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回身,自己的處女地就在眼前,裏昂有點兒呆
鑒于清流喝醉了,把他誤會成小時候的殿下,抱着他哭哭啼啼不撒手,甚至把他頭發都抓得一團亂。他為了安慰對方,留在休息室沒走。
好容易把清流哄睡,裏昂打算回到會場。沒想到的是,就這麽耽誤了短短十幾分鐘,他竟然和處女地直接面對面。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會超過三十公分。
他設想過怎麽回到處女地身邊,但是現在時間地點全不對。
總管說,任何裂痕的彌補都是漫長的過程,且無論如何也不會平複如初。信任的再次建立,比第一次要難數百倍,建議他做好萬全準備再行動。
可是看着處女地充滿期待的眼神,這是雙方關系緩和的意思嗎?
裏昂并不清楚,錢惟寧期待的并不是人,或者狼,而是貨真價實的——貨幣。
作者有話要說: 天氣啊……熱得我變成一鍋煎餅QAQ
☆、萌狼的體貼
錢惟寧被小男孩火熱眼神盯着,也吓了一跳。
尼瑪看見陌生人不緊張就算了,小孩子麽,被吓呆、吓得不知所措都是常事。
但是這小孩連好奇的表情都沒有,相反,帶着點兒小激動小期待,跟看見親人一樣?這就不對勁了。
什麽意思?這孩子傻的嗎?
要是傻的,簡直太容易哄騙了!
錢惟寧露出最和藹可親的笑臉,套近乎:“小家夥,你好呀。”
“你好。”裏昂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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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麽名字?”
“裏昂。”
“這裏的女人,是你的誰呀?”錢惟寧問。
裏昂思索了一下,他還要保持這個身份,遂答:“我外公的同事。”
“喔喔,她睡着了呢,你在照顧她嗎?真是個好孩子——卧槽是她!”錢惟寧繞過裏昂,走到沙發前,認出清流,吓了一跳,失聲叫道,趕緊捂嘴。
“嗚嗚小殿下……”清流還在呓語,“我的小殿下在哪裏……”她忽然睜開眼,往前一抓。
該死,是個醉鬼!
醉鬼的好處是可以不講邏輯,醉言醉語別人不會放在心上。
壞處也同樣是不講邏輯,你以為沒事的時候給你來上一下,簡直猝不及防。
不能被醉鬼發現,錢惟寧往旁邊一閃。
——不過,“小殿下”?這個男孩兒嗎?
眼看清流又要折騰,已經安慰她很久的裏昂,走回她身邊,拉着她的手:“我在呢,清流你輸了,我們再玩一局‘看看誰先動’?”
這是他剛剛總結出來的,哄清流的經驗。
“唔……好的……”清流閉上眼,沒過三秒,打起小呼嚕。
經驗生效。
裏昂擡頭看向一旁的錢惟寧。後者一臉沉思。
小殿下……不是那個正太皇帝?外公的同事……
“你外公是誰?”
“總管J。”裏昂乖乖回答。
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傲慢冷淡的、可惡的糟老頭?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錢惟寧盯着灰發男孩,嘿嘿笑了起來。
“嘿,小家夥,酒會是給成年人準備的,你還不夠年紀喝酒,知道嗎?”
錢惟寧表示,這句話居心叵測,是誘拐小孩子的萬能開頭。
如果對方是個乖孩子,他後面就接“叔叔帶你去吃糖”;如果是個熊孩子,後面就接“敢不敢跟我走”。
無論小孩做出什麽樣的回答,他都能順利把人拐帶了。
——沒錯,是拐帶。
既然總管J那麽讨厭,幹脆讓他嘗嘗着急的滋味!
錢惟寧絕對不會說自己原本的打算就是開溜,加上個小孩子,不過順手的事兒。
裏昂看着錢惟寧嘿嘿笑着的表情,又猶豫了。
如果他還按照總管J給的人設走,那必須硬着頭皮表示自己已經夠成熟了,不喝酒也能參與。
但是錢是熟人,不是陌生人,他要不要繼續扮演小大人的設定呢?
