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正反轉着火上的烤魚。他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麽流光會知道他在想什麽?自己剛剛有說出來嘛?
正想着,就發現流光正含笑看着他,眼神晶亮,“你沒有說出來,只是都寫在了臉上。”
苑武更吃驚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假的,在狼族,從來沒有人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見他這癡癡傻傻的樣子,流光輕輕地笑了出來,只是一瞬間的事,那笑聲劃過苑武的心頭,酥酥麻麻,他看着流光的側臉,眼睛和嘴角也彎了起來。
“師叔,你們說什麽呢?這麽開心?”這幾日相處下來,幾名弟子越發的喜愛流光這個師叔了。
流光的外貌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極為年輕,是狐族的天才,很被現任族長青睐。他的脾氣很好,小輩們都願意親近他,尤其是這幾日,流光沒有一點的架子,像個大哥哥一樣的照顧他們,更使得他們什麽話都敢跟他說。
流光搖了搖頭,道:“沒事,這魚考好了,你們快吃吧。”他拿起一條魚遞給女孩兒,女孩兒道了聲謝便接了過去。
這幾日吃慣了人間的美味,在吃這缺油少鹽的烤魚,幾個人都有點後悔沒有帶些吃的過來,好在烤魚的味道十分的鮮美,還能湊合。幾個人填飽肚子各自找地方将就一夜。
苑武仰頭看着一身白衣,坐在樹杈上安眠的流光,腳下一動,人就竄到了他的身旁,在另一邊的樹杈上坐了下來。
流光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贊道:“進步的很快。”
“那是。”苑武驕傲,在那個藤妖的手裏吃過虧之後,他可是刻苦的修煉,除了吃飯逛街,他連睡覺的時間都省了,每天只眯幾個時辰,餘下的時間都在修煉。
受到他的影響,少女和另一名少年也跟着他練習,阿铮因為傷的比較重,被幾人硬按在房間裏休息。流光見他們這麽努力,偶爾也會指點他們幾下。短短的時間內,他們進步飛快。
苑武感慨,果然挫折會讓人進步,這話說的真沒錯。
今晚的月色非常的好,苑武惬意的躺在樹杈上,看着漫天的星光,還有如玉盤一樣的月亮,感覺到有兩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苑武一轉臉就看見流光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見他看過來,非但不覺得尴尬,反而朝他笑起來。
“怎麽了?”苑武發現,從剛剛開始,流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身上。
“你看。”流光伸出手指指了指天邊的圓月。苑武的是視線落在他白皙修長的手指上,在月色的照耀下,白皙的驚人。他順着流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又聽見流光帶着疑惑的聲音問道:“今天是滿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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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武一下子笑了起來,他拍着樹幹,樹枝搖晃,流光無奈,“你笑什麽?”
苑武擺擺手,道:“這....你不要輕信那些謠言,滿月殘月對于我們狼族來說是沒什麽影響的,當然低級血統的除外。”
流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苑武見他還打量着自己 ,笑道:“還有什麽問題,都說出來吧。”
流光卻已經将臉轉了過去,靠在樹上睡了過去。苑武失笑,這人怎麽這樣,自己把話頭挑起來,得到想要的答案,就不管別人了。
一夜好夢。
苑武打着呵欠,從樹上跳下來,發現流光正彎腰站在昨天的火堆旁看着什麽,他伸了個懶腰,快步走了過去。“怎麽了?”
