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末日前的狂歡3

半途中,紀念言就基本恢複了意識,行動也能自如。到了醫院,他們千恩萬謝地送走了熱心的園丁,林慕言陪着紀念言上上下下地挂號、檢查、拍片子,醫生看着紀念言的腦部CT圖若有所思。

紀念言不動聲色道:“慕言,你去把我的抽血結果拿過來,讓醫生一起診斷。”

林慕言征詢地看着這個中年醫生,男醫生沒說什麽,默許了紀念言的提議。

林慕言匆匆忙忙地跑到四樓,才想起來紀念言還沒抽血,真是忙糊塗了,等她折返回來,紀念言已經出來了。

林慕言忙問,“醫生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讓我過去護士那邊包紮,應該不用縫針。”

“你的血還沒抽呢,就讓我過去取結果。”

紀念言輕描淡寫道:“沒事,你走了我也才想起來,醫生說不用抽了。”他攬着林慕言往外走。

林慕言腳下不動,“我怎麽覺得這麽詭異,你不是瞞着我跟醫生聊了什麽吧。”

紀念言哈哈笑,“能瞞着你什麽?難道我還能患了什麽絕症不成,就是絕症一個腦部CT圖也看不出來啊。走吧,我的小媽媽。”

林慕言不高興,“我是關心你,你還嫌我煩!”

過不多久,紀念言的大媽媽打來電話關心了,“紀念言,你是怎麽搞的?你不知道自己是個傷殘人士嗎?”

紀念言剛被裹好紗布,他尴尬地捂着話筒,示意林慕言在這裏等他,他走開了幾步,拐進了一處無人的樓梯間,小聲道:“媽……”

林慕言識趣地在走廊上的凳子上坐下等他。

“剛剛鐘醫生給我打電話,說你的腦袋又開了花。原來腦子裏就還有積血,現在又來這麽一下,你以為自己的腦袋是挂着玩的是吧,撞壞了還能再長一個的是吧?”

“媽!你這是什麽描述,太血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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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我說的血腥,你倒是不要讓自己的腦袋見血啊!你現在馬上回家裏來,我讓老黃去接你。”

紀念言道:“不用了吧,就是一點小傷,鐘醫生都說沒事了,說不定我這撞一撞還能散一散淤血,以後會更聰明。好了媽,不是什麽大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周末會抽空回家一趟的。”

褚憶瓷不滿道:“跟上周一樣屁股還沒坐熱就跑嗎?我說圈圈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麽,跟媽媽也不說實話,神神秘秘的,是交女朋友了嗎?為什麽現在不願意回家,跟她在一起?那正好,把她帶過來一起讓我們看看。”

紀念言頭痛,“這都是哪跟哪啊,媽你想象力太豐富了,呵呵。”

褚憶瓷嚴厲道:“別跟我打馬虎眼,多半是因為這個。你們一直在一起?你到底是怎受的傷?你女朋友怎麽也不看着點。好了,我也不埋怨她,你盡早把她帶回家裏來,讓我和你爸爸幫你把把關,你這孩子一直沒談戀愛,心性太單純,現在的年輕女孩又複雜……你放心,我和你爸爸并不是什麽勢利的人,非要你娶千金小姐,只要對方家室清白,父母和睦,我們也不會挑剔什麽的。當然了,如果門當戶對的話是最好,國內的國情還是跟美國不一樣一些……”

紀念言心裏默道就是家室不清白,父母不和睦,所以才遲遲沒有帶回家讓你們看啊。

紀念言敷衍道:“行了,媽,沒有的事,我沒交女朋友,你不要發散思維想太多。我晚上自己回來好了吧。”

褚憶瓷無奈妥協道:“你晚上什麽時候回來?提前打個電話讓黃師傅去接你,不要自己開車。”

紀念言挂斷電話回來,讪讪地沖林慕言笑笑,“是我媽媽,不知道從哪裏知道我受了傷。”

醫院牆壁的隔音并不好,林慕言隐隐約約聽到了一點東西,比如說“我沒交女朋友”什麽的,她垂下眼睑輕聲道:“你媽媽也是關心你,你應該多回家陪陪父母親。”

紀念言以為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親,柔聲安慰她,“沒關系,以後我們一起回家陪他們。”

林慕言沒吭聲,也沒擡頭。

紀念言後來那天晚上還是自己開車回的家,褚憶瓷和紀廷奎都在,夫妻倆對他的安全意識進行了補救式教育,輪番上陣長達2個小時。

紀念言已經恢複正常的頭又開始隐隐作痛,褚憶瓷睡美容覺去之後才算放過他。父子倆單獨相處,紀廷奎意味深長地問他,“頭到底怎麽傷的?”

“不都說了麽,不小心摔了一跤。”紀念言有些不耐煩地嘀咕。

紀廷奎道:“你高中時候摔落山崖至今不知道原因,大概也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你自己應該引起足夠的重視!作為我們的兒子,我們對你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你平安順利渡過這一生。很多事情什麽該做什麽不能做你自己要有分寸。至于你未來妻子的事情,我這裏不做任何阻攔,你媽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所以,你要麽選個她心儀的對象要麽自己想辦法說服你媽。我不想看到家庭成員因為這些問題整日争吵不休、雞犬不寧,你明白麽?”

