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見林諾驚恐的叫聲,“阿玉不見了。”
墨瞳此時已經走到了跟前,他想要伸出手來觸碰恒玉,又害怕吓到他,堪堪的停在了半空中。黑貓轉頭看他,墨瞳壓下心頭的激動,盡量放緩聲音說道:“你受的不是詛咒,還記得我走得時候給你畫的符咒嗎?一旦你性命受到威脅,這符咒可以救你一命,只是需要特殊的符咒才能夠恢複人身。”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低聲道:“抱歉,我不知道那串手鏈會給你帶來這麽大的麻煩。”
黑貓聽他說完,又想了想當初墨瞳離開的時候,确實在自己的手背上畫了一個複雜圖案,說是自己總愛惹麻煩,留着以防萬一。墨瞳還想再說什麽,恒玉已經撲到了他的懷裏,“對不起你,誤會你了,我那天喝多了,那人看起來真像你。”
墨瞳點了點頭,擡手撓了撓他的下巴,恒玉舒服的哼唧一聲。
流光與苑武無奈的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無奈,原來是個誤會。
墨瞳道:“我們回去吧,讓你恢複人身。”
黑貓甩甩尾巴,點了點頭。餘光瞥見流光和苑武站在不遠處,不好意思的扭過了腦袋,“實在是不好意思啊,麻煩你們了。”
“沒關系。”流光一笑,就當是出來游玩的了,這裏的環境也不錯。他們準備回去的時候,只聽見遠處聽來了腳步聲,還有人大聲呼救的聲音。
“這聲音好耳熟。”苑武挖挖耳朵,流光已經化作一道光朝聲音傳來的方向飛了過去。
“唉,你等等我。”見他走了苑武連忙跟上去。
等到黑貓趕到的時候,就見到阿铮他們幾個人狼狽的躲在流光的身後。身上濕漉漉的。
他們的對面站着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面容邪氣。黑貓覺得他朝自己的方向看過來時眯起了眼睛。“你們認識?”黑貓問完又覺得這個男人身上的氣質很是熟悉,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林諾這時候也到了,他氣還沒有喘勻,見到黑衣男子就大叫了起來,“他....他他。”
“你認識?”黑貓語氣裏滿是好奇,男人将他往懷裏抱的更緊了,他掙了掙,就感覺男人将自己摟的更緊了。
“老....老大,就是這個混蛋打傷我們的啊。”林諾有些無力的解釋着。黑貓張大嘴,沖着對面的男人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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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男人低聲的笑了起來,“我親愛的侄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墨雲。”墨瞳一字一頓。
好像沒有遇到
墨雲聳了聳肩,滿臉的玩味,“真是沒大沒小,我怎麽說也算是你的長輩,你竟然直呼我的名字。”
阿铮他們幾個還在喘着氣,流光滿是無奈,“你們又掉河裏了?”他們一路過來可沒有需要橫跨的河流。
“師叔,我們本來準備逛完街就去找你們的,誰知道在街上碰到了這個男人,他二話不說就要殺我們,不小心就掉到河裏去了。上岸後發現你們留下的記號,就一路跑過來了。”
那邊黑貓被林諾抓在手裏,墨瞳已經和那個男人交上了手。黑貓焦急的搖着尾巴。
“你知道些什麽,全都跟我說說。”黑貓轉向林諾,眼神中滿是期待的神色。
“這個。”林諾滿臉為難,“我也只是聽說這個人是黑豹一族流放的叛徒,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流光清潤的聲音插了進來,“我聽聞黑豹一族的二公子多年前曾意圖奪位,後來被鎮壓流放。”
“啊,對,我聽奶奶說起過,确實有這件事。”女孩兒說道。
“那..那這個人是墨瞳的二叔,他打得過嗎?”黑貓有些焦急。
墨雲手中寒光一閃,若有似無的血腥氣便漂浮在空中。墨瞳皺眉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袖子被滑破,鮮血順着指尖滴落下來。
墨雲用手指抹了抹匕首上的鮮血,用舌尖舔了舔,滿臉愉悅的神色。
“上次沒有殺了你的小情人,這一次我就把你們一起解決了,以此來報答哥哥對我做的一切。”他的瞳孔泛出猩紅的顏色,臉上的表情幾近瘋狂。
流光皺眉護着幾個小輩,道:“你們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那你呢?”苑武看着不遠處行進癫狂的墨雲,眉頭也皺了起來。
