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危機四伏1
林慕言醒來之後，昏頭昏腦地在被子裏悶了很久，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的身邊并沒有人，卧室的門敞開着，整個房子寂靜地可怕。
林慕言打開昨天關上的手機，有林蔚芳和張巍的未接來電，她一個都不想回，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冰涼的液體緩解了胃裏的灼熱。
時間還早，她腦子還沒徹底恢複清明，幹脆蓬頭垢面地在空屋子裏游蕩，直到發現紀念言在一樓一個斜角的陽臺上打電話，這裏常年擺放着一把沙發椅，紀念言陷在裏面，看不見表情，只有一個鼻子尖在不時晃動。
林慕言本來就赤着腳，大大方方地走過去也沒發出半點聲音，只是這一回，陽臺門鎖得死緊，隔音效果一流，她站在他身後不到半米的距離，卻聽不到丁點聲音。
紀念言正在跟常林打電話，“常林，你記得我們以前的同學裏有沒有一個叫林慕言的。”
常林不知道昨晚上幹了些什麽，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像是還未清醒，“……林慕言，好像有點印象，怎麽了”
“你仔細回想一下，你認識的女同學多，我認識的你基本都認識。”
常林讪笑，“這話說的。我想想啊，林慕言，林慕言，名字确實有點印象，沒有別的提示麽？你也知道我認識的女同學太多，學姐學妹什麽的，就是同一個年紀也有好幾百個女生呢。”
紀念言努力拼湊着腦海裏不時閃現的畫面，“嗯，她長的挺白，紮個馬尾辮子，穿着中學制服，看樣子15、6歲，可能是我們高一時候的同學。”少女模樣的林慕言出現的背景幾乎都在蔚江外國語中學，而他高二下學期就離開了，想來應該是這之前的事情。
常林啐道：“你這介紹也太籠統了，你是在對着相片說話麽。我一時半會真想不起來，這樣吧，你把照片發給我，我幫你打聽打聽，或者按圖索骥好好回憶回憶。這女的誰啊？你想起什麽來了？”
紀念言揉了揉無故繃緊的太陽穴，“沒有照片，你好好想想，我摔了腦子，你又沒摔，沒道理一個老同學也想不起來。”
常林怪叫，“高一距離現在都多少年過去了，又不是你的前女友，我怎麽可能記得住。”
紀念言質疑，“你确定我真的沒有前女友？”他本來就搞不懂為什麽自己春夢的對象裏會出現少女時代的林慕言，畫面栩栩如生，細節纖毫畢現，不像是他這個缺乏藝術細胞的人能想象出來的。更何況，昨晚，他在林慕言發育成熟的身體上體驗極樂的時候，那個稚嫩的身影伴着白光一起詭異地闖入了他的腦海。結合他最近斷斷續續拾起的記憶殘片，他只能斷定這個年少時的林慕言曾經與他青春期的躁動息息相關。
“确定。”常林理所當然道，随即又遲疑起來，“我本來是确定的，不過你到底怎麽了？你懷疑這個林慕言的身份嗎？如果你瞞着我跟什麽人來往那我就不确定了。不過有這個必要嗎？我又不是你媽，你談戀愛避諱我幹什麽……”
紀念言打斷他，“沒有就沒有吧，你記不住你就問問以前的同學吧，總有人有線索，你不是一直和高中那幫人有聯系麽？”
“沒問題，盡快給你答複。只是……算了，現在問你也不會說，等我查出來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Advertisement
紀念言挂斷電話，目光幽幽地望着腳下的城市，周末的上午，街道熙熙攘攘，人流往來如梭。
紀念言一直沒有回頭，他不知道起初還在試圖偷聽他說話的林慕言在他背後已經幾度變了臉色。
林慕言剛蹲下身，把自己藏在窗簾後的角落裏，耳朵貼上窗戶，企圖竊聽只言片語，還沒喬好姿勢，她自己的手機就叽裏呱啦地吵鬧起來，來電人是張巍，她慌慌張張手忙腳亂地摁成靜音，再擡頭，又慶幸這玻璃的隔音效果，外面那個人絲毫不聞，神情嚴肅地和那頭的人說着電話。
林慕言終究是心虛，找了個遠些的凳子坐下，一邊盯着紀念言的背影一邊接起電話，“喂，張巍？”
“慕言，你昨晚又關機？”
林慕言自從被紀念言碰到過一次張巍來電後，在家關機的頻率确實越來越高，更何況是昨晚。她的嗓子不啞，出口的聲音卻帶着顫音，“昨晚加班到很晚，”她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說：“手機沒電了沒注意。你有什麽事嗎？”
