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回身，自己的處女地就在眼前，裏昂有點兒呆
順便說一句，白鐵軍團是戰神将軍的三大作戰軍團之一，地位和規模絲毫不在萊恩所在的荊棘軍團之下，更是配備大量重火力炮艦，擅長猛攻強攻正面對敵。
半年前，戰神将軍率大部隊圍攻首府星系，進行逼宮時，白鐵軍團沖在最前線。
龍苺的第十一首府星，就在首府星系最外緣。
龍苺和總管J的觀念相似，對小皇帝的登基有信心，視白鐵軍團為反叛軍，首當其沖進行抵抗。
遺憾的是，她失敗了，抓住她的人，就是那位涼角。
這是一場政變，雙方擁護各自的主人，談不上什麽對錯，但是新皇帝登基，肅清政敵是必要的。
按照道理來說，小皇帝退位後，戰神皇帝對于他的屬下有兩種處理手段：配合的官員，采取安撫；抵抗到底的官員，當然要打擊。
龍苺屬于後者，政治犯的歸屬是專屬監獄。先關押一段時間，一般是三年左右，如果迷途知返，還能放出來工作，如果堅持原先主張不變，就剝奪身份，成為奴隸。
——截至到這裏，一切都很正常。
不正常的情況，是龍輝準備去專屬監獄探望姐姐時發現的。
他查了所有專屬監獄的犯人名單，卻發現沒有姐姐的名字。
取而代之的，是一封死亡通知。
龍輝悲痛過後，忽然想起死亡通知的下發，不符合官方流程，不僅下發得如此之遲，而且姐姐的遺物也不全。
發覺不對勁的他開始四處游走，通過各方面打聽，這才知道龍苺一開始就沒有被投入專屬監獄，而是直接被涼角帶走了。
具體原因不詳。
但非常規手段必定意味着非常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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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輝堅信姐姐活着，可惜他只是個律師，根本沒有能和軍隊抗衡的力量。
在焦慮不已的時候，龍輝原本沒有心思接任何委托，尤其是陌生人的委托。
他故意開出8888群星幣每小時的高價，目的就是要吓走陌生人，誰知道裏昂絲毫不懼這個高昂的價格，直接拍板同意。
這就是龍輝的全部故事。
——但不是裏昂知道的全部。
首府星系一共兩顆帝星，十一顆首府星，每一顆首府星的主要職責領域都不同。
就像第一首府星專供科研，第七首府星專司教育一樣，龍苺所主管的第十一首府星，也有它的獨特功能。
——外交。
弱國無外交，作為強國，群星帝國和諸多國家有着密切的對外交流。
這裏的宇宙當然不是只有群星帝國一個國度，像群星帝國這樣疆域廣袤的國家至少還有兩個，剩下的小國更多如牛毛，時時刻刻成為大國摩擦中的催化劑或者潤滑油。
同時，既然有外交這種公開行為，那麽就一定會有間諜這種私下行為。
龍苺暗中掌握着一批間諜名單。
如果這些間諜不能收歸己用，将是一枚不□□。
戰神皇帝以涼角的名義控制龍苺，從她手裏挖掘間諜，這是最終目的。
而龍苺也以此為籌碼，保全自己的命——一旦交出全部名單，毫無疑問她就沒有繼續活着的價值了。
裏昂盡量簡單地将事情講完，也花去了半個小時，果不其然聽到錢惟寧的呼嚕聲。
他望向龍輝：“所以？”
龍輝這一次是真的驚呆。他猜測對方來頭不小，但想不到竟然直接放出這麽多秘密！
“這些，我确實不知情。”龍輝承認，“我只想着救出姐姐，完全不清楚裏面還有這些機密。”
他頹然嘆了口氣：“本來以為只是和一個後勤處長的抗衡，現在突然上升到政治高度，真是……我沒有受到刁難，恐怕也是姐姐對他們威脅的結果。”
“是的，”裏昂回答，“這是交換條件，她說出了一點點情報，換取你的平安。”
