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回身,自己的處女地就在眼前,裏昂有點兒呆

得懂這電子示意圖,當然因為地圖使用的是星際語!

星際語,人類的文字!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剛剛形成的合夥關系就……╮(╯_╰)╭

☆、你屬于我了

就說剛才覺得不對!

錢惟寧酒醒了,看懂電子示意圖,這才後知後覺,在裏昂使用光腦,偷偷摸摸和他文字交流時,一直用的不是尾人的語言,而是人類通用星際語!

——小家夥知道自己是人類不是尾人?

尾人和人類在外觀上的顯著區別在于尾巴,但在這種寒冷天氣裏,尾巴短加上穿得多,兩者看起來便沒有什麽區別。

第二項不同是語言,尾人的時空也有不同語系的交流障礙,翻譯機應運而生,但只可以翻譯聲音,聽不出來自哪裏,是不是異鄉來客。

就算這小家夥跟着老家夥,認出自己,知道自己是人類。但是,怎麽會寫人類的文字?

學幾句人類語言不難,寫這麽多長句且毫無語法問題,傻子也知道一天兩天學不會。

——這小家夥,到底什麽來歷?

錢惟寧不管滑車儀表盤上紅紅綠綠閃爍的小燈,扭頭看向身後的男孩,後者眨着眼睛,歪着腦袋,一臉懵懂:“怎麽了嗎?還有什麽問題?”

“當然有問題,”錢惟寧皺眉審視,小家夥的表情看着怎麽這麽……眼熟?

那條灰白色大尾巴甩來甩去,毛蓬蓬的,好像……

哎哎,還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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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昂抱着自己毛蓬蓬的長尾,繼續歪着腦袋,追問:“還有什麽事?”

錢惟寧皮笑肉不笑:“小家夥,你媽媽叫什麽名字呀?”

裏昂愣了愣:“我媽媽?”

“你看,我們成為合作關系,總得對彼此多了解些。”錢惟寧将所有車窗升起遮光板,爬回後座,摟着小男孩,順便撸了兩下大尾巴,“所以,從了解家人開始不是很好嗎?”

這個沒問題,鑒于總管說過,做戲就要做全套,裏昂有一整套家庭資料,而且他全都倒背如流。

可這樣欺騙錢,是不是不大好?

裏昂很明顯地糾結了。

“嘿,不要警惕過頭了啊。我就是随便問問,你要不想說,就換個話題呗,你爸爸叫什麽呀?”

“交換?”

“交換?這是個什麽名字?”

“我說,你也說。”這是裏昂想到的,最優策略,“我們要彼此了解,對吧?”

“好的呀,你也想知道我爸爸的名字嗎?他叫錢……錢進。”錢惟寧胡謅了一個。

“我的媽媽是芭芭拉安。”裏昂背資料,“沒有爸爸。”

“哦哦,我最喜歡吃牛排,那你最喜歡吃什麽呀?”

“炖肉。”

“我喜歡星際旅行,你喜歡嗎?”

“喜歡。”

滑車儀表盤上,小燈紅紅綠綠地繼續閃着。準确來說,現在綠光越來越少,而紅燈閃得的越來越頻繁……

兩人一問一答,在幾個無關痛癢的生活問題之後,錢惟寧随意問道:“我超級讨厭唐納德,你說,巴德、德魯克和唐納德這三個家夥,你讨厭哪一個?”

裏昂思考一下:“……沒有特別讨厭……”喉嚨被掐住。

“一個小尾人怎麽會知道那三個家夥?”錢惟寧獰笑:“原來這是你本來的樣子?去死吧白眼狼!”

裏昂吓了一跳:“唔……”

錢惟寧另一只手揚起,手上是一枚不知從什麽地方翻出來的尖銳逃生錘,劈頭蓋臉往下砸:“換個樣子接近我?合作?搭檔?又在搞信任那一套?爺爺再也不會被你騙了!你給我去死!去死!去死!”

