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周媽的再次複檢下來了,情況還不錯。就是周爸還在床上,不能親自辦理他的退伍手續,所以經由周媽替他辦的手續很繁瑣,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批下來。
在确定要不了兩個月就能回去的事後,嚴以漸找了個周許不在的時候跟周媽談話。
“是為了我嗎?”嚴以漸坐在周媽面前,頭是往下低的。
他現在是個很高很帥,男人味很重的人,尤其在經過這幾個月的錘煉後,他身上的那點少年青澀都不見了,周媽看着他的姿勢也是笑了一下。
身體語言是騙不了人的,嚴家這小子是真想跟他們家周許一直走到頭。他這樣的人能擺出這态度來,這不止是恭敬,甚至是謙卑的。
所以他們周家多做點什麽,也應該。孩子們好就行,他們人生要見的人,要經歷的事多多了去了,犯不着家裏人都要當他們的攔路虎。
“不僅是為你,為周許,也為我們家這個小家……”周媽把他當成年人一樣對待地說話,“說起來那點為你,其實也只是為了周許,跟你父母對你的心并沒有什麽不同,都只是按自己的立場來對孩子好。我們相信你,相信對你的一點點好,你都會回報到我們的孩子身上,這才不遺餘力的。”
周許是他們周家的寶貝,他爺爺不能沒有他,說起來,周媽也知道她跟周許爸現在也不可能沒有周許。在他們脫下代表責任的那身軍裝後,回歸于家庭的他們需要支柱,而他們的兒子就是他們的那根支柱,他是他們開心的源泉。
想來她的兒子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一直很努力地承擔一個為人兒子的責任,每天都在努力讓他們的生活多點笑聲,讓他們都振作起來。
“不管如何,都多謝您對我的幫助。”不管周媽是怎麽說的,嚴以漸也都沒有多說,點了點頭道。
盡管他很尊重周媽,但他也不想跟她表什麽對周許的忠心。
他怎麽對周許的,将要怎麽和他在一起,這是他自己的事情。話說得再漂亮也沒什麽用,他不需要用多餘的話跟別人表達他對周許的感情。
一直和周許在一起的是他,将會永遠和周許在一起的也是他。能聽到他說他愛周許的人,只會是周許。
“不客氣。”見他不多說,周媽看着他也是笑了。
這孩子也真是個硬脾氣,都這時候了,還不忘跟她表明,對周許來說,他才是那個最重要的人,他對周許怎麽樣,其中不需要摻雜他們對他的好。
這孩子,也就是她那個一碰到他,就軟得跟團棉花一樣的兒子能跟他在一起了。
等确定了要回老家的時間,周許就更忙起來了,每天陪他媽一複健,就在旁邊搖旗吶喊,“媽媽加油,我看好你!”
喊着不忘吸兩口果汁,看兩行書,就朝病房裏放了揚聲器,能聽到他們母子倆動靜的老爸說:“大周,你趕緊醒啊,不是我說你,我媽都能跑起來找新漢子了,你還躺在床上,太不像話了,丢我們周家的人!”
他批評完他爸,又對周太太搖起了拍馬屁的小旗,“媽媽,就是這樣走着啊,我的媽啊,唉,媽媽,你這走姿太性感了,好迷人好誘惑人的!”
在旁照顧周媽的護士小姑娘本來刻意板着臉,聽到這話,差點又要噴笑出聲。
上校這小兒子,不去說單口相聲真是太可惜了,都不需要捧哏的,他一個人就能HIGH翻全場了。
周老爺子正坐在兒子身邊戴着老花眼鏡看報,聽到這話,也推了推兒子的手,“大周,聽到你兒子說的了沒?”
躺在病上一動不能動的大周同志連眼皮都眨不開,聽到這話,在心裏喊,“爸,我聽到了,你等着,等我能動了,你看我不打死這孽畜。”
誰家出這樣會欺負躺着不能動的老爸的孩子?
他家出了!
真是快要把他氣死了。
“你就趕緊醒吧,”周家的老周有孫有兒媳婦,也就不怎麽看重不能醒的兒子了,看着報紙随意地說:“醒晚了,你兒子就得把你媳婦推銷出去了,到時候要是把我也帶過去一起過日子,我也沒什麽辦法,到時候咱們家就剩你一個光棍了。”
他親兒子一聽,躺在床上焦慮得就差蹦起來了。
親爹,你是我親爹啊,你都不幫着我嗎?渾身不能動的周爸急得都差吐血了。
周老爺子這時候看着監視儀器裏不斷小小變化着的曲線,戴着老花眼鏡的眼睛微眯,慢慢地笑了起來。
孫子,加油,爺爺也很看好你。
周許天天老媽陪着,老爸那跑着,到點了還要溜自家爺爺,帶他往外走一走,陪他散散步,說說話,還有功課也不能落,他媽讓他每天必須抽一個小時出來,讓她請的老師給他視頻上課,他實在是太忙了,晚上一等到嚴以漸回來,都不用嚴以漸哄他,他就能躺嚴以漸身上呼呼大睡。
嚴以漸早上一般早起,把一家幾口的早飯準備好了,又陪老爺子早上散完步,等周許睡飽了,這才去特訓,晚上盡量掐着周媽晚上鍛煉的點回來,不讓周許把時間浪費在等他回來這事上。
周爸的情況一點一滴地變好,他身上的傷口都痊愈了,心率這些也有起色,眼看真有恢複過來的可能性,醫院都想把他留下觀察,但周家堅持要回去,他們也不能勉強,只好答應了。
不過在原先的條件下,他們還堅持派了兩個醫生帶着兩個護士跟着周家回去,希望在周爸身上做一些研究。
周許一聽,挺可憐他爸的,在看他爸的時候跟他爸說:“大周,你現在都成白老鼠了,生命的意義和價值就在這了,如果不是咱倆這父子關系妥妥的,我都要把你判出周家籍了,太給我們周家男人丢人了。”
周爸沒法動,氣得只能在心裏喊:“誰能把我這兒子拖出去槍斃了?這兒子我不要了。”
周許欺負完他爸,湊到儀器上看了看,看還真有點變化,拍拍他爸肩,“行了,大周,你放心好了,等時候一回我們老家,我就給我們家辦個展覽,不管誰來看你,咱們家就收個十塊錢的門票意思意思,到時候要是掙了點錢,我也不花,把這錢給我媽跟我後爸生兒子用,你看怎麽樣?”
我看不怎麽樣!
如果不是不能動,周爸真想跳起來,拿槍斃了這小子!
周老爺子在旁也看了眼儀器,見上面又動了動,動的弧度還挺厲害的,不由輕咳了一聲,讓孫子手下留情。
醫生說了,慢慢來,不急,要是太急了,把人氣得一口氣上不來,還沒醒過來就被氣死了,劃不來。
周許一看,也覺得今天差不多了。
回頭他跟嚴以漸有點後怕地說:“我也真怕沒把我爸氣醒,就先把他氣死了。”
嚴以漸聽了沒說什麽,只是過了一會,他跟周許說:“以後我要是出了這種事,我是說萬一要是出了這種事,你別跟我說這種話,我心裏有數,我會自己醒來的。”
周許聽了哈哈大笑,“一想我可能會棄你而去,跟別的人好,心裏可疼了是吧?”
嚴以漸抱着他,咬他的嘴,把他壓在身下,“你不敢。”
豈止是疼,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可能性,他都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