裏昂想了想,總管說的,要連自己人一起瞞過去。
——毫無疑問,這樣就是對錢的欺騙。
他要建立信任,而信任的基礎,必然不能是欺騙。
真麻煩啊……這種兩難的事,怎麽做都不對。
錢惟寧就看着眼前的男孩臉色變來變去,毛蓬蓬大尾巴絞成一團。
不能給小孩子理清思路的機會,誘拐嘛,要掌握主導權。
“小家夥?小家夥?哈哈,我知道了,你不想承認自己偷喝酒了是吧?”他主動誘導着。
裏昂:“我沒有喝。”
“哦哦哦,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回答我呢?叔叔是很和藹可親的呀。”錢惟寧繼續誘導,“沒有喝酒,很好,聽話的乖孩子應該得到獎勵,你想要什麽呢?”
裏昂搖頭。
“那叔叔帶你去挑個禮物怎麽樣?叔叔會跟你外公打招呼的。”錢惟寧套近乎,“叔叔認識你外公的上級,我們都是熟人喲。”
他空口無憑地冒充熟人,如果別人聽見,不一定相信。
但裏昂,因為那些見面時都在場,對此毫無懷疑。
可是……
“我不需要什麽呀。”
“孩子就要有孩子的樣子!”錢惟寧故意憂傷地說,“沒有孩子會不喜歡禮物,你這麽拒絕叔叔的好意,叔叔很傷心。”
——傷心?處女地很傷心?
裏昂糾結。
無論是“傷心”還是“處女地”,都值得他糾結。
“非、常、傷、心。”錢惟寧添油加醋,“我們都是熟人了對嗎,你要讓叔叔這樣傷心嗎?就是你那個糟老……年紀大的外公,也不會不體諒別人的心情呀。”
看着裏昂松動的眼神,錢惟寧又加了一把力,指指清流,說:“叔叔知道你是一個很有同情心的孩子,你看,她喝醉了,你會留在這裏陪她。可是叔叔很傷心,你的同情心不能只賦予一個人對吧?要像你外公那樣,面面俱到對吧?”
“呃……”
“再說,雖然你不需要禮物,你可以把禮物轉贈給你的外公呀,老人家收到禮物,一定會很高興不是麽?”
“你說得有道理。”裏昂還真想起來需要買點東西。
“那麽我們只剩最後一個問題。”錢惟寧說出了最重要的事情,“你有零花錢嗎?”
——當然這也是個萬金油式的開頭。
有?有多少?這些不夠,找清流阿姨借點。
沒有?那更得找清流阿姨借點。
清流阿姨睡着了?寫個借條嘛,你又不會不還。
錢惟寧笑得無比開心。
五分鐘後。
“我們為什麽要這麽遮遮掩掩?”裏昂小聲問。
他趴在錢惟寧懷裏,兩只手摟着對方脖子。錢惟寧人高馬大,他瘦瘦小小,拿件鬥篷一裹,完全不顯眼。
——趁兩人貼在一起,灰狼粒子跑到錢惟寧肝髒和腎髒,勤勉而高效率地工作着。
處女地的健康得到保障,他悄悄松口氣。
“這樣沒人發現,沒人打擾,我們才能順利離開——你看,出來了。”錢惟寧展開精神力,挑監控死角和人少的地方,最後幹脆沒有走門,從窗戶裏爬了出去。
礦星地表溫度常年維持在零下十度,氣候惡劣,因此大部分建築都是一半地上一半地下,甚至全在地下。
別處修建摩天樓,這裏修的都是深井,就連舉辦交接儀式的大廳也不例外。
來時路上錢惟寧就嫌這裏人煙稀少,一片荒涼。用他的話形容,就是“一群打洞的老鼠”。
現在,雖然臨時起意把小男孩拐帶出來,但要去什麽地方以及怎麽去,他根本沒什麽頭緒。
“你已經在方圓三公裏內轉了兩圈了。”裏昂從鬥篷縫裏露出個小腦袋。
“閉嘴,我當然知道——啊,你跟外公在一起,一定認識字對不對?”
