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冷2
向星瞳希望在天黑之前能趕到裏昂,在那裏找個酒店好好休整一下,剛才看了眼地圖,應該快了。
汽車慢慢駛入了一座城市,向星瞳心想大概就是這裏了。
向星瞳将車停下,頭探出車窗外向一個路過的人用法語詢問道,“請問這裏是哪裏?”。
“歡迎來到裏昂”,那法國男人熱情的對向星瞳說道。
向星瞳笑笑,繼續開着車找到了離市中心較近的一家酒店辦了入住,洗了澡,下樓去吃飯。
來了法國向星瞳才真正體會到了法國人的浪漫與優雅,對于吃飯這件事也是極盡細致,每一道餐都有相對應的餐具以供使用,吃一頓飯常常花上一兩個小時也不算什麽,當然了,這美食也值得人們花時間來品嘗。
一個人吃飯這種事情對于向星瞳來說實在不算什麽困難的事情,反而還有些享受,向星瞳謹記着寧樂的要求,上的每一道食物都拍了下來。
向星瞳聽自己隔壁的中國留學生說過,裏昂是一個非常熱情的城市,美食,美景,美人,是他在法國最喜歡的一座城市。
那留學生叫魏航,個高皮膚有些黑,性格開朗經常做些讓人發笑的事情,和向星瞳一屆又同住在私人大學生公寓,所以一來二去也就熟了,魏航經常會叫着向星瞳一起參加些當地華人留學生舉行的各種活動,年初過年的時候大家還一起包了餃子,向星瞳縱使享受一個人的時間,也愛參加這些聚會,異國他鄉,和這些與自己一樣懷着鄉愁的人們聚在一起,很是溫馨愉悅。
酒足飯飽向星瞳從餐廳出來,沒有方向的随意在裏昂的街頭走着,看見好看的,有趣的東西就拍下來。
向星瞳想起關于自己獨自游歐洲這個計劃,魏航流露出疑問的神情。
“你一個女孩子可以嗎,有些地方治安不太好的”,魏航說道。
向星瞳點點頭,“可以”。
魏航看了向星瞳那麽幾秒鐘,“你怎麽這麽酷啊!”。
天色将晚,向星瞳按着腦海裏的路線回到了入住的酒店,将照片一股腦的發給寧樂。
向星瞳從床上站起,計劃着明天去裏昂的街頭給游人畫些畫像,這樣也能賺些零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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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睡了,向星瞳告訴自己。
這段時間還好些,在學校的那段日子,向星瞳回到公寓經常睡不着,即使向星瞳很努力地想要入睡,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躺了許久,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淩晨兩點,兩個小時的努力都化作泡影,只好作罷,向星瞳很容易在這個時候想象自己的未來或是陷入回憶,這些回憶往往是不那麽美好的,想着想着向星瞳偶爾會哭出來,回憶裏伴随着自我責備和自我否認,這樣的深夜裏總是極其痛苦的,即使那一盞開着的落地燈散開來的暖黃色燈光也并沒有讓向星瞳好受一些。
向星瞳經常在這樣的夜裏懷疑自己的生命價值和自己一直堅持的事情。
“當初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向星瞳經常這樣問自己。
有一次向星瞳和寧樂在手機上聊天。
“寧樂兒,我覺得我以後應該就是這樣獨自一人了”。
“不會的,你不還有我嗎?”。
“以後我死了,麻煩你幫我料理後事,把我火葬了以後,骨灰撒到大海裏去”。
“你別說這樣的話吓我”。
“為什麽非要火葬再撒到大海裏”,寧樂又問道。
向星瞳回答不了寧樂這個問題,說不出口。
好在到了白天,向星瞳能控制自己盡量不去想這些問題,帶着積極的心态去感受這個世界,可見周遭對于向星瞳來說有多大的影響。
向星瞳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還能感覺到床頭邊亮着的臺燈,這讓她稍微安心些,今天的确是累了,她合上眼慢慢睡了。
晚上向星瞳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對于她是再平常不過了,在任意的時空裏,向星瞳總會被一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追逐着,那人有時空着手,有時拿着槍,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把向星瞳殺死,從來不說話,從來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向星瞳沒有被那人抓到過,她能很好的躲藏,逃避,但每每望向那人的面孔時,總是很恰巧的被各種事物阻擋了視線,又或者向星瞳是看見了,但醒了之後總是記不清。