“我沒事,一會兒我去找你們。”
流光安撫的笑笑,林諾抱着黑貓與苑武他們幾個人撤退了。阿铮拉着苑武勸道:“放心吧,沒事的,我們留在這裏也幫不上忙,只能添亂。”
苑武被他拉着頻頻回頭,終于在走出很遠的時候,一把甩開了阿铮的手,“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黑貓眼疾手快的跳到了苑武的背上,還不忘轉身交代,“你們幾個就在這裏待着,我們一會回來找你們。”
林諾罵了一聲,也不管地上髒不髒,一屁股坐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_^
☆、狐禍(十一)
“倒是長進不少。”墨玉後退一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肩,眼裏的瘋狂神色更甚,“看來大哥是真心的疼愛你,沒想到連這個功法都交給你了。”
他頓了一下,嘴角咧開一個滲人的弧度,“那麽我殺了你,他定會痛不欲生。”
墨瞳全身戒備的看着這個全身散發邪氣的男人,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二叔?他還記得小時候二叔帶着自己到處玩耍的情景,實在是想不通權利竟然能夠将一個那麽好的人逼到如此的境地。
當初墨雲篡位不成,族人念在他多年來為族中盡心盡力,饒他一命,驅逐出族,永遠不得回去。
多年不見,沒想到他變得如此的陌生。
墨雲袖袍一震,整個人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射而來。
“墨瞳小心。”黑貓和苑武此時已經趕到,見男人如此兇狠的攻勢,黑貓大叫起來。流光擡手格擋墨雲拿着匕首的手掌,接觸的瞬間,墨雲的手腕一陣灼燙。發出絲絲的聲響。——狐火。
墨雲冷哼一聲,目光不善的看着流光,半晌才冷笑道:“重山那混蛋的小徒弟,竟然都長得這麽大了。”流雲不答他的話,手心的狐火燒的更加的旺盛。
墨瞳掌心握着一柄瑩白的長刀,光芒閃耀,墨雲的神色更加的瘋狂,連聲叫道:“好好好,老爹還真是偏心呀。竟然将贏光送給了你。”
墨瞳一擊落空,墨雲後退數步,他緊緊的攥着手裏泛着寒光的匕首,眼神直直的盯着墨瞳手中的贏光,眼神中滿是嫉妒的神色,還有一絲絲的不甘。
苑武将黑貓抓在手心裏,聚精會神的盯着不遠處的戰場,他的目光緊緊的鎖定在那抹白色的身影上,見他飛轉騰挪的身姿宛如仙人。墨雲手裏的匕首劃過,帶起冰冷的寒風,距離這麽遠,苑武都能感覺到。
流光挨了一掌後退數步,苑武一腳踏出,又狠狠的收了回來,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就幫不上忙,反而會添亂,成為流光的累贅。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厭惡自己的無力,不再為了在同齡人中實力高出一截而沾沾自喜,他現在,還太弱小。他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變強,強大到保護自己關心的所有人。
見到墨瞳被劃傷,黑貓低着腦袋,吭哧一口咬在苑武的手腕上,苑武正魂飛天外,心情很糟糕,低頭和啃着自己手腕的黑貓對視一眼,然後黑貓便飛了出去。
他們這邊的動靜有些大,場中的三人都看了過來。
“你們怎麽回來了?”流光的語氣中帶着些怒火。苑武抓了抓腦袋,明智的選擇裝傻,黑貓蹭蹭蹭的蹭到他的腳邊,順着衣服又爬上了他的肩膀。
看着漸漸落于下風的流光和墨瞳,黑貓焦急的伸出了爪子,本來想撓一下苑武,但是對上他威脅的視線,又把爪子收了回來。
“你有沒有什麽辦法?”他問。
苑武搖頭,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突然黑貓眼睛一亮,爪子拍在苑武的臉上,苑武滿臉嫌棄,在黑貓的求饒聲中,将他扔了出去。
黑貓灰溜溜的回來了,锲而不舍的第三次爬上了苑武的後背,“小鬼,你能不能頂替墨瞳一會兒?”他問。臉上是高深莫測的神情。
“你有什麽辦法?”苑武問。
黑貓高傲的揚起下巴,目光深沉的看着天際,苑武不耐煩的抓住他的尾巴,這家夥能不能分清輕重緩急啊,流光身上的白袍,有幾處現出殷紅的顏色,看的苑武心焦。
黑貓的尾巴一疼,淚眼汪汪的說道:“那個二叔,我們全部加起來也打不過他的,但是我有辦法困住他。”
見苑武不信任的看着他,黑貓炸毛,“是真的啊,我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有法力,恢複人身才行。”
苑武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那當初你怎麽不拖住他?”
