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7
“你還好嗎？”，小七站起身問道。
狐貍點點頭，“放心，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再往前走明顯感覺金石滿布，這間地下室也慢慢變窄了，成了一個收口的通道，只能容人爬着通過，此時狐貍已經把火焰收了起來，二人站在一個洞口處停住，狐貍側過身示意小七走在前面，小七調整了下姿勢，順着通道口往外爬，感覺陣陣潮氣襲來，爬了那麽一會兒，小七停下，看着身後的狐貍，因為她已經聽到有水拍打着洞口的聲音了。
“走吧”，狐貍擡擡下巴笑着說。
小七先通過洞口，發現已然身處一片海水之中，之所以認為是海水，是因為這和自己以前進過的河水湖水明顯都不一樣，小七往後一看，狐貍正看着眼前這海水好似炸毛了一般，最後還是撲騰在了海水之中。
小七歡快的向前游，以往在自己家那邊的河裏，從沒有游的這麽歡快，自在過，她感覺自己好似不是從前的那個小七了，小七以前就想象過自己是一條魚，如今頗有些夢想成真的意味。這時想起狐貍，看見狐貍獨自在水裏掙紮，瞪大了眼睛努力游上海岸的樣子實在讓小七有些想笑，這還是第一次，狐貍在自己眼前露出這樣的一面，小七随即靈敏的游到狐貍身邊，握住狐貍的手，狐貍安分的不再亂動，二人一起慢慢向海面上游。
小七心中覺得十分開心與滿足。
二人從海水裏将頭冒出時，狐貍大口的呼吸着空氣，明顯不想在水裏再泡着，往四周看了看，“小七，去那兒”。
這是小七第一次看見一片不一樣的地方，與海水相連的是一片巨大的沙灘，再一看，剛才燃起熊熊大火的森林也在旁邊，還有一個小島，并沒有和大海相連在一起，不是很高卻很陡，天好藍好藍，小七覺得舒服極了，跟着狐貍往岸邊游去。
終于上了岸，狐貍喘着氣抖了抖身上不斷滴落的水珠，往一個用大小木棍支起的火堆處走去，随手一扔的樣子，火堆便熊熊燃燒，狐貍坐在旁邊恨不得跳進去。
小七興奮起來，這裏看看，那裏跳跳，看見火堆旁邊有個鍋，蓋着鍋蓋。
“師傅這鍋……，不會是你帶來的吧”，小七蹲在狐貍身旁問道。
狐貍點點頭，才開口，“我上次來的時候，其實還帶了很多東西，不過你剛才也看見了，我不怎麽會游泳”，狐貍順勢躺下，旁邊的火堆烤的自己暖洋洋的，“好多東西都丢在那片海裏了，就剩了這麽一個鍋”。
“師傅你真的……”，小七一下抱住狐貍，“太棒了！”。
二人就這麽靜靜躺着，小七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将臉從狐貍的脖頸處擡起來。
“師傅，五行之中，是不是還有一個沒考”，小七回憶起木土水金四行都經歷過了，剛才來時的那場大火應該不算在其中，因為第一次考試的時候并沒有燃起大火，說明剛才那場大火是意外所致，實際上還缺一個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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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狐貍單手墊在腦後，眼睛依然沒有睜開。
小七也不急，重新躺下，看着狐貍均勻的呼吸，不時微微抖動的眼睫毛。
不知過了多久，狐貍睜開眼睛，吸了一口氣，坐起來，小七也跟着她一起坐起來，二人盤腿相對而坐。
“最後這個考試呢”，狐貍笑笑，“我們石頭剪刀布，一把定勝負，你要贏了，這場考試就真的結束了”。
小七無疑有它，剛一說完就把手背在身後。
“石頭剪刀布！”，二人同時出手。
“我贏啦！”，小七舉着自己的剪刀手興奮的叫道。