第二天向星瞳簡單收拾了一下吃過早餐,将停在酒店停車庫的車發動,開到了離自己作畫的地方不太近的街邊,自己抱着畫具走到了一條人流量較大的街道上擺好畫具和坐在凳子上,旁邊有幾個人是自己的“同行”,向星瞳找了個角落坐着。
向星瞳坐在那裏,默默看着來往的人們。即使一天都沒有人光顧向星瞳也不覺得有什麽,坐在裏昂街頭看着這座城市的太陽升起,夕陽黃昏,滿天星辰,看着行人們的嬉笑閑散,聽見他們一瞬間的閑談情緒,看着鳥獸們的古靈精怪,聞見夏季的幹燥,美食的香氣,在心裏和遠處傳來的音樂聲輕輕跟唱,并沒有什麽不值得和遺憾。
向星瞳坐在一片陰涼地裏,陽光沒有那麽刺眼,歪着腦袋看着遠處的一群鴿子。
裏昂的建築除了教堂和政府建築大部分都是紅頂建築,綠樹碧水圍繞在一旁,此時因為光照的原因,倒顯得這些色彩相得益彰,錯落有致。向星瞳看着廣場中央的鴿子,潔白靈動,便找了一個角度将這個畫面畫下來。
向星瞳一路上畫了很多的風景和人物畫,她準備将這些合成一個繪畫冊,以作留念。
在黃昏日落向星瞳準備離開之時,有一個中國女孩來到向星瞳面前,請向星瞳為她畫一副畫像。
女孩坐下來,兩個人開始閑聊。
“你是在這裏上學嗎?”,女孩盡量保持不動微微開口說道。
向星瞳看了她一眼語氣柔和,“你可以不用這麽緊繃,我不在這上學”。
“那你是幹嘛的?畫家嗎?”。
向星瞳想了想說道,“我在聖丹尼斯上學,暑假在各地玩,順便給別人畫畫賺些錢”,向星瞳奇怪為何對着這個女孩自己警惕性變低了,大概是他鄉遇同根人,更多的是惺惺相惜吧。
女孩睜大了眼睛有些興奮,“聽起來好酷,你叫什麽名字啊?”。
“向星瞳”。
女孩在嘴裏默念了一遍,“我叫林海”。
向星瞳右手一頓,将頭擡起來仔細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忽然有些恍惚。
“你怎麽啦?”,女孩歪着頭看了看向星瞳。
向星瞳看着她,笑了笑,“沒什麽”。
向星瞳重新又看着畫紙,繼續一筆筆畫着,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一氣呵成畫了許久直到女孩出聲提醒,“你怎麽不看看我就畫了呀”。
向星瞳這才重新看向女孩,心下窘迫。
女孩看出向星瞳的表情有些奇怪,站起身走到向星瞳身旁帶着期待看着自己的畫像。
女孩看了幾秒鐘,有些不開心的說道,“這畫的不是我呀,我根本沒有酒窩”,順手一指。
向星瞳只好換了一張白紙放好,“我再給你畫一幅吧,不收錢”。
女孩聽了想想,“好吧,我也沒什麽事,這次好好畫啊”。
女孩最後拿着畫像滿意的走了。
向星瞳看着畫架上的那幅被女孩說完全不像自己的畫,看了許久,太陽餘晖正好照映在斜上方,頗像那日在天橋上的初見。
向星瞳擡起手,用畫筆在旁邊寫了“林海”二字,小心翼翼的收起來,抱着畫具朝着自己在另一條街停着的汽車那裏走,向星瞳打開後備廂,把那幅畫放在畫冊的最後一頁,關上車廂門,開車回到了酒店。
裏昂這座城市的确和向星瞳來時經過的地方确有不同,正如魏航所說,這座城市很熱情,連向星瞳感覺自己身處其中,心情都大好。
游玩了那麽幾天,向星瞳還是帶着回憶和畫離開了,正如以往經過的那些地方一樣,這裏不是向星瞳最終停留的終點。
八月了,天氣越來越熱,只是清晨和夜晚還是要穿着外套才能抵禦夏日裏的低氣溫。
向星瞳不想自己太緊迫,出了裏昂就開始往北走,想在開學之前回到聖丹尼斯再修整幾天,過了奧爾良,經過楓丹白露,穿過巴黎中心,向星瞳最終回到了聖丹尼斯。
這中間向星瞳接到一個電話,是Jennifer,也就是向星瞳的繼母給自己打來的。
“Essie,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向星瞳接起電話聽見她興奮的說道。
“我懷孕了!”,向星瞳稍稍一愣,馬上接受了這個事實。
“恭喜”,向星瞳微笑着說道。
“我已經懷孕兩個月了,等到你下次五月份回來就能看見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了”,向星瞳聽着自己的繼母分享着她的喜悅。
“你在那裏照顧好自己,我們知道你可以的,我們都很想你,想你快些回來”。
電話挂了以後,向星瞳輕輕嘆了口氣。
那句恭喜是由衷的,向星瞳的确為他們開心,實際上這個繼母并不讓向星瞳讨厭或者不自在,反而是她的到來緩和了向星瞳和張逸柏之間的關系。
只是這個時候,向星瞳會不斷想起自己因病去世的母親。
向星瞳嘆了口氣,将裝着精致食物的盤子往前推了推,安靜的離開了那家自己排了很久隊的著名法餐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