黑貓一哽,“我那時喝醉了。”
苑武将黑貓丢在地上,又問道:“你準備用什麽法子拖住他?”
黑貓舔了一口自己的爪子,驕傲道:“幻術。”
“了解。”苑武得到答案,毫不拖泥帶水的就插入了戰局。流光詫異的看着他,擡手攔住墨雲的攻擊,苑武趁機湊到了墨瞳的身邊,小聲的交代了幾句,墨瞳不慎放心的看着面前這個少年。
“當心吧,沒事的。”苑武拍着胸口保證,“你要是怕我們出事,就盡快幫他恢複。”
流光雖然滿心的疑惑,但是現在墨雲已經明顯的不耐煩了,他的招式越發的猛烈和惡毒。流光一邊擋住墨雲的攻擊,還要分神關注苑武的情況,實在是吃力。
苑武看着流光額上細密的汗水,牙齒緊咬。臉頰崩出冷硬的弧度。
墨雲的耐心所剩無幾,他看得出來流光對這個小鬼的關心,所以集中精力對付苑武。苑武畢竟初入人世,經驗不足在加上實力的差距,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他只能憑着靈活的伸手躲避墨雲的攻擊,但是他快,墨雲更快,年齡與修為的差距簡直像是無法跨越的鴻溝。流光還能夠勉強與他一戰,但是也撐不了多久。
“你好了沒啊?”苑武轉向黑貓所在的方向,就見墨瞳正脫下身上的外衣披在一個赤/果/果/的男人身上。
“來了來了。”身形瘦削的青年,左手抓着對他來說過于寬大的外袍,右手掐着訣,口中念念有詞的奔了過來。苑武抽着嘴角看着青年奔跑起來衣擺下露出的白皙的大長腿還有雙足。
他飛快地閃身,一把抱住流光的腰,帶着她急速後退。
他敢發誓,這是他非得最快的一次。
流光的後背倚靠在并不寬厚的胸膛上,風吹起他柔順的發絲,轉過來的側臉毫無瑕疵,完美的好像是上天最得意的藝術品。
苑武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砰砰直跳,他不敢張開口,害怕一開口,自己的心髒就會從口中跳出來。他也舍不得移開視線。
流光感覺到他行動的遲緩,轉過身來,在苑武瞪大的眼睛中,拉着他的手背,将他帶離。
“別怕。”流光帶着恩怨無落在地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剛剛感覺到苑武的心髒跳的特別的快,所以他輕聲的安慰道:“別怕。”
“我不怕。”苑武脫口而出,感覺到流光含笑看着自己,苑武覺得喉頭幹澀,慢慢的轉過臉去,耳朵卻慢慢的紅起來。
“快跑。”恒玉大叫起來,拉着墨瞳就跑,那雙大1長1腿在夜色下非常的白,要不是情況緊急,苑武覺得他一定會笑出來。
“快跑,我的幻術拖不了多久的。”恒玉念念有詞,感覺到身後的墨瞳站定了,他疑惑的回過頭,就被墨瞳一把扛在了肩上,化作一道光飛走了。
苑武回頭看了一眼,墨雲雙眼赤紅對着空氣揮舞着手裏的匕首,嘴裏叫道:“大哥!大哥,我今天就要殺了你,拿回屬于我的一切。”
苑武嘆了口氣,這人魔怔了。
順利的擺脫了瘋子一樣的二叔,衆人方才歇了一口氣。
恒玉笑嘻嘻的将碧綠的手鏈戴在手上,驕傲道:“我的東西最終還是會回到我的手裏。”墨瞳溫柔的看着他,點了點頭,恒玉的小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流光他們在竹林小築休養了一段時間,期間豹族的族人來過一趟,對于墨雲的懲處流光不太清楚,畢竟是別人的家事,他也不好過問。
等到他的傷完全痊愈之後,恒玉提着一串烤魚過來說是還債,弄得流光哭笑不得。
“對了,苑武那小子呢?”恒玉溜溜達達轉了一圈,也沒有見到人,索性問出來,他向來不是藏得住話的人。
“他在後山呢,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跟撞邪了似的,除了吃飯就一直在修煉。”女孩兒邊啃着烤魚邊說道。
流光詫異的看了女孩兒一眼,少女轉過臉來,嘴巴上一層烏黑,“師叔你不知道?”