鮮血,從狂噴到慢慢流淌,沒花多少時間。

車內一片狼藉,腳下地毯吸飽鮮血,但還有更多血液汪成水窪,血泊幾乎沒過靴跟。

錢惟寧松開手,抹了把臉,不管手上紅紅白白,死死盯着眼前屍體。

腦袋破了個大洞,腦漿和鮮血浸透座椅,整張臉塌陷得一塌糊塗,完全看不出原貌。

普通人對上天賦者,從來都沒有還手之力。

錢惟寧轉轉手腕,逃生錘的尖端已經有些磨圓了。

他把錘子丢掉,靠着座椅喘粗氣。

不是累,而是緊張。

——解決了,像噩夢一樣,解決了。

付出的信任終于拿回來,再也沒有欺瞞,再也沒有背叛。

錢惟寧一把拎起小小的、殘破的屍體,抱在懷裏:“這下,你屬于我了,嗯?乖乖地,老老實實地,屬于我?”

他揉揉對方後腦勺上殘留的灰發,因為發膠的殘留,頭發盡管浸在血裏,大部分還能保持原先的色澤。

“除了死亡,沒有什麽是永恒的呀。”他說,又拍了拍屍體的小腦袋。

随後他爬回駕駛座,準備找個地方連車帶人丢掉。

“地圖……該死!”

小家夥的屍體就在後面,這次,沒人給他及時指路了。

“我應該先開到地方再動手。”錢惟寧扭頭看看後座的血污。

二十分鐘前,他扭頭時,小家夥還歪着腦袋一臉懵懂看着他。

錢惟寧臉上露出凄慘笑容,哀傷神色一閃而過。

他降下遮光板,發動引擎——媽!的!

不知什麽時候,滑車外面,被五輛車團團圍住!

不遠處的擔架上,還躺着赤|身|裸|體的駕駛員的屍體!

屍體當然是錢惟寧的傑作,斬草不留根,春風吹又生。

只是他為了不吓壞小家夥,才沒說自己殺人的事實。

儀表盤的角落處,紅燈長亮。

标注着人類文字的電子示意圖還在,錢惟寧認出那是通訊器。

接通。

“……這裏是礦星警方,這裏是礦星警方。車內人員請注意,車內人員請注意,立刻打開車門,雙手抱頭,身體前傾趴在靠背上,否則以暴力抗法論處,否則以暴力抗法論處!”

“卧了個大槽!”錢惟寧叫,“這是怎麽回事?”

錢惟寧并不清楚,礦星因為低溫嚴寒,為了避免無意中被凍死,每個人體內都有一枚芯片,一旦檢測到體溫低于某數值,就會自動開啓定位系統并報警。

沒穿衣服的屍體,降溫速度無疑相當快,警方迅速趕到,很容易辨別這是一場謀殺,當機立斷呼叫增援。

而錢惟寧為了弄清楚裏昂的身份,并沒有及時駕滑車離開。

不僅如此,他還升起了遮光板,隔離內外,并沒有看到警車出沒。

這樣一來,陰差陽錯,他被堵了個正着。

機甲空間鈕沒帶,單憑這輛滑車的防禦,似乎抵抗不住。

武器也沒有帶,因為參加執政官交接儀式,那種場合,帶武器是不允許的。

錢惟寧在座位四周翻找槍|械,找出一把半自動射線槍用作防身。

一腳油門下去,引擎轟鳴,滑車沖天而起!

——漫無目的地逃亡吧!

錢惟寧相信憑自己的技術,完全有能力甩開那些警車!

上升,下降,回旋,變向……錢惟寧越來越得心應手,這幾輛警車根本沒被他放在眼裏。

但是,甩開五輛容易,甩開五十輛……就有難度了。

而且——誰來告訴他,這裏的警車為什麽會配備高壓水龍這種武器?

