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回應

褚傾之在醫院住了幾天就待不住了，梁緒生請來的護工勸不住他，只好給梁緒生打了電話。

梁緒生到醫院時褚傾之已經收拾妥當了。見他來了，褚傾之笑笑：“你給我帶衣服了沒有？”

梁緒生打開随手拎着的紙袋，拿出一套衣服來：“路上買的，不知道你穿着合不合身。”

褚傾之接過來，在身上比了比：“好像差不多。”

梁緒生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還不錯，換上吧。”

褚傾之也不避諱，慢慢解開病服扣子。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只是脫個衣服就已疼出了一身汗。梁緒生心疼的緊，也不管他怎麽想了，上前一步替他慢慢把衣服脫下來。

梁緒生的手指無意間觸到他的腰腹，他顫了顫，不動聲色的轉過身，拿起一旁的毛衣，頗有些費勁的掙紮着穿上。

梁緒生悄悄嘆了口氣，心知不能逼他太緊，于是随便找了個借口，出去避了避。

再進來時褚傾之已經換好了衣服。一身淡色系的衣服襯得他臉色稍稍有了些生氣。

“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我送你回去。”梁緒生說。

褚傾之也不再推辭，反正已經欠了他那麽多人情，也不差這一次。

可是褚傾之沒想到梁緒生臉皮那麽厚，不但将他送進家裏，還賴着不走了。

那人一點也不拘束，在他的公寓裏溜達了一圈，頗有些心滿意足的坐在沙發上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褚傾之額角跳了跳，終于忍不住冷冷的下了逐客令：“我這裏實在有些簡陋，沒有別的事的話你趕緊走吧。”

梁緒生又恢複了那副痞裏痞氣的樣子，翹着腿看他：“你傷還沒好，我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在家呢？”

褚傾之氣的轉身就走，不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褚傾之一時不察，竟被他一下子拉倒了。

梁緒生抱着懷裏的人，滿足的喟嘆一聲：“阿傾，阿傾。”

褚傾之極少與人這麽親密的接觸，此刻只覺得有些手足無措：“你，你放開我。”

梁緒生賭氣似的摟緊了他的腰身：“我不！”

褚傾之掙了掙，可人的力氣實在是太大，自己身上又帶着傷，掙也掙不脫。

梁緒生将臉埋進他頸窩裏，聲音悶悶的傳出來：“阿傾，你不知道我那天有多害怕。”

褚傾之身子一僵，緊接着又聽他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放心，你不同意我便不會碰你。”

褚傾之心中“轟”的一聲，好像有什麽埋藏已久的秘密終于被人窺探透徹。

梁緒生扣着他的肩膀，與自己拉開了些距離。他看着褚傾之，那張神色清冷的臉上此刻不出所料的有了絲緊張，甚至是……恐懼。

“阿傾，”他耐心的說：“我真的什麽也不在乎，那些都不是你的錯。我喜歡你，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

褚傾之突然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梁緒生連忙将他重新抱進懷裏：“阿傾別害怕，有我呢，有我呢。”

過了許久，梁緒生聽見他有些哽咽的聲音：“你……知道了多少？”

梁緒生抱着他的手緊了緊：“所有你不想讓人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褚傾之有些絕望的閉上眼。“明明那個女人早就死了，那個畜牲也搬走了，你為什麽還會知道。”

梁緒生知道他說的什麽，手輕輕撫着他的背：“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了。”

再也沒有人知道，他懷裏的這個人受過什麽樣的虐待，有多凄慘的童年。曾經那樣對待他的那個女人已經悄無聲息死在一場車禍中。現在就連收養他的那個道貌岸然的禽獸也徹底死了。

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阿傾。

褚傾之卻狠狠地哆嗦起來：“是……是那個老東西告訴你的是不是？是不是他？”