“是的。”
“那叔叔考考你,這些路牌上,寫的都是什麽啊?” 錢惟寧停在十字路口。
——不懂尾人文字的他,不由為自己的臨時起意點了三十二個贊。
“岩石三區。”裏昂看着指示牌念,“岩石四區。猛獸一區。洞穴三區。”
“我們離會場有多遠?”
“二點六公裏。”
“這裏沒有地圖。”錢惟寧不滿。該死的,就沒有什麽電子指示牌麽。
“我有。”裏昂揚起手腕上的老式光腦。
錢惟寧喜出望外:“早說啊!”
“我們去哪裏?”裏昂問。
“藥店!”
“藥店?”
“沒錯,你不是要給外公買發膠嗎?”錢惟寧說,“你外公那樣有身份的老年人,怎麽會随随便便用那些劣質品呢?買一罐兼具生發和頭皮護理作用的發膠,不是更合适嗎?”
“可是藥店……”
“藥店不僅僅賣藥,也賣保健品啊。那種特殊用途的發膠,想也知道裏面必定有藥物成分,所以去藥店準沒錯!”
“有道理。你懂得真多。”裏昂表示佩服。
“當然!”錢惟寧洋洋得意。
“這裏最大的藥店……在三個街區以外。”裏昂指着“岩石四區”的方向,“走這邊。”
“好。”錢惟寧大步邁開,飛奔。
“我可以自己走。”
“你小胳膊小腿兒的,算了吧。凍壞了我就心疼了。”
——唔,處女地越來越好心了呢。
裏昂想着,開口:“我可以……”
“不不不,你不可以,乖乖在我懷裏呆着,別說話。”錢惟寧随意回答着,心裏盤算,光腦很重要,在把小家夥扔掉前,得把光腦搞到手。
他的計劃是這樣的:先帶着男孩去買藥,把自己需要的東西買到手以後,找理由帶着男孩到郊外,扔掉。
當然,他不以殺人行兇為目的,只是給那個老家夥點顏色看看,吓唬吓唬。所以他會報警,希望這裏的警方能及時出現。
如果沒有及時出現……那只能說明男孩運氣不好……默哀。
“不過,沖你體貼地提供地圖和錢包,叔叔會盡量給你找個安全舒适的地方,不讓你凍死吓死。”
錢惟寧心情越發好。
一刻鐘以後。
“我們還有多遠?”
“三個街區。”
“剛才你就說三個街區!沒看錯地圖?你會看地圖嗎?”
“沒看錯,街區面積很大,我可以叫一輛車。”
“叫車?為什麽不早說?”
“你不讓說話。”裏昂很誠實地回答。
“快快快,叫車叫車!”錢惟寧沒有虧待自己的打算。
時間拖久了,沒準德魯克現在就醒了呢?
——醒了也找不着他在哪裏。
可小家夥的外公,到是随時有可能找這個小家夥。
所以還得加快節奏!
作者有話要說: 錢惟寧去藥店,目的很明顯對不對2333
☆、火炎羊的鞭
礦星的城市交通系統,和這裏的建築群一樣,也有地上和地下兩部分,地下軌道遠比地上滑車更加發達,只是為了避開深井一樣的建築物,路線也更加曲折。
滑車離地三米行駛,車體形狀呈兩頭尖尖的橄榄形,車身噴塗酷炫的熒光黃,尾部噴射兩道白色火焰,看起來十分高大上。
而事實上也确實高大上,光是小費就比車資貴一倍。
畢竟方便嘛,金錢就是時間。嫌貴?去坐地下鐵啊。
錢惟寧在地面上,看裏昂通過光腦系統呼叫滑車。
“我們只要再等五分鐘。”裏昂操作後,向錢惟寧解釋。
“這麽麻煩……哎,那裏有一輛下來的!”
