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見郁言
醉笑江湖何處留,星辰璀璨如轉眸。
夏之夜總是泛着絲絲寒意,時不時有幾聲鳥鳴從遠或近的地方傳來,襯得林子越發幽靜。
月華樹是極具靈氣的,這樣美好的夜晚,它又開始散發出點點藍色華光,美麗夢幻。
安靜的林子傳來一聲咔擦的聲音,驚起樹上的幾只禽鳥,撲棱棱地飛起。秋歌警覺的拔出莫離劍,大喝:“誰!”
一片寂靜,似乎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一陣風迎面而來,揚起了秋歌臉上的面紗,一聲極其魅惑卻不可思議地帶着溫和的男性特有的低沉嗓音傳來:“好一雙美麗動人的眸子啊!”
“月華公子!”秋歌驚喜叫道,月華聲音非常好聽,如同天籁,自己怎麽會記不住呢?
紅衣鎏金的衣物,如同一團烈火自天而降,高貴不凡如同天人,笑容溫和而清貴,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卻一點也不顯得輕佻。月華落了下來,站在秋歌身前,淺笑說道:“丫頭今日這妝容如此精致豔麗,是要嫁人嗎?”
秋歌看着月華的笑容,心情也好多了,她擺擺手
說道:“唉,月華公子,別提了!我被師父逼着嫁人,這會兒耍小聰明才逃了出來。”
“嗯?玟淩宮可是修仙之門派,雖說規模較小,但是畢竟是行的是修仙之道,怎會舉辦嫁娶之事呢?”月華略帶疑惑問道。
秋歌撇了下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問道:“月華公子,我從來沒在無嶺山見過你呢?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啊?”
“天下之大,我自逍遙。無家之人,四海為家罷了。”月華笑着說道。
秋歌更是覺得月華公子神秘了,這樣的人,游走江湖,行俠仗義,這才是大俠啊!
“丫頭你現在打算去哪裏呢?”月華輕聲問道。
樹林裏寂靜的很,月華公子的聲音随着涼風飄到秋歌耳裏,刺耳的很,秋歌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噢,對了!月華公子,你上次給我的酋箜扇,我能駕着它飛呢!”
月華嗤笑:“那扇子沒什麽特殊,只是與丫頭你有些許緣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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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歌在這裏站了許久,腿酸得很,月華公子這樣的美的人,在他面前可不能丢臉啊!一定讓他對自己有個賢良淑德溫柔賢惠的印象,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
不過,想想,郁言也長得很好看啊,可是自己在他面前就是淑女不起來。
秋歌想想,自己還真沒地方去,和這月華公子走如何?
嗯,這個想法非常不錯!秋歌在心裏打好了小九九,要是這月華公子不收留自己,自己便把他綁起來嚴刑拷打!
不過,自己打的過他嗎?要知道上次他就自己時可是一擊将那蜘蛛給爆了啊!
想到這兒,秋歌搖了搖頭,這個方法絕對不可行!
一旁的月華,在用他那好看細長的手撫摸一棵月華樹的樹皮,餘光掃見秋歌在那裏一個人搖着頭,開口問道:“丫頭,你一個人在哪裏搖什麽頭呢?”
秋歌一驚,脫口而出:“我要跟你走!”
說完,秋歌悔的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這種話也能直接說出口的嗎?
月華微微一笑,夜色深沉,看不清他眸中的色彩:“好啊!”
答應了?答應了!他答應了!秋歌高興的蹦了起來,結果蹦上去的時候腦袋撞到了上面的一根樹枝,
挑走了秋歌頭上的粉色玉簪花,秋歌頭發一瀉而下全部散開。
秋歌披散着及腰的墨色長發,跳起來卻取玉簪子,卻怎麽也夠不到,嘀咕着:“我剛剛怎麽跳這麽高啊!”
月華搖頭無奈的笑了笑,走到秋歌面前,伸出白皙的手幫她去取簪子,笑說道:“真矮。”
秋歌翻了個白眼,眼見着月華的手伸到簪子前就要取下之時,一只潔白的鴿子撲棱着翅膀咻的一下飛來叼走了簪子。
秋歌沒反應過來,就站在原地看着鴿子飛遠,月華的目光也略帶錯愕。
鴿子叼了簪花便一飛而上,到了一顆高高的月華樹樹冠上,秋歌和月華的目光也随着那只鴿子看向樹冠處。
月色聖潔柔和,灑在散發着瑩瑩幽光的月華樹林,最高的樹冠之上,站着的,是一白衣藍邊男子和一白衣女子。女子黑發高束以一幾片白色羽毛為裝飾,英氣飒飒,長的不賴,就是臉上表情太少了點兒,和一塊木頭一樣。
而那男子,面色如玉典雅,無喜無憂,冷如寒冰。
“臭狐貍…”秋歌看着樹上的人影不敢相信的輕聲喚道。
此時的郁言一舉一動都妖冶異常,一頭銀發依舊張揚的在風中亂舞,寬大衣袍的藍色袖口上若隐若現出複雜的白色紋路,在他的身後,拖曳着一條長長的白色狐貍尾巴,泛着潔白微光。
“此般魅力夜色,月華樹林之中,孤男寡女,披頭散發,可是在幽會?若真是如此,那在下可是打擾二位了?”郁言聲音清冷,聽不出喜怒。
郁言語氣,在秋歌聽來更是多了幾分冷意與生疏。
果然,郁言這樣的人,對其他人來說是遙不可及,對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呢?他這樣的人,怎麽會在意自己這樣一個平凡的女孩子呢?