高壓噴射的水龍,低溫狀态下,水飛快凍成冰雪,遮擋車窗、遮擋引擎、遮擋排氣管,消耗車內能量,增添車體負重……

“卧槽!!!”錢惟寧盯着能量報警器,照這個發展趨勢,他大約還能堅持五分鐘。

“勞資怎麽能死在這裏!怎麽能死在這裏!啊啊啊!”他紅着眼,“要死一起死,我就不信了,你們的體格能比我結實!”

他空中一個變向,直接向着警車沖去。

——當然,不是傻乎乎送死,而是一邊沖,一邊照着警車薄弱的地方,開槍射擊。

追逐,消耗,閃避、硬抗……錢惟寧在警車群裏,一槍,打穿能量球。

滑車最後一點能量被引爆,制造出一場壯烈的爆炸!

錢惟寧從車裏沖出,一個翻滾,向着自己看好的一輛警車跳去——一下,砸穿玻璃;兩下,打暈警員;三下,槍管抵上對方太陽穴:“停下,或者我殺了他!”

人質永遠是最好的武器。

這下,警車們盡管将他團團圍住,但沒有一個人敢動手。

“你要什麽?”

“我要一百萬,還要一輛車,離開這裏,不然就殺了他!”

“好好好,我們要向上級彙報,你等等好嗎?我們不會做出任何令你誤解的行為!你放心……”

“半個小時!我的耐心只有半個小時!”錢惟寧張開精神力,這裏的警員實力太弱,如果不是人海戰術,如果不是忌憚武器,他就是把這些人都宰了也不在話下。

“好的好的,我們正在請示……請您稍等!”

“哼哼……”錢惟寧得意,他不需要幫手,一個人就能全部搞定!

然而,被“打昏”的警員身後,悄悄豎起一條豹子尾巴,輕輕打着尾語。

錢惟寧正得意着,忽然拿槍的右手遭到劇烈撞擊!

同時,後頸劇痛!後腦劇痛!右肩劇痛!

錢惟寧看見空中飛起朵朵血花,冒着絲絲白氣,變成紅色冰晶,紛紛落下。

脖子以下毫無知覺。

——狙擊彈!

——五枚,全部命中!

錢惟寧從警車頂上,直挺挺摔了下去。

離地十米。

……脖子大概斷了……真可笑,這些人竟然不管人質……怎麽自己就這麽快死了呢……有點丢臉……好冷……

“好冷。”一英裏外的尾人狙擊手也縮了縮脖子。

彤色的天空,忽然黯淡如夜……

——“噗叽”!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調節緊張氣氛,加上了最後一句拟聲詞2333

感謝漫夢離投喂的地雷麽麽噠~~~~

☆、萌狼挖洞記

十米,相當于三層樓。

錢惟寧完好無損的情況下,在無防護的情況下,跳三層樓也不是件難事。

但是他被狙擊,狙擊手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不讓被狙擊者一個手抖射線槍走火擊傷人質,不僅換上了穿透力強的狙擊彈,還瞄準到人體最為重要的部位,力圖一擊斃命。

如果錢惟寧不是一名強悍的天賦者,他現在應該分成至少兩部分——頭和身體。

現在的狀态,也沒好到哪裏去。

尤其是擊中他後頸的那一枚狙擊彈,粗暴地卡進頸椎的骨縫裏,不僅拆開了頸骨,還橫掃椎管,直接斬斷了脊髓。

脊髓是腦與周圍神經聯系的橋梁,斬斷脊髓,就是切斷了神經。這是錢惟寧在劇痛之後,脖子以下失去感覺,且身體不受控制的重要原因。

換言之,他癱瘓了。

接下來只要他摔不死,那麽除了束手就擒,什麽也做不了。

錢惟寧看着驀然間暗沉的天空,聽着耳邊呼呼風聲,估計這個高度。除非自己腦袋撞上什麽尖銳物體,直接撞穿,否則的話一時半刻還真死不了。

如果沒有死,那麽下一步大概就是等待審判,他是從醫院逃呢,或者養精蓄銳保存實力,等将來越獄呢?

