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危機四伏2
林慕言跟他擺了擺手,匆匆夾着手機回到了自己家,她一路找鑰匙下樓開門一路聽林蔚芳哭訴原委。
林蔚芳讷讷道:“也不能這麽說,你姑父是個下流坯子,但袁鳳嬌也不是什麽好鳥啊,他們就是一對狗男女!不知道什麽時候勾搭上了。現在袁鳳嬌那小婊子告他強奸,要訛他的錢。周濟海那個廢物點心能有什麽錢,還不是要老娘給他擦屁股,我就不擦!讓他到牢裏過後半生去……我怎麽這麽命苦啊?!”
林慕言耐着性子聽林蔚芳颠三倒四地說着,拼湊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周濟海和袁鳳嬌據說鬼混了都有半年了,就在林蔚芳的眼皮子底下,難為一貫還算精明的林蔚芳楞是沒察覺。
袁鳳嬌是小區門衛介紹過來的,據說是他在老家的表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她跟她的保安表哥住一個屋,吃一個竈。
林蔚芳節省了雇傭勞工的食宿費,也樂得收個來歷不明又有幾分風騷氣的年輕姑娘看店,這樣能招攬更多的男性顧客。
至于周濟海,她是不擔心的,她盯着呢。再者她這個丈夫雖然一無是處,又好賭,但好色倒是沒表現出來過。
卻不想,這兩個人還真就暗地裏勾搭上了。周濟海為了讨好小情人,起先是偷店裏的營業款,每天摸一點,攢起來給袁鳳嬌添個好菜,買只口紅什麽的。
後來袁鳳嬌胃口越來越大,周濟海就開始從家裏偷錢,林蔚芳看似霸道,實則心粗,以為周濟海不知道存折密碼就萬無一失。周濟海耍了個心眼,教唆周童玩手機游戲的時候套了他老婆的銀行卡密碼。林蔚芳直到事發才知道自己兩張銀行卡上近十萬塊錢已經被提光了。
色字頭上一把刀,周濟海賭輸了褲子,被人追着要砍胳膊卸腿的時候,他都沒想到這麽套錢。現在為了年輕的小情人,真是什麽都豁出去了。
只是,袁鳳嬌勾引周濟海本來就是為了錢,後來他拿不出錢來了,就不樂意和他好了。她的表哥門衛倒是被這麽多錢開了眼,養大了心,慫恿袁鳳嬌繼續跟他好,逼周濟海拿錢,否則就威脅他要去告訴他老婆林蔚芳。
周濟海說你去告訴了那只母老虎,無非就是你丢工作我被打,錢你是一毛別想得。袁鳳嬌和他表哥合計合計,覺得他說的也是,告訴了林蔚芳除了能惡心惡心他們兩口子,他們也讨不了什麽好。
後來還是她的表哥給袁鳳嬌出的主意,讓她偷偷拍下和周濟海上床的錄像,他們兩口子不拿錢出來,就讓周濟海好好露露臉、出出名。
沒想到周濟海也是個渾不要臉的,他說你們盡管去傳,放到色情網站上能掙點錢的話別忘了給他分點紅。
袁鳳嬌和她表哥傻眼了,這後面幾次不能讓他白睡了啊,周濟海前前後後一共也就給了不到10萬塊錢,這點錢在老家蓋個平房也不夠啊,再說了,現在誰還住平房啊,村裏頭家家戶戶都是闊氣的小樓房。
正是一籌莫展的時候,電視裏頭的一期法制節目給了他們啓發,這天周濟海和袁鳳嬌滾床單滾地異常順利,她沒再找他哭窮要錢,對他一如剛好上時候的和顏悅色,做的時候甚至都不要他帶套,可等周濟海一覺醒來,就稀裏糊塗進局子裏了。
現在這表兄妹倆,報警是假,訛錢是真,一開口就要價100萬,否則就要周濟海把牢底坐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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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芳平日裏也算是跋扈,胡攪蠻纏的事情沒少幹,可遇到公安局介入要動真格的事情,還是有些發怵。翻來覆去只是不停咒罵周濟海和那對要人命的土匪兄妹。
林慕言怒道:“別罵了!姑姑你消停會吧,這會兒你罵又有什麽用呢。童童呢?奶奶呢?他們還好吧。姑……父他是從家裏被抓走的麽?”