自己缺點一大堆,他別說喜歡自己呢,連朋友,都不可能。
這樣一想,秋歌也釋然了不少,只是心裏微微作痛。
“即為妖王,出現在無嶺山做什麽?”月華優雅姿态,絲毫不為郁言的出現感到震驚。
郁言一躍而下,如一道白光閃過秋歌眼前,直沖月華,細長的手指掐在月華脖子上,關節發白微微作
力,月華揚着頭,臉上無任何波瀾起伏,嘴角始終挂着一絲溫和的笑。
“郁言!”秋歌心裏一驚,大聲喊着郁言,“放手啊郁言,你你這是幹什麽啊?”
也不知道郁言和這月華公子到底有什麽舊仇,兩人認識就很奇怪了,竟然一見面就掐!
“月華公子?”郁言挑眉,忽又一邪笑,這樣的他,如同那日在密室之中的他一樣,讓秋歌感到陌生,“好一個月華啊,你這麽喜歡月華樹,是不是也喜歡這個月華公子啊?”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月華樹?”秋歌莫名其妙,卻又瞬間想起,冷冷說道,“郁言啊郁言,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請你不要把我當成鹓雛!”
郁言和月華同時愕然看向秋歌,月華愕然,是因為沒想到這丫頭竟然知道鹓雛的事情,郁言愕然,是因為從未聽過秋歌這般對自己說話。
樹上的白衣女子也飛了下來,也是一臉愕然,她從未見過自己的王,會有這麽這麽失控的時候,主子是恨月無言,但說實在的,也不算恨,只是厭惡到懶得理他而已。
“郁言,你放開月華公子!”秋歌邊說邊氣沖沖的走向掐着月華脖子還未放的郁言,手剛搭在郁言露
出的白皙如女人的胳膊上,郁言的白色狐貍尾巴一掃而來,就這樣惡狠狠的将秋歌摔在地上。
月華這時才用了力,一把推開郁言。
郁言神情怔怔的,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用這麽大的力,竟然會傷到她!
此刻的他,心裏更是煩躁,臉上的冰冷恢複過來,就要伸手去扶秋歌,伸出去的手卻和月華的手一齊到了秋歌面前。
此時的秋歌委屈的就要哭出來了,她撇撇嘴手正要搭上月華公子的手,白鴿在一旁看見了這一幕,怕自己的王尴尬,連忙走過來,握住了秋歌的手,把她扶了起來。
月華收回了手,走到秋歌身邊溫柔的拍了拍秋歌身上的灰塵,關切的問道:“丫頭你沒事吧!”
秋歌搖了搖頭,燦若星辰的眸子裏含着晶瑩淚花:“臭狐貍,把簪花還我!”
“白鴿,給她。”郁言負手而立,清冷出塵,銀發靜靜垂在背後,他靜靜的看着秋歌,此時的他和上次一樣,背對着月光,沉着臉色。
白鴿聞言伸出胳膊,手裏躺着的正是秋歌的粉色玉簪花。
秋歌拿過簪花,把頭發再次挽起,今天逃出來時
頭上裝飾全取了,只帶了這玉簪花,就随便挽着頭發的她,倒有了一絲簡單典雅的味道。
“我有事情和你談。”郁言對着月華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到。
月華轉頭對着秋歌淡淡一笑,說道:“丫頭,我不能随你去了,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
“哦…那再見。”秋歌一臉失落。
郁言看着秋歌這樣的模樣,心中的怒火燃燒的更旺了。
月華淺笑道別,郁言白鴿二人已消失在原地,留下點點星輝。
“月華公子等等!”秋歌突然想起來了什麽大叫道。
“放心,別想我,我會回來找你的。”說完,月華也消失了。
“不是啊,我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破解我師父結界的方法啊…”秋歌哀聲嘆氣,看着再次安靜下來的林子,心裏甚是悲苦。
自己敬愛的師父不帶自己修仙了,要讓自己嫁人,又想起郁言剛才對自己的冷漠,秋歌心裏更是傷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剛撐在地上,右手食指微微刺痛。秋歌擡起自己的右手,才發現右手食指竟流血
了,看這已經幹的差不多的血跡,秋歌才想起來肯定是剛剛郁言用尾巴把自己弄摔倒時,被地上的一些枯樹枝弄破的。
秋歌嘆了口氣,嘟着嘴巴撿起地上的爛樹枝爛葉子扔出去,不停的罵道:“死郁言!臭狐貍,臭狐貍!”
扔樹葉時,不小心再次刺到右手食指,傷上加傷,把秋歌痛的哇哇大叫。
秋歌把手指放到嘴巴看允了半天才拿出來,吐了一口帶着食指血的吐沫。
她一向是特怕痛的,而且她同人打架鮮少輸掉,也沒吃過什麽苦頭。每次受點小傷,像這樣把指頭弄破,她都會大叫着去找文珹幫自己包紮,還被墨一那家夥嘲笑過好多次。
可是現在,身邊什麽人也沒有,自己找誰呢?秋歌仰天長嘆,安慰自己說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了,從現在開始自己就是一個人了。自己要做一個不會流血就喊痛,怕黑就找燈,怕死就逃跑的人!哪怕是一個人,也不能怕風吹雨打,要頂風冒雪走下去!”
“嗯!就是這樣!”秋歌說完,又突然想起了那個炜羚羊和炜猙狼給自己的卷軸,連忙從懷裏拿出來。
“唉,還是什麽都沒有!”秋歌就着月光握着卷軸舉起黃皮紙,上面還是空無一字,“不會是之前在裏面放着什麽寶貝被我弄掉了吧!”
“那我罪過可就大了!”說着,秋歌伸出食指,撫摸上去,血跡未幹的右手食指剛碰上紙面,便閃現一陣刺眼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