了顱骨碎裂的聲音,如果秋歌剛剛用了法術,恐怕此刻眼前的就是兩半身體與內髒腦漿了吧。
血源源不斷的像外流着,大漢瞪着大眼,手中舉着的凳子砰的一聲落地。秋歌驚恐的看着眼前已經死
掉的人,如同觸碰滾燙的開水一般丢掉了手中的莫離劍,踉跄着後退了兩步。
大漢直直向後倒去,眼睛還是那樣睜着。周圍驚叫成一片,冬耑此刻如同救世主一般,護着所有人,一本正經說道:“大家看吧,此人乃是妖物!剛剛他出劍的時候大家也看見了,那光芒明明就是妖術!”
秋歌幹笑了一聲,卻依舊怔怔看着眼前的屍體,無法言語,只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動不了。
“大家随我一起上,捉拿了這個妖精!”冬耑大聲叫着。
“要去你去!
“對,要去你去!”
“你不是挺厲害的嗎?”
聽着周圍的叫嚷,冬耑的臉又黑了一層,黑上加黑,如同黑炭也。
冬耑走向發愣的秋歌,看見秋歌的面龐,心裏也一陣疑惑,不就殺個人而已,這小痞子就傻了?
冬耑走向那個大漢,捋了袖子蹲下身子從大漢頭上拔出了莫離。
“那是我的劍!”秋歌如同死人般無神的眸子猛的瞪向冬耑。
冬耑驚了驚,顯然被她的眼神吓到了,卻又在一瞬間內恢複平靜,看着秋歌饒有意味的說道:“好啊,給你。”
冬耑把莫離扔向秋歌,秋歌盯着莫離,從劍身上仿佛又看見了那大漢死時看自己的眼神,吓得秋歌退後幾步,哐當一聲,莫離掉在了地上。
此時的莫離,對于秋歌來說,就是一塊燙手山芋。
“既然這位兄臺不想接這把劍,那我就把它拿走了,多謝。”冬耑的臉上盡是虛僞的笑容,在秋歌看來那麽惡心,蹲下身拾起碧綠的莫離劍,就要離開。
秋歌伸出手,張口想說話,話到了喉嚨處也無法出口。
“殺了這妖物!”
“對,大俠,殺了這妖物!”
“殺了他!”
冬耑愣了愣,看着周圍這些無知的人的叫嚣,不得不黑着臉上前一劍刺向秋歌。
秋歌繼續愣着,想張口反駁,自己不是妖物;想搶過莫離劍,那是自己的劍;想打這個冬耑一頓,他太不要臉了。
可是,動不了,怎麽都動不了,心裏好不舒服。
自己竟然殺人了,自己殺人了!
“誰想動本大爺的人?”一個慵懶好聽的聲音傳來,大家紛紛透過窗戶看向外面靠着窗戶生長的一棵高大的月華樹。
樹葉郁郁蔥蔥,透過樹葉可以隐隐約約看見一個白色身影。
綠色的光影交錯,一陣破空聲,那道白影一閃便從蔥郁樹葉中飛出,穩穩落入客棧。
衆人還未看清發生的一切,冬耑手中的莫離劍已消失不見,出現在了那風姿綽約的藍邊白衣的男子手上。
郁言一手握劍,另一只手掐住了冬耑的脖子,直接就将冬耑提了起來,冬耑面露驚恐,手緊緊抓住郁言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臉瞬間紅的如同開水燙過一般,腳也在空中亂蹬着。
郁言的手白皙細長,關節處更是白如玉石。
“妖王郁言!”不知是誰先反應過來,一聲杯子落地破碎的聲音後,衆人開始慌張起來。
“郁言,不要,不要殺他!”秋歌終于清醒了一些,看着郁言,連忙叫道,“不要殺人,郁言,我,
我求你!”
郁言寒冰般的眸子又冷了幾分,咪了咪眼,手一松,冬耑便摔在了地上,雙手捂着脖子大口呼吸,卻仍舊悄悄斜着眼瞪郁言,又被郁言的冷眸給吓得收回了目光。
郁言一把抱住秋歌,在衆人的唏噓聲中飛離了客棧。秋歌無力的趴在郁言的懷中,臉色慘白,頭上的玉簪子的碎花被風吹的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平常膽子不是挺肥的嗎?怎麽今天殺了個人就成了這樣?”郁言不屑的嘲笑着懷裏的人兒。
秋歌破天荒的第一次沒有開口反駁郁言,只是無力的搖了搖頭。
郁言在思行河畔停了下來,輕輕放下了秋歌,秋歌扶着郁言肩膀腳落在了地上,心裏終是好了一點兒,沒剛才那般不舒坦了。
“你看着我!”郁言手搭在秋歌的肩上,正色說到。
很少見郁言有這般正經嚴肅神色,秋歌愣了愣,看着郁言這張自己百看不厭的清冷眉眼,呆滞的點了點頭。
“我告訴你,殺人沒什麽的,更何況你殺的那個人本來就是個人渣。你不是一直想當高高在上的神仙嗎?神仙殺的人也不在少數,我郁言當初居妖王之位時,六界誰人不道我殘忍?”
郁言有舉起莫離,這把碧綠精致的劍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這把莫離劍,浮雲仙子當初拿着它馳騁六界,死在此劍之下的妖魔鬼怪邪道人仙更是不計其數。現在你拿着莫離劍誤殺了一個人,就這樣變得這樣呆滞,你覺得莫離劍以後還會聽命與你嗎?”
郁言說完,手脫離秋歌的肩,秋歌始料不及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待站穩之後,她擡頭看着郁言,悠悠的來了一句:“臭狐貍,你,今日是不是吃錯藥了?”
怎麽會一下子說出這麽多話,真的是吓死她了。
“嗯?”郁言挑眉,貌似有隐隐的怒意在眼中升起。
“額,當我沒說過。”秋歌看着好似生氣了的郁言,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世事總是這麽難料!這句話有段時間還是秋歌的口頭禪來着,此時此刻,秋歌更是覺得此話經典。因為,打死她都不會想到這麽平坦的地方,小退兩步也
會踢到石子。還在思索着郁言會不會英雄救美來抱住自己時,屁股已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秋歌揉着屁股擡起頭幽怨的看向郁言,胃裏此刻卻一陣翻滾,一股苦水湧上喉嚨,今天吃的東西一下子全給吐了出來。
“你喝酒了?”郁言撲捉着空氣中的氣息問到。
“我一身酒氣難道你就一直沒聞到?”秋歌愣住了,看着郁言皺眉看向自己,不再理會他的目光低頭看着自己髒兮兮的衣服,欲哭無淚,“啊,這下慘了诶!”
“這不簡單。”郁言嘴角微微上揚,秋歌嗅到了一絲不好的氣息,看着郁言上揚的嘴角,更是心覺詭異,習慣性的擡手摸了摸鼻頭,不自在的看着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