話剛問完,就見昨天考好的魚此時只剩下了骨頭,那魚骨頭整整齊齊的插在木棍上,魚刺根根分明,上面一丁點兒的魚肉也看不見。
“這是怎麽回事?”苑武一頭霧水,流光的眉頭也皺了起來。竟然有人能夠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将魚給吃了,就算自己睡着了,但是能夠在不驚醒自己的情況下解決掉這些魚,身份也一定不容小觑。
遠處阿铮他們也走了過阿裏,見到被啃得幹幹淨淨的魚骨頭,也是一臉呆愣的神情。
幾名少年的好奇心大炙,反正百花鎮的燈火晚會在明天,還有一天的時間。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暫留一晚,将這個偷吃他們幹糧的罪魁禍首抓起來。
對此流光沒有什麽意見,默認了他們的行為 ,只是暗暗戒備,精神保持高度集中。
苑武他們白天專心的修煉。直到日暮西垂,才開始着手準備晚餐。
苑武這一次沒有跳進河裏,而是用法術從河裏一下子撈出好多的魚。阿铮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衆人合力将魚兒收拾幹淨,好好地吃了一頓,像前一晚一樣,将烤好的魚插在地上,便各自尋着地方睡覺去了。
流光和苑武依然坐在高高的樹杈上,夜色和枝葉的掩映下,兩人都沒有睡覺,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地下。
樹下不遠處,三人組躲在草叢裏,從縫隙中觀察者不遠處的火堆,那火早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撲滅了,此時只能借助月色隐約的看見不遠處的動靜。可是等了很久,直到他們幾人打起瞌睡來,那個該死的偷吃賊還是沒有出現。
“咦,今天難道不來了?還是只是路過?”少女喃喃自語。
“噓。”阿铮将一根手指頭豎在自己的唇邊,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幾個人瞪大眼睛專注的看着不遠處的魚兒。終于,在天色徹底的黑暗下來之後,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水聲。
流光凝眸一看,一個小小的,濕乎乎的東西從水裏爬了出來。
☆、狐禍(八)
那毛球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轉動着腦袋打量着四周,确定安全後才朝着串着的魚靠近。流光眯着眼睛看着這個來歷不明的小東西它的腳步極輕,可以說是毫無聲息,難怪他沒有察覺。
“來了來了。”
“是什麽東西?”女孩兒眯着眼睛,小聲的問。
幾個人只看見在夜色之中,一個黑乎乎的小東西,邁着小短腿飛快的撲到木棍上。流光的視力極佳,那小家夥的動作極快,如狂風過境一般的将留下的幾個烤魚瞬間解決幹淨。
苑武輕聲問道:“是什麽東西?我看着好像一只貓啊。”
流光點了點頭,就見苑武的身形一動,化作一道光飛速的砸在了小毛球的身邊。
尖利的貓叫聲滑破天際,苑武掏了掏耳朵,小毛球剛剛吃飽還在梳理着自己的貓,忽然從天而降一個人,還帶着危險的氣息,它身上的毛瞬間炸了起來。
朝着河邊就竄了過去,他的動作極快,但是有人比他的動作更快,流光好整以暇的在河邊等着這個小家夥自投羅網。
“還真的是只貓啊。”苑武慢騰騰的走過來,低頭打量着被流光抓在手裏的黑貓。
黑貓四肢亂抓,龇着牙尖叫。阿铮幾個人頂着滿身的雜草走了過來,見到是一只貓,都露出失望的表情,還以為是什麽妖怪呢,沒想到就是一只普通的黑貓。
女孩兒總是很喜歡小動物的,不管他是不是狐貍精,所以少女看見這只軟萌的小黑貓之後,母性爆發,就要從流光的手中将他接過去。但是黑貓掙紮的更兇了,爪子撓在了女孩兒伸過來的手背上。
“哎呀,小家夥好兇啊。”
苑武和流光對視一眼,這個小家夥真的只是普通的黑貓?黑貓身上的水還沒有幹透,只是,流光疑惑,普通的貓會游泳?他的視線落在那條很寬廣的河面上,這黑貓是居住在水裏的?怎麽可能,他自己就把這個荒謬的想法否決了。看來是從對岸游過來的。
女孩兒已經把黑貓接了過去,希望靠自己的溫柔感化這個脾氣暴躁的小家夥,但是黑貓明顯的不領情,瞧準了機會,狠狠的在女孩兒的手上又撓了一爪子,真是快準狠,女孩兒的手一抖,黑貓便從他的懷裏溜了出去,騰空一跳,便落在了河裏。
幾個人目瞪口呆啊的看着水面上一個黑乎乎的身影郵過去,很快就上了岸。黑貓連自己身上的水珠都不理會,爬上岸就朝森林裏跑去。
流光一道光似的飛了過去,苑武也深吸一口氣,追了過去。
留下阿铮他們三個人左右為難,他們的功力顯然沒有到騰雲駕霧的地步,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黑暗中,阿铮吸了一口氣,大聲道:“看我的。”
然後就見他搖搖晃晃的飛了起來,餘下的兩人給他加油鼓掌,阿铮搖搖惶惶的離地不到一米,在行到河中心的時候,在同伴期待的目光中。嘩啦一聲落進了水裏。
“兩位大爺,饒命啊。”黑貓眼見着逃不掉了,轉過身可憐兮兮的叫了起來。
竟然會說話,果然不是普通的貓啊。流光感慨一句,那黑貓見兩人不動了,眼珠子一轉,又在考慮如何脫身。
苑武看出了他的心思,威脅道:“你要是敢跑,再被我們抓住,就把你做成紅燒貓肉。”他很喜歡人間的紅燒肉。
黑貓瞬間老實了,“你們到底想怎麽樣啊?”他受不了的大叫。
流光到時好脾氣的笑道:“你偷吃了我們考好的魚,還問我們要做什麽?”
