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一天之後中秋節如期到來。慧寶将自己關在廂房裏冥想了兩天終于想個通透。
萬事不可強求，師傅和師娘之間的羁絆纏繞至深，若是扯斷他們之間的羁絆只會讓他們受傷罷了。而自己，也将成為罪人。雖然只是個懵懂的佛家弟子，這麽多年來，凡事都是依靠自己去悟，孰輕孰重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中秋節這一天，竹素生一大早帶着自己宅子的人去隔壁鎮守使府邸過節。韓世文送過來的野味楊管家在竈房處理中。慧寶找上楊管家要拿一些月餅給師傅和師娘送去。
“好好好。”楊管家笑呵呵地說道。于是，他給慧寶裝了一小籃子的月餅，這月餅大都是印着貓熊和富貴花還有福字。
“多謝楊施主。”
“慧寶師傅客氣了。”
竹素生看着，看來這慧寶心中真的想通了。今日，想必他會留下和師傅他們一起過這個中秋吧。
慧寶拿着一小籃子的月餅便帶着貓熊師兄前往南市去師傅那裏。
看着他們離開，竹素生将大閘蟹丢入蒸籠之中，今日中秋要忙和的事情還是有點多呢。
貓熊師兄跟在慧寶身邊，慧寶輕聲對貓熊師兄說道：“這月餅想必師傅是喜歡的。”說着，慧寶露出了笑意。貓熊師兄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他臉上的笑容了，自從來到津門之後，慧寶便一直憂心師傅還有腳行的事情，還一度想離開這天津城。現在，師傅找到了，腳行與曾慶之間的事情也已還清。現在慧寶身上沉重的氣息消失，整個人都輕盈了起來。
看到慧寶如此，貓熊師兄的心放了下來。
他們師兄弟走到金鋼橋的時候曾慶一臉焦急地迎了上來：“慧寶！慧寶！
“曾施主！”慧寶道，難道是腳行出了什麽事前來找自己不成？
曾慶奔到慧寶面前急忙說道：“出事了！出事了！你師娘被人擄到日租界曙街游廊去了，你師傅追過去了！”
“什麽！”慧寶和貓熊師兄皆是一驚！
慧寶在日租界腳行行走已久自然知道曙街是個什麽樣的地方！那條街是妓街。那裏的東瀛女人都是做皮肉生意的，師娘被擄到那裏還能無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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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樣的消息，慧寶手中的小籃子落到了地上然後奔向日租界去。
“慧寶慧寶——”曾慶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貓熊師兄短腿短腳急忙追了過去。
金鋼橋上，留下了他們散了一地的月餅······
日租界曙街游廊，慧寶師傅拿着一根木棍闖入曙街游廊。曙街游廊裏的妓女吓得花容失色，慧寶師傅揪住一個東瀛妓女厲聲問道：“宛娘在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日本女人吓得面色蒼白，她用日語回道。
“不知好歹！”慧寶師傅将日本女人丢到一邊，那女人吓得跑了出去。慧寶師傅手中的木棍一揮帶起了風聲：“奸邪小人。若不将宛娘交出來，今日我就将這曙街游廊給拆了！”
沒有人回答他，慧寶師傅身體一起一落手中的木棍将眼前的屏風門打穿飛出去。裏面在莺莺燕燕裏的嫖客和妓女吓得連忙跑開。
“宛娘——”慧寶師傅大吼！
“嗚嗚嗚·······”
“宛娘！”聽到熟悉的聲音，慧寶師傅便循着聲音前去。在他拉開其中一道門之後便看到宛娘被綁着手腳堵着嘴巴倒在房間中央。在看到師傅來之後，師娘難受地掙紮身體嘴巴發出“唔唔”叫聲。
師傅急忙上前扯掉宛娘嘴巴上的毛巾。宛娘得以開口之後便急忙道：“小心！”
槍聲響起，師傅護住宛娘伏身低下，子彈飛出擦過師傅腦袋上，從四面八方傳來聲音：“不想死就給我老實呆着！”
“你們是誰！”慧寶師傅怒斥道！
“要怪就怪你的好徒弟。要不是你徒弟，你們這兩口子也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沒想到宛娘被擄到這等地方是因為慧寶！師傅心中驚怒交加，他驚的是這件事竟然和慧寶有關，怒的是這些人喪盡天良對自己妻子下手！
但師傅并未怪罪慧寶！
那些圍籠着關着慧寶師傅屋子的義子們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利用慧寶師傅和師娘将慧寶引進去來個甕中捉鼈然後用槍将他們全部殺死！哈哈哈，只要做一番手腳讓義父以為慧寶被殺和日本人有關，以後就算是義父也沒法追究。