正值晚霞，海水一波一波向沙灘襲來，整個世界都是暖陽色。
“你贏了，恭喜你小七，這場考試你完成的很好”，狐貍帶着微笑看着小七的一舉一動。
小七想了想覺得有些怪異，“我們再來玩幾把吧”，拉着狐貍的手。
狐貍連輸三局。
“師傅，你，怎麽還能連輸三局啊”，小七不自覺的帶着有些憐惜的表情。
狐貍笑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石頭剪刀布……我就玩不好”。
小七聽了笑容慢慢在臉上浮現，“你怎麽這麽好啊”，小七一把抱住狐貍二人躺進細軟的沙子裏，狐貍聽見小七在耳邊笑着，雙手環抱住小七嘴角微微上揚着。
小七忽然湊近，在狐貍耳邊說了什麽，狐貍本來還微微笑着，漸漸地臉變紅了，好似有些窘迫，最後直接伸手堵上了小七的嘴。
“為師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訓你，你才知道什麽是人倫綱紀，尊師重道”。
狐貍緊緊握住小七的雙手，二人十指相扣，狐貍的發絲盡數散落在小七的鎖骨處，小七的睫毛輕輕掻動着狐貍的眼睑，細微的鼻息聲正被放大。
等到天完全暗下來，二人還是依舊躺在沙灘上，赤身裸體，旁邊的火堆将要熄滅，狐貍瞧見了，一擡手，火堆複又燃燒起來。
二人都沒有說話，耳邊是海風吹過的聲響，小七的頭發總是随着風吹到狐貍臉上，狐貍也不覺得煩，癢癢的倒也很舒服就是了，小七躺在狐貍的臂彎裏，看着海面倒映着月光，閉上了眼睛，聞到狐貍身上的味道，淡淡的。
“師傅”，小七喃喃說道。
“嗯”。
“我好冷”。
狐貍聽了把小七抱得更緊。
“我的意思是，我想把衣服穿上了”。
“好”，狐貍答應着可依舊緊緊抱着小七沒有撒手，直到小七催促着，狐貍這才給小七遞過衣服，自己也開始穿戴。
二人穿戴整齊，狐貍開口道，“我們回去吧”。
小七走到狐貍身後環住狐貍的脖子一下跳上了狐貍的後背，狐貍吃力的踉跄了一下馬上穩住，側過頭看着小七笑着搖了搖頭，小七在背上嗤嗤的笑着，狐貍一蹬，二人騰入夜空。
小七擡起頭，天上閃爍着的星星仿佛觸手可得。
“你還能再飛高點嗎？”，小七看着天上的星空伸出手。
狐貍依言飛得更高，感覺到了極限，便不再上升。
“師傅，我想摘顆星星”，狐貍聽見小七在背後喃喃說道，這本是一個幼稚的想法，以往狐貍聽見這種說法心下會覺得可笑，如今聽起來，自己倒開始有怎麽才能摘一顆星星下來的想法。
狐貍試着比以往的高度更高了些，天上的星星自然是抓不到的，但狐貍還在努力。狐貍真的想摘一顆星星下來給小七，種一株世界上最美的玫瑰花給她，送她去一朵雲上躺躺看，和她一起暢游在大海之中，做那些狐貍一個人永遠也不會做的事，願意相信小七就是我的命。
“師傅你飛的很高了，不勉強嗎？”。
“沒事兒”。
“你真的想摘星星給我啊，我以為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會笑話我的。”
幼稚便幼稚吧，狐貍心想。
“其實師傅，你知道我們身邊就有星星”。
“什麽？”。
小七把狐貍雙眼捂住，“我抓到啦！”。
“快放開，看不見路了”。
“喔”，小七做了個鬼臉。
二人回到狐貍的住處，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倒在床上閉目養神，小七睜開眼轉過臉看見狐貍閉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也不打擾她，就這麽一直看着。
“還沒看夠？”，狐貍突然開口說道吓了小七一跳。
小七急忙拿着手在狐貍眼前晃了晃，“你能看見嗎？”。