駕駛員坐在車頭位置,看起來瘦瘦的,很是精神:“你們好,歡迎來到礦星!”
“不是預約的那輛。”裏昂說。
“沒錯,不過,我的車不需要小費喲,性價比不能再合适了,客人不考慮下?”駕駛員笑容滿面。
“管他呢,有一輛上去就是了。”錢惟寧不講究。
他抱着裏昂上車,一看車廂裏還提供有償的酒類和零食,遂毫不客氣地開吃。
雖然他講究無本買賣,一來在市區直接動手并不是理想環境,二來現在花裏昂的錢,他不心疼。
至于省錢?那是什麽概念?
錢就是用來花的,花光以後再去搞就是了,現在不及時享受,要把錢帶到墳墓裏面去嗎?
錢惟寧摸出一瓶酒,就要打開蓋子。
但一只手及時拉住了他。
“幹什麽——哦,這裏有你喜歡喝的果汁嗎?自己拿。”
錢惟寧很聰明地不說“我給你挑”。他在這裏就是個文盲,能判斷出酒類的原因,當然不是看字,而是看見這裏的迷你酒瓶和酒會上的,有相同商标及包裝。
“喝酒不好。”裏昂說,“這種酒的成分并不适合你。”他剛清理完處女地身上的健康隐患,不打算再來一遍。
“哦?你還懂這個?”錢惟寧挑挑眉毛,“糟老……你外公都教過你什麽啊?”
“分析、演繹、歸納、推理。”
“真是個奇怪……有趣的老人家……”錢惟寧啧啧有聲,“你又學到了什麽啊?”
“我還在學。”裏昂說,“但是你不能喝酒。”他依然拉着錢惟寧的手。
岔開話題未果的錢惟寧:“嘿,你管我!” 這種酒是他在這裏找到難得能下咽的了。
“喝酒不好。”裏昂堅決。
“有什麽不好?”
“悲傷礦酒不是所有人都能喝的。”駕駛員搭茬,“我推薦你嘗嘗瓦特,就在你左手第三瓶,瓦特是爺們兒的烈酒,不喝不爺們。”
——那必須喝。
錢惟寧擰開方形白色酒瓶的瓶子蓋,仰頭就是一口。
一道清冽而辛辣的火線,沿着食道,從咽喉竄到腹部,再從腹部沿着脊柱,直沖大腦!
錢惟寧吹了聲口哨:“爽!”
随後他才問:“那個悲傷什麽酒,為什麽不能喝?”
駕駛員呵呵笑:“用着翻譯機,你們是外地人吧?本地人都知道,悲傷礦酒裏面有一種酮。”
“酮?什麽玩意?金屬嗎?”錢惟寧晃晃酒瓶,眯着眼往裏看。
“不是金屬,是激素。”駕駛員說,“我們本地人從小喝起來沒關系,外地人腸道缺少一種菌群,不能分解悲傷礦酒裏面的酮,會被直接吸收并作用于人體。”
“那又怎樣?”
“那種激素會極大幅度地削弱男人……呵呵你懂得。”駕駛員在小孩子面前還是留了幾分餘地的,雖然話沒有說透,但顯然暗示得很明顯。
錢惟寧的手停在半空,不由怒意滿滿。
——喝個酒也被提到某方面,尾人一切都和他對着幹!
