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靈暴擊

呵呵。送禮物?沈純玉不揍人就算大發慈悲了。

最終那張畫半途而廢了,禮物自然也沒送成。

當然,絕不是膚淺地因為惱羞成怒,而是沈純玉受到了一個巨大的心靈暴擊,讓他無暇顧及這遺忘在角落裏的未完成的畫。

事情的緣來是這樣的。

畫那張畫的幾天後,正值顧河清去軍部而沈純玉留在清水山莊。

沈純玉莫名覺得閑悶得慌,就走出山莊四處看了看。

還沒走一會兒,他就聽到了一個從不遠處傳來的聲音:“少主!少主留步!”

這是哪來的腦殘?沈純玉并不想留步。

然而腦殘追了過來。出乎意料的竟是個清秀的年輕人,一雙眼大而有神,還有兩個小酒窩。

“少主,我是容華山下的元和啊!”

這段時間風靡帝星上層的元和真人此刻正一臉激動、毫無神棍氣質地跑了過來,一臉期待、兩眼發光地看着沈純玉:“少主,你、你還記得我吧”

沈純玉冷漠臉:“不記得。”

聽聞此言,元和真人一顆小心髒瞬間碎得淋漓盡致。他只得解釋了一下:“我是當年有幸跟着陛下和尊主飛升的。”

修真界的飛升,除了渡劫飛升,還有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式飛升。這類飛升是資質不足才退而其次選擇的,也就止步于此了。

聽到他提及兩位父親,沈純玉面色緩了緩,“陛下派你下來可有何吩咐?”

“啊?陛下派我下來當然是支援少主你成就姻緣啊。”他清了下嗓子,學着容成妖皇的語氣複述了一遍原話,“純玉我兒,既然注定有此一劫,你且放寬心度蜜月去吧。”

成就姻緣什麽鬼?度蜜月什麽鬼?沈純玉被雷了個裏焦外嫩。

元和真人一臉崇拜:“少主,你太不起了!竟然短短時間就有了如此進展!你和鳳儀君……”

“等等……”沈純玉打斷了他,“說清楚姻緣是怎麽回事。”

“就是少主你和鳳儀君的姻緣啊。陛下說,既然道侶契約都立下了,就全當在下界度個蜜月好了。”

沈純玉:“……”

他揮了揮手,“你,跪安吧。”

不明所以的元和真人:???

本以為只是兩人迫不得已立了個道侶契約,待日後有機會就解除。卻沒想到假道侶竟然似乎是真道侶?

心情有點微妙。

沈純玉從未想過要找個道侶。甚至他連交友的興致也沒有。這麽多年,也就只有顧河清一個好友。

好友跟道侶有什麽區別?沈純玉回想了一下他父親容成妖皇和他阿爹九華尊主的相處模式,好像跟他和顧河清的相處也沒有多大區別吧?

不過,道侶之名确實更加神聖莊嚴一些。落實道侶之名後,雙方應該會更有使命感,也該更重視、更關注些。畢竟好友可以有不少,道侶卻只有一個,是唯一的存在。

他只有顧河清一個好友。對他來說,好友也罷,道侶也好。但是顧河清卻似乎并不只他一個好友?

沈純玉輕輕蹙了蹙眉,覺得要真落實道侶之名也還挺好的。

回到清水山莊時,沈純玉剛好遇見下了飛行器的顧河清。

兩人四目相對,他暗暗打量了一下對面的顧河清。

顧河清穿了一身白色軍裝,領口嚴實合縫,手上還戴着白手套。比平時一身玄服的他少了幾分雍容威儀,多了幾分清貴端雅。

那張完美無可挑剔的臉上,表情比平時更柔和一些。眼角眉梢微微帶了笑意看過來時,款款溫柔,深邃缱绻。

還挺好看的,沈純玉想,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了。

顧河清見沈純玉暗搓搓地偷看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臉,他應該還是完美的他,應該沒什麽髒東西吧?

“一起進去?”顧河清走過去,風度翩翩地主動提出邀請。

沈純玉一聽,毫不猶豫地點頭,“一起。”

和沈純玉并肩走着,顧河清漆黑如墨的眼睛含了抹笑意,“今日我親自下廚,東臨君賞個臉?”

他有閑情逸致時會偶爾下個廚什麽的。廚藝還算不錯,要不然也不舍得讓沈純玉品嘗。

沈純玉眉梢微動,“鳳儀君又親自下廚,我肯定也是要嘗嘗的。”

怎麽覺得沈純玉有些……客氣?應該是錯覺吧,顧河清否決了這個距離真相最接近的猜想。

休整片刻後,顧河清就到廚房開始準備了,沈純玉也一反常态地跟了進去。

這是顧河清自個用的廚房,不算太大,卻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簡潔幹淨而齊整有致,沒有半絲淩亂,很符合他一貫嚴謹沉穩的風格。

還、還挺持家的?沈純玉暗暗點了點頭。

在沈純玉的目光下,顧河清一邊有條不紊、娴熟利落地處理食材,一邊有些忐忑地想,我這個姿勢是不是好看?

