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又一個人棄她而去1
林蔚芳因為雙重的原因,對張巍那叫一個殷勤,她連連嗔怪,“你看這孩子,來就來吧,還帶什麽禮物,讓你破費了。”
張巍把包裝精美的兩大袋禮品遞給她,“都是當地的一些特産,帶回來給你們嘗嘗鮮,如果覺得好的話,下次我再讓同事從巴西寄些回來。”
林蔚芳感慨:“真是個好孩子,前次的事情也多虧了你幫忙,不然我們家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樣呢。你爸媽最近還好吧?我正想着哪天上門去道謝呢,又怕給你們添麻煩。”
張巍道:“姑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謝來謝去就生分了。我爸媽好着呢……我回來這幾天他們一直催我早點過來。姑姑,慕言呢?還沒下班呢?”
林蔚芳心道有點奇怪,他們年輕人的事情什麽時候問起她來了,“慕言啊,她那個還在上班,你坐着等等,留在家吃晚飯吧,我給你們做點好的。”
林蔚芳招呼張巍在客廳沙發上坐下,偷偷跑到卧房去給林慕言打電話,“慕言,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怎麽了?我晚上和朱可人一起吃飯,晚點到家,你們随便吃點吧。”
林蔚芳道:“哦,小朱啊,讓她一起到家裏來吃飯。那個誰……算了,沒什麽,我今天買了鲈魚,讓小朱一定來啊,就這麽說定了!”
林慕言挂斷電話,朱可人好奇地問,“誰啊?”
“我姑姑,說讓你跟我回家吃飯,可能是想感謝上次你幫忙的事吧。”
朱可人一字一句重複道:“你姑姑做 飯請我去吃!這可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啊。怎麽辦?本來還想帶你出去散散心的。”
林慕言垂眸,“沒什麽好散的,一起回去吃點吧。”難得林蔚芳肯用心招待她的朋友。
林蔚芳作為一個還算精明強幹的中年婦女,廚藝并不糟糕,只是她平日懶得動手而已。今天她下大力氣整治出一桌菜肴,心裏不無得意,既體現了她的誠意,又一次性宴請了兩個恩人,實在是一樁劃算的買賣。
林慕言沒預期會在家裏看到張巍,他看似輕松自在地跟她打着招呼,“慕言,你回來了?”
林蔚芳抱怨她,“怎麽才回來,小張等你半天了。”
朱可人用眼神詢問林慕言,你不是跟這位仁兄分手了嗎?林慕言僵硬地笑笑,“姑姑,開飯吧,大家都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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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的功夫,就聽林蔚芳一個人說的熱鬧,張巍和朱可人不時回應她幾句。直到酒足飯飽,朱可人也沒找到機會跟林慕言探讨一二,晃了下打電話的手勢就告辭離開了。
張巍吃完飯,又像以前一樣在林慕言家的沙發上坐着,跟周濟海和林蔚芳聊聊天什麽的,周童一段時間不見他,生疏了許多,膽子好像也小了一些,回家後小聲地喊過他一聲張哥哥後就再沒跟他說話。
張巍走過去摸摸正做作業的小孩的頭,“童童,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哥哥啊。”
周童點點頭,“謝謝哥哥。”
張巍打眼一掃,看他的習題本上有不少空白和錯誤,可小孩埋頭貌似做得挺認真,也沒有向他請教的意思。畢竟不是自己表弟,也不好拆穿他。林慕言洗碗、拖地,進進出出地收拾家務,一時之間忙得不可開交。
夜深之後,林慕言照例送張巍出門。
張巍今天把車停在了大馬路上,林慕言陪着他慢慢往外走,嚴冬日寒,呼出的氣在空中冒着白煙,一絲一縷的。
張巍問她:“這幾天為什麽躲着我?”
林慕言埋頭往前走,聲音悶悶地從厚實的圍巾裏傳出來,“沒什麽臉見你。”
張巍停下了腳步,林慕言也停下來,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回頭看他,張巍的表情像是在生氣,比下飛機那天更陰郁,“林慕言,你真的有覺得對不起我麽?”