林蔚芳道:“不是,周濟海那個死不要臉的,還睡在門衛室的床上呢,就被抓走了,小區裏好多人都看見了。哎喲我這個臉啊是徹底丢盡了。童童和他姥姥都在家呢吧,我哪裏還顧得上他們。”
林慕言道:“你讓童童來接電話。”
林蔚芳着急道:“言言,姑姑給你打電話是想你幫我趕緊想個法子,你在外面工作,認識的人多,幫忙打聽打聽。你管童童幹什麽。”
林慕言耐着性子道:“出了這種事情,我能站岸上幹看着。我下午就……定機票回來,你先讓童童接電話。”
林蔚芳還是不樂意,欲言又止地想說什麽,林慕言不耐煩地吼道:“快點,看看童童還在家不!爸爸當qj犯被警察抓走了,他這會兒躲着玩得很開心是吧?”
林慕言這才聽到林蔚芳在家裏走動着找人的聲音,“童童,周童,這死孩子跑哪去了?周童,快出來,你表姐的電話。”
過了好大一會兒,林慕言才聽到一個弱弱的熟悉的童聲,“喂,言言姐姐。”
這小孩平日很少這麽乖巧地叫她姐姐,惡作劇地跟着他爸媽直呼她名字的時候居多,此刻聽來,倒讓林慕言的心跟着痛了一痛,這小孩雖然有爸媽,但也不比她幸運多少。
林慕言柔聲道:“童童,吃過飯了嗎?”
周童搖搖頭,“沒吃,我不餓。姐姐,你什麽時候回來,爸爸要坐牢了,我……我有點害怕。”
林慕言問:“誰告訴你爸爸要坐牢的?”
周童在那頭小聲地哭起來,“他們都那麽說,還說他是qj犯,要做好多年的牢。”
林慕言耐心哄他:“童童,你聽我說,那些人都是騙你的,你聽姐姐的,警察帶走你爸爸是因為有一些誤會,他們把你爸爸找去是想問清楚情況,誤會解開了就把你爸爸放出來了,他不會坐牢的。”
“真的嗎?”孩子還是有些不相信。
林慕言道:“真的,周童你想,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好了,別害怕暫時也別出門,去吃飯,讓你姥姥也吃飯。我下午就回來了。”
林蔚芳抓緊時機接過電話,林慕言對她道:“你先給老人孩子弄點吃的,天大的事也要吃飯。我盡早回家。對方圖的是錢不是他的命,這就不算最糟糕的。”
林蔚芳暗想要一百萬跟要她自己的命也差不離了,她道:“言言,你跟張巍關系還好着吧?你說你們談了沒幾個月就一個二個出差去這麽遠,要都好好在家待着這會兒指不定都結婚了。”
林慕言警覺道:“你這會提他幹什麽,他還在巴西。”
林蔚芳道:“我知道,張巍他爸爸不是在政府上班麽,聽說還是個當官的,他肯定能認識公安局的人,要不你跟張巍說說……”
林慕言皺眉道:“等我回來再說吧,你別給張巍他爸媽打電話,他爸一個環保部門的,又不是市長市委書記,跟這事八竿子打不着。總之,等我回來再說。”
林慕言甩了電話,在房子中間呆站了一會兒,才拖出行李箱,準備收拾幾件衣服,這件事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結果,她勢必要在家裏住一段時間的。周濟海固然可惡,可畢竟是周童的父親,林蔚芳的丈夫,他進去了她們也沒什麽好處。
她一面心不在焉地卷着毛衣,一面在心裏琢磨要找誰幫忙。張巍那裏她是沒臉去找的,以前倒有幾個同學是學法律的,畢業後有當律師的,有進兩院的,還有朱可人……她叔叔,黑白兩面都認識不少人。
林慕言把整好的箱子豎起來,抖落抖落,不重,她攏共也沒放幾件衣服,大概潛意識裏還是想再回到這裏的吧,房子的租約還有一個多月。
只是,張巍馬上就要回國,昨晚她碰到了何雲,祝傑和陶煥之姐妹也險些抓她個正着,距離紀念言發現這一切還有多遠呢。她自欺欺人的游戲還能玩多久,不如趁着這個機會離開才是最明智的。留下來等着面具被戳穿彼此撕破臉麽?
