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
柳生關于仁王的一切趨于文藝的想法,都會很快被仁王本人打破。
就比如現在。
對着柳生張開雙臂說了一句類似中二少年會說的話以後,仁王就輕快地從石頭上跳了下來。他指着石頭上的痕跡對柳生道:“你看,我都把我的秘密基地暴露給你了。這上面還有我小時候留下來的筆跡呢。”
“……小時候是多小?”
“國中的時候?”仁王仰着頭回憶,“國小畢業時我們家才搬過來的,時間不太湊巧,我還是第二學期才轉進的之前的中學。之前我們家住在南邊嘛。”
“南邊是多遠?”
“很遠很遠的南邊。反正大部分人都聽不出我的方言口音的。”仁王笑的有些得意。
柳生覺得這有什麽好得意的。
“我家之前就住在海邊。”仁王用敘述性地語氣道,“很大很大的海邊,所以剛搬來時我還挺不習慣的,好不容易找到了這裏。雖然很小,視野也不大,至少是能在短時間之內到達的海邊了。”
“說得好像你家裏人之前是漁民一樣。”
“你猜咯?”仁王笑了起來,“噗哩,住在海邊的也不一定都是漁民嘛。”
“還有什麽?”
“比如海女?”
“……提醒一下你是男的,仁王君。”
仁王彎着腰笑起來,他說,比呂士你真是嚴肅的可愛啊。
柳生想,到底有什麽能讓仁王一整天都嬉皮笑臉的?有那麽多好笑的事情嗎?連看上去像僞裝的笑臉都透露出真心,大概這家夥是個樂觀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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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信。
接着仁王企圖帶着柳生打水漂,在海面上,用貝殼。
柳生無話可說:“仁王君,海面上打不了水漂的。”
科學研究表明打水漂最好是靜水。這浪打浪的水面……還有沒有石頭也就算了用的是弧形的貝殼,就算在溪上也打不起來吧?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仁王笑嘻嘻撿了一個螺旋狀的貝殼,随手丢出去:“柳生你就是太緊繃了。有點想象力,想象力。不然要怎麽寫歌?就比如我編舞,沒有靈感的時候,做點奇奇怪怪的事,說不定會得到出乎意料的結果呢。”
“……比如?”
“打水漂啊。”
柳生決定認輸。
像仁王雅治這麽自由又放縱的人,到底是怎麽在系統又嚴苛的偶像選拔裏殺出重圍的?
規則套規則,規則套規則,被規則框住的職業,仁王居然能夠接受?
柳生不明白。
他覺得自己越是了解仁王,就越是不了解仁王。
矛盾透了,都快要懷疑自己的智商了。
在海邊待了一個多小時,仁王說我們去吃晚飯吧。
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坐地鐵回去時間就差不多了嘛。
最後卻沒在應該下車的那站下車。仁王拉着柳生不讓走:“多坐一站,我帶你去好玩的地方。”
又是好玩的地方啊……
海邊已經去過了,還打算帶我去哪裏?
柳生一邊好奇,一邊卻有了不祥的預感。
預感成真。
下了地鐵仁王就拉住了柳生的手臂,一路穿過人流左拐右拐,走了不算遠的路以後穿進一條巷子裏,進了某個門。
看起來像個後門。
……club的後門。
柳生試圖停在門口:“仁王,你打算帶我去哪兒?”
“進去啊。”仁王不理解柳生的抗拒,“就這裏。”
“……這裏是什麽地方?”
仁王便恍然大悟。
他放開了柳生,露出一個揶揄的表情:“我說比呂士,你不會沒來過club吧?”
“……這是違規的。”
“又沒人知道。”仁王安撫道,“放心啦,這家店很隐蔽的,是熟人開的。”
……你的熟人怎麽哪裏都有啊?
柳生騎虎難下。
不是因為他确實不想進去。正相反,他還真的挺好奇的。
可是,規矩……
仁王道:“又沒讓你過夜,我們要在門禁前回去的。就是來這裏吃個飯而已,現在club還沒開始營業呢。”
……好吧。
柳生飛快地妥協了。
他覺得自己遇上仁王以後,底線越來越低。
club确實還沒開始營業,從後門進去只開着幽幽的指路燈。
一路上也沒遇上多少人。
掀開一個簾子,就能看到club的前廳。大門處是緊閉的,吧臺裏已經有人了,還有旁邊的舞臺處,擺着架子鼓的地方有人坐在那裏調試着。
然後吧臺裏的那個男生聞聲看了過來,似乎遲疑了一下才招呼道:“仁王?”
“是我啊。”甩着銀白色小辮子的少年拉着柳生走了過去,“沒認出來?”