那黑貓眼神瞬間哀怨起來,“那我抓幾條還給你們?”他說。
“既然你能抓,為什麽還要偷吃我們的魚?”苑武覺得有趣,便問道。
黑貓不屑的哼了一聲,“你以為小爺稀罕你們的烤魚?都烤焦了。”
“呵。”苑武笑了起來,這笑聲在黑貓看起來就是嘲諷,他大叫道:“我說的是真的,要不是小爺受了詛咒,不能化形,誰稀罕你們考的那麽難吃的魚啊。”
詛咒?流光與苑武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感興趣的神色。
黑貓見自己說完了,兩人的眼中竟然閃出亮光,不由得有些悲憤,我受了詛咒很好玩嗎?很好玩嗎?你們這麽愉悅是怎麽一回事。
所以等到阿铮他們幾個人濕漉漉的趕到的時候,流光宣布,有歷練任務,會作為期末的考核計入總成績。
任務就是幫助黑貓解除詛咒。黑貓本來準備感動一下,但是看家歡呼雀躍的幾人,又把感激的話咽了下去。感覺他們并不是為了行善才幫自己的,而是因為好玩。這麽一想,他又有點難過起來。
“你們怎麽回事?”流光看着幾個人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少女不好意的将剛剛的事情說了,苑武一下子笑了出來,幾個人的臉色長得通紅。
“回去好好修煉,不可偷懶。”流光留下這句話,便尋了個地方閉目養神。黑貓趴在他的腳邊,嘆了一口,這群人真的幫得了自己?
“你別笑了、”阿铮得了臉色發紅,他對着苑武說道:“我們明明年歲相同,為什麽你比我們強好多。”
“想知道啊。”苑武拖長聲音,明顯的吊人胃口。三人一下子眼睛亮閃閃的圍了上去。
“真的有法子?”
“快說快說。”女孩兒揪着自己身上濕漉漉的衣服,一點也不舒服。
“這是天分,你們學不來的。”苑武留下這句話,便霸氣十足的離開了。
留下幾個人風中淩亂,真是太不謙虛了。
不遠處的流光好像聽見了,他的眼睛沒有睜開,嘴角卻微微上揚,心情很愉悅的樣子。黑貓又嘆了一口氣,被苑武一腳踢開,“有朝氣一點,你這樣實在是讨人厭。”
黑貓白了他一眼,蹭蹭蹭的爬上了一顆百年老樹。苑武心滿意足的窩在流光的身邊睡起覺來。
據黑貓自己說,自己就是從百花鎮被流放出來的,他本是百花鎮的貓王,只是後來來了一只豹精搶了自己的位置,并且給自己下了詛咒,使他不能夠恢複人身。那解藥好像在豹子的身上。
黑貓趴在桌子上,尾巴甩了甩去。他的眼神不時的掃在窗邊的幾個人的身上,好像是想要用眼神将幾個人瞪穿。
“你們準備怎麽幫我。”來到百花鎮已經大半天了,他們好像還沒有要行動的跡象。流光抿了一口茶,道:“不急。”
黑貓怨念的看着他,你們不急,我急啊。
“師叔,今晚就是燈會了。”女孩兒臉色紅撲撲的轉過來說道。
“好好玩一場,千萬不要惹事。”流光輕聲交代。
“明白,師叔放心吧。”相較于幾個孩子的玩鬧與期待,苑武到時穩重的多,因為自己的父親是狼王,自己又是狼族的下一任繼承人,所以,他受到的教育,完全是跟普通人不一樣的。
盼望着盼望着,夜晚終于來臨,苑武看着巴拉在流光肩頭的黑貓,一把揪住黑貓的尾巴将黑貓扯了過來,不理會黑貓的尖叫,将他丢在自己的肩頭。
