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叫赤翎, 直接喚我名字就好。”

“我在家行九,你可以喚我小九。”

蘇旭想了想還是沒說出自己真名,畢竟對方大概只以為她是長于中原的妖族, 若是不小心說漏了嘴就會有些麻煩。

兩人手牽手在街上漫步,此處還是鬧市邊緣,周圍人聲鼎沸極為熱鬧, 焦岩城裏民風開放,大街上男女老少皆有。

此時, 又有一群穿戴相似的年輕人經過他們身邊。

他們皆穿着大翻領的革質短衣,領口和繡邊纏繞着銀飾花紋, 手腕上套着一串串雕镂精致的銀環, 不論男女皆露出大腿, 踩着長筒獸皮靴,那皮子質地極為光滑。

蘇旭感覺到他們身上皆有靈壓。

雙方擦肩而過時,幾個少年毫不掩飾地向她投來注視, 又望見一旁的赤翎,眼中精光一閃,随即露出失望之色。

“走了走了, 那男的是妖怪……女的九成也是。”

“什麽?怎麽又是妖怪,長得好看的姑娘不是妖怪就是師姐師妹,真是麻煩。”

“噓,那女人連幻術都沒用,靈壓又深不可測, 說不準是大妖呢。”

“快走快走,別盯着人看了。”

他們推推搡搡嘻嘻哈哈地走了。

這些人甚至都沒怎麽壓低聲音, 而且他們并未像是許多修士那樣, 見到妖族就喊打喊殺不共戴天。

赤翎饒有興趣地笑了一聲, “你可有領地?”

“自然沒有,”蘇旭随口道:“所以我還真不是大妖,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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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附近的修士,順着城東的紅水河一路向南,有座福地仙島,喚作金光島,聽說他們就是打那裏來的。”

蘇旭頓時了然,“原來是怒雲塢弟子。”

隼妖詫異地看她一眼,“什麽?”

“八派之一,有十二座仙島,金光島就是其中之一,只是沒想到竟然在這附近。”

蘇旭若有所思地道:“怪不得這城裏妖族多卻很少出事,原來是有他們在——怒雲塢各脈相距甚遠,不像是其他門派都在一片山裏,我原先以為他們都在兖州南邊兒呢。”

妖族并非個個友善溫和,吃人嗜血的也不在少數。

赤翎惋惜地道:“這裏距離兖州也不算太遠,他們那金光島似乎就在兩州交界處了,據說風景很好,我去了一趟,沒湊近就被靈壓吓回來了。”

那金光島島主的修為應該也是靈虛境,尋常妖族感知到這樣的靈壓确實會覺得恐怖駭然。

兩人說着閑話,相攜在街上漫步閑逛,時不時從街邊買點零嘴,互相投喂幾顆梨圈肉幹。

不知不覺竟已夕陽西下,夜幕初臨,坊市上華燈高懸。

他們轉過一處街角,周圍行人頓時少了許多,四處商鋪裝潢雅致,內裏賣的盡是絲綢彩帛、犀角玉器,還有些雕工精美的頭面首飾。

赤翎講起這百多年間的生活,還有幼時尚未離開父母族地的趣事。

蘇旭也撿着自己離開師門後遇到的奇聞轶事說了幾件,兩人對彼此的經歷俱是聽得津津有味。

同時他們還不知疲倦地穿梭在這些鋪子裏,夥計和掌櫃見他們身上的華貴衣料,皆客氣招待。

蘇旭當真挑了不少東西,只作為送給師弟師妹們的紀念品。

因為許多禮物都并非小件兒,她卻随手塞進袖子裏,赤翎不由詢問了一句,接着就開始對她的乾坤袋感興趣。

蘇旭掏出那枚飛鳥繡紋錦囊,“就是這個,是——”

她想了想,“這東西不算特別難得,但也并非人人都有,你若想要,我下回給你捎來一個,因為它需得用靈石買。”

隼妖愣了一下,“那我當真沒有,你也不必捎了,我沒法還錢給你。”