可是,這裏有尖銳物體嗎?他眼角餘光一掃——

到處都是。

除了尖角嶙峋的岩石,還有剛剛爆炸後噼裏啪啦掉下來的滑車殘骸、各種零件什麽的,鋪了一地。

這些零件形狀不一,可比岩石的危險性大多了。

他會死嗎?

剛剛把白眼狼解決了,報應來得真快。

臉上感覺幾點冰冷濕潤。

不是血,是雪。

灰色的、附着灰塵的雪粒。

天空開始落雪。

錢惟寧動彈不得,眼睜睜瞧着自己離天上的警車越來越遠,被劫持過的警員抓住保險杠,重新爬回車頂,探頭往下看他。

那是什麽表情?憐憫嗎?他不需要。

還是驚訝?有什麽好驚訝的?

錢惟寧正暗自唾棄對方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忽然後腦勺被軟綿綿的什麽頂住了,緊接着眼前就是一黑。

他在眼前一黑之前,清清楚楚看到,捂住他眼睛的,是一只手。

手掌單薄,手腕瘦弱,五指修長,但那是一只男人的手。

錢惟寧以自己流連花叢幾十年的經驗發誓,他絕對不會認錯。

為什麽突然冒出一只手?

錢惟寧想也不想,全身上下唯一的武器只剩下牙齒,遂一口咬住掌緣,恨不得咬下一塊肉來。

對方卻似乎感覺不到痛,手掌連顫都沒顫。

但是錢惟寧的右耳,就在此時,被舔了一下!

輕輕柔柔的,好像羽毛一樣拂過耳廓,帶着血味和雪味。

錢惟寧渾然不知,對方的另一只手摟住他的腰,一條尾巴纏着他的腿,兩人像疊羅漢,或者夾心餅幹那樣,摞在一起,幾乎完全重合。

“幾乎”的意思是,部分沒有重合,鑒于錢惟寧人高馬大,尤其兩條大長腿,因此他兩只腳還拖在地上。

“那個男人是誰?怎麽冒出來的?”警車上,所有警員面面相觑。

“他好像在動!”

“趕緊包圍——阿嚏!”

“好冷!”

“不對,他倆怎麽越來越小?”

“沉沒吧……”

“下面是石頭,不是雪堆,難道我看錯?不可能啊……”

幾十人,衆目睽睽之下,看着兩個疊在一起的人,明明躺在一片狼藉的堅硬岩石上,卻好像是在沼澤裏一樣,漸漸下沉、下沉,下沉。

岩石好像被融出一個洞,一個和人體嚴絲合縫的洞。

美中不足的是,鑒于陌生人身材瘦小,而罪犯身材高大,罪犯陷進洞裏時,拖在地上兩只腳不得不翹起來。

——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抓人要緊!

為避免更嚴重的惡性|事故發生,警方有權将拒捕的逃犯當場擊斃。

而現在的目标明确,範圍更是精确至一米二乘一米七以內。

“砰砰砰砰砰”——這是子彈飛舞。

“嗖嗖嗖嗖嗖”——這是漫天射線。

“刷刷刷刷刷”——這是高壓水龍。

在高壓水龍的沖擊下,在寒冷的天氣裏,警員們有充足理由相信,他們會從洞裏挖出一個渾濁的大冰坨,冰坨末端是一團爛糟糟血肉,就像雪糕頂上凍着的果料那樣。

——殘忍嗎?對于人道主義者來說,看見這種景象一定覺得很殘忍,但是想想這個罪犯殺了一個人,撞毀數輛警車,劫持警員……這樣窮兇極惡的家夥,對社會危害極大,死一百次都不嫌多!

高壓水龍還在滋滋沖擊着。

沖擊着……

沖擊着?