流光點了點頭,這些天還以為他跑到哪裏玩去了,白天見不到人,只有晚上才會出現。
這天傍晚,流光溜溜達達的就到了後山,果然就見苑武還在修煉。聽到腳步聲,苑武轉過臉來,見到流光,眼睛就是一亮。
“你怎麽來了?”
“這麽刻苦?”流光含笑問道,順手将手裏的食盒放在一邊,“你還沒吃飯吧,給你帶了點。”
苑武瞬間傻笑起來,流光感嘆,真是個傻小子。
“族中有事,明日我便要回去了。”流光跳了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了下來,輕輕地說道:“你有什麽打算?”
苑武拿着饅頭的手就是一頓,随後漫不經心的說道:“哦,那我也回家吧。”回家去好好練習,下次見面的時候,我要和你并肩作戰,而不是站在你的身後,拖你的後腿。
苑武在心裏暗暗發誓,我一定要變得足夠強大,讓你一生安穩無憂。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
☆、狐禍(十二)
苑武從未想過,多年以後,他與流光再次相見是在戰場上,作為敵人。
每每想到苑武都會覺得諷刺,這幾百年來,自己從未放棄過修煉。明明變得足夠強大,這強大的武力卻不能夠保護心心念念了幾百年的人,反而要對他刀兵相向。
?當接到父親發布的對狐族的戰事之後,苑武的第一反應是吃驚,實在是想不明白,一向與世無争的父親怎麽會突然挑起戰端。他第一時間去見了父親,卻被拒之門外。
?狼王好像鐵了心一般,拒絕任何人的建議。幾個谏言的長老全都被革職。再也沒有人敢說一句廢話。
?苑武在戰場上見到流光那抹白色身影的時候,心潮澎湃。心中竟有絲絲的驕傲。
你看,我喜歡的人這麽優秀,已經成為了一族之長。随後心頭又有一絲心疼,心疼他剛當上族長,就遇到了禍端,而這個禍事還是自己的父親帶給他的。
?戰争從來都是殘忍的,無論是人類,神族還是妖族,多少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戰場上每天都有人死亡。苑武抿緊雙唇,站在一處巨石上,以他的目力能夠看見對面狐族的營地。
那抹白色的身影闖進他的視線,他久久的凝視着,一動不動,沒有想到,流光卻突然轉過臉來,苑武不期然的對上一雙淡如古井的平靜的眸子,他甚至看見流光對着他點了點頭。
苑武的心髒跳動的非常劇烈,他抿緊雙唇,化作一道光,倏忽消失了。
“長大了。”流光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頭的男人,感慨的說道。
“你還是一樣,一點也沒有變。”苑武凝視着流光的眼睛,流光笑笑。天際一輪明月高挂,苑武看着那圓盤似的月亮突然笑了起來,“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問我關于狼族和月亮的事。”
流光也笑起來,他真的是和多年前一點變化也沒有,無論是外貌還是脾氣,都那麽溫潤如水。他見到苑武不像是見一個仇敵,反而像是見一位多年不見的老友,那麽淡然。
那天,他們就真的好想多年不見的好友一樣,聊這些年的見聞,關于戰争,一字未提。
戰事越來越膠着,越來越激烈,死的人也越來越多。看着滿營寨的傷員,苑武終于忍不住了,他直接闖進了狼王——他父親的營寨。終于見到了自己的父親,苑武卻大吃一驚,沒想到只是短短的幾年不見,自己的父親竟變得如此陌生,滿身的暴戾之氣。
狼王閉關修煉幾年出關之後,性情便大變。
“哦?武兒啊,有事嗎?”狼王見到他最疼愛的兒子,并沒有表現出高興的樣子,相反和以往大相徑庭,他冷着一張臉,看不出喜怒,面前攤開一張地形圖。見苑武進來,也只是擡頭看了他一眼,便将注意力轉移到地圖上去了。
苑武看着面前陌生的父親,道:“父親,這場戰争毫無意義,只能給狐族和狼族的人民帶來深重的在災難。”
狼王唔了一聲,才又一次将頭擡起來,分出一點精力給自己的兒子。對上父親那毫無情感的雙瞳,苑武內心的陌生感更加的深了。他心裏感覺到自己的父親絕對不正常。