沈純玉繼續不動聲色地觀察,心內直嘆顧河清當真賢惠。

但見顧河清優雅娴熟地洗菜,一雙手白皙漂亮,指節明晰。顧河清低頭垂眸切菜,長長的睫毛如扇面展開,認真而好看。就連顧河清炒菜也是優雅從容氣度不凡的……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目光是有多麽熱切,沈純玉一直以為自己是不着痕跡地在打量。看了好一會,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就問,“有什麽我可以做的嗎?”

“幫我洗一下蔥花?”顧河清語氣遲疑,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那把綠油油小蔥,這個算是最容易洗的了。

沈純玉自幼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還真不知道要怎麽洗蔥。

不想打擊他的自尊心,顧河清不自覺地柔和了聲音,“挺簡單的,就放到水裏面浸一浸再拿上來就好了。”

一邊按照顧河清的操作來,一邊沈純玉暗嘆顧河清實在溫柔細致而又體貼。

洗了蔥之後,顧河清就不舍得讓人繼續動手了。沈小公子的手就該好好護着,哪能做這些。

沈純玉有些遺憾,卻也明白自己多數是幫倒忙,就沒堅持。不過他還是待在廚房沒出去,坐在藤椅上支着下巴看顧河清。

他猶豫了一下,問了顧河清一個問題,“鳳儀君……有沒有想過找個道侶?”

有啊,顧河清想,我想找你做道侶。當然,他慫得不敢說。

接着他琢磨起來,純玉這話是什麽意思?是真的詢問他有沒有想過找道侶,還是有了找道侶的心思,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麽意見?

顧河清直覺是後一種可能。

他忍住了那種“辛辛苦苦種下一顆白菜,結果還沒成熟就被野豬拱了”的糟糕心情,假裝若無其事地回問他:“東臨君莫不是有心儀之人了?”

“暫時還不能算是吧?”沈純玉覺得情況有些複雜,不太好說。

那就還是有了?怎麽他半點都沒察覺?顧河清心內咬牙切齒,面上苦口婆心、語重心長地勸:“道侶這種事還是要慎重些,不能太早下定論。”

他重中之重地點出:“一定是要修煉天賦相當的,不然也不會守得長久。”這一點,除了他,應該沒幾人配得上吧?

他十分有心機地暗暗推銷起了自己,“還要長得好看,能跟東臨君你不相上下的好看。而且要看這人是不是對你真心的好,是不是細致周到溫柔體貼。”

沈純玉在心裏暗暗點頭,天賦确實相當,也長得很是好看,而且一直真心對他好,也體貼細致,讓人心裏慰貼。

這些都符合。可謂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握得了劍,暖得了床(好像有點奇怪?),是極好的道侶人選了。

關注的問題還是沒有得到回答,沈純玉又問了一遍:“所以鳳儀君有想過找個道侶嗎?”

顧河清自覺要做好榜樣,不能再讓沈純玉沉迷于找道侶中。修煉之人就該道心通明,一心一意修煉,成天想着找道侶是怎麽回事?他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當然沒有。”

有點失落,沈純玉目光黯淡了些,這就不太好辦了。顧河清沒有找道侶的心思,他要怎麽落實道侶之名?

接着,他又聽到顧河清說:“似乎沒什麽必要找道侶吧?”

沈純玉面無表情。

顧河清又道:“我覺得有東臨君你陪着就心滿意足了。”

面色緩和了些,沈純玉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微微彎了彎唇角,清雅的桃花眼中也泛着點笑意。

長嘆一聲,顧河清煞有其事地調侃,“可惜東臨君你心心念念要找道侶,就要丢下我這個孤寡老友了。”

嘴角一抽,沈純玉有些無言以對。他瞥了顧河清一眼,意味深長地道:“放心,不會的。”不論是好友,還是道侶,總歸只有這一個。

不會什麽?不會想着找道侶,還是不會丢下他?顧河清一心琢磨起來。所以回到最初,純玉問他有沒有想過找道侶,其實不是純玉想找道侶?他就說嘛,純玉就不像是要找道侶的人。

沈純玉見他面色不太明顯地變換,一會沉思,一會恍然,一會欣喜的,心情不錯地提醒了他一句:“鳳儀君,你再不動,菜可就要焦了。”

顧河清一聽,連忙低頭一看。

這也太傻了,沈純玉忍俊不禁,“鳳儀君莫不是忘了,你其實一直分了神識炒菜?”

鳳儀君:“……”

這星際實在待不得了,連仙氣飄飄的東臨君都學會說謊騙人了!

痛心疾首中,卻又聽得沈純玉道:“聽說過兩天是陸老爺子的壽宴?”

顧河清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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