考試前夕的學子,會發現周圍很多和考試有關的詞彙;異國他鄉的游客,會發現景點有許多外地人;孕婦懷孕後,會發現身邊好多孕婦;第一次買了個名牌包包,會發現滿大街都有拎這個牌子包包的人……
個人的偶然因素,随着關注而讓人覺得是個普遍現象,這是孕婦效應。
錢惟寧的偶然因素,實在讓他自己時時刻刻都無法忽視,因此無論在盥洗室裏萊恩的目光,還前座駕駛員的話語,在他看來,統統是諷刺。
非常嚴重的諷刺。
值得受到非常兇殘的教訓。
然而,錢惟寧還得忍。
畢竟這裏是鬧市區,動靜太大不好。
——就讓你再多活些時候。
他恨恨地想。
随後非常自然地将話題引導過來,又喝了一口瓦特,哈哈笑着:“天啊,這個問題确實很嚴重啊!不過,有削弱,就一定有增強是不是?老司機可不能藏私喲。”
“不藏私不藏私!”通常男人間一旦讨論起這個話題,再口拙的人也得表示表示,而駕駛員,從他主動接話的行為看,絕對不是個內向腼腆的人物。
“礦星雖然生活條件差,但是還有人堅守在這裏,你知道是為什麽嗎?”他突然問後座的乘客。
錢惟寧立刻問:“為什麽?”
“因為這裏有一種動物,叫做火炎羊。”駕駛員說,“羊鞭很醜,但是威力十足,嘿嘿嘿,‘威力十足’喲!”他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哦?”錢惟寧也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難道比藥店和醫院還有威力?那種東西,現在還不能人工合成嗎?”
“合成的哪有天然的好?要知道,拍賣會上只要有火炎羊鞭,一定會被大富豪或者財團買走。沒有背景的藥店和醫院削尖了腦袋想采購,但近百年來無不失敗而歸,這種搶手程度,還不能說明問題嗎?嘿嘿嘿……”
“嘿嘿嘿……”錢惟寧喝着瓦特,跟着笑,“你說的那東西,這裏藥店有賣?”
“藥店,啊,你們要去藥店……合成品,櫃臺銷售的只能是合成品。但凡有一點兒天然成分,要不就是天價,要不就給貴賓留着。”駕駛員說,“我一開始以為你們就是來買這個的。畢竟礦星這麽荒涼,只有這一樣東西是硬通貨。”
——天價的火炎羊鞭?是個好東西。
無論從經濟價值還是實用價值,都是個好東西。
錢惟寧問出他最關心的話題:“那麽,活的火炎羊在哪裏有呢?”
想也知道,“天價”不是一個女人加一個小孩的光腦能搞定的,與其被藥店狠宰一刀,錢惟寧覺得他自食其力,做一筆無本買賣更加合算。
誰知聽了他的問話,駕駛員笑得連滑車都抖了一抖:“啊呀呀,我真的誤會你們了,你們來礦星做什麽呀?連火炎羊滅絕幾百年了都不知道?”
“見鬼了,我哪知道來這做什麽。”錢惟寧嘀咕,“滅絕幾百年?呵呵,沒有馴養過嗎?”
“馴養失敗。所以才珍貴呀。”駕駛員回答。
錢惟寧又無精打采起來,難道沒有別的辦法搞到?
連號稱“最爺們”的瓦特,也沒那麽好喝了。
“不一定。”裏昂忽然開口。
要論篩選資料,從浩如煙海的文件中準确提取需要的部分,他顯然是一把好手——身體對能量的需求是一個黑洞級,腦內對記憶的儲存也是一個黑洞級。
“不一定?至少有五百年沒見過活的火炎羊了。”
“滅絕是一個數量概念,必須在确定某一物種最後一個個體已經死亡。火炎羊的分布區域是整個礦星系,自然壽命平均三百歲,種群延續可以長達三代,在超過這麽長的生命周期後,采用适當的時間頻次确定礦星沒有個體存在,才能宣告火炎羊的滅絕。”
“小家夥你很懂的嘛。”駕駛員誇獎,“很厲害喲。”
“謝謝。”被誇了要道謝。
“所以說,還是有活羊存在的可能?”錢惟寧說話時,舌頭有點大。
“這個麽……火炎羊生存的條件雖然苛刻,但是我們有十分先進的裝備,人力物力都不缺,就連帝國的專業捕獵隊也出動過,但這幾百年來都沒有發現,必定是滅絕了呀。”駕駛員回答。
随後,他又補充:“不過話說回來,很多不相信官方公告的人,都過來試運氣,最近這百十來年才少了。而市面上也沒有新的羊鞭流出,不知道是真沒抓到,還是貨品秘密出手。”
——這麽說來,還有希望?