“——這個洞有多深?還沒填滿?”終于有警員狐疑地問出聲。

随着他話音一落,有支水龍仿佛啞了一樣,在噴射端滋出一股白氣,一車水儲備竟然告罄。

不僅如此,接二連三地,水龍都趴了窩。

“我去看看。”幾名警員同時請纓。

“不,等等。”

水龍車的駕駛員抓起通訊器:“長官!儲水罐已經沒有水了!”

“怎麽可能?”

一共五架水龍車,然而此時此刻,那個洞還是沒填滿。

現在洞裏黑乎乎一片,深不見底,偶爾才能看到冰晶閃光。

警官下令:“扔三個攝像頭進去,閃光彈跟進。”

——在設備能完成任務的時候,不動用人力。

攝像頭飛入洞中,十米、二十米、三十米……周圍一片漆黑,紅外成像同樣,什麽圖案都沒有捕捉到。

一公裏……一英裏……三英裏……十英裏……

“報告長官!已到攝像頭的極限距離,再前進就失去聯系了!”

閃光彈随後落下,爆開一陣亮光,依然不見底。

“長官,請讓我下去檢查!”

“不不,你那啤酒肚根本下不去,還得我來!”

“就憑你?那家夥狡猾,你個吊車尾不要冒險好嗎!”

“這種風險大的事,你這有老婆孩子的家夥,就不要往前沖了嘛!”

幾名警員堅持,并為此争吵。

他們只是一群比普通人強壯些的警員而已。

警員是一份職業,但也是可能送命的職業,在面對生命危險時,卻沒有人退縮。

警官視線在他的屬下臉上依次掠過。

最後他挑了一個身材瘦小的警員,防彈衣、射線槍、照明燈、氧氣錠片等等,全副武裝之,并用三根防彈威亞拉着他:“有危險立刻發信號,我們會在三秒之內将你拉出來!”

“放心吧長官!”小個子警員大聲回答。

“好!”

大家緊張地看着小個子警員進入洞穴,往下緩緩降落到極限,五百米。

攝像頭能探察的範圍擴大了五百米。

但是,除了知道這個洞大小形狀始終如一之外,他們仍然一無所獲。

“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們能處理的範疇。”警官說,“把人拉出來,我現在向上級請示。”

這不是一場小事故,一具屍體,八名警員受傷,十二輛警車受損其中三輛完全報廢,而犯人在地上弄了一個超過十英裏的洞消失不見!

就算是他的上級也沒有辦法及時作出判斷,只能先封鎖現場,随後內部調查罪犯的身份。

罪犯至少有兩名,其中之一有很多圖像視頻資料,另外的那小個子,可供捕捉的只有一頭灰發,一雙黑色眼睛,以及一條灰白色毛蓬蓬的尾巴。

警官彙報完畢,坐在車裏繼續思考,他的副手及時遞過一杯熱卡加:“長官,喝口水。”

“謝謝。”

“長官,有沒有覺得,外面降溫了?”

“這個……”

高度緊張時,對外界溫度變化并不那麽敏銳,被提醒後,大家看了一眼溫度計,才發現,感覺寒冷并不是他們的錯覺。

根據記錄,明明之前是零下十二度,現在達到了零下十八度。

而之前天氣預報并沒有說會突然間降溫幅度這麽大,這會造成全礦星供能高峰,對城市建設硬件措施是個考驗。

“氣象局這些白癡。”警官嘟囔,“天氣預報從來沒準過。”

随後他看了一眼光腦,他的妻子提醒他,記得多穿件衣服,還有,不知道突然降溫持續多久,會降到多少度,因此要他今晚回家時多買點食物儲備。

同一時間,有無數投訴,潮水一樣幾乎沖垮了氣象局的郵箱、私信,就連工作人員的私人光腦也未能幸免。

中心思想只有一個“這麽大幅度的突然降溫,為什麽沒有提前預警?”

警官考慮的只是市政供熱問題,警官的妻子考慮的也是這幾天的日常生活。還有更多人的工作和溫度息息相關,作物和牲畜在突然到來的降溫裏怎麽辦?制造業需要一定溫度維持機械運轉怎麽辦?領取低保的家庭額外供暖開銷怎麽辦?

