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又一個人棄她而去3

常林收到了林慕言婉言謝絕他邀約的短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坐在紀念言父母家的沙發上愁眉不展。褚憶瓷見狀道:“一個二個的這都是怎麽了你也失戀了?現在市面上不是流行你們這樣的高富帥麽?怎麽你和圈圈這麽不受歡迎?”

紀念言一個星期前因為感冒發燒入院,醫生給的診斷結論很微妙,長時間睡眠不足加營養不良,兼且精神壓力過大,很像是感情創傷應激反應。褚憶瓷在紀念言勉強夠格出院之後就強硬地把他帶回了老宅,親自監督兒子的作息飲食,并且試圖探詢“病因”。

可惜紀念言成了個鋸嘴的葫蘆,不僅一言不發,而且退化成了宅男或者說自閉大齡兒童。每日除了工作,哪兒也不去,應酬一概推給常林,每天關在房間裏。褚憶瓷偷偷查看過,紀念言在房間也沒幹什麽,捧着一本書,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在發呆,半天也翻不了一頁。

褚憶瓷沒辦法,只好從常林這裏入手。常林想了想,直接問她,“阿姨,你會接受一個一般家庭出身的兒媳婦麽?不,或許還不到一般,很貧窮的那種。”

褚憶瓷眉峰一跳,“你覺得阿姨是這麽俗的人?”

常林認真回道:“我不知道,雖然我很敬重阿姨的人品。但是,我跟言子一樣,在事關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時,不得不持最慎重的态度。”

褚憶瓷的眉尾不自覺抽了抽,她沒有打斷他,聽常林繼續往下說。

“阿姨,這些話我跟自己的父母都還沒有坦白過,我愛上的女人不僅是貧窮這麽簡單,她甚至負債累累,還有一幫子潦倒刻薄又精于算計的親戚。今天如果我只是個一般的上班族,可能真的會放棄。但是我不是,我有這個能力和信心戰勝這些困難,就無論如何不會放棄我的感情。将來即使我的父母親再反對,我也一定是要娶她的,而父母親終究是拗不過自己的孩子的,因為他們也不能綁着我和另外什麽女人結婚生子。只是這個拉鋸的過程反而會傷害我和我父母之間的感情。”

褚憶瓷抿了一口茶,緩緩道:“你對自己的事情想的倒是挺清楚,你的事情阿姨也不便插嘴。只是我建議你盡早和你父母親溝通,不要把他們蒙在鼓裏,這也是對他們的尊重。另外,你這是想暗示我紀念言喜歡上什麽不該愛的女人了麽?”

常林沉吟道:“具體的情況我不方便透露,你自己去問言子。但是我想請求阿姨,不管發生了什麽,都一定要尊重言子自己的意見。阿姨你比我更清楚,言子的性格有多固執,更何況,他情況特殊,出過那樣的意外,至今沒有完全康複,這麽多年來在感情上又是一片空白。他現在感情上受到了波折,就表現出了比常人更激烈的反應,我們在這個時候如果不全力支持他,而是反對他,把他往外推的話,我怕他會心裏崩潰,承受不了!。

褚憶瓷悚然一驚,雖然知道常林這番說辭未免沒有誇張的成分。但是十年前兒子出意外之後,有一段時間性情大變,整日沉默不語,把整個人都封閉起來,後來在美國一個頂尖的華人心理治療師的幫助下才漸漸恢複正常。現在的紀念言程度雖然不比當時那麽嚴重,但這些症狀何其相似。更讓她心驚是能引發他兒子這種反應的那個女人。

她沉聲道:“謝謝你啊,常林,紀念言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福氣。你幫阿姨多開導開導他,我以前就跟他說過,我們家不講究門第,只要姑娘人清白,我和他爸爸都接受。你幫我問問,他跟他……女朋友是不是有了什麽誤會,要不要我們做父母的出面幫他澄清。”

常林道:“我會看着言子的,阿姨你放心。言子感情的事情他自己很有主張,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想他和他女朋友應該只是一時的誤解。那個姑娘我認識,以前一個班的高中同學,是個标準的三好學生,善良聰明又勤奮。憑良心講,比我的女朋友要靠譜多了。”