“對了,其實除了狩獵活羊以外,還有一種撿漏的手段。”駕駛員又說。
“撿漏?”這個詞聽起來很有意思。
“礦星系有一處基地,當年是古火炎羊的繁殖區。”駕駛員說,“裏面有風幹的羊屍,羊鞭雖然不如新鮮的,但也有八成威力,是市面上那些合成品無法比拟的。比在礦星系沒頭蒼蠅一樣亂找,冒着被火炎羊燒成灰燼的風險,安全系數很有保證。”
“在哪裏?”
“就在礦星。不過,那個地方是有主的,繳納一些象征性的基地建設費,就可以進去尋找了。畢竟用金錢保平安嘛,就算沒有找到風幹羊屍,把這次活動作為探險也很值……”
“在哪裏?”
“兩位客人對此感興趣?”
暈乎乎的錢惟寧一摸口袋,醒悟自己零資産的現狀,遂抓起裏昂手臂:“給他小費!”
駕駛員微笑着,将滑車變向,沖着城外飛去。
——基地游客越來越少,拉兩個人過去,百分之十的提成到手,歐耶!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黑車拉客的即視感2333
☆、裏昂的搭檔
錢惟寧沾沾自喜地盤算着“重振雄風”的事。
在星光號上,他就打定主意趕緊給自己弄點藥——沒有哪一個男人願意承認自己“不行”,因此當時他的借口是去夜店去泡吧去獵豔,其實際目的也就是去……藥店。
只不過他的這一借口遭到衆人一致反對,錢惟寧這才退而求其次,在酒會進行中,耍了花招跑出來。
現在,一個大好機會在向他招手,怎麽能錯過?
他頗有幾分熏熏然、飄飄然,得意地哼起小曲兒。
駕駛員感覺到乘客的心情不錯,自己也不由咧開了嘴巴,無聲微笑。
看來車上這家夥有點兒喝醉了,是個好機會。
要知道“瓦特”雖然號稱是一種爺們兒喝的酒,當地人其實更喜歡把喝“瓦特”的家夥稱為“蠢貨”。
換言之,沒有誰傻乎乎地去喝瓦特,除非腦子瓦特了。
因為那酒太容易醉。
且令人醉後毫無反抗之力,危險系數非常大,是礦星的違禁品。售賣需要許可證,購買也需要出示健康證明。
錢惟寧知道這一點嗎?
——知不知道和他沒關系。
一般人在喝酒之後,總是一根筋,難以保持理智,非常單純地為了某一目的做出不可理喻的事。
現在錢惟寧滿腦子都是怎麽弄一條羊鞭,好給自己補補身體,重振雄風,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駕駛員的心思就在于此。
他給錢惟寧喝了酒,趁着他暈乎乎腦子不太好使,通過套話,把握住對方的興趣點,成功地說服了客人,把錢惟寧往火炎羊遺址基地送。
至于那片基地在五百年內快被挖空的事兒,他提都不提——沒找到?那是你運氣不好呀,有人在那裏找到過,不然為什麽把那一帶特別劃出來,收費進入呢?
而收費收多少,這就呵呵了,面對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家夥,拿多少錢,他們自己說了算。
至于客人身邊的小孩子,那就更好對付了。
錢惟寧兩眼迷離中,忽然手掌被兩只小手包住。
“我們不去藥店了嗎?”裏昂問。
“去藥店幹什麽?”錢惟寧打了個酒嗝。
“不是去買禮物嗎?”