“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到”，狐貍睜開眼忽然想起來了什麽，起身出了卧室，回來時手裏拿着一張紙。
“給你”，小七伸手接過，打開一看，是張地圖，世界地圖，很多地方小七都沒見過，不由得仔細看起來。
“這是那天……，我去要的地圖，你既然已經通過了考試，以後就要有更多的選擇，這個給你，會有用的”，狐貍邊說邊坐在小七身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哇”，小七驚嘆道，放下地圖一把抱住狐貍，“謝謝你，小狐貍”。
狐貍聽了笑笑，單手回抱住小七。
“我們休息好了就去我家吧”，小七雙手放在狐貍的肩上開朗的說道。
“好”，狐貍點頭答應，有顧慮但并沒有說。
二人休息了一夜等到天亮便起床收拾要去小七家。
“還有這個”，小七蹲下從抽屜裏拿出一本書，裏面是狐貍上次畫的素描畫，小七檢查了一下，完好無損，這才放進背包裏。
“走咯，回家咯”，小七走到狐貍身旁挽住她的胳膊，狐貍把門一關二人便有說有笑的離開了。
“就是那裏了！”，小七手指着不遠處的一個缺口，興奮地拉着狐貍一路小跑到那裏，二人稍稍低頭通過。
狐貍一邊被小七拉着一邊往四周看了看，狐貍看見小七說的那條河，不知流向哪裏，看見小七說的家在自己眼前慢慢清晰，深吸了一口氣，跟着小七往那裏走近。
二人走到河道旁邊，小七心裏嘀咕怎麽感覺河水變淺了，來不及細細研究，和狐貍一起上了階梯，敲了敲自己家的房門。
“來了，誰啊”，小七聽見房裏有人回應，開心的晃了晃身子。
門一打開，小七直接抱住女人，“媽，我回來啦！”。
女人自是又驚又喜，“回來也不說一聲”，小七放開女人，女人将她從頭到腳好好看了一通，“果然是大姑娘了”。
小七随即向女人介紹了狐貍。
“阿姨好”，狐貍微笑着說道。
“都快進來吧”，女人熱情的将她們往房裏引，男人聽見聲響從卧室裏出來，正好看見她們，小七抱住男人，狐貍點點頭打過招呼。
大家坐在客廳，聊了近況後女人便往廚房走說要做好些吃的喂飽小七，招待客人。
狐貍感覺到有些不自在，但這種感覺更多是自己強加給自己的，便繼續努力保持着泰然自若的樣子。
忽然小七叫到，“木木！你怎麽才來”，小白虎一跳撲進小七懷中，情緒激動的在小七身上這也聞聞，那也嗅嗅，都要爬到小七頭上去了。
“這就是木木”，小七邊把小白虎從肩上抱下來，一邊向狐貍說道。
小七開始和爸媽聊起外面的世界，經歷的考試，奇聞異事，包括狐貍一直幫助自己，只是沒講狐貍和她到底什麽關系。
最後女人把大家叫到餐廳去，大家開始就餐。期間女人問了狐貍幾個問題，家在哪裏，主修什麽等等一些問題，狐貍一一回答了，女人對于狐貍給予小七的幫助道謝了不止一次，這頓飯吃的并沒有什麽不舒服，大家都很滿足。
吃過飯大家都在客廳坐着面面相觑，小七這時開口道，“爸媽，我們先去我房間，一會兒下來”。
“去吧”，女人說道，“肯定是累了”。
小七起身，小白虎跟在小七身邊擡頭看着她，狐貍也随即起身，二人踏着樓梯走進小七房間。
“啊~我的床~”，小七把自己摔在床上，狐貍找了個椅子在上面坐着，小白虎一跳跳到床上不停拿舌頭舔着小七的臉。
小七怎麽躲閃也躲不過，只好把小白虎抱在懷裏，試圖讓它安分下來。
狐貍坐在一旁手支着腦袋無言笑了。
“這裏就是我家”，小七有些腼腆，突然想起來畫還沒有挂起來，放下小白虎從床底拿出一個畫框。
“這個畫框啊，還是很久以前的，我爸爸買回來的，這下終于能用了”，從書中拿出被保護的好好地素描畫，放在畫框裏，挂在了牆壁上，旁邊是一扇窗戶。
“好啦”，小七拍拍手中的灰塵叉着腰滿意的看向狐貍。
狐貍思慮良久，這才開口，“你要怎麽說”，說完這句話不自覺的微微皺起了眉頭。
小七聽了這話明白狐貍指的要說什麽，想也不想，“就直接說啊，說你是我的愛人”，小七笑嘻嘻的走過去坐在狐貍腿上。
