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2
在讨論的當下，幸村的反應是很恰當的。他直接把這樣的計劃定性為“為了讓隐藏攝像機更有趣”，并指出“是作家姐姐先提出和‘戀愛’相關的啊”，又和粉絲論壇和粉絲俱樂部聯系在一起。制作組的人固然驚訝，但順着幸村的邏輯一路思考下來居然覺得這樣的劇本非常符合邏輯，并且還非常帶感？
可幸村心裏就真的這麽平靜嗎？
他只是臨場反應快又腦子好而已。
柳生的反常……不，應該說，他完全沒想到，柳生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幸村開始反省：我最近是不是跑個人行程太專注了，以至于沒能及時關注成員們的狀态？
可……
可會有成員喜歡上另一個成員這種事他也完全沒想過啊！
在這個圈子裏，賣賣腐，借助男男cp來圈粉是常态，可圈子裏真的沒有那麽多同性戀啊。表面上是cp背地裏相互看不順眼甚至關系僵的一塌糊塗的又不是沒有。
如果不是喜歡，柳生會突然說出，“如果我向仁王告白會如何”這種話嗎？
不可能的。
幸村想，是啊，自己和柳生也沒有多熟悉，可身為隊長他也為了了解自己的隊員下過很多功夫。像柳生這樣家教良好自幼接受精英教育長大，矜持到一定程度的“紳士”，沒有到達一定程度，就幹脆連端倪都不會流露。
我錯過了多少？
要放在平時，幸村是很願意在任何有熱鬧的地方湊一腳的。
可把柳生叫到陽臺私聊的他，反而一點看熱鬧的心情都沒有了。
相反，情緒還挺沉重。
這事兒一個弄不好就是醜聞了，再退一步，也很可能弄出團內隔閡來。雖說大家一起做團隊idol，嚴格來說只是同事。可剛出道還住在集體宿舍的情況，要是有兩個人的情況鬧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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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只要一想到那種情況就心裏不得勁。
思考了一會兒，幸村決定開門見山地問。
柳生能和仁王關系那麽好，那骨子裏就不是那麽安分的人，也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坦誠。幸村不想聽客套或者繞圈子的話。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他得控制好情況。
而柳生呢？
在聽到那句，“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仁王”的時候，柳生是有點慌張的。
但又有點塵埃落定的釋然。
啊，總算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這件事了。
倒不是感情有多沉重，而是柳生的理智早就告訴他，他和仁王就算相愛也不可能談只有兩個人知道的戀愛。
因為，他們是idol。
況且……
柳生想，在這件事上，幸村還能幫他也說不定。
于是柳生擡起手推了推眼鏡，又抿了抿唇才小幅度卻很堅定地點了點頭：“對，我喜歡他。”
幸村在那瞬間有些語塞。
……這麽坦白讓我怎麽辦？
等等，我只是王者團的隊長而已，負責統籌團內事務但難道連成員的戀愛也要管嗎？
……好像确實得管。
想到這裏，就連幸村也有些無奈。
他挂着慣用的笑臉，笑意卻很淡：“你這麽說叫我怎麽辦呢。”
柳生沒有回答。
幸村也沒指望他回答。想了一會兒，幸村一只手扶着陽臺的扶手，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額頭。他半轉身：“你現在想怎麽辦？真的表白嗎？”