“有什麽禮物能比火炎羊鞭更好?你外公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你不考慮給他弄條鞭補補身體嗎?”
“可是我想買發膠。”
“發膠?發膠哪有羊鞭令人喜歡?你還小,完全不懂男人的心思。”
“可是……”
“沒什麽可是。”錢惟寧粗暴打斷,“你放心,你的外公只會因此褒獎你。”
駕駛員在這個時候,開口:“小家夥要買發膠麽?”
“是的。”
“火炎羊的羊角和羊蹄,是制作發膠的最好原料喲,你不知道嗎?”
裏昂回憶着發膠罐上面的原料表,不說話了。
無數灰狼粒子,通過手掌接觸,在錢惟寧身體裏,随着血液循環,跑來跑去。
另一些灰狼粒子,在滑車的光腦芯片裏,跑來跑去,滾來滾去。
“喂喂,你幹什麽?”錢惟寧看着裏昂把光腦伸到自己面前,上面寫着一行字:“安靜,這車不對勁。”
“你搞什麽啊?”他皺着眉,仔細分辨。
那行字消失,又跳出一行:“火炎羊遺址基地,在三百年前就沒有任何羊屍了。”
“你怎麽知道?”
“群星帝國大學出版社,《礦星防騙手冊(第三版)》第181頁到第224頁。”
“所以說,其實我們在浪費時間?”錢惟寧嘟囔着,手指在光腦上敲敲打打。
“是的,而且我恐怕這是一輛黑車,沒有在礦星交通局登記過,駕駛員和基地是一夥的。他們有很多投訴記錄,但是他們的老板很厲害,最後只交了象征性的罰金解決問題。”
“這樣的啊……”錢惟寧眼神越來越清明。
在灰狼粒子努力清理乙醇的成果下,他漸漸清醒。
“我們該怎麽做?”他問。
“報警?”光腦跳出一個單詞。
“呵、呵、呵。”錢惟寧豎起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你別亂動,別亂講話。一定別亂動知道嗎?”
裏昂點頭,抓住了安全帶。
“老兄,地圖呢?我們在哪兒?離那個基地還有多遠?”錢惟寧揚聲問駕駛員。
“快到了,還有半小時。”駕駛員回答。
錢惟寧說:“好像已經出了市區?”
“是的。”
“那你趕緊停個車,我喝多了,下去撒泡尿。”錢惟寧叫道。
“現在?”
“當然現在,你要我尿在車裏嗎?”錢惟寧沒好氣地嚷嚷。
“好好好。你确定這鬼天氣在外面能解決?小心凍上。”
“少廢話,快點快點!勞資一邊撒尿一邊走,總行了吧。”錢惟寧催促。
滑車平穩減速,停在一處岩石嶙峋的地方。
“行,你等等我。”錢惟寧趕緊下車,微微弓着腰,跑到一塊大石頭後面。
過了五分鐘,他探出頭來:“嘿,老兄,你有紙嗎?”
“紙?”
“媽|的,勞資要上個大號,這鬼地方連個樹葉都沒有!”錢惟寧粗俗地叫起來。
“哈哈哈,你等着!”駕駛員一邊翻找,一邊小聲嘟囔,“果然是外地土老帽,啥都不懂,沒把你弟弟凍下來算你厲害。”
錢惟寧手裏抄着一塊石頭,縮在巨石後面,默默嘟囔:“這個傻|逼,敢惹到勞資頭上,勞資是黑吃黑的祖宗!”
駕駛員出去送紙。
裏昂看着他的身影轉過巨石。
聽見很輕微的一聲“咚”。
又過了五分鐘。
錢惟寧抱着一堆衣服,腳步輕快,得意洋洋走回來:“跟勞資玩殺人越貨,哼!”
“你殺了他嗎?”