“你覺得這樣可以嗎？”，狐貍擡眼看着小七的雙眸。
小七這才想了想，“上次去你家你是怎麽說的，咦，你沒有說啊“。
“他知道的”，狐貍淡淡說道。
“那……我一會兒先下去告訴他們，這樣就好啦”，小七摸了摸小白虎的頭。
“你确定？”，狐貍認真的看着小七。
小七撅了撅嘴慢慢點頭，“沒問題，我覺得可以的”，看着狐貍。
狐貍閉着嘴唇好久沒說話，期間多次看了看小七又看向地面，小七覺得她有話要說可是終究沒說出來，自己也沒有追問。
“好吧”，狐貍最終如釋重負一般說道。
小七起身準備下樓去，狐貍拉着她但視線看向地面仿佛失神一般，小七看着狐貍的眉頭皺着，伸手過去給她撫平，彎着腰在狐貍臉上親了一下，“總要面對嘛”。
狐貍擡起頭，“去吧”，最後笑了一下。
狐貍的手順着小七的胳膊慢慢滑下，觸碰到指尖，最後空留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溫度。
“小七”，狐貍站起來，“我和你一起下去”。
小七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最後把狐貍推回去，“你還是在這裏比較好，我可以的，相信我”，小七堅持道。
狐貍點點頭，看見小七和小白虎一起消失在房間門口。
狐貍靜靜坐在椅子上，感覺自己的各路感官都已經敏感的開啓到最大化，細細探究着樓下的動靜。
好似很平靜，狐貍不敢确定。
過了很久，狐貍聽見有人上樓的聲音，看見小七出現在房間門口，表情看不出來到底是怎麽樣。
狐貍沒有急于開口問，等着小七開口。
小七坐在床邊背對着狐貍，一動不動的保持着這個姿勢。
“我們一會兒就回去吧”，小七開口道。
狐貍心下明了，點點頭不再多說。
二人一起走下樓梯，看見男人和女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木制樓梯發出“吱呀”的聲響，凝重的氣氛使得小白虎都趴在了自己的窩裏，睜大了眼睛看着大家。
“爸媽，我們走了，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小七低着頭有些沮喪。
男人沒出聲，女人開口道，“你不準走”。
小七暗自扯了扯狐貍的衣袖示意，狐貍好似沒察覺到一般，沒反應。
小七看着狐貍不言語，又說道，“媽，我們必須得走了，我哪天再回來看你們吧”，說完急忙拉着狐貍往門口走。
快走到門口時女人一把拉住小七，态度堅決。小七一邊被女人拉住，一邊拉着狐貍，小七轉頭示意狐貍帶自己走，狐貍看着小七難過的表情反射性拉着她的手，門已經被打開了，但再走出一步都是艱難。
狐貍站在門外，小七還依舊站在門口左右為難。狐貍的身子被照射在陽光之下，但并不怎麽覺得舒服，只覺得自己被熱氣炙烤的全身冒汗。
“狐貍帶我走！”，小七擠出這句話後表情已然不能控制，好似快要哭出來一般，狐貍不忍心，但看見女人緊緊抓住小七的手上鮮血淋漓，剛想邁開腿，卻始終沒動。
“狐貍！”，小七喊道。
狐貍直視着她的眼睛，伸出另一只手，緊咬着牙一根一根的把小七拉着自己的手掰開。
小七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狐貍，所有的情緒都變成一團堅硬的石頭猛地砸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小七模糊的看着狐貍平靜的掰開自己的手，看着狐貍平靜的關上那扇門，眼前的世界整個都變暗了。
只要再一步，我們就能一起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