“我只是想，借着隐藏攝像機的機會，試探一下仁王的反應。”柳生的語速很慢，像經過深思熟慮一般：“畢竟有隐藏攝像機做借口，到時候都可以推到開玩笑上面去。我就是想知道……我有沒有真正的機會告白。”
幸村深深地看着柳生，又想起仁王。
和仁王一起度過了兩年的練習生涯，幸村也見證了仁王從最開始入隊時的青澀到現在對一切都輕車就熟的程度。網絡上有投票，稱立海王者團裏身材最性感的是真田，但給人的感覺最性感的其實是仁王。不管是雜志硬照還是舞臺表演都給人強烈感覺的仁王在下了舞臺也并不是消停的性格，距離自來熟還有段距離，但喜歡開玩笑這一點是毫無疑問了。
幸村對仁王的了解，大概比他對柳生的了解要多一些。
射手座的男孩天生愛冒險又喜新厭舊，雖然也有懷舊的一面卻總不會展現在外。對一切新鮮的事務都想嘗試，進而顯得跳脫而自由。
這樣的仁王……
和面前的柳生，畫風真的有點格格不入吧？
可這兩個人既然能成為團內的非官方的“官方cp”，就說明無論如何從畫面上看，他們的互動都是和諧的。
幸村無意追究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麽私下裏的互動讓柳生有了“喜歡”的情緒。
仁王确實在無意中會做一些撩撥人的舉動，正直的人（幸村：我的意思是指，不是深櫃，也沒有櫃的傾向，就是個直男的人）完全不會想多。幸村之前一直以為柳生是一個正直的人，因為不管仁王怎麽動手動腳嘴上調戲柳生都沒反應。
……沒想到這家夥不是沒反應，而是悶騷到反應都在心裏了。
最後給他丢了個大炸彈。
當隊長還真辛苦啊。
幸村在心裏感嘆了一句，換上更鄭重的表情：“我會幫忙。但是柳生，相對的，你答應我，如果你和仁王真的有了點什麽，要告訴我。”
柳生微微勾起唇角，帶了一抹笑：“這是隊長的責任心嗎？”
“你別忘了簽下的合約裏就要求戀愛要報備。不想讓公司知道采取更激烈的措施，你就小心一點啊。”幸村放下了捂着額頭的手。
他對着柳生輕嘆道：“我這是操的什麽心啊。”
“……拜托了。”柳生輕聲道。
這天的對話，天知地知，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幸村回過神來決心對隊友們更關心一些。
柳生好歹有着好教養，就算是這麽荒謬的事也沒因為一時沖動而做出點什麽，甚至行動之前還有個預告。可隊內會這樣的也只有柳生了。那萬一再出點什麽事……
比如切原或者丸井喜歡上什麽人……
就算只是圈內的女idol或者純粹的圈外人，都是個大問題啊！
要不幹脆讓公司給回歸期的行程安排的滿一點？
忙過頭就不會有心思戀愛了。
……不，等等，這樣的話萬一和柳生一樣向內部發展了反而更麻煩啊！
幸村焦頭爛額。
他想，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四號的那天。
仁王當天早上還有一門結課考試，考試結束後會公司錄制團綜。
幸村前一天特意提醒他：“記得中午回宿舍，我們幫你叫外賣，可能需要錄制我們在宿舍用廚房的內容。”
“知道了。”仁王應道。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從滿腦子的數學公式裏找出自己的理智。擡頭看了一眼幸村，仁王歪了歪頭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還是太忙了？”
……我最近當然心情不好，罪魁禍首就是你啊！
幸村想着，微笑道：“不，沒什麽，可能是有點太累了，我也要期末考試的。”
“你也要注意身體啊，生病了就麻煩了。”仁王道。