“小家夥,我怎麽會殺人呢?我只是把他脫光了放在這裏休息而已。”錢惟寧回答着,一屁股坐下,開始翻戰利品的口袋,“這個是現金吧?”
“嗯。”
“歸我了。這呢?”
“口香糖。”
“我嘗嘗——行,不難吃。這暖呼呼的幹什麽用?”
“類似手爐,暖手用的。”
錢惟寧打量裏昂幾眼,漫不經心的說:“你拿着吧。”
“給我?”
“畢竟這車是我們兩個劫的,分贓一人一半。”
“可是我什麽都沒做。”
“不不不,情報的提取也很重要。”錢惟寧說,“這是你應得的。”
沒有料到能拿到意外之財的裏昂:“謝謝,你真好。”
“我可不是什麽好人。”錢惟寧威脅,“你乖乖聽話,不然我把你賣掉。”
這當然是吓唬小孩。
鑒于小家夥無意中避免了他的損失,錢惟寧覺得要對這個小家夥好一點兒,就一丁丁點兒。
——比如說,丢掉他時,讓他有個暖手爐,不至于把小手小腳凍掉。
本來就是個小瘸子,身上再少點零件,有點慘啊,啧啧。
“可你真的很好,你是好人。”裏昂很開心,處女地主動分給他東西,和被動拿出,是兩回事好麽。
“嘿,小子——”錢惟寧捉住裏昂衣領,“我、不、是、好、人。聽明白了嗎?不需要你廉價的道謝,一點兒也不!”
“可是……”裏昂有點小傷心,他的道謝很真誠,怎麽會廉價?“可是,我以為我們這樣分工合作得很好呀。”
“分工合作?”錢惟寧慢慢咀嚼這個詞。
忽然靈光一閃。
“我說,小家夥。”
“嗯?”
“你覺得剛剛這件事,我幹得怎麽樣?”
裏昂說:“很好啊。你很帥。”這是處女地需要表揚的意思嗎?那麽他就用力表揚好了。
“不想報警嗎?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哦,你一定想好了再回答。”
“不啊。”裏昂搖頭又搖頭,“你是在防衛。”
錢惟寧咧開嘴:“那麽,我們以後也這樣分工合作,你覺得怎麽樣?”
“好啊。”裏昂點頭,本來就是他的處女地,跟處女地分工合作當然沒問題。
“很好,很好,很好。”錢惟寧非常滿意。
把小家夥丢到郊外,吓老總管一跳,只會是一次性事件。
把這個小家夥養成宇盜,毀掉他将來一輩子,那成就豈不是更大,更爽?
而且,只要讓這個小家夥多多冒險,沒準一個不小心就死掉了呢?跟自己全然無關不是嗎?
哈哈哈,自己真是個天才!
錢惟寧就剩叉腰大笑了。
“接下來,我們怎麽辦,搭檔?”
“搭檔?”錢惟寧驚訝地看向裏昂。
“我們兩個在一起……分工合作……搭檔?”裏昂做名詞解釋。
“你可還不夠格。”錢惟寧哼了一聲,“就憑你這小身板?什麽時候打贏我,什麽時候再說。”
“……”裏昂想想需要攝取的能量層級,無奈表示,“好吧。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開地圖,這不是黑車麽,找到這裏的黑市,把車賣掉。”錢惟寧拍板。
“好。”
“現在我來研究一下這車怎麽開。”錢惟寧爬到駕駛座,看着和機甲及飛車迥異的儀表盤,以及亂七八糟的符號文字,“該死,這東西拿什麽解鎖?”
“這樣。”車前亮起一塊光屏,上面是滑車的立體圖解,标明各部分功用及駕駛方法。
“挺簡單的啊……”駕駛員口袋有張一英寸見方的鑰匙卡,錢惟寧拿卡插|進一個凹槽,看着示意圖,點火,啓動,升空,加速——
他驀地一個急停!
終于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