張巍愣了一瞬，用輕松的語調笑道：“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我想你了啊，言言，沒打擾你補瞌睡吧。”
林慕言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蹦出了一句問候一般人的客套話，她楞了楞，腦子裏還沒想明白，卻已經決定順着這個頭将這種冷淡貫徹到底，“沒有。”
張巍東拉西扯地問候了一通她最近的身體健康、飲食起居和工作情況，林慕言都以嗯嗯啊啊，有或沒有簡單應付。張巍終于停下來，頓了半晌，另起了話頭，“祝傑說他好像在蔚江的餐廳看到你了，你出差回去了？”
林慕言臉色驟變，祝傑昨天還是看見她了，他知道多少？不，他大概全知道了，祝傑是張巍的好哥們，他又認識紀念言，他聽到了紀念言喊她的名字，可是僅憑兩個字他就這麽斷定是她。林慕言感到非常惱火而且憤怒，雖然這件事中，別人是無辜的圍觀群衆，她才是作孽的那一個。但她此刻就是滿腔的怒火和怨恨！這麽說，張巍可能已經知道了，而……距離紀念言發現這些還有多久？
林慕言的聲音異常冷靜，甚至有點冷冰冰的，“是嗎？他說了些什麽？”
“……沒說什麽，只說見着個人，挺像你的，但應該不是你，那人是別人的女朋友……”
林慕言突然生起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沖動，“張巍，其實……”她試圖組織了一下語言，卻發現這種事情再怎麽包裝也不會好聽。
林慕言沉默了半晌，還是什麽都沒說出口。張巍也沒有追問她，接口道：“言言，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的回國申請批下來了，最晚下個月初就能回來。”其實還沒批下來，正在走程序，但想來結果是□□不離十。
林慕言有些驚惶不安，又隐隐有塵埃落定之感，嗫嚅道：“……哦，你工作都結束了？不會影響你什麽吧？”最後一問她确實關心。
張巍道：“放心吧，已經結束了。這邊的boss挺欣賞我的，幫我說了一籮筐好話，國內那邊正是人事調整的時候，這個時候回國剛好。”
林慕言沒說話，既然如此，她也不能擋着別人不讓人回國，下個月初，還有2個星期，有些話等他回來說也不遲。
“言言，你在綠島的工作什麽時候能結束？真想早點看到你。”
“差不多跟你一個時候吧。”總不能張巍都回來了還避而不見。
“那就太好了，我們很快就團聚了。言言，再等我兩個星期，我很快就回來了……我愛你，言言。”張巍頓了一下，續道：“不管什麽時候，不管發生了什麽，你記得我是愛你的。一定要等我回來，言言！” 張巍留下這影寓一般的一段話，就結束了通話。
林慕言挂斷電話，先前升起的怒火也消了大半，她一時之間有些茫然，也想不起自己之前倉促間準備了些什麽說辭來着。
紀念言還倚着陽臺的欄杆對着天空愣神，像是站成了一尊雕像，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林慕言也懶得去找他，幹脆給林蔚芳也回了一個電話。
她“出差”這麽久以來，除了她會定時主動打電話回家，家裏人很少主動給她挂電話，最多是周童打探她什麽時候回家，問她會給他帶什麽禮物。
林慕言覺得不會是什麽開心的事在等着她，果然電話一接通就聽到她姑姑的哭聲，“喂，慕言啊，你手機怎麽也打不通？可怎麽辦啊？周濟海這個殺千刀的，他讓我們老老小小的怎麽活啊！”
林慕言勉強定了定神，“姑姑，發生什麽事情了？你慢慢說。”
林蔚芳一味地只是哭喊，“你姑父他被警察抓走了，他要吃牢飯了！袁鳳嬌那個狐貍精告了他，周濟海這個色迷心竅的，下地獄的！我怎麽這麽命苦啊，邝美雲她給我找的好丈夫啊！”
多年前被塵封起來的那段經歷又浮上腦海，林慕言怒不可遏地吼道：“別嚎喪了！把事情說清楚，周濟海要幹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坐牢挨槍子都是他活該！”
或許是她的聲音太大，陽臺上的紀念言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清明，無波無瀾。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