狼王冰冷目光注視着苑武,半晌才哦了一聲,見苑武還要說話,他不耐煩的揮手道:“你回去吧,這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
“父王!苑武上前一步,還想要在說什麽,卻見狼王不耐煩的擡手,手邊武器架上的利刃直接朝苑武飛去,苑武閃身躲過那些兵器,回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又将注意力集中到地形圖上的父親。
外面的守将聽到動靜,煞白着一張臉進來将苑武請了出去。
“王子,這邊請。”
苑武渾渾噩噩的走出來 ,外面的日光刺眼,使得他将眼睛閉了起來。
“你,去通知幾位長老全部到後山集合。”苑武調整一下心緒,吩咐守衛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樣不行啊,狼王大人從閉關出來之後性情大變,肯定是不正常。”一位頭發花白的長老嘆了口氣,“這樣打下去真的不行,對我們一點好處也沒有。”
衆人紛紛附和,最終決定将王軟禁起來,可是偌大的狼族,有誰能夠與狼王相抗衡。
這時候,有人想到了狐族的族長,“不如我們請狐族的族長幫忙?新任的狐族族長心地善良,與世無争,一定能夠幫我們解決這件事。”
苑武想到流光,眉頭皺起來。自己的父親此時的功力達到什麽地步自己也沒有底,如果...不管是流光還是自己的父親,任何一方出了事,都不是自己所樂見的。
“這件事我在考慮考慮。”
“還請王子早作定奪。”長老們一個個的行了禮之後就離開了。
後來的情況是苑武怎麽也沒有想到的。就在當晚,狼王突然下令,突襲狐族的領地。雙方正打得難舍難分,後方突然傳來消息,狼王入魔,神志不清,遇到人就殺,不管是自己人還是敵人。
苑武接到消息的時候,狼王已經一路殺到了陣前。滿身血污,就像是浴血的修羅。
狼王一路沖殺過來,将阻攔在眼前的兩名狼族砍成兩半。衆人驚懼的後退。
“父王?”苑武身形一動,擋住狼王手中沾着斑斑血跡的長刀。狼王眼神空洞而瘋狂,好像沒有認出苑武一樣,大吼一聲,周身妖力凝聚,将四周的人震飛出去。
苑武的衣擺咧咧作響,他又叫了一聲父王,可是狼王依然沒有反應一邊,只是木然的揮舞着手裏的長刀,一刀砍過去,便有許多人化作血霧消失不見。
“快退後。”苑武大喝一聲,英俊的面龐上滿是嚴峻的神色,就是他自己對上自己的的父親,還是入了魔的父親,他不知道自己的勝算有幾成,但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大開殺戒,不阻止他的話,這裏真的就變成了修羅場。
阿铮在後方和一名狼族弟子打鬥,與其說是打鬥,不如說是玩耍,他們的招式慢騰騰的,看起來就像是好朋在切磋一樣。
“唉,你在跟我說說苑武的事吧,他這些年除了修煉還幹了謝什麽?”旁邊一名長相妖媚豔麗的女人,邊打鬥邊問,她手裏的狐火,都打在其他的地方,避開與她站鬥的一名年輕的男子。
那名男子滿臉為難的神色,眼睛不敢直視這少女,他低垂着眼眸,為難道:“這,王子的事,我們不能亂說。”說完這幾句話,他的臉頰紅的要滴出血來。
女子還想再問,阿铮适時地插話解救了那名男子,“也不看看是什麽場合,等到結束了再聊行不行。”
女子鄙視的看着他慢騰騰的招式,就像在人界的鎮子裏看見的頭發花白的老年人一樣,行動遲緩。
“你們這樣敷衍着的沒事嗎?”阿铮不放心問。
那名狼族的弟子憨笑道:“這是王子的吩咐,再說了,你們的族長也沒有說什麽呀。”
阿铮滿臉不贊同的神色,“你們的王子上頭還壓着狼王呢。”
那名弟子的臉色有些糾結,阿铮卻突然收手,男子正在走神,差一點就把阿铮打傷了。
“你看看,怎麽回事?”距離他們不遠處,人群紛紛退散,阿铮他們幾個收了手,滿臉疑惑。美豔的女子攔住一名滿臉驚慌失措的狐族弟子,“前面怎麽了?”