“如果要救她，恐怕真的要等反抗軍了……”龍輝很清楚，跟政治挂上鈎，那不是把人救出來就一勞永逸的事，個人在國家力量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塵埃，當國家要你死掉，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得死掉。
但龍苺是他的親人，親人死掉和陌生人死掉，完全不一樣好麽！
龍輝頹然片刻，随後擡起頭，“裏昂先生，感謝你告訴我姐姐的消息，我現在得重新衡量自己的計劃了。”
裏昂歪頭：“你的計劃？”
他能探知一切聯網的和幾乎一切不聯網的資料，但并不能探知人腦在想什麽。
龍輝原本的計劃只有借助外力救出姐姐，遠走高飛這一結果。
但龍苺掌握的機密太多，現在就算他們遠走高飛，也會受到國家無窮無盡的追殺。
現在龍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除了喪失人身自由以外，一切都還好。但當她的價值被榨幹後，依然免不了死亡的命運。
龍輝想到這一點，目光堅定了。
“裏昂先生，”他說，“請你們保證姐姐的平安，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裏昂不解：“你也打算成為我的人嗎？”
龍輝思考一下：“我能了解權利義務嗎？”他知道自己沒有讨價還價的權利，但是能争取還是要争取的。
裏昂撓頭，他現在自己擴張地盤擴張得很開心，并不需要什麽人手。不過麽，正如錢惟寧說的，誰會嫌自己東西多呢，錢也好人也好地盤也好，多多益善嘛。
于是他說：“就是幫我辦事，處理問題，提建議什麽的……比照總管J好了。”
龍輝一愣：“總管J？難道是首府星系赫赫有名的皇家總管J先生？他、他也是您的人？”
裏昂點頭。
龍輝看向裏昂的眼神，頓時大不一樣——所有人都知道總管J同小皇帝一起被流放到礦星系去了，現在這個孩子竟然說總管J是他的人？
這裏面的政治色彩，就值得深思了。
要知道現在沒人想跟前皇室挂上鈎，主動這麽說的人，必定是鐵杆死忠。
再加上能打聽到龍苺被關押實情，通曉這樣隐秘的消息，那麽眼前的裏昂，身份昭然若揭——總有忠于前皇室的人，而且地位甚至在總管J之上！
除了小皇帝，有誰的地位敢在總管J之上？
龍輝嘴唇都有點顫：“您……您是……陛下？”
進入首府星系，以身犯險，帝國又要有大事發生了麽？
裏昂：“不是啊。他比我大多了。”
龍輝一個激靈，慢慢冷靜下來。
确實，再怎麽化妝，體型沒法改變。
“恕我直言，”龍輝說話帶了幾分恭敬，“總管J是小皇帝的屬下，怎麽會是您的人？”
“他們都是我的人。”裏昂說，“因為我救了他們。”
這麽說來也有合理之處，只是這樣一來，龍輝對裏昂的身份又好奇了幾分。
“還有什麽問題？”裏昂問。
“暫時沒有問題了，只要您保證姐姐的平安，我任憑您安排。”
龍輝一點都不傻，能和前皇族挂上鈎，掌握小皇帝和總管，裏昂身後的勢力所圖非小，說不好正是他在尋找的反抗軍。而且姐姐一直對皇室忠心耿耿，将來在這裏效力不失為一條好的出路，甚至有可能……從龍之功！
小皇帝長大後組織力量重新奪回皇位，也不是不可能！
龍輝當機立斷做出了投靠的決定。
不得不說這是個情理之中的美妙誤會。
無論他的出發點和推理過程是什麽，誤打誤撞的他不會想到，他遇見的是怎樣一種神奇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料想醒來的錢惟寧( ⊙ o ⊙ )啊！
☆、裏昂的撲騰
裏昂并不清楚龍輝的心路歷程。
他只看結果。
這是他憑借自己努力收服的人手，對此他應該滿足對方的條件。
于是在龍輝沒開口之前，他先問了：“你想和龍苺說話嗎？”
“可以嗎？”龍輝大喜，試探着問。
“可以。”這對裏昂來說不成問題。
