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七）終章

兩個人又磨蹭了一會，才從床上起來。

梁緒生沒去公司，領着人回了家。褚傾之自覺無顏面對梁緒生的家人，又拗不過他，只能忐忐忑忑的跟着他回家去。

可出乎他的意料，梁緒生的爸媽并沒有表現出任何責備，反而十分關心他這兩年在美國的狀況。聽說他已經找到了工作，梁爸還十分遺憾的表示自家公司裏正少一個顧問人才。

晚飯時梁祈回來了，他一看到褚傾之，臉都黑了，一挽袖子就要去揍他，被他爸一拳捅的暈頭轉向：“爸！他把我哥害成那樣，你們竟然還讓他進門！”

褚傾之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白了，他甚至不敢擡頭去看梁緒生父母的眼神。

可沒想到梁媽開了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管那麽多幹嘛？到底是你哥心眼裏的人。男人嘛，總得去争一争，誰讓你哥當初那麽不穩重，想不通這個道理來着？”

說着她擦了擦手，過來拍拍褚傾之的肩膀：“阿傾，梁祈這小子說話沒分沒寸，別往心裏去。不管怎樣，回來了就好。”

梁爸也笑眯眯地看着褚傾之道：“阿傾有我年輕時候的精氣神，是個能成事的。”

梁祈一下子成了衆矢之的，委屈的不得了，他哥也不領情地瞪着他。

褚傾之被梁爸梁媽護着，心裏又酸又澀，恨自己辜負了他們的喜歡。他覺察到梁祈對自己其實并沒有多少惡意，只是單純的想替他哥鳴不平罷了。

“叔叔阿姨，梁祈沒有說錯，之前的不告而別的确是我的錯，我……我沒想過阿緒和你們的感受，還害的阿緒差點丢了命……”他內疚地說不下去了，手無意識的緊緊握成了拳。

梁爸安慰的拍拍他肩膀：“好了，過去的事誰也不提了。你既然拐了我的小子，這次回來可就不能随随便便再走了，不然也太沒擔當了。”

聽着梁爸佯裝埋怨的語氣，褚傾之眼圈有點紅，他點了點頭：“我不會再走了。叔叔就放心吧。”

梁祈哼了一聲，也不再管他們，自己踢踏着跑上了樓。

吃飯的時候，梁緒生親自上去把自家弟弟拎了下來，也不知道兄弟倆說了什麽，梁祈耷拉着腦袋，悶着聲跟褚傾之道歉：“對不起，剛才我不該那麽說你。”

褚傾之忙說：“沒有沒有，你該說我的，這件事本來就是我有錯在先。”

梁祈一咬牙：“道歉歸道歉，但是你以後要是再對我哥不好，我真的會揍你！”

梁緒生搗他一拳：“剛怎麽跟你說的？沒大沒小的！”

梁祈哼了一聲，也不管他，徑自拉開椅子挨着褚傾之坐了下來。

這頓飯一直吃到八點多。

吃完飯，三個人都要走，梁媽又拉着三個孩子仔細囑咐了一番，才放他們走了。

路上，褚傾之一直悶不作聲，在等紅綠燈時，他突然問：“阿緒，你真的不怪我？”

梁緒生偏着頭看他，眼角挂着淡淡笑意：“現在你不是就在我身邊嗎？為什麽還要怪你？”

褚傾之眼眶一熱，伸手捏了捏對方握着方向盤的手。

梁緒生反手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笑道：“怎麽兩年不見，你倒變成了個哭包？好了，不要想那些不愉快的了。”

兩個人很快回了家，梁緒生怕褚傾之多想，抱着人哄了又哄，好容易才看見他露出個笑模樣。

洗過澡，又被那人折騰了一個多小時，褚傾之終于忍不住踹了他一腳：“別瘋了，你明天不還要去上班嗎？”

梁緒生勾着他的脖頸親了親：“我老婆好不容易回來了，總得允許我請個假吧。”

褚傾之瞪了他一眼：“滾，誰是你老婆！”

梁緒生不依不饒地纏上來：“我老婆就是你啊。”

褚傾之扒拉了半天也推不開他，只好認命的承認：“好，我是你老婆。”

梁緒生蹬鼻子上臉：“好老婆，叫聲老公來聽聽。”

“滾！”褚傾之一腳把他踹下了床。

褚傾之回國時已經找到了新工作，是在一家證券公司做投資顧問。公司離梁緒生的公司也不算遠，因此兩個人總是一道去上班。

這天，褚傾之下班晚了些，本以為梁緒生已經等了很久了，可當他匆匆下樓後，卻沒見到那熟悉的身影。

他心中奇怪，想着或許是被什麽事情耽擱了。

等了很久，那人還是沒有來，他有些擔心的打算給對方撥了個電話。剛掏出手機，一個電話便打進來了。

他連忙把電話接起來：“阿緒，你在加班嗎？”

電話那頭是個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褚傾之嗎？梁緒生現在在鵲橋，出了點事情……”

褚傾之腦中“嗡”的一聲，對方又說了些什麽，他近乎呆滞的應着，挂了電話後，急奔到路邊攔了輛出租就往酒吧趕去。

到了地方，他哆嗦着從錢包裏抽出錢，也不等司機找零，就推開車門毫無形象的沖進了酒吧裏。

前臺只有個小姑娘，他強作鎮定地問：“你們梁總呢？” 小姑娘可能是剛來的，并不知道梁緒生的身份，自然也不知道人在哪。

褚傾之咬了咬牙，轉身就往酒吧包間裏去找。

他不顧服務員阻攔，一間間的挨着找了一遍。

最後躲在一旁的成鄞終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他拽住：“行了，別找了，梁緒生那個蠢貨在樓上呢。”

褚傾之眼有些紅，他聽出來成鄞就是打電話的那個人：“他到底怎麽了？”

成鄞樂了：“想知道的話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褚傾之推開他，有些踉跄着上了樓。二樓是個全部打通為一體的大廳，此刻也沒有開燈，黑漆漆一片。

褚傾之沒适應過來，眼前什麽也看不見。

“梁緒生？阿緒？你在嗎？”他一邊顫着聲喊，一邊跌跌撞撞的向前摸索着，忽然他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這時候，暖色系的燈光從最遠處一圈圈亮起來，将他們包圍其中。

褚傾之愣愣的被對方抱在懷裏，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阿緒，你……”

抱着他的人忽然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從口袋裏掏出個小盒子來，慢慢地跪在他面前：“褚傾之，你願意讓我一輩子陪着你，願意跟我一起白頭到老嗎？”

褚傾之看着他遞過來的戒指，眨了眨眼睛，眼前漸漸模糊起來，但他仍隐約看見大廳裏的精心布置，看見那人眼裏的期待與忐忑。

他慢慢伸出手，将那個精致的小盒子和梁緒生的手一并握在手裏。

他說：“我願意。”

那個人站起來，将他抱進了懷裏。

這個擁抱仿佛用盡了彼此一生的好運氣，從此不管前路多坎坷，他們都能肩并肩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