總覺得這黑貓的爪子異常的尖利,一定會把流光的肩膀抓傷的,自己從小就皮糙肉厚,還是由他自己帶着吧。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在即對流光是越來越上心和關心了,盡管流光遠比他強大厲害的多。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道路兩旁各式各樣的花燈閃耀着不同的光芒,看的人心情舒暢。流光翻看着手裏的精致的荷花樣式的燈,攤販是個老大娘,她笑着說道:“這是河燈,寫上願望點燃放進河裏就好了。”
“那樣願望就實現了嗎?”苑武好奇的湊上來,就聽見肩膀上的黑貓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他也不理會黑貓,丢了幾個銅板給老大娘,“給我拿兩個。”他身上裝着得錢,還是出門前族裏的長老給自己準備的。
“寫什麽好呢。”苑武手裏攥着毛筆,偷偷地去看流光寫的內容。
“希望狐族的諸位平安健康。”
苑武眉頭一挑,看着流光的手掌拂過,那河燈便被點燃了,輕輕地推進河裏。水波蕩漾,帶動着河燈漸漸地飄遠了。
苑武刷刷刷的寫下幾幾個大字,便丢到流光的手裏,目的不言而喻——幫自己的點燃。
苑武好笑的看着他鬼畫符一樣的字,“希望流光平安健康。”
“怎麽就寫我?”流光将點燃的河燈放到苑武的手裏含笑問。
燭火打在他的臉上,美好的不真實。
苑武咳了一聲,彎下腰将手裏的河燈推開,笑道:“我爹多的是人關心他,不需要我許什麽願望,我也沒什麽朋友,你對我好,我希望你平安。”
“喂,也給我寫一個。”黑貓抓了一下苑武的肩頭。
苑武看了他一眼,最終,在流光的幫助下,一個寫着大豹子去死的河燈搖搖晃晃的順着水流飄走了。
“好了,走吧。也不知道阿铮他們跑到哪裏去了。”流雲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黑貓一下子從苑武的肩頭跳了下來,躲在他的腳邊。
“怎麽了?”苑武皺眉,回過頭就見一名身着黑衣的高大男子提着一盞燈緩步離開的背影。
☆、狐禍(九)
“就是他,就是他。”黑貓躲在流光的身後不停地碎碎念,“快點跟上去,快點。”
“你說他在這裏幹什麽?”黑貓被苑武粗魯的抱在懷裏,百思不得其解,這個黑豹子那麽兇,竟然有閑心逛燈會,真是不可思議。
見沒人理會他,黑貓又說道:“肯定是不幹什麽好事,以我對他的了解,這個混蛋人面獸心,是個白眼狼。”
“你對他很了解?”苑武揪着黑貓的耳朵,問道。流光也看了過來。黑貓語塞,搖搖腦袋,見他不說,苑武也不勉強,和流光并肩走在人群中,緊跟着前面的黑衣男子。
見兩人竟然不問了,黑貓又不爽起來。
“你們怎麽一點好奇心也沒有。”他不滿的大叫。
就見流光從攤位上買了幾個小餅,走了過來。
黑貓嗅着餅的香氣,感覺自己受到了忽視。苑武三兩口将手裏的餅解決了,用手拍了一下黑貓的屁股,道:“想說就說,非得要我們問?”
黑貓一想也是,就把他和黑豹的恩怨全說了出來。
“你們都知道我是這百花鎮的貓王是吧。本王日理萬機,每天都要巡視自己的領土,就在某一天大雨滂沱的夜晚,我在河邊救了他,小爺見他快死了,好吃好喝的伺候他,直到他痊愈,喂,你們別笑,別笑啊。”黑貓炸毛。
苑武咧着嘴對流光道:“這像不像前幾天在青雲鎮說書的老大爺講的愛情故事?”