龍輝激動：“那、那要怎麽做？通過什麽渠道傳遞信息？或者我們在那邊安插了人手？還是……哦，這些是隐私，我明白，無論采取什麽手段，我都一定配合——”
話音未落，他的光腦自動跳出投射屏幕，裏面是一幅生活畫面，一個紅衣女人正在十平米左右的空間裏，聚精會神地做着深蹲動作。
她臉孔平靜無波，褐色微卷的秀發被汗浸濕了，粘在額頭和脖頸上。
看長相，龍苺和龍輝眉宇間有些相似，只是兩道法令紋明顯，看起來更加嚴肅。
因為運動，她呼吸聲稍微粗重，清晰可聞。
做完了深蹲，龍苺活動手腳，稍微放松，開始下一組動作，原地高擡腿練習。
從她的行動可以看出，即使自由受到限制，她也沒有自暴自棄，更沒有放棄希望。
龍輝呼吸停滞，先是不敢置信，随後轉頭看向裏昂：“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現場直播，”裏昂回答，“我連通了她房間內部監視器，但她房間沒有可以投放屏幕的電子設備，所以她看不到你。”
龍輝眼都直了，這是真的假的？是對方早就安排好，吸引自己上鈎的圈套，還是裏昂本身就有這麽大的能量？
就算勢力鋪開得再廣，馬上現場直播隐秘鏡頭，簡直無法想象！
龍輝勉強壓下心裏的疑惑：“現在我們做什麽？”
裏昂表示奇怪：“你不是要跟她說話麽？直接說。”
“就這麽簡單？”龍輝将信将疑，輕輕“喂”了一聲。
龍苺的眼神立刻望過來。
“姐姐？”龍輝叫。
龍苺神色八風不動：“哦，弟弟。有什麽事？”
“你現在怎麽樣？”
“挺好的。”
“我們會救你出來的！”龍輝保證。
而龍苺依然八風不動：“喔，我知道了，期待你的到來。”
“……”龍輝沒有再說下去，他發現情況不對，龍苺不應該這麽冷淡。
這種反應在龍苺看來，其實相當正常。
她并不以為她的弟弟有直接和她通話的能力，很顯然，她将這次對話視作對方的又一輪試探。
而她這種反應，其實是一種保護。
無論龍輝是真是假，只要她堅持這種冷淡的态度，軟硬不吃，敵人不會将她的弟弟怎麽樣。
這個理由，龍輝稍微一想，也明白了。
“姐姐，要怎樣你才相信是我，且相信我真的沒有被控制，有救你的能力？”
龍苺搖了搖頭：“一個都不相信。”她十分擔心這也是圈套。
龍輝思索：“我一定能證明……”
“——我聽見了女人的聲音！”錢惟寧騰地坐直。
他就有這種本領，聽長篇大論呼呼大睡，一旦聽到女性說話，立刻精神抖擻。
“美女？美女在哪裏？”他東張西望。
飛行器再豪華，地方也有限，錢惟寧幾乎立刻鎖定了屏幕。
“這是節目預告嗎？挺逼真的，剛開始？我們還有多久到？”錢惟寧一連串問題丢出來。
随後又評價：“看起來年紀有點大，嗯，相貌中等，身材還行吧，沒什麽胸，尾巴也不夠長，鹿尾巴嗎？這就是你們首府星的最好的私人訂制？演員素質不行啊……”
“這是我姐姐。”龍輝咬着後槽牙，“胡曼先生，請注意你的措辭。”
“你姐姐？你要救的那個？你——卧槽，狼，你不會答應他了吧？”
裏昂點點頭：“他願意成為我的人。”
“卧槽，卧槽，卧槽！”錢惟寧一把抄起裏昂，“你——你怎麽又想去逞能？”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打瞌睡之前：“這家夥的姐姐好像是個當官的？跟當官的打什麽交道啊你！這家夥滿嘴跑火車，騙了我們，沒必要聽他的知道嗎？我早就告訴過你！”
“我已經答應了呀。”裏昂說，“你不是說過，先占着再說，将來萬一有用呢？”
“有用？有什麽用？”錢惟寧追問。
“還不知道呀。”
“那我呢？你要喜新厭舊嗎？”
“怎麽會，你是我的處女地嘛。”
“哼，”錢惟寧瞪着龍輝，“小子，你記住，你是給我們兩個幹活，老實點！休想超過我的位置！”
龍輝看着裏昂，後者搖搖尾巴，向龍輝介紹：“他是我的搭檔。別緊張，他雖然急躁了點，但人真的很不錯。當然因為他比較害羞，所以我不能當面誇獎他……”