他又講起自己先前在山裏殺了一夥強盜,從他們身上搜刮了一些銀錢,全換了這身衣服。

——這衣衫裏織入了他的羽毛,繡娘們費了好一番功夫,所以那些錢都給她們了。

“若是再來一夥強盜就好了。”

他有些惋惜地道。

然而這東西是在仙緣臺錦繡閣裏買的,那地方唯有正道修士才有資格進入。

蘇旭只能說下回送他一個。

赤翎很堅決地拒絕了,他又說自己只是一時興起,若非是在情潮時來城裏尋人,平日裏一年有三百六十日都是妖身,挂着錦囊也太麻煩了。

蘇旭也不強求了。

他們又走進一間玉石鋪子裏,夥計恭敬地迎上來,她看到赤翎總是盯着臺上的一塊圓石,就随口問了一句。

“姑娘真有眼光,這是精煉的焱髓石,焱髓礦脈本就難得,一座礦裏也最多出一塊能高度提煉的原石,哪怕三九寒冬,只要将這石頭放入火中,屋內頓時溫暖如春,且除非這石頭燒融盡了,火焰不會熄滅。”

夥計滔滔不絕地介紹了一番,又說這石頭足以燒上三五十年。

那石頭外表漆黑,打磨得圓潤光滑,又蔓延着幾道細細的裂痕狀火焰色花紋,宛如緩慢流淌的熔漿。

蘇旭問了個價格,夥計當即笑開了花,報出一個數字。

“……你們這焦岩城根本沒有凜冽寒冬,冬日也可穿單衣出行,不要欺負我外地人。”

蘇旭幽幽地道。

掌櫃本來在櫃臺後面算賬,聞言趕快跑過來,雙方幾番讨價還價後,最終以不到先前五分之一的價格成交了。

兩人走出商鋪,赤翎看向她的目光已經頗為敬佩,“先前以為你是個諸事不懂的小孩子,看來是我小觑你了。”

“從年歲來說,我作為妖族确實是個孩子,我不否認這點,但孩子也未必諸事不懂。”

蘇旭笑眯眯地将石頭塞給他,“送你,你方才一直盯着這個,就當是見面禮吧。”

赤翎剛要拒絕,她又十分真誠地道謝了一句,“多虧我是遇到了你,若是換成其他人,說不定我被害了都不知怎麽死的。”

“既如此,就多謝了。”

隼妖也不再矯情,他高高興興地舉起了那顆石頭,圓石表面纏繞着一圈紅紋,恍若燃燒火焰,映着驕陽又折射出斑斓光澤。

那光芒落入他的瞳孔深處,映亮了綻放的笑意。

蘇旭忽然也覺得分外滿足。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還可以給他買許多許多好東西,只要他能多笑一笑。

“你可還有什麽想要的東西?”

“啊,險些忘了。”

赤翎收起石頭,随手在袖子裏一拽,扯出一根長而華美的紅羽,色澤凄豔宛如泣血,又籠罩着一層煙似的光霧,朦朦胧胧,煞是好看。

“這是我用了五十年煉化的精羽,送你。”

蘇旭:“……”

你知道有多少喪心病狂的修士為了這麽一根羽毛,可能會殺死一窩的鳥妖嗎!

“太貴重了,我只是花了一點點銀子。”

“這是見面禮呀,”青年歪頭道:“貴重與否又怎樣呢?心意應當是相同的吧。”

蘇旭心中一動,想再辯兩句,又覺得對方的話也有道理。

“那我就收了,你哪日還想要回去的話,我随時都可以還你。”

反正她也不會拿這個去煉制法器。

兩人談話間,蘇旭忽然感到一陣黑暗氣息襲來。

她極為敏銳地看過去,靈力在眼周彙聚,捕捉到一道人影在幻術的遮掩下,正急速掠過街角,沒入巷中的陰影裏。

那人身形迅如閃電,周圍來往的行人愣是沒有誰注意到異常。

魔修!

這略有些熟悉的氣息,像極了王長老院外的玄火教魔修!