流光一想,還真是。也低低的笑起來。
那日他們幾個道茶館歇腳,說書的老大爺正在講的是一個男子在雨夜救了一名受傷的女子,後來那名女子為了報恩,以身相許。後來男人和女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後來黑豹準備以身相許?”苑武笑着問。
黑貓擡起爪子撓了他一下,“你們想什麽呢。我是真心對待他的,後來他說有事要回家一趟,誰知道這個混蛋在回來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打傷我的下屬。還對我下了詛咒。”
“回來之後性情大變?”流光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語“難道是是走火入魔。”他的視線落在前方不遠處的黑衣男人身上,看這模樣并不像入魔了,而且,一點的魔氣也感覺不到。
“啊,他看過來了。”黑貓動作靈活的爬到了苑武的背後。流光無奈,這也太驚弓之鳥了吧,那名黑衣男子只是停下腳步,在攤位上買了一盞河燈而已。
流光的視力極佳,一眼就能夠看見那名男子在河燈上寫的字,“願恒玉平安。”
“你叫...恒玉?”流光不确定的問。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他又看了一眼男人,見他正走下臺階,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是不是那個混蛋在寫詛咒我的話?”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憤憤的盯着男人的方向。大概是他的目光過于炙熱,臺階上的男人豁然轉頭,吓得黑貓又躲了回去。
男人的視線落在苑武的身上,眼神中的驚喜一點點的黯淡下去。很快他又将頭轉了回去,慢慢的踏下了臺階。
流光看着男人眼神從期待轉為失落,那雙黑亮的眸子也黯淡下去,心下開始疑惑黑貓他們的關系是否如黑貓所說的一般勢同水火。怎麽看這個男人,好像是在等待黑貓吧。
流光看看巴拉在苑武身後的黑貓,見他還在瑟瑟發抖,看來這個黑豹給他留下的印象真的很糟糕。
二人帶着一只瑟瑟發抖的黑貓悄無聲息的跟在男人的身後,直到看見男人轉入一處寂靜的竹林小築。清幽的竹林随風晃動,發出簌簌的聲響,一彎殘月懸挂在天際。
“這是你的地盤?”
黑貓叫道:“當然不是。”他平常可是借宿在城外的一處破廟裏的,這個清幽典雅的地方,黑貓心裏有種淡淡的嫉妒和失落感,很快這兩種感情又化為了憤怒。
等到他看見自己的好兄弟羅文殷勤的打開房門迎接男人的時候,他更加憤怒了。這個叛徒,這才幾個月的工夫就忘記了這個混蛋當初所做下的惡行了嗎,竟然對着自己的仇人笑的這麽燦爛。
苑武黑着臉将他從悲傷扯下來,他後背的衣服被憤怒的黑貓抓破了,清風嗖嗖的往裏灌。流光看了一眼他的後背,雖然臉上一片淡然,但是眸子裏滿是笑意。
苑武很無奈,伸出一只手就要去掐那黑貓的脖子,黑貓爪子受制,就要張口來咬,這邊的動靜稍微有些大,男人好像回頭看了一眼,黑貓瞬間又安靜了下來,老老實實的任由苑武掐他的脖子,直翻白眼也沒有叫出一聲。
等到那扇竹門被關上之後,苑武不可思議的看着軟倒在自己手上的黑貓,“你就這麽怕他?”
流光也覺得詫異。
黑貓氣若游絲的瞥了苑武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竟然抖了一下。見他這樣,兩人也不準備再問下去。
清涼的風吹在人的身上,兩人一貓隐藏在黑暗中,做賊似的凝視着竹林小築,其實他們也就是準備做賊,将東西偷出來。
時間靜靜地流淌,就在黑貓耐不住的時候,那門突然開了,然後就見一名男子身穿亵衣,打着哈欠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
男人睡眼朦胧的解着腰帶,突然感覺有幾道視線盯着自己,他一擡頭,就看見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而少年肩上的黑貓正怒視着自己。
總覺得這只黑貓好眼熟的樣子,還沒等他想出來,就被人捂住了口鼻,不能動彈了。
黑貓踏着驕傲的小步子,腦袋高高昂起,不停的繞着男人轉圈。終于,他忍受不了男人的哭喊聲,一爪子撓了過去,男人頂着臉上的傷痕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就在黑貓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男人一把将他狠狠的摟摟在了懷裏,又哭了起來,“阿玉,我還以為你死了呢,真是太好了,你還活着啊。”
黑貓掙了兩下,就感覺男人的手在他的肋骨上摸了摸。他扭動着從男人的懷裏跳了下來。
“你好了啊。”男人抹了一把鼻涕,黑貓嫌棄的後退了一步,點了點頭。男人又哭了起來,“真是太好了,你上的那麽重,我們還以為你...”
“閉嘴。”黑貓瞪着眼睛看他,感覺自己心現在的樣子霸氣極了。男人果然被他吼住了。
“你為什麽和那個混蛋白眼狼在一起?”