錢惟寧拎着裏昂來回搖晃：“誰害羞？誰害羞！你又找揍不是！”
裏昂撲騰撲騰，大尾巴搖啊晃。
龍輝緊張得想過去救援，被錢惟寧的精神力直接釘在原處。
他頭上冷汗涔涔而下，才明白在看守所裏，錢惟寧沒有吹牛。
——對付普通尾人，錢惟寧确實不在話下。
只是不清楚裏昂到底能不能……
錢惟寧晃了裏昂一陣，終于松開手：“喂，做人呢，要有遠近親疏的區別，你明白不？”
“明白的。”裏昂跳到錢惟寧懷裏，“你在吃醋嗎？”
“哼，我是怕你又遇上壞人。”
“我不會的。而且，”裏昂轉過頭向龍輝求證，“胡曼很擔心我的安全，他是好人對吧……”
“都說了我不是啊啊啊！”錢惟寧抓着裏昂，開始第二輪搖晃。
這一次龍輝不着急救援了，很顯然，他面前的這兩個家夥存在着奇妙的依存關系。
多年的工作經驗告訴他，在搞不清老板喜好時橫插一腳，很容易被炮灰。因此按兵不動是最好的選擇。
誰是老板？人不可貌相，雖然裏昂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既然總管J都能服氣，那必定有無與倫比的能力。
至于胡曼麽，龍輝傾向于将之定位為老板的玩伴。因為目前他完全看不出胡曼的作用。
不過，龍輝有一點比較同意裏昂的觀點。
——雖然胡曼先生脾氣差，性子急，好賭又好色，出口成髒……但昨天拒絕自己的時候，裏裏外外透着對自己言行的忠告。
胡曼告誡自己，不要這麽簡單做決定，不要為了別人賭上自己的未來，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等等等等。
因此，果然像裏昂所說，胡曼先生是個好人，只是不善表達，用粗鄙來掩飾而已。
龍輝心中有了點底。
再看現在，雖然對方還拎着裏昂晃蕩，但是裏昂的大尾巴還很歡快輕松地擺動，絕對不是要死要活的局面嘛。
龍輝突然想起胡曼消失了的尾巴，一模一樣……
所以這是共同僞裝？還是暗號？或者一盤很大的棋？
目前他新加入，不适合貿然打聽。
當務之急是……龍輝立刻撇清自己，把話題拉回來：“好了兩位，我無意插|足兩位之間，現在是不是能談談正事？”
“什麽正事能比勞資教訓他重要？”錢惟寧惡聲惡氣地問，“嗯？找揍是嗎？”
龍輝微笑：“胡曼先生，裏昂先生已經答應救姐姐了，将來我們會為共同目标而奮鬥。”
“共同目标？”
“像總管J那樣。”裏昂回答。
“那個老家夥！”錢惟寧皺眉，“你早晚被他賣了。那老家夥滑不溜秋，完全靠不住。就他找的這身份，要是沒有你兜着，早露餡了。”
——遙遠礦星上的總管打了個噴嚏。任何使用假身份的人都知道低調行事安全第一，誰能料到錢惟寧這家夥毫不在乎，又是賭又是大鬧政務廳，一天之內兩進看守所呢。
胡曼先生對總管J咬牙切齒，龍輝這下深信不疑他們和總管有關系了。
“嗯，回到正事上來，”裏昂發話，“龍苺女士你好，你還在聽嗎？”
“‘還’？”龍輝看向屏幕，他姐姐的表情很不對勁。
“……”這是另一頭的龍苺。
突然聽到這麽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聲音，除了疑似自己弟弟以外，還有一個二了吧唧的男人，一個小孩子，在讨論着救援話題中途變成争風吃醋……龍苺一直以來淡定的表情隐隐有繃不住的趨勢。
這是新的陷阱嗎？她問自己。
她還沒有回答，錢惟寧又叫起來：“你一直開着通話？”
“是呀。”
“卧槽。她不就全聽見了？”
“那又怎樣？”
“勞資的形象啊。咳咳，女士您好，我是胡曼，這是我的搭檔裏昂。”
“你臉部肌肉擠來擠去，痙攣了嗎？”
“放電，我在用眼神放電，我的眼神很迷人你不知道嗎？”
“但我只能開語音通話，她看不見我們。”
“靠，不早說，浪費勞資表情……”
龍苺更加茫然，這些家夥，到底是個什麽來路？
但是她很敏銳地捕捉到一句稱謂：“總管J？”