……

林慕言婉拒常林的理由是公司有年會活動,這也是事實。随後她又以私人事務為由跟公司請假。

不料公司很快又有新的通知下來,原定的項目組年終聚會的地點改為東門崖溫泉酒店,何雲別有深意地對她說:“聽說你要去東門崖?不用請假了,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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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言的公司出發的更早,林慕言便和朱可人一起乘公司的大巴車上山,張巍他們原定是午後到,跟組裏的人吃過中飯,林慕言就老老實實坐在酒店的大堂等張巍過來。

靠近年末,度假酒店的生意興隆,三面玻璃的酒店大堂裏客似雲集,兩點多的時候,林慕言在旋轉門附近瞄到了一眼祝傑,他像是一個人來的,身旁有幾個女同。林慕言有些緊張,她等了一會兒,一直沒看到張巍,就給他打了個電話,“喂,你到了嗎?我在一樓的咖啡廳。”

張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黯啞,“慕言,我這邊突然有點事情,可能要晚些到,你自己先訂個房間吧,吃點東西,我……馬上過來。”

林慕言分明聽到電話那頭還有誰的聲音由遠及近叫嚣而來,不等她分辨清楚,張巍已經迅速挂斷了電話。

林慕言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他們公司也在這裏聚會。林慕言皺着眉頭,有心再打個電話問清楚,想了想還是作罷。時近年末,張巍他們公司的人大半都上來了,他能有什麽事情呢?如果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有什麽私事是他不想讓她知道的呢。

張巍的确不想讓林慕言知道他正面臨的事情,但他覺得或許意義已經不大了,因為父親的責難和母親的哀求正讓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沮喪和無奈中。

他算是老來得子,母親前幾年從文化局退休,明年就要滿60歲了,此刻母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在勸說他這個執迷不悟的不孝子。

“巍巍,你從小聽話,學習上工作上沒讓大人操過什麽心,爸爸媽媽對你也很民主,從來沒幹涉過你什麽。高考那會兒,你爸爸是想讓你學文的,你選了理科。工作的時候,我們是想讓你進機關的,你不願意,要去私企,我們也都依了你。就是林慕言,她的家庭環境不好,我們也沒提出過反對意見,只要姑娘自己人好,跟你合得來,我們就都接受。可是,現在是姑娘人自己有問題,你不能跳這個火坑啊!”

張巍無奈道:“媽,沒你想得那麽嚴重。”

“怎麽沒有?!她姑父那檔子事我就不說了,畢竟跟林慕言無關,至多也就是家風不好,我們多了門倒黴親戚。可現在你看看,到底是歹竹出不了好筍,林慕言她自己也是個走邪路子的,這樣的姑娘你怎麽能要,我是堅決反對她進我們家門的,你要是不聽,那你不要認我這個媽好了。”

張巍低聲喊:“媽!你不要逼我!林慕言她只是,她只是……我們還沒有結婚,她可以有別的選擇,我們之前的感情基礎也不夠牢固,我可以理解她,我自己在國外也有動搖的時候。再說了她和那邊已經完全了斷了。”

張巍的父親坐在一旁,此刻插話道:“怕不是那麽容易了斷的,前幾天我陪尚廳長一同出席紀廷奎的飯局,紀夫人打趣似地問起我,說聽講她兒子和我兒子在追求同一個姑娘,他兒子還暫居下風,問我是怎麽把兒子教的那麽優秀的。人家堂堂的董事長夫人哪裏認得我,分明是做了一番調查有備而來。林慕言家裏什麽情況我們都清楚,可紀夫人不但不嫌棄反而很上心的樣子,他兒子那頭只怕在家比你犟得還厲害。現在的情況是你去争也未必争得到,争到了也未必守得住。你剛剛說的,動搖和事實還是兩碼事,還沒結婚她就能給你帶綠帽子……”

張巍尴尬地打斷他:“爸爸!”