苑武翻了個白眼,流光則面無表情,但是苑武總覺得他的目光好像很愉悅的瞥了自己一眼。
男人還沉浸在好友重逢的喜悅裏,聽道他的問話呆了一呆,剛準備回答,流光擡手,一團火焰飛射而出。“什麽人?”
一身黑衣的男子慢慢的出現在眼前,正是黑豹子,黑貓瞬間跳到了男人的懷裏,怒視着來人。而抱着他的男人笑着叫了一聲,“墨公子”。黑貓怒目而視。
墨瞳的神色有些激動,視線一直落在怒瞪他的黑貓身上。
“你還活着啊,為什麽不回來?”墨瞳輕聲開口,聲音竟有一絲絲的顫抖。
黑貓見到他就想起那一日他面色猙獰的踩碎自己肋骨和右腿的事情,要是此時它能夠化形,一定是面色慘白。
恒玉原本膽子就不大,此時身邊有幾個人助陣,所以他雖然害怕,還是清了清喉嚨,準備數落墨玉所犯下的大錯。卻不想頭頂上傳來男人傻乎乎的附和聲,“是啊,你為什不會來呀,我們一直在找你。”
恒玉只覺得一口氣哽在自己的喉嚨,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所以他一口咬在了吃裏扒外的男人的手上。淡淡的血腥味萦繞在自己的鼻間,男人大叫一聲,委屈極了。
黑貓這才看向不遠處的墨玉,見他竟然朝自己走了過來,大喝一聲,“不要過來。”
墨瞳瞬間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委屈的看着他。
黑貓冷嗤一聲,這家夥還真會演戲,現在裝什麽好人,當初折磨自己的時候,跟魔鬼一樣。
“恒玉,我回來的時候他們說你被打傷,下落不明,我一直都在找你。”墨瞳的眼睛有些發紅。
恒玉冷笑一聲,“找到我再殺我一次?”
“阿玉,你在說什麽啊?!”不僅墨瞳一臉的震驚神色,抱着恒玉的男人也大叫了起來。“阿玉。你沒事吧,什麽叫再殺你一次?”
黑貓也很吃驚,他瞪着身後的男人,胡須一抖一抖的。
“那天,那倒不是他打傷的我?還下了詛咒?”他艱澀的開口。墨瞳聽到詛咒這個詞瞳孔就是一縮。右手緊緊的握了起來。
“不是啊,老大。”男人滿臉的焦急,好像被冤枉的是他一樣,“那天...”他想了一會兒,滿臉糾結的問道:“阿玉,那天,你是喝醉了吧?”
黑貓胡須又抖了抖,他想起來了,那天他被貍伯伯忽悠,喝了一壇的酒。然後暈暈乎乎的就回來了。大半夜的街上空無一人,他搖搖晃晃的走在大街上,遠遠地就看見一名黑衣的男子走了過來,身形和墨瞳很像,只是看起來好像有三個。
他伸出手笑嘻嘻的跟來人打招呼,伸手攬着男人的肩膀,就要帶他回家,“啊,你怎麽去那麽久,走,小林他們都等着你呢。”
他隐約覺得男人邪氣的笑了一聲,目光在他伸出的手腕上看了一眼,便任由他拉着搖搖晃晃的回了住地——一間小破廟。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沒話說啊
☆、狐禍(十)
恒玉醉醺醺的,走路都不走直線,一邊跟男人抱怨着這幾天遇到的倒黴事,一邊抱怨他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林諾剛啃完一條魚,準備把魚骨頭挂在門前當裝飾品,就見自己的好兄弟摟着一名陌生的男人回來了,關鍵是那名男子身上一股邪氣,眼神看起來很陰鸷。他将手在胸口擦了擦,快步迎上去,才發現恒玉喝醉了。
“你是?”恒玉睜着大眼睛,滿是疑惑的看着林諾,半晌才笑道:“哈哈哈,小紅啊,你怎麽長高了。”
林若抹汗,“你竟然喝酒了?我是小林,小林。”
“哦。”恒玉眯着眼睛認真的看了他半晌,像是相信了他的話,拉着他就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你不是說等他回來叫你功夫嗎,諾,拜師吧。”
林諾對上男人冰冷的視線,幹笑了兩聲,将恒玉扯到身後,笑道:“多謝這位公子送我的朋友回來,他日定當登門道謝。”
男人的目光卻落在恒玉的手腕上,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恒玉的手腕上纏着一串墨綠的手串,在這個夜晚,發出幽亮的光芒。那是墨瞳送給他的。