幸村搖頭笑道：“放心。”
用臨時抱佛腳的方法應對考試的人，在考完試以後往往會有腦子被掏空的空虛和虛弱感。
仁王也不例外。
還沒正式到回歸期，但公司已經開始管制他們的行程。仁王走出學校的門就上了接他的保姆車，一路發呆回宿舍。
走進宿舍門的那一刻，原本就屬于他的敏銳的直覺瞬間回歸。
仁王想，氣氛有哪裏不對。
到底是哪裏呢？
其他六個人都聚集在客廳，還有其他制作組的人，看起來只是在接受采訪，或者是普通的聊天狀态，最後由制作組來決定怎麽剪輯。
“仁王，你來了？”丸井擡頭招呼了一句。
宿舍的客廳有一個茶幾，周圍圍着三面的沙發，一面長兩面短。沙發的座位剛好是七個人的，剩下了一個空位。仁王走過去坐下，才發覺這位置和平時他們的位置不太一樣。
……為什麽柳生會在自己對面？
隔了這麽遠……
一定是有什麽事。
仁王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自己的隊友們：切原是放空狀态，但總覺得周圍的氣場裏帶着一點不太正常的興奮；柳也是和平時一樣平靜但仁王也總覺得他在等待着什麽；真田照舊一臉正直，沒有什麽不對 ，幸村也是，但這兩個人本來就不能作為參照物；旁邊的丸井也有些刻意在欲蓋彌彰的感覺，他和丸井熟，這樣的表情就是每次這小子沒寫作業想找他借來抄又不想付出什麽代價時動腦子的表情。
還有柳生……
柳生怎麽也有些局促？
這群人是在做什麽？
他不在的時候……他們商量好了什麽嗎？
要聯合起來整蠱他？
仁王想到這裏也有些期待。
但沒等到他開口試探，PD已經下達了正式開始錄制的指令。
這天預定的內容确實有“宿舍料理”方面的內容，材料大概是早上仁王去考試的時候其他人買的，在買的過程中會有多少分量就看個人的藝能天賦了。
七個人照例分成兩組，人數不平均也照例拿經紀人桑原湊數。
這次的分組，仁王被分到和幸村，切原，柳生一組。
另一組是真田，柳，桑原和丸井。
移動到廚房的過程中柳生遞了一塊巧克力給仁王，仁王接過的時候擡眼順嘴問了一句：“你今天怎麽了？不舒服嗎？怎麽不說話。”
柳生表情有些憂郁，卻在聽到問句的時候搖了搖頭，遲疑了一會兒才道：“沒有，我……”
他沒有把話說下去。
仁王愈發肯定了一定是有什麽計劃。他同樣不露聲色，只是半抱怨道：“你和幸村都奇奇怪怪的。”
然後他注意到柳生和幸村對了一個眼神。
噗哩，被我發現狐貍尾巴了吧~
巧克力是給仁王墊肚子的。雖然錄制“做飯”的過程，但加上準備工作，如果他們做出來的東西真的能吃也要等到一個多小時以後。
仁王從考場出來，精力估計消耗了不少，又遇上飯店。都是年輕有力氣飯量也大的年紀，餓過頭也不好。
柳生平時給仁王打傘（仁王不喜歡太陽）帶餅幹的事也做的不少了，仁王都習慣了。
他順手就撕開了巧克力塞進嘴裏。
根據制作組的指示處理食材，再“恰當”地表現出綜藝效果（比如賣蠢）……
裝着面粉的盆子被弄翻了，臺子上一團亂。
仁王帶着嫌棄的表情拿着盆子準備去洗手池洗一洗，柳生跟了上去。
仁王表面上毫無所覺，內心裏其實已經集中了注意力。
走到一半，要路過餐廳和廚房之間的玻璃拉門的時候，柳生突然伸手輕輕拉了仁王一下：“那個……”
“柳生！”仁王集中了注意力，卻突然聽到了幸村喊柳生的聲音。
這個聲音裏莫名帶着警告。
仁王突然摸不着頭腦了：這是怎麽了？計劃産生了分歧？
“幸村，我沒辦法。”柳生回過頭這麽說道。
而幸村的語氣也帶着焦急：“這是在拍節目，還有攝像機！”
“攝像機還沒跟上去，我就只是想說一句話而已，沒關系的。”
“你！……”
仁王一頭霧水。
他轉過頭：“比呂士你想和我說什麽？那麽嚴肅……”
咦，等等，好像半個月以前忍足和他說過什麽來着的……
仁王突然有些緊張。