“嗯？怎麽？你跟那個老家夥……老總管很熟？”錢惟寧問，中途經歷了拙劣的改口。
作者有話要說： 錢：雖然不是美女但也是女人啊╮(╯_╰)╭
☆、裏昂的期待
錢惟寧在女性眼前死要面子，這一行為已經是他的條件反射。
即使在年紀很大的女人面前，他都相應地保持了一點尊重。
當然，也只是“一點”而已。
就像他招呼夕陽太太時，沒有采取粗鄙稱謂，也沒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一樣，面對龍苺，他還是注意到了自己的措辭，硬生生把總管J的“老家夥”稱呼換掉。
龍苺不知道其中的意義，更不關心其中的細微差別，既然對方提到了總管J，她心裏到是相信了幾分。
畢竟大名鼎鼎的總管J要是做出什麽事，也不能算出乎意料。
她們這些忠于原皇朝的人，幾乎一邊倒地認為，要是讓總管J掌管軍權，成就不會在戰神将軍之下。
或許先皇不幹涉總管J的政務處理，或許宰相不和總管J陰陽怪氣……帝國絕對不可能這麽迅速地改朝換代。
現在和她通話的人，是總管J的人嗎？
他們掌握了什麽手段，能突破層層攔截和自己接頭？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在這樣緊張的時候，他們還亂七八糟聊着有的沒的，這是太有自信，還是太不靠譜？
“既然你們和總管J有關系，請J先生親自來跟我說。”龍苺揚揚下巴，“無論是救我出去，還是讓我配合。以及，聲音模拟技術可以百分百以假亂真，請說出只有我們知道的秘密。”
“這什麽意思，你不相信你弟弟嗎？”錢惟寧問。
“這種情況下，再怎麽謹慎也不過分。”龍苺回答，“這位先生，要獲得我的信任，總要展示出能令我信服的證據。”
在龍苺看來，弟弟可能被挾持，做出有違本心的舉動，但是總管J被挾持的概率實在低到令人發指，因此後者無疑更加可信。
“如果我救你出來，你要怎麽答謝呢？”錢惟寧很習慣地先讨價還價。
龍苺笑而不語，現在不是她求救，而是疑似別人過來救援，她尚不能确定這是真是假，因此主動權掌握在她手上。錢惟寧這麽問話，顯然段數太低，她還是和疑似弟弟的人敲定內容比較好。
“裏昂先生？可以和J先生聯系嗎？”龍輝知道拿主意的人是誰，轉而征求裏昂意見。
正好趁這個機會驗證裏昂說話的真僞，他很是積極。
“總管正在連通中。”裏昂一點都不含糊。
說着話，裏昂手上的光腦跳出一個投射窗口，銀灰色頭發的總管似乎絲毫不驚訝：“裏昂？”
“是的。是我。你好嗎？”
“托你的福，還不錯。”
“我的羊好嗎？”錢惟寧插嘴，他更加關心這個。
“它也很好。”
“嗯，它要是瘦了，有你好瞧的！”錢惟寧威脅。
總管很清楚錢惟寧的威懾力和雙商，他根本沒必要跟對方夾纏不清，看到裏昂身邊的陌生人，自然轉換了話題：“裏昂，這位是？”
“這是龍輝，第七首府星龍輝法律事務所主任兼首席律師。”裏昂說，“他的姐姐是龍苺，原第十一首府星執政官。”
“失敬。”總管J微微躬身，“那一戰很是慘烈，令姊對吾皇的忠誠我十分欽佩，請代為問候，祝她平安。”
“不敢不敢。”龍輝看到總管的出現，已經很驚訝，總管竟然這麽客氣，更是出乎他意料。
“他現在也是我的人。”裏昂繼續介紹，“我們在救他的姐姐，她被皇帝的人看守着。因為她身份敏感，我們需要向她證明這次救援不是一個圈套。”
“謹慎是美德。”總管點頭表示肯定，對裏昂宣稱龍輝“是他的人”這句話并沒有什麽反應。
不過，裏昂這才到了幾天？就和這麽重要的人物搭上線？
總管對裏昂的期待又多了幾分。盡管他僅僅請求裏昂尋找空間不穩定的原因，但能聚攏些志同道合的人，對己方無疑是一大助力。
這也是他潛在的算計。
“你有什麽建議麽？”裏昂提問。
“最能令她信服的，莫過于我們面對面談話。但是，我的身份有限制，登錄宇網是會被時刻監視的，甚至現在我和你的通話也有可能被監聽。即使她能登錄宇網，我也只能使用假身份。”總管回答，“除非她親自到礦星來。”