“他已經死了，喝多了酒煤氣中毒。他死了。再也沒人知道了。”梁緒生慢慢撫着他的背，讓他冷靜下來。

“梁緒生……”褚傾之聲音哽了一下，一股熱意在梁緒生肩頭洇開。

“別怕了，有我在，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我保證。”梁緒生吻了吻他發頂。

過了許久，客廳裏已然暗了下來。懷中的人已經安靜的睡着了，梁緒生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胳膊，也不顧傷口處的隐隐作痛，慢慢将人抱起來，向卧室走去。

仔細為他擦去眼角的淚漬，又将被角掖好。梁緒生舒了口氣，走到客廳撥了個電話。

“梁祈，那些事都給我仔細處理好了，不許有任何差池。”

“哥，你這回不會動真格的了吧？”梁祈似乎有點不太相信。

“別多管閑事，讓你做什麽你就趕緊去做。”梁緒生有些不耐煩道。

“算了算了，反正連爸爸也管不了你，我說什麽你就更不會聽了。那什麽，改天讓我跟嫂子見個面呗。”

“等他好了再說。最近我不去公司了，你多看着點。”

“好嘞！”

梁緒生挂了電話，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

他走到廚房裏，打開冰箱，裏面倒有不少食材。他先淘了米，下到鍋裏，又從冷藏室撿了塊肉出來，細細切碎了，加上些調味料，改成小火慢慢熬着。然後他想了想又炒了個青菜。

待他将飯做好端上桌，褚傾之正從卧室裏出來。

“醒了？趕緊去洗把臉過來吃飯。”梁緒生一邊盛粥一邊道。

褚傾之愣愣的望着他，半天才回過神來。

梁緒生唠唠叨叨果然像個老媽子。“阿傾，我煮的粥好不好喝？”“阿傾，你吃些菜呀。”“阿傾……”

褚傾之橫了他一眼，将碗一推：“我吃飽了。”

“你才吃這麽一點……”梁緒生還要再說，褚傾之突然一傾身，堵上了他的嘴。

“你……”這下換梁緒生愣神了。

待兩人的唇稍稍分開來，褚傾之眉眼已染了幾分豔色，顯得更好看了。

梁緒生忽然回過神來，舔了舔嘴角，眼裏帶了幾分笑意：“阿傾，你真甜。”

褚傾之有點惱，自己怎麽會突然做出這種事。此刻聽了他的話，更覺羞惱了，眼一橫轉身就走。

梁緒生見他這麽容易害羞，頓時樂不可支，笑得恨不得把桌子也掀了。

褚傾之終于再次領教了梁緒生的厚臉皮。

當晚，梁緒生抱着枕頭在卧室門口哼哼唧唧：“阿傾，這麽冷的天，你忍心我睡客廳嗎？”

“客廳裏有地暖！”褚傾之忍無可忍。

“不行，我一個人睡會害怕啊。”梁緒生不依不饒地扒着門框不撒手。

褚傾之按着不斷跳動的額角，無奈地嘆了口氣，将卧室門打開，梁緒生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門一開就跳了進來，将褚傾之一把抱起來飛快的按進床裏，扯過被子把兩人捂的嚴嚴實實：“睡覺！”

褚傾之：“……”

“你沒洗澡！”褚傾之終于忍無可忍的踹了他一腳。

梁緒生從被子裏冒出頭來，委委屈屈地說：“沒有換洗的衣服。”

褚傾之咬咬牙，起來去衣櫃裏找了一套浴袍和一條沒穿過的內褲扔給他：“快去！”

梁緒生笑眯眯地應了一聲，拿着衣服去衛生間了。

褚傾之靠在床頭上，聽着衛生間裏傳來的水聲，竟然有一絲恍惚。他和這個人僅僅認識了半年，今天的相處卻好像老夫老妻一樣。

等等，老夫老妻？

褚傾之閉了閉眼，看來真的是自己昏了頭了。不行，得跟梁緒生把話說清楚。不然現在這樣算什麽呢。

水聲停下來了，沒過一會，梁緒生便推開了門。褚傾之下意識看過去，臉一下子燒了起來。

“衣服太小了……”梁緒生微微皺着眉，下身被勒的有些不太舒服。他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往床邊走，這時候終于看見褚傾之面上可疑的紅暈。