“仁王……”柳生喚了一聲。一向冷靜又自持的人難得顯得不安，他還拉着仁王的袖子，語速有些快：“我喜歡你，你呢？”
……等等？
等等？！
等等！！！
什麽叫做“我喜歡你，你呢？”
這句話……
“柳生！”幸村壓低了聲音，語氣裏卻帶着責備的意味：“你有沒有想過這句話說出來是什麽後果？”
“什麽後果我也管不了了，感情的事，難道是能忍的下來的嗎？”
感情上……的事？
仁王條件反射去看柳生一向被掩蓋在鏡片底下的雙眼。時常因為反光而看不清的瞳仁在室內卻很清晰，即使隔着鏡片……可鏡片也是透明的啊。
仁王在接觸到那雙眸子的時候心口忍不住一跳。
他原本一句“你在開玩笑嗎？”的問話哽在喉嚨口。
柳生的眼睛裏……
太認真了。
仁王真的懵了：不是，前段時間忍足确實和他說過柳生好像喜歡他，可喜歡而已，到了這種程度嗎？什麽叫做“忍不住了”？
“柳生你說清楚。”仁王抿了抿唇，“比呂士”的叫法突然換回了“柳生”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自然。
但他現在渾身不自在。
倒不是尴尬，也不是厭惡，他也說不清自己什麽心情。
可就是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你說清楚，‘喜歡’……是什麽意思？”仁王問道。
柳生深呼吸了一次，拉着仁王袖子的手突然轉而抓住了仁王的手臂，用力拉了一把。
仁王愣神之下被他面對面地按住了肩膀，兩個人身高相仿，這樣的姿勢顯得有些奇怪。
然後，帶着眼鏡的青年沉聲道：“就是這種喜歡。”
說完以後，柳生似乎就想湊得更近一點。
仁王還記得幸村在一邊呢，掙紮着就想退。
正好幸村又喊了一聲：“停！攝像機要過來了！”
這讓仁王掙脫的動作不那麽明顯。
但成功後退一步的仁王還是看出了柳生面上的失落。
……噗哩，你突然說出這種話作為男人的我慌張不是在正常的嗎？
仁王心亂如麻。
他咬着唇想這件事到底要怎麽解決，對隊裏的影響是什麽。
然而一擡頭，他突然對上了幸村含笑的眸子。
……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對啊。
仁王後頸一片發涼。
場面沉默了一會兒以後，從幸村身側突然冒出來了一群人：制作組，還有其他隊友。
“……這是怎麽回事？”仁王問道。
幸村笑眯眯：“好久沒見到雅治你這麽慌張的樣子了。”
仁王：“……這是隐藏攝像機？”
“Bingo，答對啦~”
仁王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什麽鬼啊！這種莫名其妙又不現實的劇本居然被弄成了隐藏攝像機！你們都不弄得複雜一點，這麽直線！”
幸村繼續笑眯眯：“就是越簡單越荒謬才能讓你相信啊。你這不是相信了嗎？所以怪我們定這麽奇怪的劇本，不如說會相信這種奇怪的劇本的你就是一個奇怪的人吶。”
仁王無言以對。
他艱難地開口：“噗哩，就為了隐藏攝像機你們就讓比呂士像我表白啊……他是不是玩什麽真心話大冒險輸了？”
轉過頭，仁王看向柳生。
已經完全和往日無異的柳生微笑着看了過來：“仁王君，你忘了我們兩個是非官方的官方cp的事了嗎？”
“……”仁王：柳生比呂士，你幹脆也去上演技課去試鏡算了，演技怎麽這麽好！
幸村安慰道：“好啦，雅治你別這個表情了，你不問問我們為什麽突然做隐藏攝像機嗎？主角還是你？”
“……為什麽？”
“你是不是都忘了今天是你生日啊。十九周歲……明天開始你就可以說自己是二十代的人了呢。”幸村微笑道。
仁王：真是令人難忘的生日祝賀，就算你這麽說了我也不會表示感謝的，pupina！
作者有話要說： 嗯……分手不是因為這個啦。
分手還早呢……
不好劇透，但是按照時間線透露一點點的話……額分手要到他們出道五周年的時候了……