“你把頭發弄成這幅鬼樣子,我怎麽會第一眼就認出來。”
“你太讓我傷心了。我都出道半個多月了,一直是這個造型啊。”仁王語帶憂傷。
吧臺後的那個人便輕哼一聲:“你也知道你都出道半個多月了,怎麽還來我們這種地方?”
“你們這種地方是什麽地方?”
“偶像明星不該來的地方。”那個人道,“至少是你二十歲以前不該來的地方。”
“沒事沒事,你先給我弄點吃的?然後借用一下你們的化妝間。”仁王道,“我帶着人來體驗生活的。”
“哦,體驗生活。”那個人看了一眼跟在仁王旁邊的柳生,“你隊友?”
“對啊。”
“……幸村有你這種隊員,還真是辛苦啊。”那個人感嘆道。他拿着一塊布擦着杯子:“行吧,你們就等着吧,我讓後廚給你們做點吃的。還有,你要化妝是打算上臺?”
“我看你們今天把設備搬出來了嘛,不是本來就打算表演嗎?”
“忍足和千石都說他們晚上會過來,我就讓他們把東西搬出來了。你也上的話,今天的客人會很高興的。”
這樣的對話結束了之後,在吧臺的那個人就走出去撩開幕簾走到後面去了,一直在調試架子鼓的那位先生一點反應也沒有。
柳生一頭霧水:“他說的什麽意思?什麽上臺?什麽表演?”
“樂隊啊。”仁王道,“就是之前偶爾會過來彈琴。人湊不夠就打碟。玩玩而已。”
“……然後,你剛才說的,體驗生活,是什麽意思?”
仁王笑着拉着自己的辮子:“我和你說啊比呂士,在club體驗生活最贊了!可以看到衆生百态呢!你如果看到哪對情侶前一秒還在親吻後一秒就大打出手一定不要驚訝喲~我覺得你能在這裏找到非常,非常多的靈感的。就是你愛我我不愛你的那些?”
“……你的意思是電音舞曲?”
“差不多?反正我不太了解這個。”仁王道。
柳生只覺得天旋地轉。
他覺得今天最不明智的決定就是跟着仁王随便他帶路到處走!
……可惜上了賊船,想要下,就難了。
柳生食不知味地把所謂的“後廚随便做一點”的炒飯給吃完,還搭配了一杯重新回到吧臺後的那個男人随手調的無酒精雞尾酒。
“我真的特別優待你們這些未成年的小孩了,不管是你還是忍足千石他們。哎呀我明明是開的club,怎麽覺得自己開始帶青少年輔導班了?”男人抱怨道。
仁王笑着眯了眯眼:“別這麽說嘛黑部桑。”
之後,柳生就明白了為什麽仁王一點兒也不擔心他們“上臺”會被認出來。
仁王拉着他去了一個奇怪的房間,大概就是所謂的化妝間。在那裏他們畫了個基礎妝(就是平時上舞臺時畫的),仁王還特地把那顆痣給塗白了。之後仁王給他遞了假發,又讓他把眼睛摘了:“你近視嚴重嗎?”
“……嗯。”
“那就……對了,那裏有各個度數的隐形眼鏡,你要不湊合湊合?”
柳生深深的,飽含無奈地看了仁王一眼:“不用了,我有随身攜帶隐形眼鏡。”
其實根本沒有帶隐形眼鏡的習慣也就是為了造型考慮去配了一副适合自己的,沒想到在舞臺上還沒用到,卻先在私下裏用了。我到底是為什麽随着仁王胡鬧啊……
柳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他的自我懷疑沒能持續多久,因為仁王最後在給他們挑面具(遮半臉的那種)的時候,化妝室的門被打開了。
走進來的兩個人裏,一個是帶着無框眼鏡皮膚有些黑的少年,另一個是頭發微卷嘴角帶笑的少年,看上去年齡和他們都差不多。
走在前面的那個眼睛少年對着他們兩個挑了挑眉:“……仁王?”
“好久不見了,忍足。”拿着兩個面具站起來的仁王笑道。他往自己臉上罩了一個狐貍面具,又比了比給柳生帶上一個花栗鼠的。
“……能換一個嗎?”
“你不喜歡啊?”仁王挑了挑眉,“那就這個吧。”
他重新換了一個,這次是貍貓的。
……好歹比花栗鼠好吧。柳生自我安慰道。
看完了他們互動的站在門口的兩個人反手把門關上了,還是那個戴眼鏡的少年開口:“你朋友?”
“我隊友啊。”仁王道。
名為忍足的少年便擡手推了推眼鏡,似笑非笑:“你把你隊友帶到這種地方啊,不怕幸村neng死你?”