大家的怨氣集中發作,氣象局工作人員焦頭爛額。

他們也在懷疑,這一次降溫,來得沒有任何征兆。

不得不說,氣象局真是無辜躺槍。

要知道,他們的觀測範圍,也只在大氣層之內。

而事故的源頭,遠在一千光秒以外。

礦星系的能源之星。

降溫不是出于氣候變化,而是能源之星的能量變化。

能量衰減的直觀後果,就是礦星乃至整個礦星系,集體降溫。

而造成整個星系能量變化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在呲牙咧嘴,鬼哭狼嚎:“疼疼疼!你輕一點會死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瓶子君投喂地雷~麽麽噠~

我家小狼不折騰則已,一折騰驚天動地(^o^)/~

☆、萌狼的遛鳥

雖然錢惟寧全身上下能動的只有一雙眼睛加一張嘴,但就算其餘部分能動,重傷狀态下,他也不敢亂動。

鬼叫鬼嚷,對他來說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正在給他處理爆裂手掌的裏昂停下動作,狐疑:“可是你的脊髓已經斷了,應該感覺不到疼才對啊。”

“心理作用不行嗎?”錢惟寧屬死鴨子的,就是全身煮爛了,嘴還硬,“我骨頭都露出來了,眼睜睜看着,能不疼嗎?”

裏昂灰白色大毛尾巴一甩,蓋上他半張臉:“這樣呢?”

“癢。悶。”錢惟寧表示不滿。

尾巴離開臉,靈巧的尾尖将頭頂無影燈挪了個位置,裏昂本人也換了個位置,背對錢惟寧的腦袋,擋住對方視線,繼續處理爆裂的右手。

“你學過外科?”錢惟寧懷疑,“轉過來轉過來,別給我搭錯神經線。”

“可是你看着傷口又說疼。”裏昂解釋。

“疼也得盯着,萬一搭錯線,以後我長出尾巴來怎麽辦。”

“搭錯線和長出尾巴之間,不存在任何邏輯關系。”裏昂又轉回來。

“萬一呢?你又不是人類,我在這個時空受到輻射被尾人同化也有可能啊,只要這個概率不為零,就有可能發生對不對?”錢惟寧只要想說話,全身都是理由。

“你在緊張。”裏昂一針見血。

“緊張?當然緊張!在陌生的地方,毫無反抗之力,把自己小命交到一個神秘生物的手上,你給我個不緊張的理由先?”

低溫将血液凍結在傷口上,雖然造成一些凍傷,但凝結的血塊堵住了血管破損處,阻止身體失去更多血液。

失血不多,不會帶來缺氧、血壓降低、休克等一系列負面影響,在這樣的情況下,錢惟寧當然能保持清醒,随時随地打嘴炮。

落在裏昂身上時,他被捂住眼,一時看不見來自警方的猛烈攻勢。

他脖子以下也沒感覺,完全不知道對方怎麽努力環抱自己的腰,大尾巴又怎麽努力纏繞自己兩條腿。

不過他也正好避免了看到因為坑洞不夠大,導致自己兩只腳翹起來,這樣頗為可笑的囧事。

外面發生了什麽,自己應該怎麽辦,錢惟寧無能為力。

被剝奪了視覺和大部分感覺後,他的嗅覺和聽覺,以及耳朵的觸覺,就十分靈敏了。

錢惟寧耳廓被舔了一口的時候,全身汗毛都要豎起來——已經作好掉到地上的準備,結果光禿禿地面上冒出一只手,耳朵還被暧昧地舔,誰遇上這種事都會驚悚的好麽。

結果耳朵還被對方含住,耳垂被舌尖撥弄來撥弄去。

氣息熱乎乎的,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絲異味兒。

“……白眼狼?”

