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嚴以漸抱了周許去房裏睡覺。
“你睡，我去看看爺爺。”嚴以漸親了下周許，看他閉上眼，确定他睡了，轉身把燈關了，回了一樓，去老爺子的房間。
老爺子沒睡，躺在床頭，也在看平板。
嚴以漸敲門進去，“爺爺，睡覺了。”
“什麽時候下來的？”周老爺子沒想到他回來了。
“剛才，周許睡了，我過來看看你。”
“這就睡。”
“嗯。”
周老爺子等了等，見他沒走，無奈地入下平板，摘下老花鏡：“好了，我睡。”
嚴以漸走過去，把平板拿過來放到了靠門邊的桌子上，“有什麽事，你叫我，我在家。”
“好。”
嚴以漸等他躺下蓋好被子，把燈關了，關上門。
江峻這時正好也坐在了客廳裏，看到他走過來壓低着聲音說：“我把司機安排好了，在長悅酒店給他開了房。”
“好。”嚴以漸坐下，問他，“身上有煙？”
“有。”
嚴以漸點了根煙吸了兩口，揉了揉額頭，道：“醫生他們住在哪？”
“周許給他們租了幢空置的別墅，就在隔壁不遠的地方，跑過來用不了五分鐘。”
嚴以漸點點頭。
周家因為改造的原因，以前的客人房間都打通給周爸他們當大房間用了，現在沒有客房。
他家就住在隔壁，但周許沒安排人進去。
這事不用說，他也知道，不僅是他爸媽對周許是回不到以前了，周許對嚴家，對他爸媽也回不到了以前。
周許現在把周家和嚴家分得很清。
也許他還沒那麽想，但他已經在行動上表明，他能跟嚴家毫無瓜葛。
他爸媽出事，他也可以不聯系他，一個人坐在那做那麽艱難的決定。嚴以漸也知道，他就是不回來，這個決定周許還是可以自己一個人做。
他沉默地想着這些事，直到一根煙完了也沒開口，這時候也六點了，天色也亮了起來，他看了看外面，跟江峻說：“你先回去睡一覺，我有事電話你。”
“好。”
嚴以漸起身去了周爸他們的房間，周爸也起了，正坐在輪椅上滿房間轉，嚴以漸進來的時候他正倒了盆溫水捧過來，打算給他睡着的老婆偷偷洗個臉。
看到他，周爸揚了下眉，“死小子。”
嚴以漸走過來，周爸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搖了搖頭，“連夜趕下來的？睡覺去。”
“等會就去了。”嚴以漸沒走，看着周爸跟做賊似地拿毛巾給周媽擦臉。
大周同志這糙漢子手腳極為靈敏地給老婆大人洗完臉，看着老婆大人那幹幹淨淨，标标致致的臉，大周同志笑了起來。
一大老爺們，這一笑，都讓他笑出甜味來了，秒秒鐘變成了甜爺們。
嚴以漸知道他們夫妻倆的感情，周媽當年退了下來，周爸就跟着退了回來，後來周媽接到任務要出任務，周爸就想辦法跟着進去了。
在周爸心裏，老婆是第一的。
周許在他爸那裏，可能還得排第三去了。
可在他這裏，周許是排第一的。
嚴以漸也想等再過幾十年，不管他們的生活變成了什麽樣子，周許會任由他嬌着寵着，還會朝他肆無忌憚地笑。
他不能沒有周許。
“周爸……”嚴以漸叫了他一聲。
大周聽他有話要說，“等着。”
他去倒了一杯水，放好吸管，放到了老婆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這才轉着輪椅往陽臺那邊走。
嚴以漸跟了他出去。
自動門開了，清晨的陽臺空氣很好，大周擡頭聞了聞，自言自語：“空氣不錯，下午帶老婆出來走走，爸的菜也不知道長啥樣了，去扯把吃吃。”
說着轉頭看嚴以漸，“要說什麽？”
“讓周媽用新藥吧。”
“關你什麽事？”大周沖口就道。
“用吧，你也知道，這是最好的方案……”嚴以漸在他身邊的地上坐了下來，“別讓周許做這個決定，你別忘了，他還小，你們從小不在他身邊就算了，你們出事了，他一個十幾歲的人把你們的這個家挺住了，現在還要他來做這個決定，你覺得，這事是他應該承擔的嗎？”
周許的成長，一半靠他爺爺，另一半，靠的是他。
是他日夜陪在周許的身邊讓他高興，讓他覺得不孤單寂寞，讓他知道他被很多人愛着。
“死小子！”大周一聽，忍不住抽了他一腦袋一下，“我是那樣的人嗎？”
“那用新藥？”
“那是我老婆，我猶豫一下不行嗎？”大周又忍不住抽了他一下，“哪天臨到你，我看你能比我強！”
“爸，別亂說話，許許不會有任何事。”
“老子什麽時候是你爸了？”大周聽得怒火中燒，又忍不住抽了他一下。
這一次，嚴以漸躲過了，他眼前有點發暈，不禁搖了搖頭。
“怎麽了？”大周看出不對勁來了。
“沒事。”
大周沒理他，他已經看出嚴以漸的眼神有點不對了，他定住了嚴以漸的頭，“別亂搖。”
嚴以漸沒動了，過了一會，暈眩感也沒了。
“到底怎麽回事？”見嚴以漸睜開的眼恢複了正常，沒有剛才煥散感，大周嚴厲了起來。
“出了點事……”嚴以漸把他堂兄撞他的事簡單地說了一下。
“你就這樣下來了？”
“找了司機。”
大周這次忍不住搖了下頭，“你們家那堆爛事，你爸居然覺得那是個可以讓你放棄周許的香饽饽。你別聽他的，以你的能力，你做什麽事不成？但錯過了周許，你可能一輩子都只有你自己和一堆錢還有一堆爛親戚，在臭地裏打一輩子的滾了。你不可能再找到比周許更愛你的人，你只要有愛他的一天，他會一直愛你甚過于愛他自己。”
周爸總算說了次人話，嚴以漸聽着笑了起來。
見他還笑，大周差點又抽他，但還是忍下了，沒好氣地說：“去睡一會，等會廖醫生他們來了，我讓他們給你做個檢查。”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回吧回吧，老子看你就是不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