她想也不想直接展開身法追了過去。

……

白桐巷裏,王大貴提前從鋪子裏完工回了家。

他讓想要湊熱鬧的小女兒回到屋子,将長女喊到身邊。

男人猶豫了一下,然後神情複雜地道:“雲兒,你娘去得早,有些事我本不方便說,只是如今不得不講,那位陸大仙的身份你可知道?”

王雲兒茫然道:“我知道,他似乎是一種神木,只是看着像海棠罷了,他說人族和尋常妖族有時會生出怪妖,就像他一樣,因此他當年被修士刺了一劍也沒死——”

“我不是說這個!”

王大貴恨鐵不成鋼道:“我那鋪子裏的孫管事,女兒就拜在了蒼火派,今日我向他暗中打聽了幾句,你猜我聽到了什麽!”

何昔和陸晚的大名在前些年傳遍中原仙門。

萬仙宗地位超然,數千年前就堪稱正道魁首,歷任宗主都是劍仙般的角色,如今的淩霄仙尊更是擊敗過數位妖王、戰無不勝的人物,被九州修士所景仰,宗門地位也一升再升,隐隐有八派之首的意思。

萬仙宗唯有兩位仙尊,除卻宗主之外,就是桃源峰首座滄浪仙尊。

那兩人本是滄浪仙尊愛徒,年不及弱冠而築基,理應有大好前程。

誰知他們一夜間殘殺同門數十人,而且事後逃得無影無蹤,萬仙宗那邊只能宣布将他們逐出門派,又發令通緝。

若他們伏誅也罷了,然而,在接下來的十數年裏,他們幾乎殺盡了想要領那筆賞金之人。

偶爾有幾個對付不了的高手,他們也總有辦法逃脫并藏匿起來。

這兩人太有名了,許多門派還将之視為萬仙宗的污點,故此随便一個小派裏的弟子,都能說出他們的故事,并回家講給長輩,然後又引起一番唏噓和痛罵。

王雲兒先前還皺眉聽着,最終忽然掩唇笑道:“曲山君和太山君都是妖族,百分百是逃去大荒了。”

也有許多人族修士敢進入大荒,然而他們也只在邊緣徘徊,意圖狩獵妖獸或是一些修為低微的妖族罷了。

若是敢孤身深入大荒,恐怕也得是靈虛境以上,這些人自恃身份,又不稀罕那賞金靈石,最多是偶然遇見而順手斬妖除魔——不遠千裏去特意追殺兩個築基境修士,恐怕沒有誰會這麽做。

再者,誰又能想到他們逃去了大荒呢,還各自占領山頭成了大妖呢。

“雲兒,你!”

王大貴跌足道:“你沒聽懂我說的話嗎,這妖族行事詭谲,性子也不穩,陸晚的父母皆被害死了,他鐵定是恨毒了那些仙人——修士!”

“蘇仙君還救了他呢,”王雲兒辯道:“他對蘇仙君極為尊敬,一看就是知恩圖報之人!”

“那是兩碼事!”

王大貴猶豫了一下,又道:“他們救了你,是我們王家的恩人,這我知道,但是雲兒啊,你雖有些天賦,能看到那些我們看不到的東西,終究還是凡人,陸大仙講的故事,那花匠和海棠樹妖,你們小姑娘聽着自然美好萬分,但結局又如何呢?”

“他們是被那些草菅人命的修士害死了。”

王雲兒不滿地道,旋又隐隐有些明白過來,頓時扶額嘆道:“爹在說什麽啊,曲山君是我的恩人,如今他留在這裏也是怕有人要繼續害我。”

王大貴狐疑地看她一眼。

心道那半妖生得如此豐神俊朗,就算真身是一棵樹,也将他見過的所有世家公子都比了下去,女兒年紀輕輕,平日裏也只是和族中的兄弟們說話接觸,如何能不動心?

“爹,”王雲兒一看就知道父親在想什麽,“先前不答應姓秦的,我厭他人品、且不願做妾是一回事,其實我心裏一直隐隐有其他想法,只是說不出來。”

王大貴有些緊張,“那又是什麽?”