錢惟寧雖然是個學渣,智商還不足以低到平均線以下——換言之,雖然蠢但沒有蠢到家。

這個時候有能力神出鬼沒的,除了那頭狼沒別人了。

對方也放過了他的耳朵:“嗯。”

随後小聲問:“殺了我一場,有沒有消氣,錢?”

是個青澀少年音,而且說的是星際語。

說完了又舔舔錢惟寧耳垂。

“先到安全的地方,再來談這個問題。”錢惟寧死死抿着雙唇,不再說話。

“一定會很安全。”裏昂保證。

等錢惟寧恢複視線,就來到了這個寬敞而幾乎什麽都沒有的簡陋洞穴。

頭頂蹦出一個無影燈,燈下的裏昂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樣子,頂着亂蓬蓬的灰發,小臉還是瘦成一個巴掌,緊張地盯着他。

“看什麽看……”錢惟寧嘟囔一聲。

“你的情況很不好,需要立刻動手術。”裏昂回答。

“那你就做啊!”

“喔。”裏昂拿起錢惟寧被轟穿的右掌,看着紅色狼藉的血冰,粉紅色的肌肉,薄薄一層淡黃脂肪,白色的骨頭茬……湊到唇邊舔了舔。

于是有了一開頭的鬼嚷鬼叫。

錢惟寧緊張嗎?當然緊張。

他會掩飾緊張嗎?當然……分場合。

他會在裏昂面前掩飾緊張嗎?當然……破罐破摔。

——肆無忌憚地破罐破摔。

他并沒有意識到,“肆無忌憚地破罐破摔”行為,往往只有在最親密人的前,才能施展。

因為“最親密”,意味着“最有安全感”。

意味着“自己怎麽折騰對方也不會跑掉”。

錢需要一個不緊張的理由。

裏昂歪頭考慮。

他認為這個回答很重要。

至少現在錢不再對他怒氣沖沖的了,他得把這種和諧的氣氛保持下去。

沒錯,和諧。

一個人本性流露的狀态,是這個人最放松的狀态。

錢雖然大叫大嚷,但大叫大嚷也分具體情況,至少現在沒有具有任何敵意的表情,神态也很放松,只是一種說話習慣而已。

所以要怎麽回答……

“你是我的——”裏昂把最後一個“人”字吞了下去,慢騰騰地報出一個詞兒,“……合作者。”

他期待地看向錢惟寧,身後大尾巴一甩一甩,歡快地肯定:“搭檔。是嗎?”

随即,他看到錢惟寧一張臉上,二十一種複合表情全堆一塊兒了,專門有個形容詞叫做“糾結”。

——搭檔?

錢惟寧在聽到裏昂前半句的時候,差點炸了,尼瑪他還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是嗎!眼前這個小怪物,丢不掉,殺不死,自己就要一輩子和這家夥綁定了嗎!

但裏昂最後一個單詞,令他簡直不知道怎麽接下一句。

他仰天翻了個白眼,哼哼了一聲:“随便你。”

“嘿嘿。”

花大力氣研究過行為心理學的裏昂,眯起眼睛笑。

一下子覺得解決了一件大事,他想搖尾巴,想仰天長嘯,想在地上打幾個滾兒,想撲上去咬咬舔舔——

“喂喂喂!髒死了!你趕緊動手術啊!”

整個人摞在錢惟寧身上的裏昂說:“可是,我開心。原來心情好就是這樣的!”他手腳并用,繼續趴在錢惟寧身上,舔舔面頰和額頭,咬咬鼻子與嘴唇!

“小崽子!別以為我動不了以後沒法收拾你!你在性|騷|擾知道嗎!你的教養呢?注意素質,素質!”

一直性|騷|擾別人的錢惟寧,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嚴詞指責別人對他“性|騷|擾”。

“可是我很開心。”

“那你還不趕緊做手術!等回去以後幹什麽不行!”

“哦!”

