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嚴以漸緊緊抱着他。
沒有人知道他對周許的感情，哪怕他跟周許用言語說的，也不過是片面的一兩句陳述而已。
周許什麽都不做，他覺得他就是乖巧；周許做一點，哪怕僅僅一點，就是夜裏等他回家，放學等他去接他，諸如這些等等，他都覺得周許是這世上最讨他喜歡的人。
而別的人，哪怕比他更乖，哪怕學着他的來，他不是周許，那就不是他的許許。
他從不迷惑他對周許的迷戀，他十歲剛出頭那會，就這些事已經想過了，他也不用想太久，因為周許轉過頭去，永遠都是他的眼睛先追随着周許。
他的眼睛比他的心還快。
這天晚上，嚴正給兒子打了電話。
他在電話裏淡淡地說：“回來吧，他們家已經穩定了，你在那邊也沒多大作用，他們自己人會照顧自己人的，你也知道，你在那邊是給他們家添麻煩，我雖然也贊成你在那邊，按周家人的性格，肯定會對你好，但你這是在占他們的便宜，你心裏清楚的。你既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男人，那像做點像男人的事。”
嚴以漸拿着手機沒回話。
嚴正在電話這邊笑了笑，“以漸，你說過你可以靠自己給他想要的生活，而不是靠我給你的這些，那，你不靠我，你就可以靠他的父母了？”
嚴以漸在電話這頭也笑了笑，但還是沒說話。
“別那麽沒種，你是我嚴正的兒子，你要是靠着周許的爸媽對周許的寬容才能跟他在一起，你不覺得沒臉，我覺得。回來，證明給我看，證明給他爸媽還有你媽看，證明你個人有能力和他在一起，而不是要靠我們這些父母長輩。”嚴正說完，打算就挂電話。
但這邊的嚴以漸開口了，“爸……”
“說。”嚴正停了下來。
“我13歲就開始就幫着家裏做事了。”嚴以漸找了個地方站着，看着不遠處的山叢，嘴裏不急不緩地陳述道，“13歲，你那些兄弟朋友家的孩子在跟父母要錢鬥嘴，離家出走的時候，我中午放學，中午就一個半小時，我就在我們家工廠的流水線上開始幫着質檢。你說，你覺得當時這是因為我是你嚴正的兒子才這麽幹，還是因為我已經在開始盤算我和周許以後的生活了？”
“爸，是後者。”嚴以漸知道他爸覺得可以打敗他，說服他，他覺得也許、可能會，他經歷的事情太少了，掌握的東西也少，在實力上他未必是他爸的對手。但面對面談話的這種，就未必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這一點，你可以說我像你，像嚴家的男人，你應該也懂，是吧？”
嚴正冷笑了起來，“你倒是能說會道，跟周許在一起，看來也學會了不少。”
他這話剛完，也被自己話裏的輕蔑之情驚到了，他自己都皺了眉。
嚴以漸也啞然。
他還以為，就他媽這樣。
但看來，他爸跟他媽不愧是夫妻，兩個人的想法都差不多，喜歡的時候周許就是寶貝天使，不喜歡的時候，他就是別人家嘴裏會說話的孩子，好是好，但油滑令人讨厭。
都如此。
但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得多了，他以為他爸媽哪怕就是不認同他們，但生氣的對象只會針對他來，但顯然不會。
如果他和周許還在一起，他們以後會做的更多，對他，更對周許。
“爸，你如果也當自己是男人，那麽，像個男人一樣對我，你覺得我不能跟周許在一起，那對着我來怎麽樣？”嚴以漸把話攤開了說，“問題出在我身上，出在你兒子身上，你不覺得，解決我才是你的問題的關鍵？你，和媽傷害周許，不過是得罪周家而已，周家不是綿羊，得罪了他們家，你知道他們不會咬我一口，他們只會對上嚴家，對你有想法而已。至于他們怎麽對周許的，以後還是會怎麽對周許，只要周許不放棄我，他們就還會把我當另一個兒子栽培。你知道周家人是什麽樣的人。”
“至于周許，”嚴以漸說到這，也冷酷了起來，“你放心，他不會放棄我，我不管他是怎麽想的，但我絕不會允許他這麽做。”
“你這是在威脅我？”
“爸，你應該知道這不是威脅，我們都是生意人，我只是跟你講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接不接受，在你，不要因為你解決不了我，就把局面搞成一團亂，最後你還要跟周家道歉，你覺得到時那樣就好看了？”
“嚴以漸，你真是翅膀長硬了。”這一次，被他氣得心髒病都要有了的嚴正冷笑着說完，砰地一聲，把手機挂了，砸了。
嚴以漸看了眼手機，就把它塞到了褲兜裏。
這時，來了一會，聽他說了不少的特訓隊隊長給他遞煙，豎大拇指：“跟你爸說話？行，有種！”
嚴以漸掃了他一眼，接過煙，就着他打燃的火點了煙，抽了口才淡道：“沖着我來才是我們之間的問題解決的辦法。”
他說的也是事實。
做些沒用的事，只是大家都難看，改變不了什麽。
“你就不怕你爸媽真不要你這個兒子了？你可是他們生的，吃着他們給的米長大的，這麽忘恩負義？”隊長都三十多歲的人了，也還真是服這個小年輕。
“怕什麽？”嚴以漸叼着煙把手上的護腕往上撸了撸，含着煙淡道：“就我們家那些破事，最後還是得靠我來解決。”
隊長是真服他，拍着他的肩道：“你真行，難怪老隊長說你這種的才是領頭的，還沒開始動手，就把對手激得跳腳了。而且你這心也夠硬的啊，那可是你親爹親媽。”
“你也行，就是廢話太多。”嚴以漸也搭着他的肩往回走，“既然你這麽空，再陪我過幾招。”
隊長大笑，“我操，你就不能怕事點？”
這骨頭也太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