那弟子臉色煞白,“狼王來了。”
女子的臉色一下子也變了,微風送來陣陣的血腥氣。“我去告訴師叔。”
“是族長,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另一名青年從半道上□□來,跟着阿铮和女子向後方飛去。
苑武的胸口挨了一刀,轉身呵斥沖上來的狼族守衛,“你們退後,上來也只是送死。”狼族的弟子和守衛滿臉糾結,最終還是退開了。
此時狼王的周圍的土地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刺鼻的血腥氣嗆得人泛嘔。他周身圍繞着狂暴的氣息,苑武面色凝重,他的手掌滴下血來,憑自己根本阻止不了發狂的父親。就在這時,一道白色身影從天而降,正是流光。
流光的到來非但沒有使苑武松一口氣,反而使他更為擔憂。狼王感覺到強大的妖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流光的身上。
後來的事,苑武每每想到,都心痛如絞。流光耗盡全部心血封印狼王,自身隕落,換回狼族與狐族的安穩寧靜。
☆、狐禍(十三)
狼王被封印,狼族與狐族重新回歸寧靜。
但是那也只是表象,苑武即位之後,狼族一直在尋找複活流光的方法。他想要将流光的身體帶回狼族,但是被狐族的新任族長拒絕了。多年的思念禁锢着他,求而不得的愛,使他發狂。這種感情慢慢的變為執念。
他尋覓多年,終于尋得一處秘法,可将流光複活,但是,狐族與狼族只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和平,畢竟死在狼王手裏的狐族族人太多了。
他并不想流光回到狐族,便盜取了孟婆湯。
那只飛蛾已經完全的被燭火燃盡了,苑武的手撫上桌上的長刀,起身朝門外走去。
胡千青跟着那胡子花白的長老,順利的進入了狼族的內部。
四周燈火通明,他蹲在一處低矮的草叢裏,眼睛滴溜溜的亂轉,這裏這麽多房間,師傅住在哪一間?
守衛來回的走動,胡千青瞅準時機,就地一滾,消失在原地。他小心的推開一扇又一扇的房門,從門縫裏打量着屋內的情況,卻并沒有發現流光。
他正撓着下巴,考慮要怎麽辦,天邊一道光影閃過,就落在狼族的勢力範圍之內。随後一道白光也跟着降落下來。他張大嘴巴,慢慢的朝着光亮的所在追了過去。
他隐藏在暗處。就見一間小院裏走出來很多名守衛。隐約可以聽見女子的聲音。胡千青貼着牆角,準備溜到院子裏,腳下突然踩到一塊石頭,咯吱一聲響,那邊守衛就看了過來。
“什麽人?”守衛提着長矛朝胡千青走來。胡千青捂住嘴巴,憤恨的看着自己的腳。
腳步聲越來越近,胡千青眼睛一閉,心道:“拼了。反正出了事又師傅頂着。”真是“狗仗人勢。”啊不,“背靠大樹好乘涼。”
胡千青的手掌燃起火焰,突然覺得後背一暖,嘴巴便被人捂上了,胡千青整個人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人抱在的懷裏,雙腳離地。
他眼睛瞪大,手掌上的黑紫色地狐火就拍在了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上。胡千青的眼睛已經瞥見了守衛手中的長矛和他們的黑色長靴,扭動着準備大叫,卻感覺眼前一花,微風吹拂着臉頰,帶來絲絲的....甜味?
鄭炎将胡千青丢在地上,吹了吹被他的狐火燒灼的地方,胡千青不甘心的盯着他白皙的手背,為什麽自己的狐火對他一點威脅都沒有。
他擡腳就要去踩鄭炎的腳背,鄭炎眉頭一挑,後退了一步,避了開去。同時腦海中響起鄭炎的聲音,“我救了你,你竟然恩将仇報?”