手腕上佩戴的光腦和頭戴式宇網頭盔并不一樣，後者采用虛拟技術，令使用者“身臨其境”。而且采用虹膜和激素雙重認證，避免冒名頂替。光腦有被破解的可能，但宇網身份，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無法僞裝。
裏昂停頓了一下：“你的身份沒有限制了。”
“哦，這是你的新能力？”
“是的。”裏昂點頭，求證，“那麽我去給她找一個頭盔，解除她的身份限制，屏蔽任何追蹤，你們就可以談？”
“是這樣。”總管點頭，“你能做到嗎？”
“可以。”裏昂問，“我需要十分鐘左右處理這件事，你十分鐘後有空嗎？”
“我可以調整時間。”總管說，“同時，你能解除宇網對執政官大人的身份限制嗎？有他列席，我認為可信度更大。另外，他的動畫片已經看完了，需要新的資源。”
“沒問題。”裏昂點了點頭，“他現在就能……”
嘴巴被錢惟寧堵住。
“喂，服務費！”錢惟寧沖着屏幕叫嚷。
“我們都是裏昂的人。”總管回答。
言外之意錢惟寧一點竹杠也敲不到。
随後總管不管氣鼓鼓的錢惟寧，目光轉回裏昂身上：“多謝你。”
他并不打聽裏昂怎麽做到的，裏昂和他不是一個品種，他只要抓住機會享受裏昂帶來的便利條件就好。
“那麽十分鐘後見。”
“請稍等。”總管說，“還有一件事，你們在礦星系E335航道的隕石帶動過什麽手腳嗎？”
“怎麽了？”
“剛剛接到消息，帝國戰艦正在和那片隕石帶周旋。”
“喔，我知道。”裏昂回答，“他們在找黃金星。”
“黃金星？”
“找不到的。”裏昂洋洋得意，“那是胡曼的。”
總管點點頭：“好的，我明白了。我這邊一切都正常，你呢？”
“進展中。”裏昂想了想，補充，“夕陽教授是個好人。”
總管笑笑：“當然，他也是個明白人，不會幹涉你的。待會見。”
“再見。”
光屏消失。
“還有我，我也要列席！”龍輝舉手。
他不是沒想到通過宇網虛拟交流的方式，只是他想不出怎麽把宇網頭盔送進去。
裏昂表示奇怪：“你的身份沒有受限呀。”
“我是說，談話時我能在場嗎？”一方是自己受困多時的姐姐，另一方是大名鼎鼎的總管，龍輝能不積極麽。
“當然。”裏昂回答，“但是有一個必要條件。”
“你說，我什麽都答應你。”龍輝說完，想起總管和胡曼，趕緊補充一句，“我是你的人嘛。”
“……”這是生悶氣的錢惟寧。
“是我的人也得你自己想辦法。”裏昂說。
“呃？”龍輝一愣。
錢惟寧拍大腿笑。
“你得去找一個頭盔。”
“……”龍輝大爆手速，去翻飛行器裏的頭盔。
“我說，到地方沒有？”錢惟寧表示你們愛幹什麽幹什麽，不要耽誤他看人體藝術。
和年長且嚴肅嚴厲的龍苺比起來，毫無疑問，漂亮的女演員更加吸引他。
龍輝目的都快達成了，還管錢惟寧？
他現在最關心的是裏昂什麽想法，什麽要求，什麽條件，至于錢惟寧……呵呵。
所以他看向裏昂：“裏昂先生要欣賞表演嗎？”
裏昂看看時間：“好呀。我很期待一場高雅的演出。”
“喂，你無視勞資？”錢惟寧怒。
“不敢不敢，”龍輝清楚自己打不過對方，“我這就叫她們準備，一小時後開演。”
“這還差不多。”錢惟寧轉怒為喜。
龍輝趕緊發通知，倒不是确認時間，而是讓對方盡快修飾劇本，裏昂的期待是“高雅”，那就一定要高雅、典雅、文雅、風雅，有文化、有品位、有追求！
還不知道自己期待一定落空的錢惟寧，也開始翻找頭盔。
——看熱鬧嘛，不看白不看。
“那麽，怎麽把頭盔送進去？”龍輝搞定了自己的頭盔，對龍苺頭盔來源表示好奇，十分鐘，十分鐘能幹什麽？
“不用送。那裏有很多頭盔，借一個就行。”
“你在看守裏面安排了人手？”
裏昂搖頭。
“那怎麽做？”
“我以上級的名義，向一名看守人員發出指示，送一個頭盔進去。”
“這麽簡單？不會被發現？”