紀念言沉聲道:“我知道了,爸爸。”

“行了,早點睡覺吧,多回家來看看你媽媽,我們在外面都有工作忙,你媽媽一個人在家挺寂寞的。”

“好的,你也早點睡,晚安,爸爸。”

紀念言趟在自己從小趟到大的床上,紗布纏繞的地方微微發癢,他輾轉反側良久才終于陷入了深沉的夢境。

在夢裏,他又回到了高中時代,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裏,老孫頭在黑板上寫着方程式,常林在遠處給他扔紙團,姚雪就坐在他身旁在悄悄擦指甲油,他的身前是一個虎背熊腰的背影,他微微皺着眉頭轉開視線,就看到林慕言的側臉,她穿着蔚江外國語的夏季制服,紮着高高的馬尾辮,神情認真,眼神專注,原來林慕言讀書時候是這種樣子,小臉皺着,眉頭擰着,嚴肅地有些不近人情……原來這就是我的高中生活,林慕言怎麽成了我的同學?

第二天上午,暖洋洋的太陽光曬到了人臉上,紀念言遲遲沒有醒來,褚憶瓷親自跑進來喊人,她叫了幾聲兒子都沒反應,只好使出絕招扯了他的被子,“起來了,都快30歲的人了,還要老媽喊你起床,真比圓圓還不如了。”圓圓是褚憶瓷新養的一只波斯貓,它的名字據說是當年紀念言棄用了的小名,褚憶瓷道拿來給貓用正好。

紀念言沒空吐槽這只貓的名字還排在他前面(圓圈什麽的),他突然感慨,“媽,我高中時候的生活還挺幸福的。”

褚憶瓷笑道:“廢話,你生在我們家,有哪一天的生活是不幸福的嗎?”

……

紀念言再次和林慕言在一起的時候,朱可人正好打來電話,紀念言對朱可人可謂是聞名已久,不見其人,他笑着問:“朱可人?她吃午飯了嗎?我請她吃飯吧。”

“啊?她可能已經吃過了,她在她父母家裏。”

紀念言道:“你問一下,老早就想見她了,已經因故推了好幾次,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吃過了也沒關系,我請她吃晚餐。”

林慕言覺得今天的紀念言格外的堅持,她想了想,還是問朱可人,“我男朋友要見你,你今天有空嗎?”

朱可人一時間有點懵,小小聲問:“是紀念言嗎?”

“嗯。”

“我可以見他嗎?真的可以嗎?!”朱可人壓低的聲音裏似乎有抑制不住的激動。

林慕言汗顏,“你有空嗎?”

“如果可以見的話我當然有空,你不知道我都好奇他多久了,他的大名我如雷貫耳了十幾年啊十幾年,一直沒見過真人,這還是21世紀嗎?”

林慕言朝紀念言點點頭,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那行,我們一起吃晚飯。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要給我說漏嘴。”

朱可人嘻嘻笑,“你就放心吧,我辦事沒有不牢靠的。”

朱可人見到紀念言的第一眼,就毫不掩飾地用看猴子一樣的眼光狠狠地把他從頭到腳掃視了個遍,然後意味深長道:“恕我直言,我實在搞不懂你哪來的這麽大的魅力讓言言對你這麽‘癡迷’。”

紀念言聽了這似貶非褒的話,竟然還挺愉快,“是麽?說說看她有多癡迷我。”

朱可人沒好氣道:“用統計數據來說話,就是自從她跟你搞到了一起,跟我約會的頻率就從一周5到6次直線下降到一周不到一次。”

紀念言揚着嘴角,毫不客氣地回擊,“我不介意這個頻率下降地更低一點,另外我喜歡你的用詞,我們确實‘搞’到一起了。謝謝朱小姐的祝福。”

朱可人一副快受不了了的樣子,“你沒開口說話前,單看外表我決計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不過,我到是有點把到言言的脈了,她就喜歡表裏不一的家夥。”

“的确如此,從朱小姐的為人就可以看出她的偏好。”

兩個人唇槍舌戰,你來我往,好不熱鬧,林慕言見他們說的熱鬧,暫時沒有休止的跡象,就安心地坐下來開始享用滿桌的美食。

另外兩人居高臨下地怒視她。

“我們還沒說完!”

“不等我們先吃麽?”

林慕言道:“你們慢慢交流,當着我的面評價我的偏好我的品位之類的,我也完全沒有意見。不過我肚子餓了,要先吃飯,誰也別攔着我。”

紀念言這才和朱可人暫時休戰,一齊坐下,紀念言搶先一步坐到了林慕言身邊,把對面的沙發空給落單的朱可人,朱可人撇撇嘴道:“你可真不讨人喜歡,你不知道娘家人是要盡力讨好的嗎。”

紀念言毫不相讓,“別的都可以商量,座次這種東西你還是盡早習慣的好。”

從飯局的開端就知道,這頓飯堪稱“妙趣橫生”,沒有冷場的空檔,也沒有人感覺尴尬,所以對林慕言而言,最好的朋友和最愛的男人第一次見面就相處“融洽”其實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吃完飯後,趁着紀念言去埋單的間隙,朱可人抓緊時間和林慕言交流“面後感”,“總算見到活人了。足足吊了我十多年的胃口,我容易麽我?!”