“他又不知道。”仁王道。
“我真是替幸村感到辛苦啊,你說他帶着你們這一群人容易嗎。”忍足輕笑道。
仁王反手想要摸辮子才反應過來帶上了假發,他自然地收回手,豎起一根手指:“說得好像跡部多輕松一樣。叫我看,你也不會讓他省心到哪裏去吧?”
他們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行啦,你們倆別每次見面就說些沒意義的寒暄。”另一個少年(千石)雙手搭在腦後懶洋洋道,“我還等着出去邂逅美麗的小姐呢~可別浪費時間呀。”
仁王揚了揚手:“請便。”
他拉着柳生走出了化妝間。
走着走着,柳生側過頭:“跡部?”
“噗哩,忍足那家夥是冰帝的練習生呀。”仁王笑道。
“……會出道的那種?”
“官方只表示了跡部是內定的隊長不參與出道競演?但是忍足也算是半內定了吧。”仁王仰着頭對比着,“冰帝應該沒有能把忍足淘汰掉的人。”
“你好像和冰帝很熟。”
“那是你來的太遲了。”仁王勾着唇,“我們和冰帝都很熟。我們。懂嗎?”
“……懂了。”所以中途入隊的壞處果然不止一點兩點。這些人原來連交際圈都交叉的嗎?……嗯,從人際關系學來看确實是如此,既然每天朝夕相處的話有共同的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
柳生想。
很快club就要開始營業了,仁王問柳生你要不要也來玩一玩,柳生猶豫了一會兒拒絕了。
他的專業素養告訴他沒有排練過最好不要摻合“樂隊”的表演,可惜這個樂隊好像本來就不是很專業。拿着把電吉他的仁王換了一身一副,白襯衫,皮褲,批了一件牛仔外套,各種混搭,第一眼給人的感覺是別扭,看久了竟然覺得還挺好看。
柳生站在小舞臺的陰影裏看着三個戴着面具服裝各種奇怪搭配的少年演奏了幾首經典的電音搖滾,接着他們就放下樂器下了舞臺。
club的客人開始變多,仁王和柳生打了個招呼就跑去了DJ區。
他和店裏的DJ似乎關系很好,站在旁邊像搗亂一樣地東摸摸西蹭蹭,節奏還很帶感。
然後店裏的DJ就讓開了位置,仁王站在了設備前。
忍足從吧臺後面拿了一杯雞尾酒,路過已經暗下來的小舞臺時就看到換了衣服卻一直沒在燈光下出現的“仁王的隊友”以一種微妙的眼神看着在打碟的仁王。
他覺得有趣,就慢悠悠溜達過去:“哈喽?”
柳生眨了眨眼,側過頭:“……你好?”
“我是忍足侑士。”忍足道,“不介意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柳生比呂士。”
“啊,是你啊。”很明顯關注了仁王的動态的忍足在面具的臉看不清具體的表情,不過語氣可以聽出有些微的驚訝:“我還在想會跟着仁王出來胡鬧的會是誰。”
柳生沒回話。
忍足也在意,他湊到柳生身邊:“覺得這樣的仁王很陌生嗎?”
陌生?
那倒沒有。
潛意識的想象力,他好像就默認了仁王會有這樣的一面了。
柳生不吝于承認這一點。
他這樣的情緒似乎從沒被面具擋住的眼睛裏被忍足捕捉到了。于是忍足低笑着道:“我好像知道為什麽仁王會把你帶過來了。”
“為什麽?”
“你這樣的性格,一定很讨他的喜歡。”忍足道。
柳生不置可否:“或許。”
忍足看着他有些冷淡的樣子,也不打算繼續自讨沒趣,他對着柳生舉了舉杯:“對了,下次你有機會可以讓仁王帶你去渡邊桑開的那家club,在那裏你會見到更不一樣的仁王的。”
……渡邊桑?
“就是四天寶寺的那個渡邊修哦。”忍足補充道。
柳生看着忍足又慢悠悠地走了,腦子裏開始推理:渡邊修→四天寶寺→hiphop→地下rapper?
……等等仁王也參與了地下表演嗎?
對啊,仁王也是一個rapper啊!
柳生覺得,他今天的經歷真的太豐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去過club,就只是想寫這種劇情而已,不合理勿怪。
就是喜歡柳生拿仁王沒辦法還得跟着跑的樣子hhhhh
這文的大綱是已經撸好的,所以情節都已經順好了,各種不合理……反正這也不是真的韓娛的世界架空架空架空嘛。對。
要劇透的話,真爹人氣大漲是因為上了類似《真正的男人》的真人秀hhhhh
莫名覺得特別适合真爹!
不過那是比較後面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