“我看了那日蘇仙君的信,才明白過來,別人如何我管不着,我只知道,我不想一輩子就這麽過去,嫁人,生孩子,和小妾或者正房鬥法,一輩子都困在後宅,或是像族裏的嬸子們一樣,天天坐在樹下家長裏短,給晚輩們——”

拉皮條。

她默默吞下了蘇旭的原話,“操心晚輩們的婚事,那樣太無趣了。”

王大貴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那蘇仙君是仙人,還是仙尊的徒弟,她和你不一樣的,而且有多少人都是這麽過來的呢?仙人終究是少數。”

王雲兒搖了搖頭,然後笑道:“爹,你放心吧,我現在心裏根本沒那檔子事。”

王大貴看出她這話倒是字字真心,一邊松了口氣一邊又覺得頭大,不過天色已晚,他讓女兒好好休息,自己出門買菜去了。

與此同時,一堵牆之隔的院外小巷裏。

陸晚抱着手站在樹蔭下,漫不經心地瞅着一旁的白發青年,“師兄都聽見了?”

何昔不久前才從雍州回來,他去調查玉桂仙君的事也有了些眉目,聞言哼了一聲,“你是故意将真名告知他們。”

“是啊,”陸晚随口道:“若是他們為了賞金反咬一口,那宰了便是,也不需再耗費工夫,若是他們依然保守秘密,那我就幫到底,我看信裏,大師姐也隐約透露出這麽個意思,只是她讓我自己拿捏。”

畢竟一旦暴露身份,他才是被追殺的人。

不過,王大貴竟只擔心他是否将女兒勾走。

何昔早就知道這師弟是什麽脾氣,“王雲兒不曾問你,你一個半妖為何能被大師姐救起來又被謝無涯收徒嗎?”

陸晚擺了擺手,“大師姐也幫了她,她只以為大師姐就是個好心人罷了。”

何昔微微搖頭,“只要別暴露師姐的事,其餘的你随便怎樣都行。”

他們自己倒是無所謂妖族身份是否暴露,然而,若是他們的真實身份傳揚出去,人們也免不了對桃源峰的其他人心生懷疑。

半妖們修煉了玄門功法,靈壓與人族修士相差無幾,尋常時候根本看不出異常,只是若是身受重傷,靈力消耗太劇烈,興許就會露出破綻,更別提還有照妖鏡一類的法寶。

“畢竟大師姐現今還不想離開宗門。”

何昔想了想,又道:“你找到六夫人的眼線了嗎,還是根本沒有這人?”

陸晚說起這個倒是精神了些,“你道他們真是派遣了修士去盯梢嗎?并不是,否則怎麽瞞得過我,不過我倒是查出來了,王姑娘的四堂兄新娶的媳婦,那女人做派一看就是學過規矩的,沒有靈壓故此不曾惹人警惕,更何況她不與王姑娘交好,只不遠不近地當個親戚罷了。”

這般眼線太不容易惹人懷疑了,陸晚費了好大功夫才将人找出來,六夫人的心眼手段可見一斑。

“他們倒是好算計。”

何昔心想陸晚既然發現了那眼線,而且能确認這件事,“你見過那眼線了?可曾套出什麽話?我們都是妖族之事,究竟是只有六夫人知道,還是整個淩家人盡皆知。”

陸晚就知道他要問這個,“放心。只有六房的人知道,他們等着用這個向家主邀寵,而且他們比起大房二房勢弱,自然不敢提前透露出去,否則成了給他人做嫁衣。”

“既如此——”

何昔沉吟一聲,“事不宜遲,幹脆将二師兄三師姐四師兄五師姐都喊來,徹底解決隐患。”

陸晚輕輕吸了口氣,眼中卻并無驚訝,顯然也有過此念頭,“為何不喊上六師兄呢?”

何昔稍微側過頭,隔着冷硬護面“看”了他一眼,“淩家在桃源峰未必沒有眼線,或者興許有手段得知山中諸事,若是人都出來了,恐怕惹他們懷疑。”

“也是,那我先去給大師姐回信。”

這話是要征得蘇旭同意。

陸晚忽然想起來另一件事,“玉桂仙君的事怎麽樣了?”