雖然知道這樣的詢問毫無意義,林慕言還是忍不住有些雀躍地問她,“你覺得怎麽樣?”

朱可人道:“還能怎麽樣,來之前我就知道,這個男人看外在條件是絕對的奢侈品,尋常人消費不起。實際接觸了,我到是有些明白你為什麽這麽迷戀他。”

“哦,為什麽?”

“因為他也迷戀你啊。一個人愛不愛另一個人,旁觀者是看得最清楚的,如果用情至深,眼角眉梢間都能感覺他的愛意和欣賞。言言,要不……你跟他談過了嗎?他帶你見過他的家人嗎?我覺得他‘很’喜歡你,未必不願意娶你,你應該争取看看。”

林慕言難掩落寞地搖了搖頭,“不用說這個了,他在他父母那裏一直是沒有女朋友的。沒關系,反正我也不想高攀他,我自己有男朋友。只是張巍他……唉,我也沒有立場懷疑他,更不用說責怪了。”

朱可人問:“他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麽?我早就勸過你了,異地戀不靠譜的。幸好你也沒有死心眼。”

“什麽異地戀,朱小姐的男朋友在外地?”紀念言突然在他們背後響起的聲音吓了兩個女孩一大跳。

林慕言臉都吓得有點煞白,讷讷地不知道說什麽。還是朱可人及時圓了場,“是以前身在異地的一個朋友追求過言言,被她拒絕了。”

紀念言微笑着說:“是麽?那還要多感謝朱小姐幫我肅清了情敵。”

朱可人厚着臉皮謙虛道:“好說好說。”

吃過飯,三個人慢慢往餐廳外面走,朱可人打頭一步,紀念言居中,林慕言慢吞吞地墜在最後。這家餐廳裝修地頗有情調,出去的路蜿蜒曲折,到處是多寶格和盆栽植物組成的隔斷,紀念言一個不小心就遇到了熟人。

陶鮮之和陶煥之兩姐妹親親密密地坐在一頭,正在翻閱菜單,陶煥之一個擡頭就看見紀念言迎面而來,驚喜道:“紀哥哥,你怎麽也在這裏,你吃過飯了麽?”

紀念言溫文地笑笑,“你們好,我已經吃過了。今天的石斑魚不錯,我幫主廚做個推薦。喲,這位是令千金麽?已經長的這麽大了,小孩子長起來可真不得了。”

陶鮮之的小千金趟在籃子裏,和她爸爸并排坐着,乖乖地睡着了。紀念言和陶鮮之的老公祝傑上次百日宴的時候見過一次,紀念言逗弄小孩擡頭,兩個男人彼此點頭致意了下。

陶煥之才不感興趣什麽石斑魚,她的眼睛滴溜溜地往紀念言身後瞟,問他道:“紀哥哥,你跟誰一起來吃飯呀?是跟女朋友一起嗎?”她依稀看到上次那個身形窈窕的女子就跟在他身後,這會兒卻不見了。

紀念言瞟了一眼陶鮮之和祝傑,清清嗓子道:“的确是跟我女朋友一起過來的,我為你們介紹一下。”他往身後看去,卻撲了個空,剛剛還老實綴在他身後的林慕言不知道什麽時候竄到他前面去了,步履倉皇,他喊了一聲“慕言”,也不見對方有所反應,轉眼就轉過拐角消失不見了。

紀念言擰了擰眉心,旋即不動聲色舒展開,語帶遺憾道:“那就下次吧,反正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我就不打擾你們用餐了,你們慢用,再見。”

紀念言一離開,陶煥之就垮下了臉,沒精打采的,“紀哥哥還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看來我真的是沒戲了。但是褚阿姨現在都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啊。她還在為她的寶貝兒子張羅相親,有什麽用,紀念言一個都不會看上!”

陶鮮之有心安慰她幾句,又有點看不上她這副怨婦樣,于是數落她,“看看你這樣子,我們陶家的女兒也不是嫁不出去,你至于這樣嘛。”

“姐,你別說了,我心裏難受着呢!”陶煥之表情十分難看,感覺馬上就能哭出來。

祝傑忙道:“是啊,沒什麽,我們妹妹長的這麽漂亮,一定能找到比紀念言更好的對象。”

陶鮮之納悶道:“他那個女朋友也真有意思,藏頭隐尾的,怕別人看呀。慕言,慕言,老公你絕不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看背影也覺得在哪裏見過似的。”

祝傑不動聲色道:“是有點,我也記不太清了,反正女孩子的名字來來去去不都是那幾個嗎,有重名的也不一定。還是你們兩姐妹的名字好,大氣又獨特。”

陶鮮之道:“那是,我姥爺親自取的。”

祝傑陪姐妹倆吃過飯,把一家人載回家,哄過孩子睡着之後,趁着老婆洗澡才尋了個空檔給張巍打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真的沒人留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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