想到終于可以将慧寶幹掉的文孝通興奮得有些顫抖。慧寶不僅奪了他日租界腳行的身份還讓他在總堂裏一落千丈。這一次，他會讓慧寶知道什麽叫債償！
幾把槍口刺破畫着技藝的門紙對準了房間中央的師傅和師娘，師傅看到這些槍口之後将宛娘護在懷中。
看到眼前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混在這些義子之中的一人退出圍籠着慧寶師傅袁成會義子的人群中，他竄進了另外一個廂房走過幾個廂房之後來到一個畫着裸露日本女人屏風廂房之中。
在這房中，白城與一個日本人下棋對弈，在他們身後是一群帶着槍日租界憲兵。
此人走到白城身邊輕聲對白城恭敬說道：“白少，已準備就緒。”
白城頭也不回擺擺手，那群日本憲兵便拿着槍離開了。那人鞠躬退到一邊。不一會，從外面傳來了慧寶入曙街游廊尋找師傅的聲音。他對面的日本人落下一子，白城含笑說道：“是老師贏了。”
眼前的日本人是他在日本留洋期間家中出事而資助過他的日租界副領事石垣吉郎。
白城還在日本留學的時候，忽然收到家人遭受陷害而亡，祖業被奪的消息，這消息當頭一棒将他打擊崩潰。就在他啓程返華的時候，石垣吉郎先生找到了他并開導他、資助他完成學業。在學業完成之後，白城便啓程回國，之後念于恩情便在石垣吉郎的安排下進入了袁成會腳行。袁成會知道他留過洋是個有學問的人對他喜愛不已。這白城也不和其他義子争奪腳行成為他們的絆腳石只留在袁成會身邊盡孝，所以袁成會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日租界确實是想将統領整個津門租界腳行以此作為籌碼與其他租界博弈，但沒想到因為慧寶和竹素生的攪合第一次計劃失敗了。對此，白城布下了第二個局。這個局他不僅要讓慧寶成為袁成會的義子，還讓袁成會将日租界裝卸碼頭交到慧寶的手中，這樣慧寶便成為了其他義子的眼中釘，之後他便讓曾慶還有其他義子手底下腳行工人尋找慧寶師傅。以至慧寶在不知的情況下調動了其他義子腳行的人，這讓那些義子心中的怒氣更勝，于是在他們商議殺害慧寶的時候，他安排進袁成會義子之中的棋子便煽動這些人擄了慧寶師娘。
這樣，無論如何慧寶都逃不掉了。
只是，那些義子在對慧寶甕中捉鼈的時候，他們完全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白城已經集合了日租界日租憲兵拿着槍圍城一圈，将袁成會的義子們圍住。待到慧寶踏入袁成會義子的陷阱之後，這些憲兵便會開槍将袁成會的義子還有慧寶和他師傅師娘全部射殺！
圈子中間是慧寶師傅和師娘；第二圈是袁成會的義子們；第三圈，是被他派下的拿着槍随時将他們掃射殺死的日租界憲兵。
現在，他們都等着慧寶前來。
袁成會手下義子衆多，這些義子統領着旗下大大小小的腳行，只要這些義子全部被殺死。這就等于砍了袁成會的左膀右臂，之後袁成會就憑着身邊的大頭和二頭怎麽和他們對抗？
今日之後，這津門腳行将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石垣吉郎将棋子放下：“今日這棋局是好局。今晚到領事館與我們共度佳節。”
“是的，老師。”白城恭敬地回道。
石垣吉郎站起，白城送他離開。待将石垣吉郎送離之後，白城留下等待事情的結果，他回道自己的座位将石垣吉郎贏了這盤棋的那枚棋子去掉然後将自己的棋子放入棋盤之中——
白城勝，石垣吉郎敗！
“師傅——”慧寶沖入游廊撕聲大吼。
“慧寶！慧寶！”曾慶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短腿短腳的貓熊師兄被他們抛在了身後。
慧寶進入游廊之後便看到被師傅打開的路子，這游廊一片狼藉，他順着這些狼藉的痕跡奔入裏面。在他看到被困在裏面的師傅和師娘之後，只看到師傅肅容對他大聲呵斥：“給我站住！”
“師傅！”慧寶生生地在門前停下腳步。
師娘難過地看着慧寶。
“回去！”師傅說道。師娘将悲傷的臉埋進師傅懷中。
“師傅！”
“回去——”師傅厲聲。
“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師傅，就聽我的回去，回去替我們照顧小茹。”師傅與慧寶冷冽對峙不讓他再踏進一步！
“嗚嗚嗚嗚·······”師娘傷心哭泣。但是，她又能如何選擇呢？這樣的情況下，她寧願和慧寶師傅死在一起！只是，她放不下小茹啊！
明明就在眼前，卻不得靠近。那些捅破門紙的槍口對着師傅師娘等待着慧寶前來裁決！
作者有話要說： orz手機上來更新的，我的網被人人為斷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