“不會，指示要對方保密，他們不會懷疑。看，已經在行動了。”
光腦切換監視器畫面。
五分鐘後。
龍苺看着手裏的頭盔發愣。
監視器裏傳出的聲音一直沒停過，她當然能從中梳理脈絡。
然而，真的那麽簡單嘛？
——手裏的頭盔說明了一切。
看守人員退出房間，裏昂的聲音響起：“戴上試試？房間號9762。”
龍苺登入。
作者有話要說： 連描寫都炮灰化……
☆、聰明的小錢
龍輝看見姐姐戴上頭盔躺在床上，自己趕緊戴好頭盔，坐正，登入裏昂給的房間。
錢惟寧研究一下，也戴好頭盔，往椅子上四仰八叉一倒。
裏昂用不着頭盔，已經在窗明幾淨的會客室裏坐好了。
會客室的布置照搬總管會客室設計，低調而又奢華。
沙發很軟，紅茶很香。
錢惟寧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手捋了捋頭發，向着龍苺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你好。”
“你好。”龍苺審慎地回答。
她身邊正是龍輝，此刻龍輝激動得不知說什麽好，拉着姐姐的手不放。
“你看起來比龍輝年輕多了。”錢惟寧套近乎，“身材怎麽保養的這麽好？天天都做運動嗎？”
龍苺打量錢惟寧，她依然吃不準對方底細。
“這位是胡曼先生，他和我一樣，都是裏昂先生的人。”龍輝簡明介紹，“這是裏昂先生。”
裏昂正在給大家倒茶，向龍苺颔首致意：“女士您好。”
“您好，感謝您的鼎力相助。”龍苺看看小尾人，尾人在宇網的相貌和真實相貌完全一致，因此裏昂依然是小孩子的模樣，不過那眉眼隐隐約約和總管有些相似。
一個小孩子怎麽能這麽厲害？這是龍苺想不通的。
裏昂不以為意，坐在錢惟寧身邊，看表：“總管馬上就到。”
他話音剛落，房間門口出現總管高大挺直的身影。
龍苺立刻站了起來：“J先生。”
“龍女士。”總管J向她躬身致意，“看到你精神頗佳，令人欣慰。”
龍苺不禁有些激動，但是她克制住了：“能得到J先生親自接見，是我的榮幸。”
“不僅僅是我。”
總管J閃身，露出後面瘦削少年。
“陛下！”龍氏姐弟齊聲驚呼，連忙行禮。
“我已經不是皇帝了。”少年執政官微微點頭，“感謝你們記得我。”
“您永遠是龍苺的陛下。”龍苺表決心，“我将為您戰鬥到最後一刻！”
這是一次和諧友好的見面會，在這次見面中，龍氏姐弟徹底放下心來，龍苺表示只要需要她做什麽都可以，而龍輝更加堅定了站在裏昂身邊的立場……
原本打算看熱鬧的錢惟寧哼了一聲，看到這種正式場面，他興趣缺缺。
當然，龍苺不合他心意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我出去逛逛。宇網和星網一樣能随便逛的吧？”他雙手插兜站起來。
“大概是。”裏昂表示，他沒法深入研究人類空間的虛拟網絡，只能推測。
“那行。”錢惟寧不在乎地離開了房間，裏昂既然給他的身份做了全面僞裝，他就放心大膽地出來溜達，打算好好體驗宇網的魅力。
然而不久之後他更失望。
“無聊……無聊……無聊……”看着經過的尾人裏始終沒有美女，錢惟寧盯着人來人往的街道，忽然有點興味索然。
不像星網的多姿多彩，宇網和真實世界沒什麽分別，甚至還有些枯燥——想想也是，星網的身份雖然綁定，但是相貌身材都允許虛拟，比這裏有趣多了。
另外還有為不同等級天賦者設置的競技場，錢惟寧最喜歡在裏面虐菜。
至于高檔機甲館，也是他喜歡呆的地方，看着機甲零件流口水，然後看看價格大罵設計師都是一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守財奴。
——問題就在這裏。
錢，現在他要多少有多少。
東西，現在他想買什麽買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