林慕言點點頭,又難堪地低下了頭。
張巍卻道:“可我不這麽覺得,我覺得這更像是你想抛棄我的一種托詞。如果你真覺得歉疚,那麽補償的方式難道不該是滿足我的心願嗎?可是……我主動來找你,你卻躲着我。林慕言,你讨厭我嗎?”
林慕言誠實地搖了搖頭。
“我覺得我們之前相處地很好,分離的這半年發生了很多事情,這是我們兩個共同造成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原因,現在彌補也還來得及。林慕言,別再躲着我了,讓我們回到5個月前,就當這分的開半年沒有存在過,什麽都沒發生。好嗎?”
林慕言看着張巍急切又誠摯的眼神,久久沒有言語。
進入年關,資本家們也在籌備着過年,林慕言參與的項目沒完工,但是前期收益看好,年終紅包不菲,公司裏人人喜氣洋洋,只有林慕言感概生平第一次嘗到了難以被金錢取悅的滋味。
明明她還是一個很窮很窮的人,至今沒有脫離出拮據困窘的牢籠,僞裝了幾個月把心都騙大了麽?
林慕言已經兩個多星期沒有得到紀念言的任何消息了。那天之後,只有姚雪打過一個電話來,邀她一起出來聚一聚,被她搪塞過去了。對方也沒有多糾纏。
林慕言很清楚,這兩個星期慢慢地就會拉長成一個月、一年甚至十年、一輩子,她的人生再也不會跟紀念言有交集。
林慕言這樣想的時候,一直以來壓在心頭的名為愧疚的那種東西就會釋放一些,若不是她曾失心瘋一樣地攀上紀念言,他們的人生本來就毫不相幹。
如果時光倒轉,她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
這一年的冬天格外地寒冷而漫長,林慕言的老式單車也終于得以茍延殘喘,靜靜躺在樓道底冬眠。
早些時候,朱可人真的送了她一輛變速山地車,她在商場購物時抽中了這輛車,迫不及待地給她送過來了。林慕言收到後沒騎過幾次,還不大适應,覺得還不如她的古董車合用。
林慕言翻出了大學時代的毛絨手套,戴着帽子、口罩,圍着厚厚的圍巾,在擁堵的車流裏奮力擠出一條前路來。
這天寒流再度大舉南下,夾着雪粒的淩冽寒風吹得行人踉踉跄跄,在這種日子還騎單車出來的人寥寥無幾,林慕言騎了半天也就看見一個騎着小三輪的收廢品的大爺,她後知後覺地領悟了天氣的惡劣,想着從明天起老老實實地坐公交地鐵。
地面濕滑,林慕言騎的緩慢,她最近本來就睡眠不足,精神不濟,更是加倍小心,前後左右地仔細估量車距,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後面有人在盯着她看,盯得她愈發緊張。
半年不騎車,技術似乎也退步了,單車輪子不小心碾過了道旁壘砌的一推磚頭,車頭被震得一歪,眼看就要倒向一旁的面包車,林慕言慌張地趕緊往另一邊拐方向盤,腳往下伸,跟墜在斜後方正要擦身而過的摩托車撞了個結實。
林慕言悶哼了一聲,跟着輕薄的單車一起狠狠地摔倒在地,身後響起了一道極其刺耳的喇叭鳴笛聲。
林慕言受驚吓的成分居多,在地上楞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确認了下身體好像沒有哪裏疼的厲害,又緩緩地從地上坐起來。
摩托車司機沒好氣地沖她吼道:“你瞎jiba掉什麽頭,害得老子也差點被撞翻。”
林慕言擺擺手,驚魂未定,說不出話來,開摩托車的司機啐了一口,“真tama倒黴!”一溜煙開走了。
林慕言的車倒在路旁的花池子裏,線條有些彎曲,可見剛才這一撞一摔的威力,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騎,她慢慢地挪到一旁準備先休息會,街上三三兩兩的人圍着她看熱鬧,還有好心人問她需不需要幫助,她一概搖搖頭。
倏地一雙有力的臂膀把她整個人從地上攙扶起來,“我說你趕緊跟我去醫院,搖的什麽頭?”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看來的人素誰素誰,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