他壞心眼的将浴袍帶子“不經意”地勾了開，露出大片腹肌。褚傾之垂着眼不看他，他卻故意開口調戲他：“阿傾，你怎麽不敢看我？害羞了？”

褚傾之有些窘迫的靠在床頭，那人就離他那麽近，他身上的熱意都傳到自己這裏來了。呼吸間都是沐浴露的清香。

梁緒生擦完了頭發，用手随意攏了攏，竟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性感？

褚傾之強作鎮定地說：“頭發幹了就上床，免得着了涼，到時候我可不會伺候你。”

梁緒生低低笑了一聲，忽然一下子按住他，将他困在自己兩臂之間。

褚傾之顧及他手臂上的傷，不敢真的用力推他，倒讓他得了可乘之機。

“阿傾，跟我在一起吧。”他湊在褚傾之耳邊輕聲道。

褚傾之顫了顫，卻無論如何也擡不起手去推開他。

梁緒生得寸進尺地在他耳後親了親，心滿意足的看着對方哆嗦了一下。

許久得不到回應，梁緒生眸色沉了沉，心裏有些難受。正要抽身起來，不料褚傾之卻擡手扣住他臂膀，在他頸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一把火驀地從梁緒生心裏燒起來，他忍了忍，低下頭看着褚傾之，聲音有絲喑啞：“阿傾，你這是同意了嗎？”

褚傾之微微別過臉，梁緒生呼出的熱氣落在他臉上，有些難受。

梁緒生捏着他的下巴強迫他看着自己：“回答我。”

褚傾之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羞惱，卻仍然慢慢點了頭：“我答應你就是……”

不等他說完，梁緒生就迫切地吻住了他的唇，舌尖在他口中橫沖直撞。

褚傾之被吻的氣喘籲籲，不得不擡手勾住他脖頸。梁緒生纏着他親了又親，褚傾之有些難耐的縮了縮，梁緒生半個身子壓在他身上，他一時也無法掙脫。

“阿傾，阿傾。”梁緒生在他耳邊厮磨着，牙尖咬着他的耳珠。褚傾之終于忍不住溢出一聲□□，勾的梁緒生內心的那把火愈燒愈烈。

梁緒生慢慢掀開被子，手指迫不及待的鑽進褚傾之衣服裏，順着下擺摸上去。

褚傾之早被他吻的失了力氣，身子軟軟的不聽使喚，根本拿他沒有辦法。梁緒生伸出舌尖在他精致的鎖骨上舔了舔，褚傾之難耐的□□了一聲，他好像倍受鼓舞，一路吻下去，最後停在褚傾之胸口。

那裏縱橫交錯的抓痕和咬痕，盡管已經結了痂，卻仍顯得十分可怖。

梁緒生咬了咬牙，阿傾剛剛才經歷了這樣一場禍端，他就要這麽對他嗎？這對阿傾來說未免殘忍了些。

他稍微冷靜了一些，慢慢将褚傾之的衣服掩好，正要起身下床，褚傾之卻拉住了他的手。

“怎麽……不繼續？”褚傾之面上帶着些迷茫，還有一絲羞色：“你不是想要嗎？”

梁緒生愣了愣，心裏好像突然被填的滿滿的。他笑了笑，揉揉褚傾之的頭發：“笨！你的傷還沒好，我再急也不能這樣對你啊。等你養養長些肉了再說。我去洗個澡。”說着，他又在褚傾之唇邊吻了吻，然後下床去了衛生間。

愣了半天，聽着衛生間傳來嘩嘩的水流聲，褚傾之眨了眨有些發澀的眼睛。

梁緒生沖了個涼水澡出來，褚傾之已經快睡着了。梁緒生等身上暖和過來，才掀開被子鑽進去，将人撈進懷裏。褚傾之迷迷糊糊的攬住他的腰，在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然後沉沉的睡過去了。

梁緒生摸了摸他的臉，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溫柔的笑來。

就算還沒有吃到這個人，他也很滿足了。真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