她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其實也不算快,她盤算的半年,已經過去了4個多月。在最一開始,她并沒有奢望一定能跟紀念言怎麽樣,只是想碰碰運氣,住在離他很近的地方,用和他差不太遠的身份出現,看看這樣自己能不能和他發展出一點什麽。
事實證明,真的能!沒有比這個更叫人欣慰的了,她還奢求什麽呢?她已經圓了最奢侈的少女夢,這4個多月,每一天都是幸福和甜蜜的記憶,真的就夠了。
她已經不再年少,她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男朋友即将回國,她的姑姑姑父陷于泥潭中等着她去解救,而她的王子就快要發現她的真面目。
林慕言提着箱子的手越來越沉重,她越是告誡自己應該馬上離開,就越是邁不開步子。心裏堵着鉛塊,讓她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門鈴響了好久,她都恍若味覺,直到紀念言開始砸門,她才反應過來之前一直充斥在耳邊的雜音是她4個月前懷着喜悅心情親自選定的門鈴。
紀念言見她來開門,雖然臉色看上去蒼白又憔悴,但總歸是松了一口氣,他笑她,“知道你不好意思,但也不用不好意思到這個地步吧。”
林慕言扯着嘴角勉強擠出一點笑意,她此時感覺身心俱疲,萬念俱灰,看着紀念言溫暖的笑容,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覺得這麽愛他,舍不得他,然而整個世界都在撕扯着她軀體,她的靈魂。
她表現給他知道的都是最最美好的一面,他永遠不用知道她有多卑劣。
林慕言紅了眼眶,她主動伸手抱住了紀念言,緊緊地勒着他不放,借着擁抱掩飾她心裏的慌亂,“紀念言,我愛你。”
紀念言拍撫着她後背的手滞了一瞬,繼而嘆息道:“要聽你說一聲愛我可真不容易,是不是害怕了,缺乏安全感了,嗯?早上起床看見我不在失落了吧?呵呵,我哪裏知道你個小懶豬今天這麽早就起來了。”
林慕言努力抑制着哽咽不讓自己哭出聲,紀念言大衣的後領子都被她揪扯着變了形。
紀念言柔聲哄她,“好了好了,這麽委屈啊?下次不這樣了,一定讓你在我懷裏醒來好不好?”