張父揮揮手,“你不用替她遮掩。你要我出面幫忙撈她姑父的時候,你是怎麽說的,是憑什麽關系來求我幫忙她們家的。這個小姑娘一頭穩着你,一頭又釣上了紀廷奎的獨生子,實在不是個不安于室的人物。我們對你的另一半沒有過分的要求,只講究家世清白,人品過硬兩點,現在看起來,林慕言兩點都不符合。現在整個廳局的人都知道我兒子在跟紀廷奎的兒子搶女人,這實在不是什麽好聽的話。你還是盡早收手吧。”

張巍痛苦地掙紮:“爸爸……”

張巍的母親安慰兒子道:“巍巍,聽爸爸媽媽一回勸,啊,這個女人我們沾不起,媽媽知道,林慕言長的好看,人看着也溫柔,你舍不得,可這些都不比姑娘的品性來的重要。她家裏是這個亂七八糟的環境,她難免近墨者黑,受了影響。你收收心,也別再往他們家跑了。我兒子這麽優秀,還會有別的更好的女孩子在等着你的。”

張巍顯然并沒有被說服,他勸服不了父母親,只好态度僵硬地道:“這些都以後再說吧,我要出門了,公司今天組織了集體活動,我要遲到了。”

他媽媽攔住他,“不許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約了林慕言跟你一起,你表舅媽從她姑姑那裏打聽來的。你這孩子,你是存心要氣死你父母麽?”

張巍痛苦地扶額,“媽,你要我怎樣,就是有什麽也等我們回來再說好嗎?我已經約了她,不能讓人家一個女孩子在山上空等。”

他媽媽道:“有何不可?!正好趁這個機會跟她說清楚,你這就給她打電話!你打不打?打不打?好,你不打我打!”張母說着一把搶過兒子手裏的手機,就開始翻找號碼。

張巍大驚,忙去搶奪,慌亂間不小心撞了他媽媽一下,他個子高大、肌肉結實,身高才1米5幾的張母一下就被撞倒在地,她在地上停了一下,才慢慢地翻轉過腦袋,額頭上竟然有血。

張巍他爸爸趕緊過來,一把搡開還在呆愣的兒子,怒罵:“忤逆子!你愛跟誰好跟誰好去吧,我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張母一邊痛的輕聲□□,一邊還在扯他爸爸的袖子,“老張,別這麽說話,孩子又不是故意的……我摔下去的時候寸勁正好磕到了這茶杯上,沒什麽事。”

張巍父子這才看見地上有碎了的瓷片,剛剛聽着一聲脆響,杯子不大,斷口正好插在張母的額頭上。

張父安撫張母道:“你別說話了,我這就送你去醫院,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能不能打到的,要不讓我們單位的小王跑一趟。”

張巍這才如夢方醒,他滿面羞愧地一路小跑在前,在她媽媽面前蹲下,“媽,上來吧,我送你去醫院。”

張父生氣地要推開他,被張母攔住了,“老張你這是幹什麽?說了孩子又不是有心的,你讓開,我要我兒子背我。”

張巍開車把他媽媽到了醫院,挂了急診,張母磕得不重,但角度比較寸,最後好歹是縫了兩針。

張巍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不停地下墜,無止境地跌落……他沉默着陪父母親處理完傷口,拿了藥,又把老兩口送回家。在路上張巍就叫了熟悉店家的外賣,照顧他媽媽吃過粥,又躺下休息,才回到自己房間。整個過程裏,張父都是怒氣沖天,看也不看他一眼,也不跟他說話。

等到張巍終于有機會跟林慕言打電話,窗外已經擦黑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還飄起了絮絮揚揚的雪花。張巍覺得心頭劇痛,拿着電話的手忍不住劇烈地顫抖起來,他和林慕言相識的一幕幕流星般從眼前劃過……他見到林慕言的第一面并不是在她家那個昏暗的客廳裏。大半年前,一個春日明媚的上午,他奉母命到表舅媽家送東西,在巷子口遇到了推車回來的林慕言,她穿着一條白裙子,未施粉黛,卻比這春日豔陽更耀眼幾分,她耳邊挂着電話,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張巍在那一刻突然很妒忌電話那頭正跟她通話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寫最後一段把自己感動了一下下,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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