當時恒玉街道禮物的時候很是高興了幾天,跟着兄弟們炫耀了好久,惹得大家一起鄙視他。
林諾見這男人實在是詭異,就要拉着恒玉告辭,男人卻突然将手伸向恒玉的手腕,直奔那條碧綠的手鏈而去。
恒玉迷蒙的瞪着他,“做什麽?”林諾也皺眉想要伸手去組織,男人一揮手将他掀飛出去,撞在門邊的柱子上,嘭的一聲響。
破廟內走出來一名雞窩頭的女子,揉着眼睛出來怒喝道:“大半夜鬼叫什麽?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吼完看見林諾滿臉痛苦的站了起來,不遠處的一名男人正冷笑着摘下恒玉的手鏈,他眸子中是玩味的笑意,“他竟然将這個送給了你。”
然後就聽見恒玉一聲慘叫,男人竟然将他的手腕折斷了。頭頂雞窩的女子目瞪口呆,随後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長空。破廟中很快就竄出了很多人。
恒玉捂着手腕推到一邊,額上是細細密密的冷汗,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黑衣男人将沖過來的同伴掀翻在地,嘴裏喃喃自語道:“這怎麽可能,這怎可能,墨瞳,你怎麽了呀。”
可惜現場一片混亂,讓他的聲音又太小,沒有人聽得見他在說什麽。林諾捂着胸口過來查看他的傷勢,還沒到近前就被男人拍飛了出去。
恒玉不慎清明的腦袋,此時也反應過來,這人是沖着自己來的,他咬牙捂住傷口,單手成爪 ,就朝男人的後心攻去。
模糊的視線中就見男人轉過臉來,瞳孔猩紅,那一瞬間男人身上流露出來的煞氣使他全身發抖。
男人丢開撲過來的貓妖,一閃身就到了恒玉的身後,背後傳來巨痛,恒玉的腦子清明了一些,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黃褐色的土地上很快就暈滿了鮮血,手腕和後背的劇烈痛疼,使的他眼前陣陣發白,擡頭只能看見男人黑色的衣擺。
他的嘴唇輕輕地蠕動,男人摩擦着手裏的手串,一腳狠狠的踩在了恒玉的背上,還擰了兩腳。恒玉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眼前陣陣發白,在加上醉酒,好像身處地獄一般。
“沒想到他竟然将這個送給了你,看來你對他很重要啊。”男人饒有趣味的看着腳下狼狽的身影,“如果我殺了你,不知道他會是什麽表情。”
男人說道這裏,眼神近乎狂熱,他伸出手掌心一團亮光閃過,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便出現在掌心。林若諾摔在人堆裏,捂着受傷的胸口,想要掙紮着爬起來,卻又摔了回去。男人彎下腰,擡起恒玉的下颌,皺眉打量了半晌,啧了一聲,“也沒看出有什麽特別的啊。”
“墨瞳。”恒玉不慎清明的眸子裏只能瞥見男人泛着猩紅的瘋狂的眸子,那視線使他全身發冷。男人聽見他喃喃的低語,眼神中的狂熱越發的熾熱起來。他擡手便要将匕首□□恒玉的後心。頭發亂的跟雞窩似的女子一下子撲到了男人的身上,叫道:“你們,快帶阿玉離開。”
男人冷哼一聲,眸子裏一道殘忍的光芒閃過,手裏的匕首光芒一閃,竟然自發的出現在女子的後背,像長了眼睛似的朝女子的後心紮去。
“紅兒小心。”人群中傳來驚呼聲,然後是撕心裂肺的喊叫,“老大。”
“老大!”
紅兒轉過臉來,就看見恒玉搖搖晃晃的背影,軟綿綿的倒了下去。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即逝。就在他準備将這些人全部解決的時候,狂風驟起,飛沙走石漫天飛舞,遮擋住了衆人的視線。
貍老搖着酒壺唉聲嘆氣的數落他們,“真是一群長不大的毛孩子啊,我老頭子不過是一晚上沒回家,你們就搞得這麽狼狽。”
“爺爺。”紅兒哭的凄慘,也不管身上的傷,揪着爺爺的衣擺哭道:“爺爺,快救救恒玉。”
貍老點了點頭,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