林慕言的淚水已經跌落眼眶,而且一旦開閘就很難抑制,
紀念言把她往上沖了沖,用抱小孩的姿勢直接把她挂在了自己腰上,他往裏走了兩步,在沙發上坐下,她的淚眼正好在他眼前,紀念言扯了面紙輕輕滴幫她擦拭,“怎麽跟小孩似的說哭就哭,怎麽,害怕了?怕我是不負責任的混球麽?上了床就甩了你不要你了?怎麽可能,你的眼光有這麽差麽。”
林慕言哽咽道:“你別說了,讓我抱會就行。”她在淚眼婆娑裏默默道,是你的眼光差,是我不負責任,是我就要甩你了。
林慕言終究還是多留了一個下午,一場哭泣過後,她蜷縮在沙發上睡着了,紀念言把她搬到床上蓋好被子。
林慕言睡得很輕淺,迷迷糊糊知道紀念言接了個電話出去了一趟,她的頭隐隐作痛,在胡思亂想了一起之後越來越疼,索性什麽都不管不想了,終于睡沉了。
再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空已經鋪滿了彩霞,她又回到了紀念言的卧室裏,樓下有紀念言和芳嫂說話的聲音。
她沖了個澡,水溫開的很低,再出來的時候頭腦清醒了不少。
芳嫂見她下來,态度親昵地跟她打招呼,“林小姐,你起來了,飯5分鐘就好,我頓了鴿子湯,你一會兒多喝點。”
紀念言坐在客廳沙發上捧着一個小平板,見她下來,笑道:“終于舍得起床了,我就說大周末你怎麽可能不睡懶覺?”
林慕言穿着睡袍從樓上下來,本來還有些赧然,但芳嫂和紀念言都一副稀松平常的樣子,她也就等閑視之了。
紀念言從茶幾上的果盤裏揪了一顆葡萄喂在她嘴裏,看着紫黑飽滿的一粒,入嘴卻是酸得倒牙。紀念言笑着揪了一把她皺成一團的小臉,“怎麽跟圓圓似的,它上次吃了一顆檸檬,也是你這個表情,一模一樣。我媽心疼了半天。”
“你喂她|他的?”
“嗯。”
過了半晌,“圓圓是誰?”
紀念言忍不住笑起來,“你的問話順序反了吧。圓圓是一只貓,比我受寵多了。”
“哦。”林慕言點點頭。
紀念言冷不丁問,“你收拾了箱子,要去什麽地方?”
林慕言面不改色,對答如流,“要出差,周五就接到了通知,忘了告訴你。”
“哦,去幾天?”
“不一定。”
這時,芳嫂招呼他們,“紀先生,林小姐,過來吃飯了。呵呵,你們小兩口吃,我就不打擾了,盤子林小姐你幫我放水槽裏就行,等我明天來收拾。”
林慕言挽留她,“芳嫂你一起吃了飯再回去吧。”
芳嫂擺手道:“家裏還有小侄孫等着呢,我着急回去,你們慢慢吃。”
林慕言沒什麽胃口,喝了幾口湯就再也吃不下了,她擡頭看,滿桌子的菜幾乎沒動過筷子,太浪費了!米飯在她旁邊,紀念言也沒添過碗,而他已經放下了筷子。
見林慕言放碗,紀念言勸她,“你應該多吃一點。”
林慕言蹙眉,“睡太久了,沒什麽胃口。”
“那留着一會兒再吃。你明天什麽時候出發?”
林慕言楞了一下,“今晚的飛機,朱可人一會兒來接我。”
紀念言意外挑眉,“這麽急?我送你們過去吧。”
“不用,朱可人也一起去,她的車就留在機場。”
紀念言堅持,“我送你們過去一樣,等回來的時候再接。”
林慕言意外地比他更堅持,“不用,已經跟她說好了。”
紀念言沒再說什麽。送林慕言出門回家收拾行李之前,他貌似随意地從玄關的櫃子上拿起一張請柬,“哦,對了,下個月初,我的高中同學們發起了一個聚會,說起來跟你也有點關系。”
林慕言腦子嗡嗡作響,她想自己已經洗過澡了,徹底清醒過來了,怎麽還像是迷糊着呢,接着就聽到紀念言在她頭頂溫言道:“東道主鼓勵大家帶家屬,你什麽時候回來,跟我一起去好嗎?”說着把一張燙金的精美請柬遞到她眼前。
林慕言瞄了一眼,只看進去蔚江外國語高中313班的擡頭和末尾常林、陳柏龍龍飛鳳舞的簽名。
她定了定心神,看清楚那個聚會的日期,12月12日,她想不管怎麽樣,不管她有多不舍,這都是最後的期限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