胡千青咬牙,差點被你吓死了。還好意思邀功。
他繃緊臉頰,見四周安靜,就準備說話,鄭炎手一揮,黑色的小毛球茫然的飛了出來,堵在了胡千青的嘴巴上。
胡千青嘴裏感覺到軟綿綿的觸感,臉色就是一黑,他将嘴裏的毛球吐出來,小毛球讨好的在他的掌心跳來跳去。
鄭炎豎起一根手指,示意胡千青不要說話。胡千青神色複雜的看着他,他怎麽覺得,這個男人這幾日越發的愛作弄自己了。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因為他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和苑武緩步走來。那人一身粉色的長裙,頭發上還帶着一定花冠,正是那日匆匆離開的輕語仙子。此時她正和苑武說着什麽,臉上的神色相當的憤慨。
“那狐族的族長是怎麽回事啊,竟然想要将流光帶回去,這不是拆人姻緣嗎,不行,我要去告訴阿辭哥哥,讓他派人剿了狐族。”
苑武輕輕的笑起來,“說什麽胡話。”
“什麽叫胡話啊,你準備怎麽辦?讓流光回去嗎?我告訴你,絕對不可以。”
輕語皺起眉頭,擡手準備揪自己頭上的花冠。這時候有人來報,說是前面擋不住了。守衛剛說完,一道俊逸的人影已經出現在眼前,男子身材高大,看起來一臉老實相。他一見到輕語,眼神就亮起來。
胡千青感覺眼睛被晃了一下 ,好刺眼。不過這人是誰?胡千青狐疑的看着男子一出現,輕語便躲到了苑武的身後。
“巨靈神。”鄭炎低沉的聲音在胡千青的腦海中響起,胡千青吃驚的看着不遠處俊逸的男子,這人就是巨靈神?還以為巨靈神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呢,沒想到竟然是個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尤其是他看着輕語,耳朵微微泛紅的時候。
胡千青疑惑,這個男人看起來挺好的,輕語為什麽這麽避着他?
“輕語,你為什麽總躲着我?”男人上前一步,眼睛亮閃閃的,看着輕語躲閃的目光,有點受傷。
輕語手裏攥着一定花冠,正是他原來戴在頭上的,只是此時已經被她蹂躏的不成樣子,花瓣散落一地。
輕語躲在苑武的身後,笑道:“沒有呀,我很忙啊,不知道你在找我。”
聽她這麽說,巨靈神笑了起來,溫溫暖暖的,看的輕語心裏懊惱不已。
她拍拍苑武的肩膀,小聲道:“那什麽,我去看看流光,你們慢慢聊啊。”
苑武的視線在他們二人身上看了看,了然的點點頭,便邀請巨靈神去正廳坐坐。胡千青無語的看着四周,這大半夜的不睡覺,有什麽好聊的。
輕語笑眯眯的看着巨靈神跟着苑武離開,突然嘆了一口氣,吶吶道:“可惜苑武已經有流光了,拆CP可恥,我一定要給巨靈神找個好小受。”
聽到CP兩個字,胡千青眉頭一跳,心髒也劇烈的跳動起來,她剛剛說的是英文吧?是英文吧?難道,難道她也是穿越來的?
這麽一想,胡千青瞬間覺得輕語溫柔可人起來,雖然她的脾氣很壞,還對着自己含有敵意。“怎麽了?”鄭炎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胡千青看了他一眼,表示疑惑,“你的心髒跳得很快。”鄭炎說道。
胡千青搖了搖頭,平複了一下呼吸,自己剛剛也有可能聽錯了,還是找個時間試一下吧,這麽想着,他就邁着步子跟在了輕語的身後。
眼見着輕語敲開一扇門走了進去,胡千青沒來得及進去,又被鄭炎攔腰抱起,化作一道光消失不見了。胡千青郁悶的看着自己離地的雙腳,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夠長大,這個小不點的身材實在是太憋屈了。
還沒等他感慨完,眼前的亮光晃得他将眼睛閉上了。
各種各樣的法術糾纏在一起,原來狐族與狼族竟然已經交上了手。胡千青眼尖的看見孟婆混跡在其中,正趁着混亂想要摸到狼族的營地去。
孟婆好不容易閃過各種各樣的法術,一擡頭就看見鄭炎抱着胡千青站在高處,事不關己的看着這一團亂鬥。她蹭蹭蹭的跑上前去,道:“你們竟然來了為什麽不叫我?”
胡千青雙腳蹬了兩下,這樣子懸空實在是不舒服。鄭炎卻好像沒有察覺一樣,“你不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