裏昂心情很好,發自內心地,将尾巴甩成一團蒲公英。

他也沒想到,處女地會這麽簡單地跟他和好如初。

果然,适當的發洩有助于緩和情緒,合适的措辭有助于搞好關系。

大不了再讓處女地殺一殺,多殺幾次,然後他多多哄着點兒……

“我這是手不是木頭,你就不能輕點嘛!”

“好的好的。”

看着裏昂包紮自己,錢惟寧終于閉了嘴。

并且很慶幸自己全身癱瘓沒感覺的事實。

真是,一個小狼崽子爬身上舔臉,和一個大尾巴小正太爬身上舔臉,帶來的視覺沖擊力完全不一樣。

偏偏這個小崽子還一臉高高興興,笑容單純。

真是頭傻乎乎的狼。

還好自己癱瘓了,還好自己不是戀|童癖。

錢惟寧嘆了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有這小家夥在,自己這條命那是板上釘釘的安全。

而且,傻狼并非不可利用……“哎,你幹什麽?我說過你不許性|騷|擾啊!”

裏昂把錢惟寧擡起來,上半身抱在懷裏:“取子彈。”

他個子瘦瘦小小,錢惟寧垂着腦袋,額頭搭在他肩上,眼睛只有一個方向,那就是裏昂的身體。

少年一身的排骨,胸口兩個小點,下面稀稀拉拉長着幾根毛,小鳥安靜蜷伏……

“我說,你怎麽不穿衣服?”錢惟寧後知後覺,“你一直沒穿內|褲嗎?”

無影燈不大,之前照亮一小塊範圍,直到現在燈體升高,兩人位置發生變化,錢惟寧才發現,裏昂并不是他以為的,僅僅□□上身,而是竟然上下什麽都不穿地遛鳥中。

“衣服需要能量。”裏昂解釋,“能量不足。”

“穿條內|褲都不行嗎?上次你還說能量不足沒法變成人。”錢惟寧反駁,“你能說一句真話嗎?”

“真的,能量不足。”裏昂說,“這樣也保持不了太多時間。”

現在外面就降六度了已經。

“我竟然被一個一絲|不挂的正太性|騷|擾……”錢惟寧哀嘆,人生真是難以預料。

“我沒有,你也不喜歡我現在這一型。”

“這你也知道?”

“你說過的,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

“……這是《情話大全》的标準句式,你能少點套路多點真誠嗎?”

“我不知道怎麽證明,不過,時間證明一切……好了。”他很快扒拉出一個前端扁扁的狹長彈頭,三個指頭血淋淋地,拿着彈頭給錢惟寧看,“卡在肩胛骨上的,下面我要處理頸椎上那顆。”

“我後腦勺也很痛,你确定沒中槍?”

“中了。但是滑掉了,頭骨只有一道擦痕。頸椎這顆卡得比較緊,你可能會很疼。”

“少廢話——啊啊啊啊!”

錢惟寧猛擡頭,一口咬住裏昂的斜方肌!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四肢亂擺亂動,好像跳舞,狀似癫痫。

裏昂雙手雙腳加上大尾巴,很用力地限制着他的四肢。

“呼、呼、呼……”

錢惟寧直喘粗氣。

冷,暖,疼痛……種種感覺回來了。

他不關心裏昂用什麽辦法把神經接上,現在他關心的只有一件事。

——樹袋熊的姿勢加上毛尾巴的撫弄,這小家夥真的沒打算勾|引自己嗎?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發現腦抽的我沒有感謝feiyeniao君的投喂。那天一定是我的腦子熱成煎餅了QAQ

而且現在攻受兩個這姿勢也好熱啊啊啊!

天天都變成一張煎餅QAQ

☆、超狼的誕生

裏昂的小身體冰冰涼涼,大尾巴毛蓬蓬,倒是多了些溫暖——和溫暖比起來,尾尖在錢惟寧脊椎末端掃來掃去,隔着破破爛爛的衣服,癢酥酥的,令人感覺更

星際大灰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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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回身,自己的處女地就在眼前,裏昂有點兒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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