“我去她老家逛了一圈,得知了一些消息,下回當面和大師姐說吧——她必定不會高興的。”

……

焦岩城的坊市小巷裏。

蘇旭閃電般鑽入巷子裏,速度比魔修快了不止一點半點。

小巷極為狹窄,兩側高牆聳立,投下濃厚陰影,她甫一踏入,兩把纏繞着烈焰的長劍當胸刺來。

蘇旭随手一指,看似漫不經心地點在劍身上。

魔修渾身劇震。

她的劍上本來充盈靈力,此時靈力悉數潰散開來,

劍刃上翻騰的火焰也破碎了。

刺目的火光飛濺,劃過牆壁焦黑的磚石,又留下了凹陷的燒蝕痕跡。

紅裙少女的身影猛然欺近,以同樣的手法點在另一把劍上。

魔修雙手虎口破裂,鮮血染紅了枯瘦的十指,她尚且來不及反應,脖頸一重,被扼住咽喉按在了牆上。

“你,你怎麽?”

魔修聲音嘶啞,似乎不可置信。

緊接着,頸邊泛起一陣熱意,仿佛有兩條滾燙毒蛇游弋而下,火焰鎖鏈瞬息間束縛了四肢,魔修已經被牢牢地捆在原地。

蘇旭望着被火鏈五花大綁的魔修,開門見山地問道:“韓二狗是你打傷的?”

這就是那個所謂知道自己秘密的家夥?

她稍微一想,自己這些年來行事還算謹慎,然而陸晚和何昔一直混跡江湖四處打殺和躲藏,與他們交過手的人不知凡幾。

若是他們露出什麽馬腳,再讓人懷疑到自己身上,也不奇怪。

一旦懷疑就可能找到證據。

魔修怔了一下,不顧皮膚已被火鏈燒地焦黑開裂,竟嘶聲笑起來,“怎麽,要為你的情郎報仇?”

蘇旭:“?”

她手抖了一下。

火焰鎖鏈霎時收緊,直接将魔修絞得四分五裂,只是并無半點血跡。

蘇旭并不覺得這是對方被燒成了灰燼。

回過頭望見巷口伫立的羽衣青年,赤翎給她比了個大拇指,“這招真厲害,怎麽練出來的?”

“……不知道,仿佛天生就會。”

她咬牙罵了一聲,“可惜沒什麽用,這并非那人的本體,燒掉的只是化身罷了,不過她怎會出現在這裏?你先前可在城裏遇到過這種人?”

還有,這魔修為何會認為她和韓二狗是一對兒?是不是那混賬魔族說了些什麽混賬話?

赤翎盯着那魔修化身消失之處看了一會兒,“這氣息真是讨厭,就像屠山裏面出來的修士一樣。”

黑暗又危險。

蘇旭:“……你見過有人從屠山裏出來?”

那不就是玄火教地宮的藏匿之處?對方所見者極有可能是玄火教魔修!

赤翎點了點頭,“我偶爾飛經屠山會感到有些異常,後來才發現是這些人的靈壓,我知道有一群人住在那裏面,卻不清楚具體位置,因為我不敢靠近。”

“你親眼看到過他們?”

蘇旭心想假若地宮入口隐藏在秘境裏,那這些魔修平日裏應該不會暴露蹤跡,除非他們主動走出來。

“嗯,他們似乎是往城裏去的。”

那可能只是購置物資,或是發展教徒之類的。

“不過,剛才那人,興許是奔着夜雪閣來的,今日正是一月一度的‘月會’,據說會有好東西拍賣——你想去看看麽?”

蘇旭欣然點頭。

她沒有韓二狗的追蹤本事,也只能碰碰運氣。

恍惚間,赤翎想起她并非獨自來的,他們初遇時旁邊還有個身具靈壓的年輕人,“只是你那同伴呢?你們兩個是一起的吧?”

“順路而已,不算同伴,”蘇旭揮了揮手,“不用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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